葉琳跟在容君烈身後,敏銳地感覺到容君烈周身的氣場都變得陰冷,她循着他目光望去,俏臉微凜,目光也變得冷厲。倒是沒料到好不容易逮住容君烈來吃飯,還遇上他們。
她還沒想完,腰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攬住,她的身子立即偎進了一副溫暖的懷抱裡,她來不及錯愕,已經聽到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微笑,直視前方。”
剎那間,她便領會了他的意思,她心裡冒起熊熊的怒火,爲什麼他連抱她,都是爲了激起另一個女人的反應?這讓她情何以堪。
她想掙扎,想反抗,想不顧一切的推開他或是甩他一巴掌,她是他老婆,他怎麼能這麼羞辱她?可是當她看到遠處,正擡頭望着他們的葉初夏眼底那一閃而逝的脆弱時,她心裡又涌起瘋狂的快感,只要能夠傷到她,她捨棄尊嚴又如何?
於是她沒有抗拒,反而更柔順的偎進容君烈懷裡,衝着望向他們的葉初夏得意的微笑。
葉初夏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親眼看見他們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親密,比想象中的更讓她難以接受,她心一疼,垂眸看着桌上豐盛的菜式,頓時沒了胃口,“非凡,我吃飽了,我們走吧。”
“怎麼,我們剛來,你們就要走?看這一桌的菜都沒動過,不介意我們坐下一起吃吧。”若是放在平常,容君烈不屑跟任何人拼桌子,但是今天,爲了給葉初夏心裡添堵,他還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看着他臉上明晃晃的笑意,韓非凡恨不得揍扁他的俊臉,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男人。他好不容易跟葉初夏出來吃個燭光晚餐,偏偏還能遇見最討厭的人。
他瞅了瞬間僵住的葉初夏一眼,陰陽怪氣的說:“我們吃剩下的殘湯剩水,哪敢委屈您吃哪,要不我重新給你們叫一桌,算我請客。”他招手:“服務員。”
容君烈神色不變,落落大方地拉着葉琳坐下,目光掠向一旁自始至終沒有看他們一眼的葉初夏,譏嘲道:“沒關係,你連我用過的女人都能接手,我吃一頓殘湯剩水又算得了什麼?”
“轟”,葉初夏迅速擡起頭來,目光直直地盯着容君烈,臉色漲紅。她已經儘量將自己無形化了,他還想怎麼樣?韓非凡臉色也難看起來,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他最是容不得別人羞辱葉初夏,尤其是容君烈。
“自然,要論大度,您也不差。”葉初夏早不是當初那個逆來順受的小女人,她斜睇了葉琳一眼,意有所指。
葉琳本來還在興災樂禍,聽到葉初夏的話,她的臉色立即就變得難看起來,剛想發作,又覺得自己不能對號入座,只能將一肚子氣憋在心裡。
韓非凡笑,“既然你愛吃殘湯剩水,我們也管不着,正好我們吃飽了,老婆,走,我們回家。”韓非凡起身過去給葉初夏拉椅子,根本就無視容君烈的存在。
容
君烈被葉初夏的話嗆住了,看她滿是譏諷的小臉,他總感覺她在嘲笑他。可是一時又想不通她在嘲笑自己什麼,於是神情越發的冷漠了。剛好又見到韓非凡體貼的替她拉椅子,他又看不過去他們之間的甜蜜樣子了,冷嘲熱諷,“韓非凡,男人做成你這樣,還真是失敗。”
“我樂意。”韓非凡囂張地回視他,然後擁着葉初夏向門外走去。葉琳看着他們相擁離去的背影,回頭瞅了一眼容君烈,見他眼底佈滿恨意,她暗暗心驚。
無愛就無恨,他若只是平靜地看着葉初夏去找尋自己的幸福,她不會這麼緊張,因爲那代表容君烈已經不愛葉初夏了,可是他眼底刻着深沉的恨意,即使他那麼會掩飾,也掩飾不住,恨越深,愛就越深。她不能讓他們有冰釋前嫌的一天。
想起昨夜在酒店裡見到的那個漂亮的小男孩,她就忍不住心慌意亂,猶豫了一下,她道:“君烈,小葉子跟韓非凡很相配,昨晚我去跟朋友吃飯,遠遠的看見了他們的兒子,真漂亮,長得特別像韓非凡……”
“騰”容君烈驀然站起來,他神情似冰,眼底一片冷騖,“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個野種。”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葉琳急忙站起來,看着他揚長而去的頎長背影,眼底露出一抹挑撥成功的笑意。三年前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回來時將她誤認爲了葉初夏,他對她極其粗暴,他說:爲什麼要背叛我,爲什麼要跟韓非凡生孩子。
那時她方知,葉初夏生了個孩子,而那個孩子不知道爲什麼變成了韓非凡的。昨晚,她見到那個孩子,謊言立即就不攻自破。那孩子分明就長得其像容君烈,除了瞎子,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他們的父子關係。
剛纔,她故意拿話刺激容君烈,看樣子,容君烈還沒跟那孩子正面碰上。只要她有意無意的誤導他,不難讓他對那孩子產生厭棄心裡,到時就算他見到那孩子,也會因爲心裡的厭惡,而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他們之間的誤會只要不澄清,他們永遠都不會冰釋前嫌的那一天,葉琳打着如意算盤,臉上浮現一抹陰險的笑意,再看門邊,容君烈早已經不知去向,她也不生氣,慢悠悠踱出去。 щщщ▪ ttкan▪ ¢ 〇
她招手打車,一輛計程車停在她面前,她拉開後面,剛要坐上去,手腕卻被人拽住,然後她聽到一道充滿驚喜的聲音,“琳琳?”
葉琳頭皮一麻,渾身僵硬的轉過頭去,眼前男人西裝革履,栗色捲髮,眉目英俊,看着她的雙眼燃着狂熱的光芒,來人不是程楓是誰?
葉琳一驚,下意識想躲,手臂卻被他緊緊拽住,她目光移向跟在他後面的一個長相清純的女子,突然沒那麼慌了,她深吸一口氣,臉上掛上一抹疏離的笑意,“好久不見,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當年她跟程楓私奔後,她才知道程楓爲了出國挪用了鉅額公款
,公司追究他的法律責任,他根本就不敢回國。所以後來她回國之後,從來不擔心程楓會回國找她。
沒想到事過這麼多年,他到底還是回國了,不僅如此,他現在穿着名牌西裝,一身光鮮亮麗,以前總是邋遢的頭髮此刻微微拉卷,看起來又帥氣又多金。
她心底不是不訝異的,還有他身後的女子,頂多20歲,看起來清純可人,倒是與他極相配。再反觀自己,生活中的不幸早已經將她的棱角磨圓將她的鋒芒盡斂,她沒有了年輕的資本,就連這顆心也滿是蒼桑。
程楓眼裡是滿滿的驚喜,這幾年他受人資助,從一個一無是處的小混混,一下爬到一個公司的總裁位置,他的能力得到認可,就連當年挪用的鉅額公款也被那人解決,讓他能夠正大光明的回到Y市。
上個月他從美國回來,臨走前去見了那個人,那是個長得很帥氣的男人,成熟,穩重。他對他有重造之恩,他感激他,臨行前,他問站在窗邊的他,“先生,你一直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幫助我?我就要回國了,今後也許再也沒有機會遇到你,臨行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也好銘記在心裡,永世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男人眉目如畫,雪白的身影隱在暗處,似與世隔絕,那樣出塵與飄逸。沉默許久,他以爲他不會再回答時,他卻輕聲道:“我姓葉,我幫你只是因爲你曾經救過她的命,你不用心存感激。”
男人的聲音很輕,像是夢囈般,程楓努力回想,都沒想起自己曾經救過誰的命,他沒再問,從那座別墅裡走出來,葉?他這輩子成也因葉,敗也因葉。
回國後,他忙着熟悉國內公司的業務,來不及去找尋他曾經錯過的那個女人。倒是沒料到,他們竟會在此遇上,他咧着嘴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琳琳,見到你真好。”
葉琳感覺到他熱切的目光,有片刻的恍惚。當年她爲了他,錯過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再看到他,她以爲她心裡只有恨,可是她的心情卻很複雜,“見到我有什麼好?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她彎身要鑽進計程車裡,程楓再次上前去攔住她,“琳琳,等等,我們好不容易重逢了,難道連一起坐坐都不肯嗎?”
當年是他太混賬,得知思容不是他的孩子時,他被男性的自尊逼得快要瘋了,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跟葉琳吵,動手打她,後來還故意折磨孩子,致使孩子不治身亡。
這幾年,他一直活在深深的懺悔中,如果老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把思容當成自己的孩子,一定不會放葉琳走。
葉琳疏冷地看着他,她伸出左手,讓他看清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輕聲且殘忍道:“程楓,我已經如願嫁給他,你是我見不得光的過去,就算是在一起喝杯茶,我也不願意,再見,不對,是再也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