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淺汐看上去那麼可憐兮兮，像是小兔子一樣。
眼睛紅紅的，而她看向蕭越澤時，整個人都蜷成小小的一團。
那一刻，蕭越澤忽然覺得心底很堵得慌。
是啊，他從來沒有正視過這個女人，即使也可以說是花了三千萬將念淺汐贖了回來，但是直到現在爲止，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和這個女人好好走下去。
怎麼可能呢？
你會和一個玩具好好走下去嗎？
可是這一刻，他方纔發現自己錯了。
對於念淺汐的佔有慾幾乎崩壞了他的理智，讓他的行動都失去了控制。
而念淺汐呢？
她一心一意地，只想要逃離而已。
“你想走？”蕭越澤冷着臉問，一字一頓。
念淺汐點點頭，又搖搖頭，她努力扯着旁邊的衣服，想要將幾乎赤裸的自己蓋住。
可是蕭越澤哪裡肯？
他靠近了一點，危險的氣息就更接近一點：“念淺汐，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還想走？”
“蕭越澤……”念淺汐被他嚇得徹徹底底呆住，啞聲道：“我求求你，你別這樣，三千萬，三千萬我會還的，你別這樣對我。”
“呵……”蕭越澤的聲音無比冷漠：“你打算用什麼還？再找一個金主麼？然後繼續賣身，這樣賣來賣去，你欠的錢也會越來越多吧？”
他的語氣那麼淡漠，彷彿在他眼中，念淺汐就是個這樣廉價的女人。
一無是處。
念淺汐睜大眼睛，盯着蕭越澤看了良久，這才壓抑住想要嚎啕大哭的念頭，輕聲道：“是啊，但是即使我這樣做，這和蕭少應該也無關了不是嗎？”
“念淺汐，你好像弄錯了一件事，林書煒保不住你，即使是你那個好好學長亦初辰，我也可以讓他一夜之間一無所有，”蕭越澤的眼神那麼冰冷，他看起來那麼冷靜，說出的話卻是如此地嚇人：“你真的忍心這樣做麼？告訴我，誰是你的下一個金主？”
他的手放在念淺汐白皙的脖子上，彷彿下一秒就要摁下去。
念淺汐知道，蕭越澤是真的會這樣做的。
他就是個瘋子，一個無所畏懼的瘋子。
這樣的一個人，他隨時都可能殺了自己。
可是念淺汐同樣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自己就將要真的無處可逃。
也正是因此，念淺汐直直地看向蕭越澤，認真道：“只要你讓我走，哪怕是五千萬，我也會努力還上的。即使一輩子不吃不喝，只要我活着，我就會用一輩子來還錢。蕭少，您覺得可以嗎？”
蕭越澤靜靜看着念淺汐，她的眼神是那麼倔強，彷彿真的沒有什麼可以難倒她。
念淺汐的眼底有光，她的語氣也是那麼地認真。
然而正是因此，蕭越澤才更加明白，如果這個時候讓她離開了，她真的會永遠消失。
真的甘心麼？
蕭越澤居然第一次懷疑起來。
沉默片刻，蕭越澤忽然鬆開手，冷着臉看着念淺汐的嗆咳，這才淡淡道：“你陪我一夜。”
念淺汐驚駭地擡眼。
蕭越澤看了念淺汐的表情，心底頓時就冷了。
那麼多女人想要排隊爬上他的牀，這個人……明明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卻還在這裡露出這副見鬼的表情。
蕭越澤冷着臉道：“你陪我一夜，我放你離開。”
念淺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覺得無比地絕望。
是啊，這個孩子沒了又如何？
就算是難受地要命又能如何？
就算是……以後再也不能有孩子，又會怎麼樣？
她根本就不在意！
見念淺汐不說話，蕭越澤的神情更加諷刺了：“你不願意是嗎？沒關係，你儘可以試試，你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我同意。”念淺汐啞聲道。
她的嗓音那麼幹啞，目光也是完全沒有任何光亮了。
蕭越澤看得出來，她是如此地絕望，絕望地幾乎失去了全部的神采。
然而蕭越澤並不打算放手。
“你……”
“我答應，什麼時候，現在嗎？”念淺汐認真問。
蕭越澤忽然覺得很生氣，那種憤怒幾乎將他整個人都燒灼了。
“晚上吧。”他冷冰冰地說道。
念淺汐點點頭，甚至露出了一個無比職業化的微笑：“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準備的。”
是啊，最後賣身的一次，換來了自己的自由，多划算的交易？
“希望蕭少說到做到，不要隨便改變主意。”念淺汐認真道。
對此，蕭越澤給出的迴應是直接摔上了門。
距離所謂的晚上，大概還有一頓飯的距離。
可是這頓晚飯，念淺汐沒有看到蕭越澤出現。
任玥倒是跟在自己的身後，只是什麼都沒有說。
念淺汐想起剛剛任玥說過的話，對這個女人就一點好感都沒有了。
她能夠想通任玥沒有幫自己的忙，畢竟任玥喜歡的人是蕭越澤。
可是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
念淺汐眼底掠過一絲嘲意。
任玥也是自知理虧，並沒有對念淺汐再說什麼，只是一直沉默着跟在念淺汐身後。
“任小姐，到了這裡就不必再跟了吧？”念淺汐終於停步，手放在臥室上，眼底滿是嘲諷。
任玥渾身一僵，還是點點頭應下：“是。”
念淺汐笑意更深：“任玥。”
“念小姐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吩咐，以後你也多加油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是我這樣好對付的。”念淺汐啞聲道。
比如陌雲暖，就一定不會像是我這樣愚蠢。
仔細想想，陌雲暖和任玥怕是也早就聯合了，不然割腕了的陌雲暖哪裡有什麼機會可以接觸到自己的事情？
還不是裡應外合然後一起和蕭越澤說的？
只是現在，知道了這些好像也沒什麼意義了。
念淺汐握住手中的Ｕ盤，任玥眼尖，連忙道：“我給您……”
“不用了。”念淺汐手腕微微一轉，將東西握在手心：“我也不是個傻子，如果以後再相見，還是請任小姐當做陌生人不要和我說話了。”
任玥整個人微微一僵，倒是真的沒說什麼，只是讓開了門邊的位置
。
念淺汐就笑了笑，推門而入。
蕭越澤還沒在裡面，八成是在書房想着什麼。
念淺汐走過去，打量着屋裡面的一切——
幾本書，是蕭越澤特別喜歡用來打發時間看的，自己翻過幾次，裡面的圖表多的嚇人，她看也看不懂。
一個電動按摩儀，是自己前段日子說腿疼蕭越澤買的，雖然也沒用過幾次。
一個胃病藥膳的書，是自己前陣子買的，想要給蕭越澤調理一下腸胃的。
還有牀邊的一個小娃娃，是從家裡面帶來的。
那時候……
自己是不是也存了幾分和蕭越澤長相守的心思？
真是愚蠢啊……
怎麼就能這麼輕易地，就想要和他相守呢？
果然是太缺愛了，念淺汐呆呆地想着。
一個從小就沒被什麼人好好地愛過，纔會像是自己這樣愚蠢吧？
不會像是任玥一樣用心機，不會像是陌雲暖一樣撒嬌賣萌，像是所有熱戀中的女孩子一樣依賴着蕭越澤，或者讓蕭越澤感覺到充分的滿足感。
甚至連讓他相信自己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一直沒能做到。
自己這是在……做什麼呢？
念淺汐咬住下脣，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失敗極了。
她慢慢走向浴缸，想起蕭越澤嘲諷似的要求——
“好好準備。”
念淺汐就笑了笑，將手中的玫瑰花露倒了進去，這才整個人慢慢浸進去。
真是……好累啊。
可是也終於要結束了。
她聽到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這才靜靜走了出去。
蕭越澤果然披着浴巾站在那裡，看到她出來，目光便移了過來。
念淺汐知道自己穿的有多過分，也正是因此，一眼看到蕭越澤狼一樣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這是在自討苦吃了。
肚子裡面還有寶寶，只是這一刻……鋪天蓋地的絕望讓念淺汐只想要趕快離開，這個孩子能不能留住，自己還能不能再生育，她是真的一點都不介意了。
蕭越澤伸手，將面前的小女人攬進懷裡：“你在勾引我。”
“蕭少讓我好好準備的。”
不能叫越澤，因爲蕭越澤說過，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念淺汐在心底說着，低眉順眼地笑道。
這個笑容太職業化了，幾乎讓蕭越澤皺起眉頭。
良久，蕭越澤方纔淡淡點頭：“你看起來不是很情願。”
“蕭少多慮了。”念淺汐彎脣，繼續努力笑得風情萬種：“我真的很情願，因爲……”
“因爲很快就可以離開了，是麼？”蕭越澤冷着臉說道。
時至今日，念淺汐也不想說謊了，徑自沉默着。
“衣服脫了趴上去。”蕭越澤指着牀：“雙腿分開，轉過來，看着我。”
這一連串的命令是那麼地侮辱，念淺汐怔了怔，還是慢慢爬了上去。
轉過來的瞬間，她終於還是忍不住閉上眼睛哭了。
淚水順着臉慢慢滑落，念淺汐死死閉着眼，就好像是不看了，這一切就沒有發生了。
久久的，蕭越澤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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