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怎麼可能？”念淺汐乾笑道。
蕭越澤緊緊盯着念淺汐看了一會兒，這才放鬆下來，淡淡道：“我沒想到，林嬛嬛喜歡的居然是沈亦楓那種。”
換了個話題讓念淺汐自在了很多，忍不住笑笑點頭：“我倒是覺得他們挺配的。”
“那我呢？”蕭越澤忽然問。
念淺汐一怔：“你？”
“嗯，你覺得我和誰比較配？沒關係，你隨便說我不介意。”
蕭越澤表現地如此大度又坦然，倒是讓念淺汐有點尷尬，盯着蕭越澤看了幾秒，這才輕聲道：“那個，陌小姐？”
“爲什麼？”蕭越澤有點意外地看向念淺汐。
“因爲她好像很喜歡你。”
“這種都算是喜歡的話，喜歡我的人很多。”蕭越澤漠然道：“很多女孩子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喜歡誰，只知道找一個豪門嫁了，就可以衣食無憂。”
“你這樣說未免有失偏頗，至少我認識的女孩子裡面，很多都是很獨立自強的。”念淺汐認真道。
蕭越澤蹙起眉頭，看着念淺汐微微一笑：“比如你嗎？”
念淺汐立刻不說話了。
她覺得這個人真的很煩，永遠都特別喜歡懟自己，好像對於蕭越澤而言，毒舌自己就是件特別愉快的事情。
見念淺汐不開口了，蕭越澤就彎起脣角，淡淡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沒關係，”念淺汐平靜道：“我也習慣了。”
蕭越澤覺得氣氛有點沉重，沉默了一會兒方纔討好似的問：“你明天約了什麼人？”
“一個以前的朋友。”念淺汐的手默然抓緊了自己的衣襟，像是在緊張什麼似的。
“明天晚上是陌雲暖的畫展，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蕭越澤又問。
念淺汐怔住。
這還是蕭越澤第一次主動問自己的意思，之前都是直接要求自己去的，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會徵詢。
念淺汐的表情已經明晃晃地說明了一切，蕭越澤不太自在地微微蹙眉：“去麼？”
“可以啊。”念淺汐微微抿脣。
“你看起來並不是很想去。”蕭越澤盯着她看。
念淺汐苦笑：“我曾經很想做一個畫家，你是知道的。”
“那麼……”
“後來因爲那次事故，所以現在不是很想……”念淺汐的嗓音很乾啞，沉默了一會兒方纔輕輕搖頭：“算了，沒什麼。”
“你之前很討厭陌雲暖，是因爲這個原因嗎？因爲她比你優秀，也比你幸運。”蕭越澤忽然道。
念淺汐一下子怔住了：“我討厭陌雲暖？”
“不是嗎？雲暖說你一直刁難她。”蕭越澤淡淡道：“這次和林嬛嬛一起也是。”
念淺汐忽然覺得頭一陣陣昏眩，她看向蕭越澤，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你認爲是我在刁難她？”
“陌雲暖不怎麼說謊。”蕭越澤淡淡道。
“那之前我母親的事情呢？”念淺汐咬牙：“如果不是陌小姐說謊，怎麼可能到了那種地步？”
“於白露女士自己也有很多問題，這件事我認爲已經解決了，
而且我對你很是偏頗，所以你不要再糾纏了。”蕭越澤冷着臉說道。
念淺汐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極爲失望，卻也極爲安靜，她點點頭，淡淡笑了：“我明白了，是我不好。”
對啊，於白露在蕭越澤眼底那是什麼人，陌雲暖又是什麼人？
前者是無知的婦人，後者……是蕭越澤曾經用心維護過的人，儘管他說，他不喜歡她。
可是沈亦楓說得對，像是蕭越澤這種人，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喜歡吧？
念淺汐垂眸，冷靜地笑了：“抱歉，我明晚會去的，以後……也不會刁難陌小姐了。”
蕭越澤看了念淺汐一會兒，手指猛地蜷緊，又慢慢鬆開：“你自己說過的話，自己要好好記得。”
“當然，我也是個不怎麼說謊的人，”念淺汐啞聲道：“我沒有嫉妒過陌小姐，從來都沒有，儘管陌小姐的確比我運氣更好，可是在我救下那個小男孩時，本來也沒有存在什麼功利心，唯一一件事蕭少您說對了……我的確一直運氣都不太好。”
她的神色看起來淡漠而絕望，只是這一刻，蕭越澤並沒有在意。
念淺汐很是疲倦地閉了閉眼，問道：“我可以回去了嗎？”
“去吧。”蕭越澤揮揮手。
第二天，念淺汐一大早就去了雜誌社，甚至沒有搭任玥的車。
婉拒任玥的時候，念淺汐發誓自己看到了任玥眼底的欣慰。
慢慢地慢慢地，念淺汐覺得自己纔看清了，其實每個人都是自私的。
自己是，任玥也是。
任玥喜歡蕭越澤，同樣，任玥瞧不起攀高枝的自己。這樣的情況下，任玥恐怕是巴不得自己儘快離開吧？她怎麼會幫自己呢？
倘若是蕭越澤對自己的控制慾真的那麼強，幫了自己……任玥的處境也會很艱難啊。
念淺汐發現自己真是很蠢，這樣簡單的問題，自己居然畫了這麼長時間方纔明白。也正是因此，今天和林書煒在雜誌社有約，念淺汐覺得心底安定多了。
“你今天這麼急着找我，是有決定了嗎？”林書煒問。
念淺汐笑笑：“你們想要的東西，不只是蕭越澤的時間表吧，誠然，這個我拿不到。我和蕭越澤並非形影不離，而且即使是通過任玥，任玥也不會給我的，反而會打草驚蛇。”
她這樣的語氣，和前幾天全然不同。
如果說之前她還是站在蕭越澤的角度說話，那麼現在……
念淺汐已經變成了一個很自私的人，至少在林書煒眼底是如此。
“你不喜歡蕭越澤了？”
“我什麼時候喜歡過他？”念淺汐反問。
林書煒就愉快地笑了：“原來你沒有喜歡過他，看來是我誤會了。”
念淺汐冷着臉看他。
林書煒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道：“你給我蕭少的行程，我們給你提供一個美好的不需要擔憂的未來，這是我們談判的基礎，念小姐，我想這裡面不存在討價還價的餘地。”
“那麼我們的合作只能到此爲止了。”念淺汐淡淡笑了：“事實上我調查過，蕭少身邊的人都很盡心盡責，你找到我，想必也費了一番力氣，
也就是說如果脫離了我，你們組織想要拿到蕭越澤的資料更是難上加難，我知道你不能做主，我希望林先生可以讓有權利決定的人來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念淺汐的語氣平靜無比，這一刻，她彷彿拿捏住了林書煒的命脈。
林書煒果然微微皺起眉頭，念淺汐就含笑道：“我相信林先生明白我的意義和價值了。我們是在交易，所以我希望林先生可以開誠佈公。”
“你真的可以背叛蕭越澤嗎？”林書煒忽然問。
念淺汐看他：“你覺得呢？”
“好，我會傳達。”林書煒沉默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他轉身出去不到三十分鐘，又自己回來了：“上面提出了新的建議，希望你可以將這份文件輸入到蕭越澤的電腦裡。”
念淺汐蹙起眉頭。
林書煒將一個U盤遞過來。
“這是……”
“你看不懂的，也希望你不要白費功夫。”林書煒淡淡道：“你只需要將它插上去，停留三十秒，就可以拿下來了，之後這個U盤會自動清空，所以你無論毀掉還是拿去繼續使用都沒有關係，這不會對你造成任何風險。”
“你早就準備好了。”念淺汐看他。
林書煒微微笑了：“你也說過是交易，是交易，自然會有第二選擇。”
念淺汐沉默了一會兒，林書煒便說了下去：“你不想擁有新的生活嗎？你將這個給蕭越澤，你的新生活就開始了。”
這一次，念淺汐微微閉了閉眼，這才問道：“我大概知道你們要做什麼，當然，我需要確保我不會有任何風險，我們上次見面，儘管已經有了你來做採訪這層屏障，可是蕭越澤對此瞭如指掌。”
林書煒的眉梢微微一挑。
“我現在和林嬛嬛也有接觸，更重要的是……”念淺汐起身，慢吞吞地走到林書煒身邊，忽然一伸手從林書煒的褲袋裡面拎出來一支小巧的筆：“錄音筆，我對這個熟悉得很。”
林書煒蹙眉：“你似乎很提防我。”
“這算是惡人先告狀？”念淺汐好笑道。
林書煒看了念淺汐一會兒，這纔將手中的錄音筆關掉，當着念淺汐的面刪除乾淨，手上把玩着一隻小巧的按鈕器，將它也乾淨利落地摁掉，這才道：“現在只有我們了，念淺汐，你答應麼？”
“當然，”念淺汐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道：“我別無選擇。”
“很好，這樣對你對我都很好，我可以去交工，至於念小姐，我們保證讓你完好無缺地離開蕭越澤，從此你們的生活將沒有任何瓜葛。”林書煒顯然很是興奮，他看了念淺汐的肚子一眼，這才問：“至於這個孩子……”
“我需要先去做檢查，確保打掉他對我不會有任何影響。”念淺汐冷靜地說道。
林書煒微微一怔：“原來你還打算留着。”
“只是以防萬一。”念淺汐猶豫了一下，這才淡淡道。
林書煒笑了：“我當然不介意，畢竟我們將會給你安排富足的生活，保證你可以像是在蕭少身邊一樣衣食無憂，這是我們的承諾。”
念淺汐想要說什麼，卻還是停住了，眼神極爲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