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方白唯唯諾諾,終於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往一旁倒去,幸虧方晨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沒事吧?”
“沒事。”
臨走前,方白還是不死心,回頭看了一眼,顧銘只是坐在那裡發呆。
“走吧,送你回去。”
方晨圈着她的肩膀,帶着她走進電梯,合上的電梯門徹底阻斷了她的視線。
“妹妹,別多想。”
一肚子的話,在他的肚子裡轉了一個圈,出來的只有這一句了。
方白想不開,她擡頭,視線放在了方晨的下巴處,“哥,她到底有哪裡好?爲什麼顧銘哥就是放不下她?我有哪裡比不上她嗎?”
方晨一向不知應該如何安慰,所以對於自己妹妹與顧銘的關係,他永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們兩個人已經是成人了,感情上的事情,他們自己能夠處理了。
可是,一次又一次,他看到自己妹妹這般委曲求全,這般傷心欲絕,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的心痛與不捨。
終於,在電梯開門前的一瞬間,方晨說:“妹,該放手的時候,還是放手吧。”
“難道連你也覺得我配不上顧銘哥?”
方晨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一句勸說的話,卻被方白扭曲成了這個意思。
他只能無力的解釋,只是還未開口,電梯已經到達,方白甩開了他的手,強撐着往外走。
方晨只能暫且放下自己的勸說,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車鑰匙給我,我開車送你回去。”
“我沒開車過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
方晨皺了皺眉,“打車?幹嘛自己有車不開?你不怕出租車司機拍你的照片?”
“哥,你沒看那個新聞嗎?”
說了這麼一句無厘頭的話,方白便抽回了自己的手,直接往外走了。
她招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了自己小區邊上一家超市的地址,這般做法,只是爲了不讓自己的隱私會泄露。
不到十分鐘,司機踩下了剎車,車票也隨即打印出來。
方白從錢包裡抽出了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司機,“不用找了。”
她從車上下來,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司機喊了一句,“小姐,你有張照片掉在我車上了。”
“謝謝。”方白接過照片,是她放在自己錢包裡的,幾年前與顧銘的合影。
出租車已經離開了,可是方白卻立在了原地,低頭看着手中的文件,小心翼翼的摩挲着,猶如一件曠世珍寶。
照片上的顧銘雖然一臉不樂意,可是因爲自己堅持,他也難得陪自己照了這麼一張照片。
此後,這麼多年,他們兩人便再也沒有一張屬於他們的合照了。
除了那些記者們拍的所謂的合照。
站在路上,看着照片,方白不自覺的哭成了一個淚人。
經過的路人,只能看到她不斷顫抖的肩膀。
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讓方白意識到了自己此時還在路上,連忙吸了一下鼻子,是顧爺爺的電話。
“顧爺爺,怎麼了?”
“方白啊,我這邊列出了一份名單了,你現在過來看下。”
“好的,爺爺,那我現在就過來。”
方白趕到了顧家,坐在顧爺爺的身邊,可是她的鼻子與眼睛依然通紅。
顧爺爺皺眉,說:“你剛剛哭了。”
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顧爺爺這般問法,根本沒有讓方白否認的機會。
她點點頭,抿着嘴巴,輕聲“嗯”了一下。
“顧銘欺負你了?”
“沒有。”
這一句沒有說的還是有些違心,爺爺這般精明的人一聽便聽出來了。
“你不用掩飾了,說吧,今天又是爲了什麼。”
於是,方白將自己在網上看到新聞,然後去找蘇夏傾,最後害怕顧銘生氣,纔去公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說了出來。
她知道,顧爺爺不會相信她的一面之詞,還是會派人去調查的。
與其自己現在撒謊,等着爺爺調查出來,還不如自己乖乖的說清楚,這樣至少還能在顧爺爺的心中留下一個誠實,乖巧,聽話的形象。
這兩年的時間,她已經看懂了,什麼才能得到顧爺爺的滿意。
聽完,顧爺爺重重的錘了一***旁的沙發,一臉憤怒,“顧銘這小子到底在弄什麼!真是太過分了!”
“爺爺,你小心一下自己的身體。”
果不其然,方白的這一招走的很好。
顧爺爺果然一臉欣慰,拉着方白的手,“真是一個好孩子。”
同時,他的心中也更加堅定了,一定不能讓蘇夏傾再次成爲顧家的媳婦。
他拿起電話,翻出了一個號碼,笑嘻嘻的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下午有沒有時間啊?出來一起喝杯茶啊?”
許是電話那頭的人答應了,所以顧爺爺報出了一家茶館的店名,與他約定了不見不散。
方白見他放下了電話,立馬收回剛剛一件好奇的表情,換上了一副委屈,卻不敢說,只能往自己肚子裡放的模樣。
惹得顧爺爺一陣心疼。
“方白,你這裡是不是有蘇夏傾的地址?”
“嗯……”
“那你寫下來給我。”
一旁的傭人連忙從電視櫃下方的抽屜裡拿出了筆和紙,放在了方白的面前。
刷刷兩下,方白便寫好了,她生怕爺爺會看不懂,將地址寫的格外的詳細。
下午,還有半個小時就是顧爺爺與別人約定好的時間了。
他拿着那張方白寫下的地址,讓司機將他送到了那家茶館。
“你去邊上等我一下。”
說完,顧爺爺拄着柺杖,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進了那間常年都爲他預留着的包廂。
那個人,已經來了。
他見門被推開,便連忙起身,走到門口,微微彎腰,伸出手,“顧老爺子,你終於來了。”
顧爺爺淺淺一握,便鬆開了,指了指前面的位置,“坐下來慢慢說吧。”
“你今天找我是不是說你們顧家集團搶奪我們生意的事情?”
沒錯,這個人正是已經憂患的快要得抑鬱症的蘇正名。
此刻,就連服務員沖泡好了的功夫茶放在他的面前,他也無心喝上一口。
可是,顧爺爺卻彷彿對這茶很感興趣,喝完了一杯,放回了原味,讓服務生再爲他倒上一杯。
蘇正名即便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了,可說到底,還是沒有那個膽量,只能坐在一旁乾着急。
最後,實在口渴難耐,他看也不看,直接端起來一口乾,卻因茶水實在太燙,將他的舌頭燙的發疼。
“喝茶,主要是一個心靜。心不靜,又怎麼品?”
顧爺爺放下手中的茶杯,悠悠的開口。
“是是是,剛剛是我太心慌了。”
也就只有在顧爺爺的面前,才能看到蘇正名這般委曲求全的模樣。
顧爺爺見自己的威懾力已經差不多了,而且,也已經將蘇正名的胃口吊的差不多了。
他開口,問道:“最近你們蘇氏有幾個項目被顧銘搶走了?”
“大概十二個。”
“那現在,你們手上還有項目嗎?”
“這……”蘇正名回答不出來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自己公司的秘密,難道告訴顧家的人,讓他們數着手指頭過來搶訂單?
可是,終歸薑還是老的辣。
顧爺爺只是一眼,便看出了蘇正名此時心裡在盤算着什麼。
他突然笑了,兩旁的脣角往上翹,一隻手撐着柺杖,一隻手撐着桌面,準備站起來,“等你想好了再打電話給我吧。”
“還有十五個項目。”
蘇正名在顧爺爺離開的時候,開口,成功的留下了他的腳步。
顧爺爺返回,重新坐下了,他悠悠的說:“你希望這十五個項目都落去我們集團嗎。”
“當然不想!”蘇正名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如果所有的訂單都沒有了,他們所有的人就都要去喝西北風了。
“那你就照着我說的做!”
顧爺爺的話語更像是一盤棋,每一句話,彷彿都是一個陰謀,在拉着蘇正名一步一步的進入他的圈套。
可是,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蘇正名已經沒有了反悔的餘地,只能硬着頭皮,將這條路走到底了。
“顧老爺子,你有什麼辦法?”
“讓蘇夏傾離開這座城市!甚至可以離開這個國家,以後再也不要出現了!”
“什麼?”
蘇正名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依然得到了那樣的回答。
如果他沒猜錯,顧銘這樣做,應該是想要逼蘇夏傾去找他,可是,顧爺爺剛剛卻又讓他做一個截然不同的事情。
這步棋,究竟要怎麼走?
蘇正名猶豫了。
顧爺爺倒也不催他,安靜的坐在那裡品嚐着手中的茶,還與泡茶小妹詢問着今天茶葉的品種。
終於,顧爺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一個飽嗝,“下午出來,茶都喝飽了,晚上回去連晚餐都可以省了。”
他起身,彷彿準備離去。
而此時,蘇正名也已經做好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