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培訓的將官來說,最難適應的不是新的旗艦,而+T揮方式。
以往指揮官在一線指揮戰鬥,能夠及時的,準確的掌握戰場態勢,並且迅速的做出判斷與決斷。因爲能夠親身的體會到戰鬥的激烈程度,指揮官往往會憑感覺與經驗做出判斷,並且由此做出決策。即便在“省”級戰列艦服役之後,指揮官會被送入避難所,從而無法直接觀察海戰情況,可也能夠通過艦長,或者其他人員彙報的情況,甚至是旗艦的中彈情況對戰局做出判斷。
對很多指揮官來說,對戰鬥的感受比很多來自其他渠道的信息都要直接與準確。
在由巡洋艦擔任艦隊旗艦之後,指揮官將沒有機會在第一線指揮戰鬥,甚至會在戰場之外遙控指揮戰鬥。在此情況下,指揮官不但看不到戰鬥的場面,感受不到戰鬥的激烈程度,甚至難以獲取戰場信息,也就難以做出準確與及時的判斷,從而無法做出正確的決策,耽擱了戰機。
培訓的主要課程,就是解決指揮官遇到的這個麻煩。
只是,在白佑彬與鄭恩博這批久經戰陣的“老將”看來,僅僅在艦隊指揮官身上下手,肯定無法解決新指揮系統存在的問題。結果在月底的時候,白佑彬就向衛延年提出,應該讓艦長輪番回來接受類似的培訓,讓艦長能夠理解,並且熟悉新的指揮體系,從而使指揮官能夠在不直接參加戰鬥的情況下,從各艦的艦長那獲取準確的戰場信息。
這一建立以及就被採納了。
八月上旬,第一期艦長培訓班開課,而參加培訓的正是第12隊與第31艦隊的二十多名暫時還沒有分到戰艦,或者沒有執行作戰任務的艦長與編隊指揮官。
後來,海軍還擴大了培訓範圍。
比如在八月中旬的時候,各戰區艦隊與作戰艦隊的參謀長都被派了回來,參加了“參謀長培訓班”。月底的時候,又開辦了戰區艦隊參謀培訓班。
爲了讓新的指揮系統順利運作,幾乎所有相關人員都參加了培訓。
作爲當年海軍學院地“狀元”。加上經驗最爲豐富。白佑彬與鄭恩博成爲了第一期將官培訓班最先結業地二名將領。
其實。在結業之前。白佑彬就將更多地時間花在了其他地事情上。
在七月底地時候。白佑彬見到了被海軍請來地董翔宇等人。只是。讓他感到萬分意外地是。在前來地人員中。並沒有最應該出現。也是最重要地汪華華。
“去世了?”白佑彬不敢相信地看着董翔宇。“怎麼可能。汪師兄……”
“是癌症。醫生說了。勞累過度。且生活毫無規律。”董翔宇長出了口氣。“本來。我們當時想聯繫你地。可是想到你在前線指揮作戰行動。怕影響你地心情。所以我們沒有告訴你。”
白佑彬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
雖然在島上學習的時候,汪華華並不是衆多學生中與白佑彬關係最好的一個,但是在白佑彬離開永興島,加入海軍之後,汪華華卻是與他接觸最多的一個。早在去年的時候,白佑彬就發現汪華華的身體狀況很不好,而且還勸過汪華華,要他注意休息,別過於操勞。可是,誰能想到,這纔過去幾個月而已。
按照董翔宇的說法,汪華華是倒在工作崗位上的。
而在此之前的一次例行體檢中,他就被查出患了癌症,而且已經到了晚期。可他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甚至讓醫生替他保密。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個月裡,仍然擔負着帝國海軍第二種超級戰列艦的設計工作,並且力所能及的完善了設計方案。
被送到醫院去的時候,汪華華最關心的還是有沒有人接替他,繼續完成設計工作。
聽到這,白佑彬的眼眶已經溼潤了。
如同所有在前線戰鬥的帝國將士一樣,汪華華這些在呆在後方的工程與科技人員也在戰鬥,他們在與時間戰鬥,在與敵人的同行戰鬥,在與自己戰鬥,還在與病魔戰鬥。軍人用鮮血與生命捍衛帝國,而工程與科技人員則在用智慧與生命捍衛帝國。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方式,可他們做出的貢獻同樣的偉大。
汪華華病逝的事情已經得到了帝國海軍,乃至帝國高層的高度重視。
原先針對爲軍方,以及帝國政府服務的工程師與科研人員的例行體檢從每半年一次,改爲每三個月一次,且體檢項目增加了三十多種。另外,蕭鼎昆正在遊說議政院,要求議政院爲確保高級人才的健康與生命安全出臺一部法律。而在戰時情況下,蕭鼎昆已經通過行政立法的方式,頒佈了新的科研與技術管理條例,其中就規定,帝國海陸兩軍將爲每一位關鍵技術的主要科研與工程人員
康與生活服務,具體的做法就是安排私人醫生,以及TT官的勤務兵。
即便這些措施只能算是亡羊補牢,也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得多。
“你們這次來,是不是確定轉讓技術的事情?”
薰翔宇點了點頭,說道:“除了由我們確定可以轉讓的技術之外,我們還要向陳錦寬元帥做一次彙報。”
“什麼彙報?”白佑彬深吸了口氣,神色逐漸恢復了平靜。
“海軍十年規劃報告。”說着,薰翔宇就拿出了一份文件,“我已經問過衛延年了,他說你可以接觸這些敏感文件。”
白佑彬點了點頭,以他的涉密級別,除了陳錦寬與衛延年不想告訴他的,海軍的事情沒有他不知道的。
《海軍十年規劃報告》並不是一份體制改革的文件,而是一份遠景技術的預測文件。
一頁一頁的翻下去的時候,白佑彬也漸漸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在海軍重點確保的十二項技術中,有十一項與董翔宇等人有關,而且這些技術,白佑彬在十多年前就聽說過了。
比如,通過“加氫裂解法”生產出輕質燃油。這是董翔宇與薄文翰二人十多年來傾注了全部心血的研究課題。
早在去年,帝國就開始小規模生產裂化柴油,並且首先應用到了戰艦上。
現在,董翔宇與薄文翰正在研究大規模生產的工藝,主要就是尋找一種更有效的催化劑,並且改進生產方法,降低生產成本。另外,除了裂化柴油之外,薄文翰還在推進裂化汽油的生產技術,並且在年初的時候試製了一批裂化汽油,只是質量不怎麼好,而且生產難度更大。
以裂化輕質燃油爲基礎,魏福萊開發出了真正意義上的內燃機。
第一種內燃機就是應用到戰艦上的柴油發電機。而魏福萊現在主要在進行二項研究,一是內燃機的小型化,使其能夠應用到車輛等比戰艦小得多的平臺上,並且成爲主要動力。二是提高內燃機的單位重量功率,以提高內燃機的性能。
讓白佑彬驚訝的是,以內燃機爲基礎,張祥雲設計出了一種能夠飛行的機器。
並不是以往的熱氣球與氫氣球,而是比重比空氣大,依靠氣動力飛行的機器,即飛機。當然,設計還沒有完全完成,試製工作也在準備之中。現在的關鍵問題就是,需要功率更大,重量更輕的內燃機。
配合張祥雲的工作,田尚雲負責開發質量輕,強度高的新材料,其中就有鋁合金。
最讓白佑彬覺得難以置信的是,這些科學家與工程師,依據他們的發明與發現,認爲未來的海戰模式將與現在的海戰模式有着天壤之別,決定海戰勝負不的再是火炮,而是能夠投擲炸彈與魚雷的飛機。戰列艦也不再是海洋戰場上的絕對主力,能夠搭載飛機,並且支持飛機作戰的戰艦纔是真正的主力。
顯然,以白佑彬的認識,他很難理解這些“學者”的觀點。
更重要的是,在白佑彬看來,董翔宇他們根本就沒有上過戰場,更沒有指揮過戰鬥,又怎麼知道海戰的發展方向呢?
只是,這些權威學者的意見得到了高度重視。
至少,在以往的二十年中,他們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且事實反覆證明,他們的發展不但提高了帝國的實力,還改變了整個帝國的面貌。那麼,誰會認爲他們的建議沒有重大的意義呢?
關鍵是,董翔宇他們必須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們的理論。
爲此,在《海軍十年規劃報告》中,董翔宇等人提出了證明其理論的實際操作方法,或者說具體手段。比如,爭取在戰爭結束之前製造出第一架飛機,然後用二年左右的時間使其“軍事化”,即具備攜帶與投擲炸彈的能力,然後在三年之內組建一支試驗性質的飛行部隊,並且由其來檢驗飛行部隊的作戰能力。
如果他們的理論得到了證明,帝國海軍必然發生一次自進入火炮時代以來,規模最大,影響最爲深遠的技術革命,從而徹底顛覆以往的海戰戰術,徹底改變海軍的面貌,甚至徹底改變海戰的方式。
白佑彬不得不佩服陳錦寬的膽魄,而十年之後,他不又不得不佩服陳錦寬的眼界。
可以說,正是陳錦寬在衆人都認爲不可能,在衆人都不相信的情況下,採納了董翔宇等人的方案,從而爲帝國海軍三百年來的第一場技術革命打下了基礎。等到十年之後,當所有人回頭看此時的帝國海軍時,恐怕不會有一個人否認科學家與工程師做出的貢獻,同時也不會有一個人否認陳錦寬的遠見卓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