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沒想到,真是沒有想到。秦寶獻這小子不發言不說,一發言肯定技驚四座。想當年,他不聲不響的超過了其他幾個人,連蕭鼎昆首輔都支持他出任大西洋艦隊司令官。現在,他又給英國人與法國人上了一課。”
“聽說,秦寶獻上將年輕的時候還差點投靠了陸軍呢。”
“我也聽說過了,好像他報考海軍學院的時候,因爲身體素質不達標,差點被拒之門外。後來,還是託了好多關係才進了海軍。”
“這就叫世事難料。如果秦寶獻去了陸軍,恐怕我們就今天就沒有這麼意外的收穫了。”
房門推開的時候,裡面的交談停了下來。
除了衛延年總參謀長不在之外,海軍司令部與海軍總參謀部的幾個“大佬”都在裡面,“主講”當然是陳錦寬,而且看上去,海軍元帥非常興奮。
“少校,你來得正是時候,這些將軍你都認識吧?”
“元帥晚上好,各位將軍晚上好!”白佑彬向衆人敬了個禮,算是打了招呼。
“別拘禮,放鬆點,就當是茶餘飯後的閒談。對了,吃過晚飯了嗎?”陳錦寬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小李,去給白少校弄點吃得來,順便弄些點心瓜果什麼的,我想大家都餓了吧?”
毫無疑問,在座的都沒有吃晚飯,而且都餓了。只是之前礙於面子,而且也不想掃興,纔沒有提出來。現在元帥主動提出上點心水果,一個個的頓時都來了勁。
“坐,隨便坐吧,要喝什麼,自己去弄,別客氣。”
白佑彬也決定不客氣,反正是陳錦寬叫他過來的。當然,在元帥辦公室裡,除了咖啡,就只有白開水了。
“好了,我們繼續。”陳錦寬確實有點興奮,而且興奮過頭了。“你們都說說,這次我們應該給秦寶獻一點什麼獎賞好呢?”
這個話題一提出來,其他人頓時沉默了。
陳錦寬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搖了搖手,說道:“只是,現在戰鬥還未結束,勝負爲定。到底是嘉獎,還是懲罰,要等戰鬥結束後才能決定。我想,這場戰鬥不會持續多久,我們就再耐心的等一等吧。”
很快,李副官帶着幾個值夜班的軍官將一份盒飯,以及幾盤點心水果送了進來。
因爲在坐的全是將領,所以白佑彬決定利用吃飯的機會當“忠實”的聽衆。
其實,陳錦寬與嚴國榮等人聊得也不是什麼“機密”,基本上都是大西洋艦隊司令官秦寶獻上將當年的一些趣事。比如秦寶獻從海軍學院畢業的時候,成績在當屆學員中排第一百七十四位,差點沒有艦隊想要他。在上次世界大戰中,秦寶獻上將順利的完成了五級跳,從上尉驅逐艦艦長一路晉升到了少將艦隊參謀長。另外,秦寶獻在指揮作戰方面非常有才華,特別有創意,往往使出一些敵人想不到的戰法戰術,結果被別人取了個“海上狐狸”的綽號。正是如此,秦寶獻後來才“力克羣雄”,成爲了大西洋艦隊的司令官。
一盒飯還沒有吃完,衛延年就趕了過來。
“有結果了?”陳錦寬的神色頓時嚴肅了起來。
衛延年微微點了點頭,將幾份電文遞給了陳錦寬。“戰鬥有初步結果了,法國兩艘戰列艦戰沉,其餘五艘全都遭到重創,現已放棄了突圍行動,退回了馬賽港。”
“大西洋艦隊的情況怎麼樣?”陳錦寬一邊看着文件,一邊提出了問題。
“‘大別山’號與‘阿爾泰山’號受了重傷,‘祁連山’號受了輕傷,‘喜馬拉雅山’號也有所損傷。‘安順’號與‘信江’號巡洋艦戰沉,‘海門’號與‘磐安’號驅逐艦戰沉,另外還有幾艘戰艦受損。從秦寶獻發回的電報看,四艘主力艦的損傷都能在直布羅陀港進行修理。”
陳錦寬微微點了點頭,把電文順手遞給了旁邊的嚴國榮。
“大西洋艦隊準備炮擊馬賽港嗎?”忍了好一陣,白佑彬才問了出來。
衛延年看了白佑彬一眼,搖了搖頭,說道:“秦寶獻沒有發回相關的電報。根據我們收到的這些戰報來看,也無法判斷秦寶獻是否會指揮艦隊炮擊馬賽,擴大戰果;還是率領艦隊返回直布羅陀港,保存實力。”
聽到這,白佑彬皺起了眉頭。
馬賽可不比亞歷山大港與休達港那類殖民地港口。
作爲法國地中海艦隊的母港,法國在地中海方向上最重要的港口,馬賽港有着極爲嚴密的岸防系統。不說別的,岸炮就有上百門之多,其中不乏十二英寸以上口徑的重炮。另外,退回馬賽港的五艘主力艦不一定完全失去了戰鬥力。也就是說,如果秦寶獻想擴大戰果,就得冒很大的風險。
在一般情況下,除非擁有絕對的制海權,或者絕對的火力優勢,或者進行突然襲擊,不然艦隊不會輕易炮擊港口,更不會去炮擊有嚴密岸防系統的海軍軍港。
顯然,此時這三點條件都不具備。
首先,大西洋艦隊並沒有絕對的制海權。法國地中海艦隊沒有被全殲,意大利態度未明,西班牙海軍的地中海艦隊還在活動,英國大西洋艦隊已經準備開赴地中海戰場。在這種情況下,大西洋艦隊肯定不應該冒險!
其次,大西洋艦隊也沒有絕對的火力優勢。四艘主力艦均以受創,就算火力沒有損失,也只有不到四十門主炮。除了主力艦外,其他戰艦上的火炮很在與岸炮對轟的時候佔到便宜。因此,大西洋艦隊很難在與岸炮羣的對轟中獲得優勢。
最後,戰鬥已經打了幾個小時,就算法國海軍的素質再不行,其岸防部隊都已進入陣位,艦隊失去了突襲馬賽港的機會。
考慮到這三方面的因素,秦寶獻肯定應該選擇撤退。
問題是,聽了開始陳錦寬與幾位將軍的談話,白佑彬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再從大西洋艦隊這幾天的作戰行動來看,秦寶獻確實是一個喜歡出奇招的將領。誰能保證,他在所有人都認爲不可能的情況下炮擊馬賽港呢?
四天前,大西洋艦隊炮擊了亞歷山大港;三天前,大西洋艦隊炮擊了塞得港;僅僅過了兩天,在所有人都認爲大西洋艦隊還在東地中海上活動的時候,秦寶獻就率領艦隊出現在了馬賽港的外面,襲擊了法國地中海艦隊。
毫無疑問,法國肯定是在英國的請求下派出地中海艦隊去對付帝國大西洋艦隊。
秦寶獻準確無誤的判斷出了法國地中海艦隊的行動,或者說,在情報部門的幫助下,掌握了法國地中海艦隊的情況。然後,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方式殺了個回馬槍,讓掉以輕心、疏於防範的法國地中海艦隊在家門口吃到了敗仗!
可以說,大西洋艦隊這一系列作戰行動,絕對有資格寫入海軍教科書。
問題是,奇不能勝正。
經過這一系列的戰鬥,不說別的,大西洋艦隊的官兵肯定非常疲憊了。
另外,對大西洋艦隊來說,最重要的職責是保衛直布羅陀要塞,掐住英國大西洋艦隊進入地中海的咽喉,爲帝國海軍順利打下蘇伊士運河創造條件。
在此情況下,大西洋艦隊必須保持活動能力。
也就是說,能否殲滅法國地中海艦隊是次要的。經過這場戰鬥,就算法國地中海艦隊還有主力艦能夠出港活動,法國海軍的鬥志已經被打掉了,至少半年,甚至一年之內不敢與帝國大西洋艦隊交鋒。
從戰略層面上考慮,秦寶獻完全沒有必要爲了幾艘破損的戰艦,拿大西洋艦隊去冒險。
道理誰都明白,可是並不一定會被接受。
此時,除了白佑彬在暗暗擔心之外,陳錦寬等人也有這個擔憂。
說白了,他們更瞭解秦寶獻,更清楚秦寶獻的指揮風格。這也是秦寶獻最大的缺點,即往往爲了戰術上的勝利,忽略了戰略上的得失。
要知道,海軍的每一場戰鬥,特別是主力艦隊決戰,都有深遠的戰略意義。
當年,秦寶獻沒能成爲東洋艦隊與南洋艦隊的司令官,就是因爲缺乏戰略目光。可以說,要想超越艦隊司令官,在海軍中獲得更大的成就,絕對少不了戰略目光。
陳錦寬,衛延年,海軍司令部與海軍總參謀部的這些“大佬”,哪一個沒有戰略目光?
“看來,一時半會,秦寶獻不會發回新的戰報了。”陳錦寬笑着搖了搖頭,“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都先回去吧。到底打成了什麼結果,明天一早就知道了。少校,你沒有別的事吧?那我們一起走,正好順帶載你一程。”
衆人紛紛起身告辭,元錦奎還特意多看了白佑彬一眼。至少他現在知道白佑彬在海軍司令部與海軍總參謀部得到重用,並不僅僅因爲他是海軍學院第三百七十八屆畢業生中的狀元了。
白佑彬也明白陳錦寬的意思,開始有那麼多人在,有些話陳錦寬肯定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