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章
一百一十四章
“頭兒,這是我們這次的防禦圖,到現在爲止任何一處都沒有出現絲毫意外,所有的一切都在暗中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從遠處逆光踏着步子過來的嚴少軒,溫文儒雅的俊臉上是迷彩僞裝油漆,斂去了平日子裡溫文儒雅而又親和的神色,此刻也是一身的軍人鐵血之氣和厲色。
始終不曾變換的綠色迷彩作戰服,黑色高幫軍用作戰靴,腰間一條同樣映照着五角星的軍用黑色皮帶,勒出了颯爽英姿和勇敢無畏,軍人之姿渾然天成。
看着由遠及近、再慢慢停步立定到兩人面前的男人,沐晴黑白分明的眸子緩緩從他身上落到了他左臂佩戴的那枚徽章,獨一無二的徽章上。
那是一枚象徵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精銳、軍中傳奇的徽章。
黑色的徽章如同天空王者鷹隼瞳孔中的那唯一一點黑,映襯着臂章正中那一顆黃色、象徵華夏五千多年傳統的五星,五星下邊再以鮮紅異常如同撕破了黑暗、帶來了光明的紅色爲輔,書寫着兩個殷紅卻又令人膽戰心驚的兩字——梟鷹!
梟鷹特種大隊的專用臂章,整個華夏集團軍中獨一無二的榮譽和象徵,沐晴這已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所謂的軍中神話的代表了,但這一次那種洶涌澎湃的心情,卻是比之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的猛烈、來的洶涌!
沒有察覺到沐晴落在自己左臂上略顯灼熱的眸子,嚴少軒只是將手中的攻防圖遞給了秦邵寒。
“頭兒,你再看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的,我這就過去完善!”
點點頭,秦邵寒此時也是同一色的裝扮,只是那俊美非凡的臉上卻沒有像嚴少軒,塗抹那迷彩僞裝油彩。
由於這次敵人的數量早已超出了自己的預算,所以早在做所有的準備之前、他們這邊就已經將之前擬定好的圍剿戰轉變成了殲滅戰。
而且,這些村民對他們特種部隊的存在幾乎是已經完全神化了的,認爲只要他們想、這世上沒有什麼他們辦不到、完不成的事,所以、這次的任務還真有些不好辦!
“少軒,領頭去劫他們的貨物的先鋒小隊準備的怎麼樣了?”仔細看着地圖,秦邵寒沒有擡頭,“他們這次的任務很重,所有的一切行動全都要看他們的成敗了!”
“頭兒你放心,這次的先鋒小隊是周易和阮昊帶領着的,而且他們也早已裝扮成夜間出巡打獵的村民,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嗯。”微擰的眉峰聽到嚴少軒的話還是沒有鬆動的跡象,“隴東走廊那邊距離我們事先安置好的路線有着不遠的距離,這一段路途不能出丁點的意外和事故!”
“一個小時的山路距離,其中所有能想到可能發生的意外、我們都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現在就等他們雙方會面的時刻了!”
時常溫和的眼底劃過一抹與之不符的鐵血煞氣,嚴少軒嘴角勾起的笑映襯着臉上黑黑綠綠的僞裝油彩,在金紅的夕陽折射下散發出一種戰場上纔有的陰煞氣息。
只是、、、聽着倆人的對話,沐晴不禁下意識的蹙了蹙彎彎的秀眉。
“秦邵寒,你還是會擔心這一段不長距離的山路上出現意外?”
兩人的靜默被突兀插進來的女音打破,不由同時側眸看向了她。
大眼嬌俏的眨巴眨巴,看着兩人如出一轍的疑惑表情,咧咧嘴道:
“既然你們擔心會有變故出現,那就直接將變故會出現的根源掐掉!嘿嘿、、、”
“將變故會出現的根源掐掉?”不解的擰擰眉,看向一邊的男人。
“晴晴的意思是將他們回去的時候路炸掉,然後只留靠近我們這邊所有埋好雷設置好陷阱的路,這樣、即使他們不會上當追過來,也必定會掉落我們事先設好的圈子!”
“這、這樣?”嘴角抽抽,嚴少軒又一次被自家頭兒這位滿肚子‘壞主意’的小女友驚怔住了。
“秦邵寒你是不是之前早就想過這個主意了?”
看着男人一副沒有多變情緒起伏的俊顏,沐晴歪着腦袋微微翹了翹本就上翹的脣角。
“嗯,是有想過,只是、、、”大手輕輕的捏着掌心較軟的小手,眉心不無糾慮道:“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只是這麼一來村民或是其他的原著民要想出山,就麻煩了!”
他們來這兒也只是短時間的執行任務,等任務結束他們自然是要回去Z市的,若是現在將這邊的山路給炸燬了,那他們豈不還得要留下來爲他們修好路!?
“呃、、”空着的一隻小手尷尬摸摸腦袋,“我沒有想到這一點哎!”
看到她孩子氣的舉動,嚴少軒嚴肅的眼底劃過一絲極淺的笑意,對一邊的男人道:“頭兒,依我看我們就先按先前的計劃行進,等出現變故時再在做具體打算,反正那一羣兔崽子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打趴的!”
“嗯、”點點頭,“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好,那我這就過去交代好一切,讓他們一個個都把腦袋瓜子調動到最清明狀態,周易他們也該出出發了!”
“讓他們隨身帶好煙霧彈!”
“知道了,那我先過去了!”點點頭,同樣對一邊滴溜溜着大大眼珠子的沐晴點點頭,嚴少軒這纔像來時一樣沉思者沉穩有力的步子離去!
“秦邵寒,你是不是這也就要走了?”收回在嚴少軒身上的視線,貓眼寶石一般的眸子倒映出男人在殘陽下,如同神祗般俊美如斯的容顏。
點點頭,一向深幽的眸子直直看進女孩的瞳孔深處,“晴晴,要記得我昨晚說過的話!”
“嗯。”不會忘!
起身隨着男人的步子進入了兩人暫居的小屋,沐晴視線一直未從男人的身上挪開。
直到、、看到男人進屋拿起桌上早就準備好的迷彩僞裝油彩,這才極不捨得移開。
大步上前從男人手中接過油彩,“秦邵寒我幫你!”
說着不等男人說話,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爲男人臉上一道一道,臨摹上黑綠相間的僞裝油彩,從額頭經過鼻樑再過側臉,最後到臉盤邊際線上。
而秦邵寒,深幽的眸子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爲自己一道一化認真的女孩。
嬌小的身子也褪去了平日裡穿的阿昌族少女特有的服裝,換上了一身微寬卻仍顯合身的迷彩女作戰裝,烏黑順長的黑髮也利利落落的砸了一個馬尾,幹練的綁在腦後。
“晴晴,要好好的等到我回來、、”
低沉悅耳的聲音斂去了往日的冷寒,融化了輕輕淺淺的情愫在裡邊,如同抿了一口醇香久遠的紅酒,那香味自舌尖緩緩的徜徉向了喉嚨、心間。
“我知道。”低低應一聲,還握着僞裝油彩的小手緩緩地環上了男人的脖頸。
“秦邵寒你要早點回來,等我們一起完成了任務,你還要請假陪着我、還要向軍區大結婚報告呢!”
白皙光滑的小臉貼着男人塗滿油彩的俊臉,不似平日清脆加些了星星點點沙啞的嗓音在男人耳邊響起,幽幽的飄進了男人冷硬似鐵的心間、盪開了一夏的清香怡人。
這次任務的艱鉅雖然都沒有人開口說過,但彼此心間卻是都清明如鏡,所以即使是暫時的分開,倆人心間還是有着相同的隱憂和糾結。
“晴晴,一定要小心!有什麼突發狀況不準衝在最前面,能躲便躲,知道嗎?”
他這一生都要獻給部隊,可他卻不想自己唯一的寶貝衝在在前邊,就讓他自私這一回!
“嗯,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每一句都記得!”
知道他是軍人,也知道他的職責和醫生的信仰永遠是衝在人民最前頭、爲人民服務,所以,此刻的她更是知道男人說出的這句話有多麼沉重!
“乖、、、”脣畔漾出一絲輕輕淺淺的笑意,秦邵寒眼神望向屋外已經拉開夜幕的大地。
“晴晴,我要走了!”
“唔、秦邵寒你要聽話,好好的哦!”
極其不願加不捨的鬆開摟着男人的手臂,沐晴小嘴微撅,滿臉都是一副‘如果你不聽話的話,回來小心我揍你!’的臭烘烘表情!
“好!”輕笑一聲,擡手抹抹這丫頭白皙小臉上不小心蹭上去的迷彩油彩,秦邵寒俯身在她撅起的脣瓣輕輕印下一吻,“等我!”
說完,將桌上同樣一定迷彩帽端端正正的爲沐晴戴好,這才轉身大步離去。
在微黑的夜幕下,離去的步伐沉穩而有力,但卻一直到淡出沐晴的視線、都未曾回頭。
不滿的撇撇小嘴,收回望着遠處漆黑處的視線,將桌上的油燈熄滅。
沐晴的小手緩緩摸向口袋,但、卻在觸碰到一個硬物時,小臉一怔。
這是、、、
有些機械的垂眸看向自己的口袋,在看到口袋裡熟悉的那一把手槍時,眼底瞬間劃過各種複雜交加的神情,驚訝、驚喜、錯愕、懊惱等等。
但是最後,卻統統都化爲了一句濃濃愛意加攜無奈感動的低罵:
“這個傻瓜、、、秦邵寒你這個笨蛋!”
是啊!怎麼會不是傻瓜!?那把手槍可不就是曾經自己擔任她的近身格鬥指導員時,那次在操練場上和那所謂的女特種兵比賽時用的那把槍!那把專門爲他請世界有名的現代軍械專家量身定做、防身用的手槍!
“傻瓜!…”微微垂下濃黑捲翹、猶如蝴蝶羽翼的長睫,沐晴擡步走出房門的同時,小手沒有停止的摩挲着衣袋裡那把手槍,就像是男人每晚睡前輕輕摩挲着她的玉背一般,極盡疼惜和無邊的輕柔。
夜晚的原始森林太過於安靜,原本存在的風聲,蟬聲都彷佛已銷聲匿跡,只有在空蕩蕩的彷彿帶有血腥味的空氣中不時擴散着幾聲鳥的嗚咽聲,似乎是生命最後的掙扎,似乎也是臨死前的求救。烏雲將月亮遮住,在進行最後的醞釀,整片大地被籠罩在黑暗之中,樹林原有的張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顯得那麼頹然無力。忽然、夜空中,一絲光射穿了樹上密佈的枯枝敗葉,映在了一隻只倉皇而起的驚鳥的瞳孔中,而後,烏雲慢慢的開始退出天空,一點一點的將月亮呈現,揪着所有人的心、、、那月亮是、、、似乎也是紅色的,泛着的紅色恍如傾倒了鮮血一般、、、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而又激進的夜晚。
“赫朗,你和你帶領的部分弟兄們守住通往後山的那條必經小路,千萬要注意隱蔽、且任何時候都不能莽撞行事打草驚蛇,剩下的所有人都跟我來!”
一身迷彩作戰服,沐晴不急不躁的吩咐着赫朗接下來的安排,一身縈繞的颯爽英氣差點折服了一衆以英勇著稱的粗獷漢子!
“好,我們這就去潛伏地點隱蔽着,到時候沐指揮你隨時下達指令就是!”
雖說不是秦邵寒手下特訓過的那羣士兵,但這幾天的速成訓練也還是讓朗德寨的這羣村民們自動自的有了一種規矩和服從的素質。
“嗯。”點點頭,“你們一路注意點周圍的動靜沒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即隱蔽!切記,沒有我的指令不準擅自行事!明白!?”
“明白!明白!”
“好!”滿意的點點頭,“行動!”沐晴此刻全然不見和秦邵寒在一起時的小孩氣和傻氣,有的是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英氣和幹練!
看着赫朗帶領着部分人員朝後山那邊繞去,沐晴將無線通訊耳麥戴好,對身前一衆和自己一道的村民道:“德魯你帶領村民們跟着我,我們去村子與外圍山林交界處的79地點,那裡將會是我們這次的戰場!”
“是!”不是很標準到位的一個軍禮,在沐晴略顯生澀的阿昌族語落地後,硬挺挺的敬起,讓沐晴忍俊不禁的同時,卻又對這些看似粗獷其實有着可愛性情的漢子更添幾分好感!
“好,我們走!”
一行人的身影快速的隱入了蔥蔥郁郁的灌木叢中,在漆黑的夜裡留下道道剪影。
午夜十一點,就在接近隴東走廊的原始森林中、、、
“老四,你看!”
原本只能聽見一行人清清淺淺呼吸的叢林,卻忽然響起了一道熟悉夾帶着興奮地聲音。
警惕巡視着周遭的眸子循着周易的手指方向看過去,果然、、、
只見一行裝備精良、且明顯訓練有素的人正緩緩王隴東走廊的方向走去。
“那是!、、、”
“嗯。”激動的點點頭,“那就是這次要接頭的**oss之一,雲南最大的武裝販毒組織的人馬,他們現在應該是要過去匯合K集團的人!”
“太好了!終於、、、老三你快看!咱們的死對頭!死對頭!”
一半的話突然被比之前還更興奮的聲音代替,周易不禁擡眸望去!
“娘希匹的老K!老子終於又一次等到你了!”滿眼躍躍欲試的搓搓雙手,但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猛的凝眉道:“沒想到這倆王八羔子這麼快接頭了,這下可不好辦了!”
“有什麼不好辦的!”嘴角勾起一絲壞笑,湊近周易耳邊低低說了幾句什麼,只見前一秒還糾着眉的人瞬間臉上開出了花。
“好!就這麼辦!”
笑着拍拍阮昊的肩膀,“老四你去做你剛纔說的,我這就去下套!”
說完將自己弄得更像一個長期浸染山林的粗獷原著民,便開始哇哩哇啦着從卓溪那邊學來的亂七八糟的阿昌族語,從一個極其詭異的角落跌入了一羣人的視線!
“¥¥,,¥¥,!¥¥,……”嘴巴里亂講一通,手舞足蹈狀似受了很大驚嚇的瞪着眼前兩方足以將自己射成馬蜂窩的人馬,周易就會亂七八糟的又說又跳!
“徐老闆,這是怎麼回事?”K集團爲首的一人,看着突然出現亂蹦亂跳的周易,臉色不由瞬間沉了下去。
他們這次交易可是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一絲一毫的意外!
“瑪特先生您請放心,這只是這原始森林裡打獵迷路的刁民而已!”
說着,朝身後的手下一個眼色,便示意帶下去解決!
看到這兒,周易一顆懸到嗓子眼的心算是放了下來,他這一路都生怕這些人將自己就地解決了,雖說自己也做好了隨時爲國家和人民捐軀的準備,但現在、、、
還好、、、還好、、、
暗暗鬆下一口氣,臉上驚恐的看着朝自己走來的兩個黑色西裝的大漢,又是好一陣屋裡哇啦。
也不知道阮昊那小子和手下的那幫小子事辦妥了沒?
眼角餘光偷偷瞟向貨物押運的方向,卻在撇到熟悉的人影后眼底滑過一絲詭譎的精光。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被周易吸引過去,阮昊帶着梟鷹的一小隊人馬立馬握着煙霧彈偷偷潛進了防護圈外,幾顆煙霧彈過去就能迷惑對方又能順利劫走貨的地方。
一個只有梟鷹才明白的手勢,幾乎瞬間所有的煙霧彈都朝預定的地點飛去!
“注意!有埋伏!埋伏!”
“嘣!”“嘣!”、、、
連着好幾聲刺耳的槍聲,那幾顆本就慢慢射出五彩煙霧的彈藥瞬間爆開,頓時、五彩濃密的厭惡便包圍了所有的人羣。
“煙霧彈!可能是邊防武警!”
“不許亂!各自呆在自己呆的地方,一步都不許動!收好所有的貨物!”
陰沉狠戾的聲音繼煙霧彈後,有條不紊的響起。
“老三,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沒事!老四你們那邊得手了沒?”
“oK!”
“好!趕緊撤!別忘了將痕跡似真似假、或虛或實的留給他們!”
“我辦事你放心!娘希匹的老K,哼哼、、、”
一陣陰冷狠戾的聲音落下,阮昊便和周易分據兩邊的各自朝着相同的方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