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章
一百四十四章
“你真的要這麼做？那、、、若是她不愛你了，又該怎樣收場！？”
低沉的嗓音，加攜着淡淡的無奈和頭疼，響徹在了空蕩蕩的書房上空。
“……”
看他一眼，老人的眼底有着不易察覺的無奈、也有着看不出來的欣慰和鼓勵。只是，靜靜站立在書房中的人，眼睛卻無焦點的看着窗外的天空，並沒有發現。
聽到老人的話，漫無焦點的眸子卻劃過一瞬間的黯淡和刺痛，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默後，終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定定的看向老人睿智犀利的雙眼，一字一句道：
“我不會後悔！”即使、、、她不愛我了，也即使她會因此而恨我！
“哪怕會造成兩個人徹骨的傷害，我也要把她留在我身邊！”
“哪怕她會恨你！？”
“恨、、、就恨吧！”比起讓她再次離開，再也見不到她，我寧願將她鎖在身邊一輩子，即使到最後得到的只是她對自己的恨，他也決不允許她再離開自己半步！
唉、、、無聲嘆一口氣，老人無奈的揉着痠痛的眉心，“既然你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這件事，只要你不後悔、也不會心疼她就好！”
說着，撥通了書桌上的電話。
“喂是我，秦國勇！”
冷厲嚴肅的話語，充分顯示着打電話之人身份的特殊。
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這邊聽電話的人花白的眉峰一挑，眼底隱隱浮現了絲絲縷縷的笑意，但出口的話語卻仍舊讓人聽不出分毫，“是你啊秦家老小子！我說你不在家裡好好呆着養你的老，這會給老頭子我打電話是想幹什麼！？”
“哼！”明知故問，“唐家老小子，我想、你也一早就收到了下邊的彙報，關於這件事情你怎麼看！？”他就不信這老小子會無動於衷！？
其實，秦老爺子這下還真是着了唐老爺子的道兒，他老人家的確是一早就接到了下邊的彙報，只不過片刻的愣神後就想到，這件事真正的主角還是他家的小子，恐怕此刻知道這件事後更沉不住氣的最是要數這小子了！果不其然，這還不到一會兒，電話就來了！
想到這兒，唐老爺子眼底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詭異色彩，“我說秦老頭，他們年輕人的事我們這些糟老頭子就別插手了，他們自咋辦咋辦、咱到時候只管看着就行！”
“嗯。”贊同的點點頭，“所以說，你那邊的報告還有相關事宜就看你的了！”
至於他嘛、、、自然是要處理京城這邊的事情了！
“不用你提醒老頭子也知道！”不然，他現在是要去幹嘛！？
這事雖然說起來不簡單，但辦起來更是不簡單！所以，他得提前將這邊有可能發生的意外和情況都想到，然後再向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染個這件事能夠順利進行的同時，也能讓那丫頭即使事後知道了真相，也不至於會跟他這老頭子翻臉才行！
“老小子有什麼事記得讓邵寒去處理！”
瞥了眼書桌前從進來就一直那麼站立着的年輕人，老爺子眼底有淡淡的無奈和嘆息！
聽着那邊唐老爺子說的話，秦老爺子緩緩點頭嗯了一聲後，慢慢掛斷了電話！
一時之間，空蕩的書房再次恢復了之前的靜寂，陽光帶着五彩斑斕的光因子，透過落地窗簾折射進來，照耀着空氣中不斷跳躍着的懸浮小塵埃，給老人鼻樑上的老花鏡鍍上層層金邊的同時，也給屋中站立的男人周身，沾染上了稀薄的光暈。
看着從小自己就無比看好鍾愛的孫子，在看着他眼底冷寒之後的堅定和執拗，老人終是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緩緩擡手、自書桌最底層的一個抽屜裡拿出了一個近似相框之類的東西。
儘管如此，靜靜站立的男人還是沒有多看一眼，或是眼神有絲毫的波動。
大手緩緩拂過表面，老爺子看着相框的眼底漸漸露出了狀似懷念的笑意。
“這張照片，是你參軍之前那晚的慈善舞會回去後，我向唐家老小子討來的！”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好說歹說、不知道浪費了多少唾液、磨破了多少嘴皮子，唐家老小子纔像是割肉一般，戀戀不捨得將這張照片送給了自己！
“歲月可還真是不饒人吶！”
雖是感嘆，但話語之間的笑意還是隱隱浮現。
看着照片上嬌俏可愛的女孩，老爺子擡眸看向面前早已能頂天立地的孫子，緩緩道：
“如今，這張照片還是給你吧！”
當初，知道他本來是無意去那種場合、也不喜歡那種氛圍，可是自己就是打着這樣的注意非讓這執拗的小子去了。雖說也沒讓他失望，可是、當看到一向對任何女性退避三舍的臭小子竟對一個小丫頭不排斥時，他當時還是無比的震驚。尤其是，當看到那小丫頭惡狠狠咬上這小子，而這臭小子不怒反笑時，他就應經暗暗打定了注意。
因爲，那個小丫頭怕是沒有人比他更熟悉了！那就是自己那個戰友老唐家的丫頭。只可惜、、、
“那一年本來是打算告訴你這件事的！可惜後來、這丫頭便脫離了唐家，被她姨媽帶出國了。於是這件事，便九那麼不了了之。只是沒想到、、、”眼底浮現一絲笑意，“老天其實還是挺看好這門親事的，等到我再次見到那丫頭，也就是你們那次聯合實戰演習結束之後的第二天，我本來是來這邊看你哥哥嫂子的，卻沒想到會在街上遇到她！呵呵、、、”
看着手中的照片，眼底深處劃過一絲沉黯的情愫的同時，卻有着疑惑。
爺爺，是早就認識了晴晴嗎！？
看懂他眼底的疑惑，老爺子扶扶花白的小鬍子，“邵寒哪！你知道除去小時候對她的喜愛，我再次見到她又是怎樣喜愛她的嗎！？”
說着，在自家孫子不解的眼神中自顧自道：“就是那一眼！她穿着一身合體的迷彩軍裝，雖然不如咱們的戰士那般正規板直，可是老頭子卻是真真實實的喜愛她！”
“她的性子，很難讓人不喜歡！”
冷冷清清的一句話語，雖沒包含多少的情緒在裡頭，可是卻有着濃濃的寵溺和自豪。
瞥他一眼，老爺子不贊同也不否認，只是長長嘆了口氣、、、
“其實這丫頭身世也挺可憐，而且老頭子也從沒想過你們倆會真的在一起。只是，如果你真心決定要和她一輩子，那你便要真心真意的對她一輩子！不浮誇、踏踏實實的在一起！”
看向只不過短短一年，便已經從上校晉銜到少將的男人，老人等待着他的答覆。
“我以黨和部隊的名義向您保證！”
她從來就是他心底最想要守護的存在，不管時間怎麼變化、這一點是從未變化過的！
聽到他的話，老人眼底緩緩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道：“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不等老人回話、握着掌中的照片，在老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瞬間，打開書房的門大步走了出去。留下書房裡，一臉黑沉的老人。
這臭小子，有事才能想起我這個爺爺，而且每次解決後，也總是這樣！真不知道這又臭又硬的性子到底是跟了誰！
步出秦老爺子的書房，秦邵寒也是一刻都沒停留的，便出了秦家的別墅。
一步站立定到青灰色的馬路邊上，看着湛藍湛藍天際幾朵浮動的雲朵，清冷的眸子微眯、然後緩緩垂眼，看向掌心裡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照片。
雖然有些隱隱泛黃，但不難看出老爺子還是將照片保存的很好，照片中的小女娃大概六七歲左右，卻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如同上好的黑色絲綢、被綰成了高貴而又可愛的公主髻，有條不紊的束在頭頂，再用一個金色的小王冠髮夾固定着。細碎平整的齊眉劉海下，是一張稍顯稚嫩卻仍難掩極端美麗的鵝蛋小俏臉。
無波無瀾的眼底忽然劃過一絲尖銳的痛意，緩緩蔓延到了心底。
看着照片中身着淡粉色比櫻花更美更嫩的蕾絲蓬蓬公主裙，銀粉色小巧公主鞋、白色的蕾絲墜邊短腿襪坐在噴泉邊的小丫頭。男人一手捂着有些悶痛的胸口，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儼然就是他曾經入伍前去參加慈善宴會那晚遇到的那個。
雖然只是一張照片，但卻將那晚第一眼看她的感覺淋漓盡致的讓秦邵寒回味了一遍。小女孩的神色很冷清，那雙似是映照了漫天星子的大眼有着不符她年紀的涼薄和寡淡，嬌嫩如櫻珠般的粉嫩雙脣也緊抿着，如剝了殼雞蛋般的皮膚也在月光的映射下有着一種冷煞人的慘白。似是罩了一層輕紗的優曇花，心殤卻又不給人透徹的迷離。
感覺着心中那熟悉的疼痛蔓延，男人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將照片揣進了胸口、距離心臟最近的國防服役章後的口袋裡，然後、緩步朝一邊走去。
——老子是老子很忙、忙着存稿的分界線——
“晴晴對不起，傑森那邊好像出了點事，我得過去一趟！”
看着女孩好看的側臉，亞颯語氣中難掩愧疚和歉意。
最近這幾天他都是在這邊陪着這丫頭的，誰知道今天兩人剛好有空過來機場訂票，結果這前腳踩踏進機場售票大廳，那邊經紀人先生的催命符電話就來了！
“嗯，你快回去吧！”無所謂的笑笑，“在別讓經紀人先生生氣你就慘了！”
“唉、苦命的我啊！”扶額低嘆一聲，再次惡趣味的捏了捏沐晴懷裡小寶貝的小臉，亞颯這纔不急不慢的起身，“那、、你自己小心，我先回去了！有事call我！”
“知道了！路上開車小心點！”
“蒽！”頭也不回的招招手，垮上碩大的遮陽鏡，優雅地步出了售票大廳！
看着那逐漸消失在客流中的白色背影，沐晴無奈的搖搖頭，然後親了親小包子。
“寶貝乖，媽媽去訂機票！”
說着起身，來到了訂票的客服窗口！
“你好，我想訂今天下午飛江南國際機場的機票！”
“好的！請您出示您的有效證件！”
禮貌的點點頭，客服小姐一臉和藹親和的笑容，如同令人舒爽的清風！
一手抱着懷裡的小包子，一手從自己隨身的包包裡掏出所需要的證件，沐晴通過窗口遞了過去，然後看着那位客服小姐嚴謹的翻閱着自己的證件！
只是、、、沐晴！？一看證件上的人名，客服小姐臉色瞬間沒有了笑意。
“不好意思小姐，請問這證件真的是您的！？”
呃、、這是什麼意思！？好看的秀眉微蹙，雖說心底疑惑、但沐晴還是禮貌的點了點頭。
“怎麼呢？難道是我的證件過期了、還是出現了什麼問題！？”
“這個倒沒有！”搖搖頭，客服小姐再次恢復了笑臉，“只是不好意思小姐，您的證件雖然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您本人卻是被限制出國！”
“限制出國！？”
滿眸的驚訝和疑惑，怎麼這還好好的就被限制出國了，而且幾天前她從江南過來Z市的時候，不是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消息，怎麼這才過了不到一星期，就這樣了！
纖細的秀眉緊擰，“小姐，你確定你沒有看錯或是記錯！？”
“不好意思小姐！”客服小姐還是一臉的禮貌笑意，並沒有因沐晴的這句話而有反應，“的確是您沐晴小姐，這是上邊最近下達的指令，我是絕不可能記錯的！”
“最近下達的！？”
“是的！”
收回自己的證件，沐晴涼薄的脣瓣緊緊抿成了一條好看的弧線。
小心的將小傢伙放到地上，“寶貝乖，媽媽打個電話！”
說着，一手緊緊溫柔的牽着小包子，一手從隨身的包包裡拿出了手機！
只是、、、看着手機，黑白分明的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對了！怎麼沒有聽清楚、沒有想明白呢！
嘴角微勾，牽起身邊走路還有點踉踉蹌蹌的小睿睿，再次返身回了服務窗口。
“您好！請問您需要、、、”
“小姐，麻煩你！我要定今天下午飛江南的機票！”
靠！丫的以爲這樣她就沒辦法了嗎，你們說的是限制出國，可沒說限制出省市！
呃、、、嘴角微抽，看向對面一臉堅定不依不饒的女人，客服小姐試探着禮貌性的開口：“不好意思沐晴小姐，這是上邊、、、”
“我知道！”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語，“但是你也說的是限制出國是吧，可是我現在是要回去江南，而不是出去國外，所以這所謂的‘限制出國’根本沒用吧！”
“這個、、、這個、、、”
客服小姐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只能無奈的笑笑。
“那個沐晴小姐，麻煩您稍等片刻，我這就打電話請示一下上邊！”
說着，怕是沐晴會一下子撲上來一般，趕緊拿起一邊的電話，撥通了號碼！同時，還不忘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瞟一眼窗口滿臉不善的某女。
被她那擔憂的小眼神一瞄，某沐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是難看了！
餵我說那小姐，我又不是什麼母老虎之類的，你要不要用這麼驚恐的眼神看我啊！
無奈的朝天翻個白眼，一臉鬱郁的俯身將腳邊的小傢伙抱起來，等着對方的答覆。
“嗯好的！”再次小心瞄了眼某女，“我知道了！好的！”
滿心苦逼的看向窗口外一臉‘凶煞’的某女，客服小姐艱難的嚥了咽口水、抽搐着嘴角道：“不好意思沐晴小姐，我們經理說了，這是上頭的意思！不論您是出國還是出省，上頭下達的指令都是一律限制您！還請您見諒！”
“見諒！？我、、、”見諒個你媽的頭！
強壓下心口的怒火，沐晴惡狠狠等着客服小姐，“你剛纔就說這事上邊的指令，可你打電話又說你們經理也說是上邊的指令，那好、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這個‘上邊’到底是哪個上邊！”媽蛋子的，到底他媽是哪個上邊的死玩意，管這麼寬！莫名其妙！
“哈秋！”猛地一個噴嚏，某人有些不解的蹙了蹙好看的眉峰，這是怎麼了、難道感冒了？不會啊，難道是、、、有人在罵他！？呃、、還真是極有這個可能！
點點頭，有些無奈的繼續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我說你們航空公司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不賣給我機票！？”
而那邊，罵了人的某女、還在不依不饒的找着茬，看能不能見見那個什麼‘上邊’！
“不好意思沐晴小姐，這真的是上頭的指令，我們也只是按命令刑事！”
“好啊！你們既然是按命令行事，那好，那讓你們那個什麼‘上頭上邊’的出來見我，我當面問問他老人家，看看爲什麼丫的要限制我出國！？”
沐晴的耐性和脾氣一向是有限制的，現在無疑、是已經真的到了最頂級的程度！
莫名其妙被人限制出國，現在竟然連出省也不讓，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不好意思！今天不見到你們那個所謂的‘上邊’我就跟你們在這兒耗下去了！”
沐晴的聲音不是很大，可是在這偌大的售票大廳，還是悠悠的蕩了出去，盪到了另一邊經理的耳裡。
“我這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啊！？”
苦逼的哀嚎一聲，悲催的航空公司經理放下手頭的電話，有些無奈的起身，朝那非要見什麼‘上頭’的丫頭走去！
唉真是！要不是那邊叮囑不可以動粗，他是真想讓保安把那丫頭扔出去！
“寶貝乖、咱們待會馬上回家昂！”
溫柔的哄着懷裡明顯已經困了的小傢伙，沐晴緊擰着眉峰不耐煩的看向一邊，“你們經理到底還來不來了，不知道時間就是生命、浪費時間就是訛奪別人的生命嘛！”
“那個不好意思，我們、、、”
“不好意思沐晴小姐，可以勞駕您借一步說話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客服小姐瞬間眼眸亮亮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看向那邊緩步而來的經理。
嗚嗚、、經理您老人家總算是來了，再等一會兒的話，估計我都要被這位小姐胖揍一頓了！
不理會客服小姐晶亮的眼神，那位經理微笑着禮貌地看向沐晴，
“沐晴小姐，我瞭解您的想法，只是這是上頭的指令，我們不得不遵循！”
“上頭、又是上頭！？”不耐煩的擰着眉，“經理先生，我不知道這是觸了什麼法還是犯了什麼罪，爲什麼要限制我自由出國的權利！？”
“呃、是這樣的沐晴小姐，我們只是接到了上邊的通知限制您出國，至於到底是什麼原因，真的很抱歉！我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一聽這話，某女瞬間就上火了，“你們不知道便就遵循他們的指令，那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到底會給我造成多大的困擾和、、、呃、損失！”
“不好意思！”無奈的深鞠一躬，“還請小姐您體諒！”
“體諒！？”冷笑一聲，沐晴完全不領經理的情，“那好！麻煩經理先生幫我訂好今天下午飛江南的機票，或是帶我去見你們那位什麼所謂的‘上頭’，我就體諒你們！”
否則免談！
“這個、、、”經歷有些爲難的看着她，不是他不帶她去見那位，只是那位打電話過來吩咐的時候有交代過，不能說是他限制了她出國權利的！只是現在、、、
“呵！”
看着經理一臉爲難的模樣，沐晴冷嗤一聲，也絲毫不做半點退讓步！
“怎麼，經理先生您怎麼想的！？”
要麼就給她機票，要麼就帶她去那位殺千刀的‘上頭’！
“沐晴小姐，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