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屠夫帶領的團隊到卡城後先休息了,在小火看來,直接找上門就行了。
但小安需要萬無一失,又需要考慮縮短戰鬥過程,避免產生影響。雨屠夫的戰鬥力很高,交戰中如果在大街上奔走跳躍,踢飛汽車,推倒貨車什麼的,那些情景不得太玄幻啊?又得避免她拿無辜的人作爲人質等因素,肯定是按照雨屠夫最沒戒心的方式來最好。
所以,還得找合適的場地,做好萬一形成影響時的妥當善後辦法,以及善後需要配合的地方諸多部門。
雨屠夫睡的舒服,黑陽忙個不停。
小安不親自插手這些麻煩事情,但她作爲聯盟長,聯盟裡的破事永無盡頭,她都一個人在房間裡沒完沒了的開會。
相比之下,陳逢時直接把麻煩事分流,羅唆事押後,咬咬牙狠狠心,還能清閒一會。
小火查閱着資料,他跟酒精之前襲擊小滅魔會,奪取別人留着激活生命之力的菌魔核心的經驗豐富,所以很重視地形,仔細看了、記了黑陽發的環境圖,幾度下意識的伸手拿酒瓶,又想起來了剛纔的許諾而住手。
陳逢時看着都替他難受,卻由得他,不說讓他喝吧沒關係之類的話。
突然,小火接了個電話,本來還很開心的他,突然不受控制的憤怒爆發,衝着電話那頭怒吼道:“你他嗎的廢物!飯桶!煞筆!不是他嗎的牛逼嗎?這他嗎的纔多久啊?纔多久——你就把人給守丟了?……少他嗎的廢話!滾——”
小火掛斷電話,無處宣泄憤怒,一腳把沙發踹斷,拋飛出去後,砸爛了牆上掛着的畫。
陳逢時沒工夫考慮沙發加畫還有撞破的牆壁維修等等加起來得賠酒店多少錢的問題,只是很奇怪的看着小火,等他情緒看起來稍微沒那麼激動了,才問:“出什麼事了?”
“……我要弄死王少!”小火憤怒的拳頭緊握,脖子上還出現了生命之力不穩定而一時活躍,一時消退產生的皮膚硬質化和常態之間的頻繁變化。
“出了什麼事?”陳逢時本來猜測跟小火的女神有關,現在不由猜測跟他前女神和王少都有關。
不過,王少是贊助人,別說一直給的是無使用條件限定的實在錢,兩個月前小安說會裡規模擴大,人二話不說提高了五倍。別說殺人是踐踏社會規則,就不說大的法理,於公於私,也沒道理隨便對王少這種贊助人動手啊?
“王少那點錢我們會稀罕嗎?不就是錢嗎?他投資的那份我負責解決行不行?”小火怒火中燒,自然下意識的認爲,陳逢時會反對。
“真有理由,你覺得會是錢的事嗎?無非是道義問題,你理由充分,誰管他贊助了多少錢?”陳逢時不急不躁,在內安部磨練的他一般都能比較好的處理狀況。而他自己,半年來跟小安吵架發泄的情況,其實就今天這一次。
“那個煞筆女人沾上王少了!”小火一肚子火氣。
陳逢時也就明白了,但很顯然,這理由說不過去。
但是,他覺得小火會用這種詞彙形容前女神,或許是一種變化的體現?
小火之前那位女神,因爲誤會他開豪車裝模作樣,被別人說他的車都不是自己的,備受打擊下,跟另一個長期關係密切的男人發生了不可描述之事。小火後來威脅那男的不能辜負女神,等畢業了就必須結婚,否則廢了他第三條腿,當時又有小安給小火兜底,迫使那男人不敢玩笑。
沒想到,現在那男的打電話給小火,說小火的前女神跟王少跑了,明確表態要分手,錯不在他,不是他沒履行約定云云。
小火說完情況,仍然氣的夠嗆,卻發現陳逢時沒有說話,仍然保持着沉默,注意力還回到筆記本上了!
“喂!你這什麼意思?聽完故事就當沒事?我說要弄死王少啊!你不阻止?你不是最受不了覺醒者踐踏社會規則嗎?”
“你自己都說她是煞筆女人,就是說你心知肚明自己是在發泄情緒,又不是人王少騙她什麼的,很明顯你不會真準備弄死王少。你現在只不過是想發泄情緒,不湊巧就我在你面前,只能找我吵架咯?”陳逢時很淡定,這麼久了,小火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比當初剛出事的時候還更激動。
那時候真怕他會一怒之下殺人,但沒有,今天他雖然憤怒,也更不可能做太不理智的事情了。
“草!你這樣的還算是朋友?”小火就近拽了單人沙發過來,坐下了,大口喘着氣,看陳逢時開了瓶酒遞過來,還笑着說:“這樣夠朋友了吧?”
“稍微有那麼點意思了。”小火一口氣喝乾了一瓶,陳逢時懶得一瓶瓶的開好了丟過去,直接把一整箱踹到他腳下。“自己開啊,我懶得伺候。”
小火喝了兩瓶,看起來,眼神就變的彷彿醉意朦朧了,聲音也變的輕飄,語氣也變的柔和。像是喝醉了的人那樣,但事實上他現在是不可能會醉的。
小火就如酒醉後那般,說着他從第一眼看見女神,然後一直愛着她的點點滴滴……
小安早聽見動靜,但等到事情說完了纔出來,聽見小火說,她衝陳逢時做無奈表情,又回房間繼續開會去了。
小安分明是說,她早說過小火喝酒,要的就是騙自己醉的感覺。這種騙有意識的很難實現,因爲過去有酒醉經驗,而且從小到大意識裡就知道,人喝酒會醉,也看到過醉了是什麼樣,還大約知道一般人只能喝多少,酒量特別好的又能喝多少。
這麼一來,就等於自帶成長過程中的社會性暗示,其威力強大的很。他只要喝酒,喝到一定量,他就會很容易相信自己醉了,也很容易進入那種彷彿真的醉了的感覺裡。
陳逢時不知道這種感覺,但他知道,小火是真當自己醉了,那表現也真像是醉了。
“你也太狠心了!快出來,陪我一起聽小火敘述跟他女神的往事。”
沒一會,小安就回了條信息。“你慢慢聽,我都聽過十七八遍了,說能倒背如流也不算誇張。”
“……不會吧?我以爲小火當時就沒事找我電話聊往事,我也聽過十七八遍了啊!”陳逢時真的很吃驚,因爲這種事情小火肯定會介意,他也很尊重小火的深情,從沒拿這個當話題,大約小安也是這麼想的,於是他們都沒說起過。
而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小火的往事根本不是私隱和秘密?
“是我們太傻,一直以爲他不願意別人知道。”小安的感受,大約跟陳逢時差不多。就像認真的保守了一張藏寶圖很久之後,突然發現那是張爛大街的圖時的感受。
不過,陳逢時一直很感觸。
小火的愛情,不該是這樣的結果。
小火說了許多,突然抓着陳逢時胳膊,帶着哭腔說:“你說,你說爲什麼會這樣?女神不應該是這樣的啊!他不應該啊!她跟那個王八蛋在一起——好,是我的錯,就算是我的錯!是我不該開着小安的車天天換造成誤會!可是、可是現在呢?現在又算什麼!她就是個煞筆女人!我喜歡了那麼久的女神就是個這樣的煞筆女人?跟我知道的很多很多人根本沒區別,沒區別!”
陳逢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的話,他無法想像,在這種打擊面前,什麼話能起到安慰作用?他真的想不到。
“我心裡的那個女神,真的從來沒有存在過嗎?根本沒有女神?都是我自己想的?金色血人——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這樣?你追到你的女神了,你的女神跟你以爲的是一樣嗎?啊?我、我只是比較倒黴?還是、我的女神只是變了?”小火抓着他,臉上是淚,眼裡有恐慌。
這種恐懼,陳逢時能讀懂。
他害怕,即使遇到那樣的事情,小火心裡仍然帶着對女神的希冀,他覺得他自己有錯,錯不完全是女神。可是,現在的情況,讓他沒辦法自我欺騙,所以他怕,害怕最後的美好希冀也崩塌。
陳逢時覺得,這就如同是小安不想失去最後相信的友情想法那樣。
“小火,我的女神跟我過去認爲的基本一樣,可以負責的說,沒有原則性的錯差。但是,這不能代表你的情況,也不能代表別人的情況。我認爲你應該自己找尋最真實的答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也不是像今天以前那樣。”陳逢時有很多話,但他知道說了也用,也沒意義。
沈愛是沈愛,小火的女神是他的女神,不同的個體必須區別對待,他的經驗對於小火來說,基本毫無作用。
“……我、我害怕……”小火的嘴裡,很艱難的吐出這三個字。“我害怕得到的結果很可怕!”
“有沒搞錯?還沒完?”小安從房間裡出來,忍無可忍的衝小火吼道:“雖然我認爲酒精總說,你睡了你的女神後就不會痛苦這種看法太簡單粗暴,但我覺得也比你現在這樣強。她是什麼樣,你追上了就能看的更清楚,你跟她會怎麼樣,也只有追上了最最清楚。她都跟兩個男人了,你早就受傷害最大值的了,還有什麼可怕!”
小安一通爆擊後,又回房間裡繼續開會了。
小火怔了很久,突然,猛的站了起來,說:“我回宣城,行動不參加了!是我自己的問題,會長的好意我心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