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戒指的回答讓小安很意外,難以置信的反問說:“你才捱了多久的攻擊,怎麼就能剩這麼少?來大白山的時候能量有多少?”
“兩成吧。”
“你是不是在搞笑?這種大行動,你能量都沒保持較高儲備狀態的嗎?”小安簡直不敢相信有這麼扯的事情!
“因爲團裡戰鬥類的同伴更需要能量濃縮片,所以我的配額都分給大家了,一直靠食物補充,很努力也只能保持這種能量儲備……”銀色戒指很認真的說明,小安聽着,都不想說怎麼會有她這麼扯淡的覺醒者!
“所以說,現在你能量不夠,一會金色血人不能及時救你脫困,你就會能量耗盡而死?最後我辛苦救你出來,你也發揮不了對主戰派怪物的實際價值。而這一切,就因爲你沒有足夠的能量儲備,把濃縮能量片都讓給現在已經變成屍體的那些‘同伴’?”小安不客氣的打斷,不等銀色戒指說話,又補充說:“你沒到要死之前,低能量狀態的情況請別告訴金色血人,只會導致他亂了方寸,害他因爲急切而犯錯!坑我就夠了,別再害他!”
“你沒有權力替時決定我是否累贅!”銀色戒指每逢在這種時候,總能理直氣壯的行使特殊權力,在這一點上,小安是真的——很討厭的。
不過,小安知道這是很明智的做法,原本就應該有這種自信。
“像你這種專業便宜外人,傷害親近人的笨蛋,我就喜歡抨擊!不服咬我啊?”銀色戒指聽了這話,突然不做聲了。小安等了幾秒,覺得有點奇怪,就像打了一拳過去,對方既沒發怒又沒哭,毫無知覺似得,那就不正常了,於是挑釁說:“怎麼?終於懂得自我反省了?”
“你是不是怕黑?”銀色戒指突然蹦出這麼一句,小安一陣無語,然後直接不說話了。是啊,再說就更以爲她是怕黑而故意找話說了。
這麼靜了一會,銀色戒指突然又口氣平靜的說:“我只是想讓你平靜一點點。”
“你不需要補這句,就剛纔那樣很好。”小安已經不想說話了,銀色戒指也開始沉默。
主戰派怪物觸手的巨掌包裹下,小安的壓力又增加了,那意味着怪物分配用於對付她們的力量更強,她雖然不想說話,可必須得掌握銀色戒指的能量結餘情況,就問:“能量結餘情況。”
“跟剛纔差不多吧。”銀色戒指沒辦法很肯定的回答,因爲她感覺降幅微乎其微。
小安也就放心些了,現在這情況她即使有心也沒辦法承擔主戰派怪物握力的更多傷害,幾乎可以說,她們承受的壓力是差不多的。銀色戒指的能量結餘固然低,但抗壓的能力確實很強,相較於之下,這麼會工夫小安的能量比例下降幅度都有百分之一二了。
小安知道銀色戒指能夠在這種狀態下支撐一段時間,也就放心些了,一時半刻眼前的狀態大約還無法改變,只能是靜靜的等待。或者是陳逢時來救援,又或者是等到怪物的土黃色生命之力的儲備能量消耗殆盡。
但是,今天有那麼多土黃色生命之力被怪物吸收,實在難以預料什麼時候纔會耗盡。
黑暗裡,這麼等待着並不舒服,巨掌的壓力很大,她們就像被抵在牆上那樣,即使自身有硬質化防護,卻仍然被壓的無法動彈。更何況,她們彼此都不喜歡對方,卻被迫保持着彼此擁抱般的姿勢,精神的體驗就更糟糕了。
小安在數着秒過,銀色戒指也是。
這麼安靜着本來挺好,突然,小安聽見抽泣聲,就覺得特別不可思議的問:“又還沒死,你哭什麼?”
“我擔心銀子和氧氣,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
“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銀子不會蠢的像你一樣帶着兩成能量狀態跑到大白山!至於氧氣,可能我們都死了她今天還活着!”小安受不了這種時候扯淡的眼淚,方向有問題的善良跟蠢有區別?她覺得沒有。
“銀子也經常把濃縮能量片送給團裡的同伴……”戒指的話沒說完,小安就冷冷打斷說:“她一定是把結餘給別人,像你這種寧可在低能量水平狀態一直對抗着忍飢挨餓滋味的笨蛋,絕對找不出第二個!對此,你完全可以很放心。”
“氧氣真的會沒事嗎?”銀色戒指也沒計較小安嘲笑,似乎只在意銀子會沒事的問題,除此之外就是擔心氧氣了。
“她應該會死,但她又根本不會死。”小安故意說的雲裡霧裡,銀色戒指愣了好一會,才弱弱的試着猜說:“你懷疑氧氣是新菌魔嗎?”
“……說你蠢吧,有時候又突然這麼聰明。”小安沒想到銀色戒指會想通。
氧氣如果是新菌魔,大概率也不是主戰派的,那麼戰況都這種地步了,主戰派的怪物有無數個理由幹掉氧氣。但氧氣如果是新菌魔,自然只是子體,她會死,但子體的死亡又相當於根本沒死,別的子體全都是一模樣的複製品嘛。
“但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懷疑她。”
“亂猜。”小安懶得多說。實際上部裡擁有生命之力的正式在編的人數很少,宣城滅魔會加入之前,一共就五個,還有兩個戰死了。只剩下北會會長和北城滅魔會的副會長,然後就是氧氣。
現在北會會長死了,能接觸副部長,並且引誘其獲取新菌魔力量的,本來就只有兩個可能性。北城滅魔會的副會長剛纔也被怪物包餃子了,從其剛纔帶領一團戰鬥力的做法來看,立場應該是沒問題的,完全沒有新菌魔應有的自我保護意識。
反而是氧氣,看起來早就失手被無限連擊了,但人至今還活着吧?在絕境中還避免了被主戰派怪物包餃子的結果。被無限連擊是死路一條,但如果被包餃子了,死得更快!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後唯一的可能基本就是真相了。
尤其從小安知道的信息裡,再結合過去氧氣處理陳逢時跟銀色戒指的方式,當時以爲是盡忠職守,現在來看,極大可能是別有用心了。而氧氣如果是新菌魔,小安都得服氣,她裝的太好了,僞裝至今,難度超過副部長。
小安不願交流了,銀色戒指也就繼續沉默的計算着時間,即使她也不知道數到多少陳逢時纔會趕到,但這就是她在危境裡的希望。
時間的流逝,於她們是危境,於別的被主戰派怪物抓住的覺醒者們而言,是絕境。
那些三兩個,甚至一兩個人被巨掌包住的,最後都被怪物移動觸手,包在了一起,如此省力又不需要分散那麼多注意力。置身其中的覺醒者們卻沒有任何機會逃脫,面對超過他們對抗力量的持續壓力,即使有二階段硬質化的防護能力,仍然被壓的痛苦不堪,每一秒都在飛快的失去能量。
那些能量結餘多的,支撐的時間長些;那些力量強的,在壓力下失去的能量速度就慢一些;而那些能量結餘少的,隨着時間的推移,一個個都被活活擠至力量耗盡,最後被抓着擠死,死亡後的核心力量,絕大多數又被怪物的吸收了。
怪物的力量更強,於是,被掌握的覺醒者們的能量流失的速度也就更快了。
一羣羣擠成餃子餡般被包着的覺醒者裡,開始還都激烈的掙扎,隨着被擠死的人越來越多,許多人眼前,身體之間,都隔着別的覺醒者的骸骨。
黑暗,骸骨,壓力,死亡……這些混雜在一起,很快有人崩潰的哭喊,本來努力控制着情緒的覺醒們憤怒的咆哮者,叫別人閉嘴,但沒有作用,於是喊叫的話變成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還有許多人則在呼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們啊!”
沒有覺醒者提醒他們這些毫無作用,即使山崩的時候,看得見別人的下場都差不多。
有覺醒者們在絕望的呼喊之後,突然憤怒的大罵說:“綠巨人在幹嘛!他不是綠戰神嗎?他剛纔不是能對抗怪物的力量嗎?怎麼這麼久還沒救我們?他到底在幹什麼?”
說這類話的人實際上大多跟綠巨人甚至沒有任何交情,只不過此刻指望着救命稻草,不管是誰,只要能救他們出去就好了。
死亡的壓力面前,混亂的人很多。
但也有許多,只是恐懼的抽泣。
隔一會就有人在壓力中能量耗盡,然後死去……下一個是誰?是不是他們自己?
沒有被怪物包餃子的那些呢?會不會救他們?
西絕美人還在等小火成功獲取新菌魔力量,自然沒工夫做別的,酒精需要盯着她,等小火順利獲得新菌魔力量,也不能做別的。
除此之外,就是幾個當時如小安那般落到人羣后面,發現不妙掉頭就撤遠了的新菌魔。但他們根本沒有靠近主戰派怪物,而是結伴跑去了二團那些以滅魔會爲單位,還在互相廝殺的戰場,等着漁翁得利。很顯然,這些新菌魔們都不想去招惹主戰派怪物。
此時此刻,唯一還在往主戰派怪物所在方位趕過來的人——只有陳逢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