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四個月纔有一日的休息日,雖然學子們不被允許離開軍塾,但難得沒有課,衆人還是樂得輕鬆。
皇甫岑來了也有兩個多月,學子們也漸漸同他熟稔起來。
此時,將近傍晚,他正帶領着智營,同以尉遲烈擎爲首的勇營進行蹴鞠。
就見校場上豎立着一座“牌坊”,那“牌坊”兩側的木柱雕着紫竹茉,兩根柱子頂上各掛一綵球。兩柱之間的木匾正中有一圓孔,正是容納一個鞠球通過的大小。此爲蹴鞠入甕時所需射入的——風流眼。
兩方人馬,各七人,分別在風流眼兩側站定。
皇甫岑同尉遲烈擎揚了揚眉,眸中有些挑釁的味道。
尉遲烈擎雖然看着易怒,但實則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他知道 皇甫岑那是在激將,不怒反笑。他今天倒要看看這位小王爺能有什麼表現!
清影是一點蹴鞠都不會的,只好幫他們開球。
她抓着球,走到智營所在的一方,然後喊道,“我扔啦!”
皇甫岑朝清影點點頭,然後給身後的付千醇比劃了一下,又朝秦奡使了個眼。
秦奡立刻 意會,隨着清影將球扔向皇甫岑的瞬間,跑向皇甫岑原本的位置,而皇甫岑則是往後倒退兩步來到付千醇的位置,付千醇直直向上插入。
球的落點不錯,秦奡勾起腳背,鞠球穩穩落在他的腳中。一刻沒有停留,他立即輕挑了一下,鞠球高高向上飛去。
此時付千醇已經躍身而起,勁腿橫掃而出,正好擊中秦奡傳來的鞠球。
付千醇這一腳力道十足,鞠球打了璇兒,飛快地朝風流眼的方向衝去。
眨眼間,鞠球略過風流眼,帶着疾風朝勇營的場地而去。
尉遲烈擎顯然是沒有預料到他們會一開場就直接射門,而且他早就認定了最後出腳的會是皇甫岑,所以一直盯着他的動作,沒有防範。
沒想到皇甫岑已經看穿了尉遲烈擎的關注點,故意 自己作爲誘餌,引開對方的注意力,而後讓秦奡與付千醇配合入甕。
鞠球迅速落地,砸在了尉遲烈擎與尉遲雲的中間,雖然二人都快速出腳,但還是沒有截住,眼睜睜看着它落了地,叔侄倆頓時懊惱不已。
智營得一籌。
秦王還真是雞賊!而自己也太大意了。尉遲烈擎雙手叉腰,抿了下嘴角,然後擡眼看向皇甫岑,朝他豎起了大拇指,“秦王,行啊!”
皇甫岑淺淺一笑,“再來!”
尉遲烈擎揚揚眉,沒有說話,這次要換他們給對方點顏瞧瞧了!
尉遲雲手持鞠球,而後看向叔叔,尉遲烈擎迅速朝他揚了下左眉,而後退到後方。
尉遲雲按照叔叔的指示,抓着球旋轉着向上方拋出。
“一字長蛇!”尉遲烈擎大吼一聲。
學子們迅速依照上場前尉遲烈擎同他們說過的陣型,排列成一條直線,而後俯下身,用後背搭出一條“路”。
尉遲烈擎順着他們鋪成的人路輕點而過,高高躍起。那鞠球正好來到最高處,目測已經超出風流眼的高度。
尉遲烈擎在空中看了一眼鞠球,那角度正好,便迅速出腳。
鞠球來勢洶洶,從球場一方,穿越風流眼,斜插向另一方。
尉遲烈擎本就勇武,這球不但速度極快,而且後勁十足,秦奡與南宮烈一同伸出腳,卻無奈只有褲腳碰到了鞠球的邊。
只見那鞠球落地之後完全不會反彈,原地旋轉了許久,磨出一個深深的痕跡。
智營學子不免感嘆尉遲烈擎的腿功了得,場外觀戰的人看着也是目瞪口呆。
勇營扳回一城,高興地慶祝着,尉遲烈擎也像個孩子一般笑得開懷。
果然是四疆軍中最會蹴鞠的人!皇甫岑注視着鞠球摩擦出的小坑,睨眼看向尉遲烈擎,調侃着,“擎爺,纔開始而已,不用這麼狠?”
尉遲烈擎雙手環胸,笑道,“球場如戰場,無論何時都要全力以赴。”
這一點他倒很是同意。不過,他不喜歡這樣的對手,因爲,太危險了!皇甫岑表面笑着,心中卻想着如何取勝。剛剛那招應該沒用了,要另外想辦法才行。
皇甫岑回過身,招呼着智營學子圍成一圈,與學子們商量對策。
這時,有一個士兵快速朝校場跑來。
尉遲烈擎遠遠一看,就認出那是今日守山門的士兵。
士兵來到尉遲烈擎身前,朝他行禮而後報告 ,“擎爺,有兩人擡着一個疑似中毒的人在到山門前,說是請尚小姐救命。”
“什麼?”尉遲烈擎皺了下眉,心中狐疑,這山下的大夫治不嗎?
皇甫岑注意到尉遲烈擎的表情,感覺有事發生,便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
尉遲烈擎馬上將小兵的報告 重複了一遍。尚小姐?皇甫岑默唸着,“是尚潦軍醫的女兒嗎?”他猜測道。
“對。”尉遲烈擎頷首道。
“她不是進京去了?”皇甫岑狐疑,他來軍塾的時候,正巧這位尚小姐奉旨進宮,所以他還沒見過她。
“昨夜回來了。”尉遲烈擎應道。
皇甫岑考慮 了一下,總覺得事有蹊蹺,“先去看看再說。”他說着朝商宇瑞招了下手,“商宇瑞,你跟我們來!”
突然被點名,商宇瑞心中有些發憷,他好像沒做什麼?
皇甫岑對士兵說道,“去請尚小姐到山門來一趟。”
“是。”士兵領命便朝着草苑的方向而去。
而皇甫岑與尉遲烈擎則是帶着商宇瑞先行前往山門。
山門外,兩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大漢站在士兵前,不停地拭汗,看着很累的樣子。他們身旁還放着一個擔架,上面躺着一個人,那人脣發黑,眉間緊蹙,昏迷之中亦十分痛苦。
皇甫岑暗暗觀察了一下躺在擔架上的那位,又細細打量了一眼擡擔架的兩個大漢。
那兩位壯漢見主事的出來了,立刻 上前跪下,“將軍,求您救救阿牛!”
尉遲烈擎與皇甫岑交換了一個眼神,上前一步攙起兩人,“你們先起來,說說發生了什麼?”
皇甫岑則是拍了拍商宇瑞的肩膀,要他先去給那人把把脈。
兩位壯漢起身,其中一個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今早阿牛像往日一樣上山砍柴,可是到了中午都沒有回來,阿牛娘不放心,便讓我們去找找。結果我們就發現 了倒在樹林中的阿牛。他的嘴脣發黑,我們猜是不是中毒了?趕緊找了大夫,可是那大夫卻說這毒他解不了。連續找了幾個大夫,都是這樣,最後有個大夫告訴 我們到軍塾找尚小姐,可能有救,所以我們就來了。”
聽完了來龍去脈,皇甫岑心中有了些大概。這兩個漢子外表看着,像孔武有力的莊稼漢,而且就他們的腳步聲,可見功夫一般,應該不會是想要混入軍塾的細作?
至於那個中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