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日頭正當午,學子們行軍也有半日,雖然他們一個個臉上都佈滿了風塵,看着也是疲倦的樣子,但一想到馬上就能到達第一關,大家便鼓足了勁兒加快腳步前行。
好不容易,主路的盡頭,一座小寨在光影中恍惚現身。
那小寨以石塊壘成,外形如同城鎮,四四方方,好不堅固。不過,高度只有一般城牆的一半高。
只見那小寨的城門正上方,豎着一根長杆,杆上掛着一面豔紅小旗,旗幟以金線繡着一個“將”字,在陽光的映襯下耀眼奪目。
秦奡見着,立馬發現 那旗幟的形狀,與代表他們智營的軍旗形狀一致。
旗幟兩側分別站了五個士兵,皆不苟言笑。而寨門也緊閉着!這壓抑的氣氛,讓人莫名的感到惶惶不安。
轉眼之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小寨前,秦奡正欲讓兄弟們停下來。
突然!小寨上的一排士兵舉起弓箭,毫不猶豫就向他們射來。
秦奡一驚,當機立斷抽出寶劍揮舞了幾下,擋掉威脅,嘴裡還喊道,“退後!”
一衆學子見對方不由分說就朝自己發出敵意,當下亂了陣腳,要不是秦奡那句,早就抱頭鼠竄了。
付千醇與秦烽立馬上前,配合着秦奡掩護學子們後撤。
退了大約二十來步遠,小寨上的箭雨總算是停了下來。
秦奡握緊劍,不敢有分毫放鬆,他偏過頭,掃了一眼衆人,見沒人中箭,心中的大石落了一半,好在他們三個反應還算快!
“哎……”
正想着,就聽到身後有人傳來一聲**,秦奡聽出那是賀空宇的聲音,“怎麼了?”他急切地問道。
“空宇的腳扭了。”清影扶着賀空宇,見他一臉痛苦的表情,那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她看着,彷彿感覺自己的腳也跟着有點疼了。
“藍君豐,你幫他看一下。”秦奡吩咐一聲,而後又接着道,“付兄,你照顧大家,我上前去問問。”
“好。”付千醇應道。
秦奡將利劍握於身側,保持隨時防守的姿勢,上前了幾步。
正欲開口,小寨上的士兵們又再次將弓舉了起來,秦奡精神十足緊繃,擡起手中的劍就準備 抵擋。
“慢着。”
小寨上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跟着又追加一個哈欠聲。隨着那聲落下,士兵手中的弓箭也放了下來。
秦奡狐疑地眯了眯眸子,仰頭望去,就見女牆的間隙中,向上擡起兩條手臂,接着,一個頭冒了出來。
那人伸着懶腰,身子扭曲的不行,大大舒展了一下才走到女牆邊,單手靠着牆垛,另一手撓着耳朵,幽幽地睨了寨下的秦奡一眼,暗暗打量了一下。
秦奡擰着眉,對眼前的這人很是陌生,趁着他打量自己的時候,也打量起他來。
那人穿着輕便的黑武服,嘴裡叼着一根稻草,墨發隨意紮起,額前的一縷落髮將他的眸子半遮半露,掩去眼底精光。
“城下賊將,報上名來。”他懨懨說着,嘴裡咬着的稻草,跟着上下襬動。
“卯堂哥?!”南宮烈見到小寨上的人,十分意外 ,他怕自己看錯了,飛快地跑了上去。
小寨上,南宮卯見到熟人,將稻草吐了出來,“喲,這不是小烈嗎?嘖!你們來得也太慢了?老子都快睡着了!”
南宮烈見他那副痞裡流氣的樣子,抿了下嘴角,瞪着他就啐道,“媽的,你這是鬧哪兒出啊?!幹嘛攻擊我們啊?”這傢伙不在東疆軍中怎麼到這裡來了?!難道是沈將軍讓他來的?
這小子還是這麼幼稚!當山野行軍是小鬼頭過家家嗎?南宮卯幽幽一笑,默不作聲,一臉興味地看着他,就讓他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小堂弟!
“這傢伙到底要幹嘛啊?”南宮烈低咒着,“喂!……”
南宮烈還未說完,南宮卯臉一沉,眸中的戲謔也悉數不見,轉而透着一抹冷然。
“放箭!不準敵將靠近一步!”
南宮卯大喝一聲,小寨上的士兵訓練 有素地舉起弓箭,朝他們放箭,一時間又是箭如雨下。
秦奡與南宮烈趕忙往後撤退 ,直到回到智營兄弟們所在的樹影下,箭雨纔再次停止。
南宮卯雙手叉腰,立於小寨之上,俯視着一衆學子,霸氣道,“一座城,只能掛一面旗!不是我的,纔是你的!”
“他什麼意思呀?”秦烽撓了撓頭,完全蒙圈了。
清影聽着只覺頭皮發麻,長嘆一聲道,“他要我們攻城啊!”
“攻城?!”一衆學子齊聲驚呼,跟着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沈將軍說,每到一個必到點,要留下一面軍旗,原來是這個意思呀!就像是戰爭中的攻城略地嗎?軍旗就是佔領一處的證明。
清影想着不禁搖了搖頭,他一開始就說的含糊,是想看我們遇上這種情況會怎麼做?
也難怪,要給十天!這一路上真正 費時的,只怕是要放軍旗的三個關卡?!
後面兩個必到點也一定是要攻城,或者有其他什麼考驗?
“看來也只有這一條路了!”秦奡抿了下嘴角,看向清影,“清影,有什麼想法嗎?”
清影擡眼正視十丈開外的小寨,觀望一陣道,“這個小寨正面看呈現方形,寬度也不過十二三丈,另外三個方向也許有破綻,先去看看那三方再做定奪。”
清影與他的想法還真是經常一樣,這大概就是同室的默契!秦奡點了下頭,淺淺揚了下嘴角。
付千醇見秦奡看清影的表情,心中就是不爽,正想打斷二人,秦奡就已經先行開口了——
“付兄你與秦烽一組,我與清影一組,你們往左,我們往右,探查一下兩側的情形,然後在背面匯合。”
爲什麼與陸清影一組的不是我?付千醇很想這麼說,但是他知道 他不能。
這羣人中,洞察力最好,看事情最透徹的就是他與清影了,他們倆在智營中,若比照軍中,那就相當於軍師,所以他們倆必須一人跟一個。
付千醇眼中掠過一瞬沉,但很快就掩蓋了起來,“好。”他淺淺一笑。
秦奡突然對付千醇的笑意感到不適,這錯覺,他不知道 從何而來。
想不透,秦奡輕咳一聲,然後請南宮烈照顧大家,同時讓蘇東柏把乾糧分給大家,讓他們趁此機會休息進食。
四人既定,便步入林間,朝着小寨的兩個方向跑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