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鄭琳琅的慌亂,施以煙無遺是鎮定的。但她表現出來的鎮定,在邵世安看來,卻是有着幾分隱忍和委屈。
看向自己時,含羞帶怯,欲說還羞。饒是他想多看一會施以煙流露出來的姿態,也是有些不忍。
不知從何時起,對着施以煙,他的興趣更加大了。想了想,還是起身爲她沏了杯茶,明知故問,“聽說了?”
施以煙聞聲擡了擡眼眸,又點了點頭,“嗯。”伴着她的動作,頭上的金蓮錦步搖有了微弱的顫動。就像施以煙此刻的情緒一樣,沉穩,剋制。不給人絲毫的把柄和說教的機會。
邵世安心想,這顫動會不會就是她此刻的心跡呢?想到這裡,他抽出手來,修長的手指搭在施以菸頭上的金步搖上,溫聲淺語,“這都吃過了晚飯,怎麼還戴着這些?不是和以煙說了麼,在我面前,只管舒服,這麼重的物什,雖是美豔,但累到了以煙,夫君怕是要心疼的。”
自從做了結髮夫妻,邵世安也算是入戲頗深。時時刻刻在她面前表露着溫情,若不是施以煙已經有過一世的經驗,怎麼會看不出來,眼前的這個溫潤夫君,待自己,還是少了那麼幾抹親近呢?
施以煙要的從來不是邵世安的深愛,她要的,只是藉着這個男子,登上母儀天下的寶座,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金貴女子。
她不愛他,他,亦不愛她。若能相敬如賓,彼此倒也不曾虧欠。
施以煙是這樣想的,也
是這樣做的。但這場戲。必要時還是要演下去。否則,怎對的起邵世安如此賣力的演出呢?
棋逢對手,自然不可相讓。
尚未言語,她的雙頰便泛起了微紅。看着,像是一枚嬌豔欲滴的果子,這般嬌羞,只等君來賞,只盼君來摘。
邵世安忍不住指腹滑過她的臉袋,調戲道,“想不到,世安竟有這樣的好福氣,佳人如斯,此生足矣。”
他猶自感慨着方纔指腹上的滑嫩,憑着心性便欲再學一回偷香竊玉。關鍵時刻,卻是忍住了。
他的指腹很溫暖。施以煙在心裡默唸着。面上卻是嗔怒的瞪了邵世安一眼,有些心急的喝下一杯微冷的茶水。
邵世安哭笑不得,連忙爲她續上一杯。“茶涼,莫要再飲。”
施以煙手指慢慢籠在茶杯上,“有夫君上,難道還不愁沒有熱茶飲?”
此話藏着深意,邵世安的眼眸看着她越來越溫和,“若論聰明睿智,世安所遇之女子。便再無人可與以煙並肩了。”
施以煙輕笑,帶着些女兒家的嬌羞,整個人自站起身的那一刻,嬌弱的如同山谷裡翩翩的蝴蝶。
“女爲悅己者容,夫君之才非常人所及,胸襟更非常人窺探。自嫁與夫君的那一日起,上天便註定了不會讓以煙太笨。否則,又怎麼稱得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這樣說着,眼睛多出一抹迷離。玉足輕輕邁出一步,展袖便舞。
邵世安
還未從方纔的驚訝裡醒過神,就看到一幕動人的舞蹈。他的神色此刻透着安定,他愈加肯確定眼前的這女子是茶醉了。
邵世安看了眼桌上的茶壺,也是,任誰飲了這麼多的茶水,定是會醉的。更何況,是施以煙這樣的柔弱女子。
美色不可勝收。但更能觸動他的,卻是施以煙方纔藉着醉意,說出的那番話。
在這步步爲營的邵家,能有一人可以理解他,理解他的抱負,他的才華,邵世安無遺是歡心的。
也虧了施以煙是他妻子,與他福禍相擔,生死皆在一處。否則,換了旁人,邵世安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容得下了。
他就這樣毫無顧忌的欣賞着施以煙帶給他的視覺盛宴,心底深處,便愈發覺得眼前這人襯他心意了。脣畔不由的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他今晚才發現,原來他的小妻子,竟是這般的討她歡心,醉茶之後更添幾分可愛。
施以煙到底是個弱女子,邵世安細心的發現她眉宇間露出的倦色,這纔好言寬慰,“時候不早了,以煙,我們就寢吧。”
施以煙半靠在他的肩上,邵世安莫名的涌起一絲憐惜,抱了她安安穩穩的放在牀榻。耐心的爲她除去外袍,蓋好錦衾薄被,看了半晌,這纔在她身側躺下。
一夜,秋毫未犯。但不知怎的,邵世安的心裡,竟覺得有絲絲曖昧。
守在她的身側,邵世安這才輕聲說道,“你放心,君心不相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