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其實之前討論那日,時寒就言道,他們方向可能是錯的,那時他就覺得,也許有問題的是崔敏。不過當時並不敢肯定,時寒這人不會無的放矢,因此並未與阿瑾言道更多。現在聽阿瑾告知實情。也是感慨萬千。

也是在這個時候阿瑾纔想到,她謹寧堂哥是喜歡崔敏的呢如若這般,那麼謹寧堂哥該是如何雖然言道不想讓謹寧堂哥糾纏崔敏,可是阿瑾還是覺得,自己的親人可以獲得幸福。

阿瑾有些惆悵,與傅時寒言道了此事。時寒也是唏噓不已,他覺得,如若崔敏能夠嫁給謹寧,真是再好不過了,可是現在事情並不像他們想的那樣簡單。崔敏不願意,縱然謹寧有千萬個心思,可是崔敏是不樂意的。她寧願離開京城永遠都不回來,也不會接受謹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就是崔敏的選擇。

時寒與阿瑾言道完回府,想的又是更多。崔敏中毒,這是崔敏送給他的最後一個禮物,可是她不知道,就算是她不這麼做,自己也想好了該是如何應對。

“表哥。”聽說時寒從六王府回來,謹寧第一時間等在了門口,見到時寒,謹寧連忙問道:“表哥,你可是見了阿瑾”

如今京城衆說紛紜,但是具體內情如何,又是沒有旁人可以知曉的,謹寧着急知道事情真相:“崔敏崔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時寒還不待回答,就看二王爺的貼身侍衛過來找他,時寒微笑:“等我回來說。”

謹寧猶豫了一下,跟上了時寒,二王爺見謹寧也跟來了,蹙眉:“你怎麼過來了”

謹寧認真:“我想知道,你找表哥,與崔敏有沒有關係。其實你們都該知道了吧都知道我喜歡崔敏。”

謹寧也不是傻瓜,只少做考量便是想明白了一切,他喜歡崔敏這事兒根本就瞞不住。而大家都不提,想來也是有問題的。現在他最怕的便是崔敏中毒的事兒與自家有關係。

謹寧十分認真,二王爺睨他一眼便是言道:“給我出去。”

謹寧梗着脖子站在那裡不動。

“我們討論重要的事兒,跟崔敏無關。”時寒安撫謹寧:“你先出去等我。”他認真。

二王爺頓時冷笑了起來:“不走好,你不走你就待在這兒聽我們說話。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還是這般的任性。我真是不能理解,你怎麼就跟長不大的孩子一樣,且不說你表哥,就是你哥哥都比你承受的多,你每日的詩詞歌賦,你想過我們籌謀的是什麼麼”

謹寧不說話,他覺得嗓子裡一陣苦澀,他不是不懂,生在皇家,如若說自己什麼都不懂,他就真的是傻瓜了。只是他不樂意參與那些東西,那些算計那些籌謀,想到那些,他就覺得沒意思。

他也知道他父親與哥哥,甚至是表哥爲他們家做的,但是似乎就是因爲有他們,所有他才能走自己想走的路,可是現在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兒。

時寒見謹寧發呆,反手將門關好。

待到坐下,二王爺親自爲時寒斟了一杯茶,他睨了謹寧一眼,“過來坐吧。”

謹寧抿了抿嘴坐在了他們身邊,二王爺繼續斟茶,之後言道:“你今日下朝之時不是說有話與我說麼”

時寒微笑:“對。我有內部消息,齊王爺趙沐利用他身邊的小妾拉攏朝臣。”

二王爺頓時蹙眉,時寒微笑:“據聞,齊王府的頭牌就是蘇柔姑娘了。要知道,人人都知道齊王爺對蘇柔是真,爲了蘇柔,甚至不惜得罪阿瑾。當然,阿瑾一個小輩兒,也算不得什麼得罪,只是這其中的錯綜複雜的關係,足以說明問題。齊王爺願意將自己這樣喜的蘇柔送給別人,也說明了他對別人的重視。最起碼,睡了蘇柔的人會這樣想。”

傅時寒一直帶着笑容,但是話中的含義卻讓人噁心反胃,聽到了這話,別說是謹寧,就連二王爺也覺得一陣難以言狀的噁心,這種感覺,非一般人能夠忍受。

“他瘋了不是難道就不嫌棄髒麼再說,這樣一頭綠帽子”二王爺說不下去了。

時寒認真:“只要他登上了皇位,所有小妾都可以送人,也可以殺掉。這算不得什麼的,如若真的功成名就,誰會言道這麼多呢又有誰會想當初他將自己的小妾送出去呢總之不是正妃。”停頓了一下,時寒冷笑:“我想,就算是正妃,他大抵也是可以做的出來的,這就是他。”

謹寧幾乎不可置信,他眼裡的皇叔儒雅淡然,不問世事,可是在表哥和父親眼裡,他卻是一個爲了皇位不擇手段的人。這顛覆了他原有的認知。

時寒也不客氣,繼續言道:“我已經調查過了,具體都有誰現在還說不好,但是根據我的消息,許大人,趙大人,連大人都是其中的入幕之賓。具體的人,我已經安排了人,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二王爺捏住了杯子,“趙沐真的想要搶皇位了麼名不正言不順,他瘋了。近來他與老五關係很好,會不會,這一切都是他幫老五做的”

時寒搖頭,他冷笑,這怎麼可能呢如若說這天底下有一個人是趙沐最憎恨的,那麼這個人一定是五王爺莫屬。在他心裡,五王爺是害死了蘇青眉的人,蘇青眉是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的真。

“不我賭,只要有機會,他第一個殺的就是五王爺。”

二王爺不解言道:“爲什麼”他狐疑的看着時寒,問道:“你究竟還知道什麼我一直都在想,你還知道多少。時寒,我知道你有你的消息來源,我也是十二萬分的相信你,只是有時候我在想,你”

時寒擡頭,認真言道:“齊王爺與五王妃有一段情。”

時寒這般言道,二王爺頓時驚呆:“你說你說什麼”

他錯愕不已的看着時寒,整個人都不可置信,他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蘇青眉與趙沐有一段情那麼五弟知道麼”

時寒呵呵笑了起來,只是笑容有幾分冷:“知道嗎你覺得知道嗎如果知道,五王爺會與齊王爺站在同一戰線麼也許齊王爺剛開始是無心於皇位的。但是我敢保證,自從蘇青眉死了,他就一定要得到皇位,只有得到皇位,他才能把握住自己的命運,只有得到皇位,他才能殺了五王爺。別人都可以活,但是五王爺不可以,在他心裡,是五王爺殺了蘇青眉,就算是有一萬個仵作驗屍證明蘇青眉是自殺,在齊王爺的心裡,五王爺也一定是那個兇手。至於說五王爺,你覺得,五王爺爲什麼還要在蘇青眉死後調查她呢”

二王爺緊緊的皺着眉,他望着時寒,沉默了下來。

謹寧本來以爲他們要說崔敏,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知道了這樣的皇室秘辛,他不能想象,看起來溫柔賢淑高貴大方的五嬸會與皇叔有關係。而皇叔皇叔也是一樣,他們在一起太讓他吃驚了,吃驚的不能自已。

“這些話,我本不想多說,人都死了,我們還說這些,總歸是有些不太好。姨夫,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說,只是說了對整件事兒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你只要知道結果就可以了,如若知道過程,過程總是讓人覺得十分的齷蹉。”時寒苦笑。

二王爺明白,他嘆息:“倒是想不到,竟是這般。”

二王爺與五王爺雖然政見不合,可是到底是親兄弟,又不是四王爺那種有你沒我,他蹙眉:“這件事兒,難道不該告訴老五一聲麼任由趙沐這樣糊弄老五,我看不過。”

想到老五這般年紀甚至連一個嫡子都沒有,他又好像明白了什麼。

“蘇青眉那個女人不願意給老五生孩子,所以他們才這麼久都沒有孩子”

時寒搖頭:“這點我並不知曉,我想,蘇青眉已經死了,具體如何已經沒有別人知道了。大概,想生也生不了不過我覺得,這些都沒有什麼意義了,人都已經死了。至於說告訴五王爺,我勸姨夫還是不要爲好。”

“難道就一直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五皇叔矇在鼓裡,一直和他交好”謹寧不可置信的言道。

時寒挑眉:“爲什麼不呢告訴他們又怎麼樣有時候,平衡很重要,不管是什麼時候,過多的把自己暴漏在別人視線之下都不是一件好事兒,如今皇上身體很好,各方有拉鋸,這纔是最妥當的,一家獨大,你覺得只是皇上想看見的麼”

時寒說的道理,二王爺也都懂,他不過是一時之言,細細想來,言道:“你說的對。”

謹寧覺得,自己真的而不適合算計這些,聽他們如此言道,他只覺得心裡堵得慌:“想不到,皇叔是這樣一個人。”

又想到崔敏是喜歡齊王爺趙沐的,他竟是有幾分感激有蘇柔這個人,如若不是有蘇柔這個人,也許崔敏就會嫁入齊王府,這是他根本就不樂意見到的。而崔敏喜歡的這樣一個人謹寧咬脣,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是不是齊王爺害的崔敏”

二王爺瞪他一眼,不說話,但是卻也望向了時寒。

“是不是他害的崔敏崔敏曾經婉拒了他的婚事,他心眼小報復也是有可能的。是不是他。”謹寧追問。

時寒覺得,有時候真相往往是誰人都想不到的,他看着兩人,認真言道:“不知道。”

“你能不能不要張嘴閉嘴都是崔敏。”時寒看謹寧:“崔敏是獨一的一個人,與你沒有關係的。”

時寒突然這樣說道,倒是讓謹寧愣住了。想到他們都不太贊成他喜歡崔敏,謹寧竟是不知道該是如何言道。

“咚咚”敲門聲響起。

“何事”二王爺朗聲言道。

門口小廝言道:“啓稟王爺,皇上差人過來了,說是請傅大人進宮。”

傅時寒苦笑。

“最近我還挺忙。”

二王爺細想了一下,言道:“應該是爲了虞敬之,最近傅家軍那邊有些問題,虞敬之搞不定。”太年輕掌舵,果然不是一件十分穩妥之事。

時寒翻白眼:“虞敬之搞不定,難道我能搞的定我是文官,問我有什麼用。”

“我只是如此猜測,許並不因爲此事,只是我想,不離十。你進宮,好生言道,莫要如此。”

時寒不樂意的笑:“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小廝在門口補充:“聽說郡主也進宮了。”

時寒咳嗽一聲,站了起來:“既然皇上宣我,那我就不耽擱了。姨夫,我先告退。”言罷,立時一甩袖子出了門。

二王爺看他的行爲,忍不住笑着搖頭:“看樣子,連皇上都知道傅時寒的弱點是什麼。”

謹寧覺得,他爹這話說的沒水平,“表哥喜歡堂妹,這不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麼”

二王爺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言道:“你擡槓是吧”

謹寧默默的出了門,回去消化今天知道的一切了。

時寒在進宮的路上就想,爲什麼會同時宣他和阿瑾進宮,仔細想了一下,越發的覺得,這事兒和虞貴妃有關係。也許,爲的便是崔敏。

等時寒進了宮,小太監便是將他引到了御書房,果不其然,虞敬之也等在這裡,時寒請安之後站在一邊,完全不開口。

皇帝批閱奏摺,許久,終於將筆放下,看着絲毫沒有打擾他的兩人,他言道:“敬之將你的問題與傅時寒說說。”

傅時寒立時開口:“呃,虞將軍是武官,我是文官,我們倆沒什麼好談的吧”他並不願意攙和任何有關傅家軍的事兒。不管是好攤子還是爛攤子,都與他無關,這般想着,時寒更是堅定了自己不想管的現實。

皇帝斜睨他,冷笑言道:“怎麼誰說文官就不能管武官的事兒了再說,你聽到原因了麼,你就這樣拒絕,我看你是越發的不靠譜了吧”

時寒覺得自己真冤枉,他不願意管傅家的事兒,這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的,皇上這個時候偏是讓虞敬之和他溝通,這十分不好

時寒試着說清楚:“我本就不懂,術業有專攻,我不懂,哪裡敢瞎出主意。虞將軍是吧”時寒試圖和虞敬之說清楚。

虞敬之含笑站在一旁並不搭話,既然皇上要將這個事情鋪到傅時寒面前,那麼他便是也不多言其他。只靜靜的等待結果,現在他處理起來太困難了,倒是不如讓傅時寒來做。

虞敬之不搭話,時寒也不說話了,他沒有骨頭一樣的倚在了御書房的柱子上,靜靜的看着這二位。

皇帝見他站都沒個站相,冷哼言道:“你給朕站直了,你是越發的無狀了。難不成以爲朕不能對你怎麼樣麼”

時寒微笑:“微臣自然不敢胡思亂想。只是,我沒有能力。”

皇帝越發的冷笑起來:“沒有能力沒有能力也敢說的這樣理直氣壯,既然沒有能力,就去給朕學。在這裝弱是幹什麼。如若不能學好,朕要你們這些臣子作甚”

時寒垂着頭,也不言語。

看他這般,皇帝再次言道:“虞敬之,說”

虞敬之看了時寒一眼,就見時寒表情不怎麼樂意,不知怎的,他心情竟是好了起來。大抵,大抵看見情敵就是如此吧

這種“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的感覺,真是不說出來別人絕對不懂。

“是這樣的”

阿瑾坐在虞貴妃的宮裡逗孩子,逗了一會兒,拍手言道:“我覺得,慶哥兒不怎麼有意思。反正沒有我家歡喜和歡悅有意思。”

六王妃曾經在孩子滿月的時候將她們抱進宮一次,兩個小丫頭活潑的緊,不過也是兩個小哭泣包,與慶哥兒性子截然不同。

慶哥兒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十分的安靜。

虞貴妃笑了起來:“可不都是覺得自家孩子好麼”

阿瑾嘖嘖:“什麼叫覺得自家孩子好,我們家小歡喜和小歡悅多活潑伶俐可啊。慶哥兒我覺得他有點少年老成。”

虞貴妃被她逗得笑了出來,不過饒是如此,還是言道:“我倒是覺得,這孩子還是挺懂事兒的,他知道我養着他,自然比較乖巧。不是親孃,哪裡會無限的縱容他呢”

阿瑾扁嘴:“貴妃娘娘說什麼呢我知道你心腸最好了。你會好好對他的。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樣。”

虞貴妃挑眉,抓住她話中的小尾巴,問道:“什麼叫不管什麼時候。”

阿瑾眨巴大眼睛:“我指的是現在和將來。”

虞貴妃笑:“現在和將來,將來我這個年紀,又能活多久呢”停頓一下,虞貴妃繼續言道:“指不定什麼我就死了。別說我這個年紀,就算是年紀輕輕,也有這樣的困擾啊且不說旁人,就說你那個小姐妹,叫崔敏吧她這樣年輕,不是一樣中了劇毒麼”

說完,虞貴妃看着阿瑾,等待她的話。

阿瑾已經料想到會發生這些,現在虞貴妃這樣說,根本就沒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人和人不同,選擇也不同。”阿瑾不提崔敏,繼續逗慶哥兒,“你說對吧小慶哥兒,人和人不同吧”

“唔”慶哥兒發出聲音,之後繼續吧嗒嘴兒。

阿瑾看他這樣憨厚,笑了出來:“還挺可的,一點都不像他們家人。”

阿瑾岔開了話題,虞貴妃看着見的臉蛋兒,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結果卻失敗了。不得不說,阿瑾有時候也是十分精明的,她完全不會按照別人的節奏走。

虞貴妃拿不準傅時寒會不會將崔敏的身世告知阿瑾,按道理,不會。但是他又覺得,這兩人之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的秘密。說了,也是有可能的。虞貴妃頓時糾結了起來,她想問,又不知問了會如何。剛纔他不過是稍做試探,可是阿瑾並沒有順着她的話繼續說,看樣子該是不知道的。

“讓你進宮啊,其實也沒什麼事兒,一會兒時寒也會進宮,等他來了,你們留下一同用膳,之後讓她送你回去。”

阿瑾支着下巴看虞貴妃,言道:“貴妃娘娘,你有話要和我說麼”

虞貴妃笑,意味深長:“那你覺得,我該有話說”

阿瑾搖頭,她戳了一下慶哥兒的小手兒,咯咯的笑,笑夠了,言道:“如若貴妃娘娘沒話和我說,幹嘛突然找我進宮呢很奇怪呢”

虞貴妃挑眉:“我這不給你和傅時寒製造機會見面麼”

阿瑾頓時笑的前仰後合,笑夠了,趴在小榻上大喘氣兒,“貴妃娘娘太多慮啦,我們根本就沒有顧忌的啊傅時寒會來六王府看我的。”

虞貴妃默默無語,半響,言道:“你這樣無所顧忌,真的好麼”

阿瑾點頭,認真點頭:“我覺得挺好,人都是爲自己而活,又不是爲了旁人。”

人最難得的便是如此,想到此,虞貴妃言道:“傅時寒有沒有告訴你我和崔敏的關係。”她決定開門見山。

阿瑾倒是沒想到虞貴妃能夠說出來,她原以爲虞貴妃試探之後便是不會繼續說下去,但是倒是不想,她真的問出了口。現在想想,也不是沒可能,畢竟是她的親人,她關心也是正常的。

“你知道。”阿瑾只是有一瞬間的微楞,虞貴妃便是明白,阿瑾是知道的,她言道:“我該料想到的,傅時寒有事兒不會瞞你。”

阿瑾認真:“他不告訴我不行的。如果他不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就對崔敏很好,我會吃醋的。我這人是個暴脾氣,如果我吃醋,後果很嚴重的。”

她這樣一本正經的,倒是給虞貴妃逗笑了,虞貴妃看着阿瑾,言道:“後果有多嚴重”

阿瑾:“十分十分”

虞貴妃笑:“既然你都知道了,剛纔幹嘛要裝的那樣無辜呢”

阿瑾擡頭:“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啊畢竟,您告訴時寒哥哥一個人,他卻告訴了我,我怕您怪他。”

阿瑾坦蕩蕩,虞貴妃黑線,現在看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害怕擔心的樣子。

“阿瑾,崔敏,她還好麼”

阿瑾猶豫了一下:“你指什麼”

虞貴妃愣住,隨即言道:“所有。”

阿瑾想了一下,回道:“如若你說身體,說實話,不太好,她中毒三個多月了,我嫂子都解不了,不過明天一早她就會啓程,啓程去李神醫那裡,之後她會在那邊治療,同去的還有他弟弟,她弟弟身體也不好。他們姐弟一起,也算是有個伴兒。如若你指心情,我覺得,還好,畢竟要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了,我想崔敏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虞貴妃覺得有點不理解,不理解阿瑾的話,可是聽她說崔敏的身體不好,她頓時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

“她的毒是怎麼回事兒可有嫌疑人了”其實虞貴妃在崔府也安插了人,可是她的人卻一點線索也沒有,這讓虞貴妃覺得十分的差異,這太不合情理了。

阿瑾猶豫了一下,擡頭看虞貴妃:“如果我告訴了您,您不要生氣。”

虞貴妃不解的看阿瑾。

阿瑾咬了咬脣:“其實,毒是崔敏自己給自己下的。”

虞貴妃頓時驚呆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阿瑾,好半響,問道:“她自己給自己下毒是弄錯了還是還是有什麼內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我竟是看不明白了,阿瑾你且與我說說。你們關係極好,你該是知道的吧”

阿瑾點頭,緩緩言道:“崔敏她想離開京城,可是又不能沒有緣由的走。恰好陰差陽錯的知道了這種毒,於是她就用在了自己身上。她想給自己一個永遠離開京城的理由,這個理由就是她中了劇毒。她說,如果她留在京城,將來一定要嫁人,不然就會給崔家丟人,而她已經沒有能力再喜歡一個人了。所以這樣最好。”

阿瑾說的都是實話,她口中那個人是謹言,而虞貴妃卻理解錯了,她理解成了趙沐。

“她爲了那個男人,就要如此麼爲了他,她不顧自己還在孝期便是大庭廣衆的勾搭,爲了他,她自己服了全然不管自己親人該是如何想她是瘋掉了麼真的一個人就那麼重要麼”虞貴妃恨極了,狠狠的捶着牀邊。

阿瑾連忙阻攔虞貴妃:“不會了,以後她都不會了。”

虞貴妃紅了眼眶:“以後她身中劇毒,還有多少以後她就不爲自己的家人想一想嗎趙沐就那麼重要”

阿瑾知道,他說的時候就知道虞貴妃會理解錯,可是她並沒有解釋,只是將錯就錯。這也是傅時寒的意思,之前傅時寒便是與她說過,如若虞貴妃問起,他便是會如此說,倒是不想,虞貴妃沒有問傅時寒,倒是問起了她。

“趙沐不重要,他一點都不重要。貴妃娘娘,你不要難過了,崔敏,崔敏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李神醫會治好她的。”

虞貴妃苦笑:“治好你不是說很重麼治好,一年,兩年,三年四年她一個好好的姑娘,就要這樣虛度光陰,她做這一切,爲的只是離開京城不嫁人。你不覺得,真的十分可笑麼阿瑾,爲什麼崔敏要這樣喜歡一個人,爲什麼他要這樣重感情。很多時候,其實感情就是無盡的傷痕,你懂麼”

阿瑾搖頭:“我不懂。可是我知道,每個人做了選擇,都沒有辦法回頭。貴妃娘娘,你不要難過了,你要相信,她會好起來的。而且,那也是她想要的生活。”

虞貴妃彷彿一下子就老了許多,“趙沐真是該死啊”

阿瑾沒有說話。

其實人都是這樣,如若可以,都想將所有的問題推到別人身上,而不是由自己來承擔,亦或者說由自己的親人來承擔。

“阿瑾,我有點不舒服,晚上、晚上就不招呼你了。”虞貴妃揉着自己的眉心。

阿瑾起身爲她捏後背,輕聲言道:“我知道貴妃娘娘十分心疼崔敏。都是自己的親人,自然是十分難受的。可是這是崔敏的選擇啊。雖然我也覺得,她是發瘋了纔會這樣對自己。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們能做的,只是幫助她,在這個時候,不幫助她,難道要埋怨她麼”停頓一下,阿瑾問道:“貴妃娘娘,明日他們離開,你要不要去送送她”

虞貴妃沒有說話。

阿瑾嘆息一聲言道:“崔敏中毒很重,她自己心裡也有執念,我想,這一輩子,她不會再回來了。如若您不見,怕是這一世,你們都沒有再次相見的機會了。”

虞貴妃突然就落下了一滴淚,阿瑾有點不知所措。

虞貴妃抹掉了淚水,拉住了阿瑾的手,將她拉到身前,看着她言道:“我能去看她麼”

阿瑾點頭:“如果你想,可以的,我幫您。我會去城郊送她的。”

虞貴妃笑了起來,她揉了揉阿瑾的頭,言道:“這是個單純的孩子。”

阿瑾不解的看虞貴妃,虞貴妃言道:“阿瑾是個好心腸的姑娘。可是,我不能去看崔敏,就算是,就算是這一世都沒有機會相見了,我也不能去見她。我不能,我不能爲了崔敏害了虞家。這一世,我知道她安好就可以了。”

阿瑾咬脣。

“其實,我一直都想,人和人之間究竟有多少緣分。我想,我與阿瑾是有緣分的,如若不然,我不會那般喜歡這個小姑娘,我的外孫女兒也不會和她成爲閨中密友。”虞貴妃微笑,十分慈祥。

阿瑾俏麗的揚頭笑:“我是您的孫女兒啊,又不是外人。”

虞貴妃一怔,隨即再次紅了眼眶,她連連說了兩個好,言道:“孫女兒,我的孫女兒,我的小阿瑾長大了。”

阿瑾微笑,“崔敏那邊,我會幫你照顧好他們的。時寒哥哥有些事兒處理起來總歸不方便,我與崔敏是閨中密友,我來出面,好看許多。您放心好不好”

虞貴妃頷首:“相信你,自然相信你。”

兩人平復了情緒,言道起其他,不多時,就聽說傅時寒與虞敬之求見,時寒進門見兩人說笑,也加入其中。

虞敬之比較安靜,坐在一旁不多言語。

虞貴妃看虞敬之側臉看着阿瑾,心裡不禁咯噔一下,再看敬之,見他又是看着傅時寒,她想,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虞貴妃緩和了心神,言道:“雖然都在京城,你們可是鮮少能在我這裡碰上。”

敬之微笑:“可不確實如此。算起來,大家都忙。”

阿瑾舉手:“我不忙的,貴妃娘娘,我來的最多。”

雖是少女,可是這樣言道,還是十分可,表現完,阿瑾頓時覺得不好意思,好像賣萌比較可恥

見她偷偷吐舌頭,虞敬之笑容更大。

他這人在軍營裡呆久了,見這樣的少女,如沐春風,如若敬之不再多想,沒有如果。她總歸是有傅時寒的。

“啓稟娘娘,皇上邀請幾位去慶安殿用晚膳。”小太監稟告。

虞貴妃含笑應了。

一頓晚膳,也算是賓主盡歡,待到天已全黑,時寒送阿瑾回府,最爲一個“文官”,傅時寒想來都是貓在轎子裡的,這次也是理所當然。

虞敬之看他如此,微微蹙眉,不過倒是沒有言道其他。

時寒與阿瑾離開,敬之只默默的望着轎子的背影,心中無限酸澀。

如今天已漸暖,傅時寒掀開了轎子的小簾,他斜眼睨着外面,看虞敬之“眼巴巴”的看着這邊,冷笑一聲,與阿瑾言道:“你看他,杵在那裡石頭一般。”

阿瑾聽他語氣不對,咯咯的笑:“敬之又怎麼得罪你了,要被你這樣編排。”

時寒作勢生氣:“他怎麼沒得罪我,他竟然想讓我接手傅家軍,這就是得罪。”

阿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自己也覺得這很不符合傅時寒的畫風啊

“你是文官啊”

傅時寒點頭:“可不再說,我不想和傅家扯上關係,他這不找茬兒麼所以我剛纔在御書房徹底裝死了。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們也拿我沒辦法。”

說的十分理所當然,阿瑾簡直是歎爲觀止。

“呵呵,有這麼形容自己的麼你真的正常麼”

時寒無所謂:“反正讓我接手傅家軍,我是絕對不幹,別以爲我不知道他們打什麼主意。想都不要想。”

阿瑾不解:“我沒明白。”

時寒冷哼一聲:“你不用明白,他們別想成功就是了。”

時寒故作孩子氣的樣子,阿瑾頓時笑的更加厲害。看阿瑾高興,時寒也慢慢的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