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師太這次沒有兜圈子,一坐下就直奔主題,道:“郡主,之前你曾提到過的盧準大人的名字,就在那邊今日給嬪妾遞的消息裡面。貧尼看了這位最近查出來的消息,纔會過來的。”
“哦?”喬珺雲的眉頭輕輕跳動了一下,好奇道:“不知師太掌握了盧準大人的什麼消息?”
清塵師太招了招手,對喬珺雲附耳道:“盧準本是董國輝手下的將領,可這幾年自皇上登基以來,天下太平自然無仗可打。當初曾有輔佐皇上登基的董國輝,即便閒賦在家,那也是極有地位與聲望的。可這個盧準不過是董國輝手下得力將領的其中一人,早年在參軍前又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草莽,不但混的不如意,因不似董國輝在朝堂之上也有話語權,很是失意。”“所以,他起了什麼心思。”雖然應是疑問句,但喬珺雲卻愣是說出了篤定的效果。
清塵師太點了點頭,道:“沒錯。這也正是上次盧準會收買蘭花,試圖從雲寧郡主府圖謀某些東西的原因。對了,上次郡主找回了梓兒丟失的首飾盒,是否找到了其中隱藏着什麼?”
聽得清塵師太問起這個,喬珺雲就無奈的苦笑道:“找是找了回來,可是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就連想象中可能有蹊蹺的盒子都想盡了辦法,卻也沒有找到藏東西的地方。”
說着說着,她忽然恍然道:“師太這般問,莫不是知道了其中的秘密?那套首飾因爲沾染上了晦氣,就被我收了起來,另送了梓兒一套相差無幾的。師太需要我將它拿出來給你看嗎?”
清塵師太擺了擺手,連忙拒絕道:“不必不必,我是真的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秘密。不過現在不知道也不礙事,郡主您定要好好保存着,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知道了!而且,貧尼記着那幾箱首飾之中。幾乎都是差不多款式的首飾盒裝載着。未免疏忽。郡主還是將那些都收好,即便是要賞賜得力的奴才,最好還是用普通的金銀罷。”
喬珺雲點點頭表示明白,畢竟若不是爲了給綠兒和梓兒一個天大的臉面的話,她也從沒想過要動箱子裡面的東西。那些東西,說多說少也是當初她孃親自吩咐人打造出來的,留着最好。
喬珺雲見清塵師太不想細說此事,便給面子的略過,轉問道:“師太過來一趟,肯定還是知道了其他盧準的消息了吧?莫不是他又有了什麼舉動。亦或是還想要對本郡主動手!”
說着,她的話裡就帶了一絲憤恨。顯然還沒有忘記之前蘭花一事。
“不瞞郡主,黃家遞來的消息裡,提到盧準似乎正在暗地裡採買大量物資,而這些東西都被存在他一處郊外的莊子裡。但奇怪的是,採買的數量過大,既不像是盧準要自家用的,且採買的數量也已遠遠超過了那座莊子能儲存的。”清塵師太細語。似乎話中內容完全與她無關。
“哦?買了那麼多?”喬珺雲眼珠微微動了動,飽含深意的問道:“最近盧準除了與董國輝一黨之外,還與其他人有聯繫嗎?”
清塵師太幾不可見的點點頭,低聲道:“嗯,過程也不必與您多說。您只要知道那批東西很有可能是到了南疆就好。這條線似乎是從今年開始才走的,若不是跟黃家的利益上有了些牽扯,被察覺後又被深挖的話。盧準背地裡做的這些事情,還不知要多久後才能躍於人前呢。”
“南疆!”喬珺雲被這消息震驚到,花了三兩息時間才緩緩接受了這個消息。她陰沉着臉。惡狠狠道:“能往南疆那邊送的東西,是要急需的緊俏的才能賣上好價錢。這個盧準當年也是馬上打天下的熱血將領,怎會爲了些蠅頭小利,而做這種有害我大溫國的事情!”
“這個貧尼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董國輝與此事是否有關係。黃家之所以會將這種事情告訴貧尼,想是針對此事做了某些計劃,等將來也逃不過要貧尼裡應外合罷了。”雖是如此說着,清塵師太卻帶了一絲擔憂,爲了這現在越來越混亂的局勢。
喬珺雲沉吟不語,只是快速轉動着大腦,聯想前一世的幾次大事件,卻想起前世的這個時候,沉寂已久的南疆,突然再次犯上,與大溫國挑起了一次不小規模的戰爭。
還記得,當時因多年前戰敗供奉大溫國而貧瘠的南疆部落,在那次戰爭之中,表現得過於勇猛。原本因爲醫術低下而常有帶傷士兵死去的機率,下降了至少一半。後來經過查證,才知道朝中有人理應外敵,將大溫國的藥品武器等資源,轉移到了南疆。
至於具體的細節,喬珺雲卻再也無從得知。而溫儒明對於此事,也顯現出不小的顧忌。當時喬珺雲並未多想,但在現在一聯合起盧准此人的暗地中的舉動,不禁有些恍然!
猶記得當初被派出去平南的正是董國輝,回來後溫儒明也曾經大加讚賞其的勇猛。但竟是不知道盧準乾的事情似得,不但沒有對盧準的頭頭董國輝產生絲毫懷疑,恩寵更甚以往。
溫儒明從不是那種能忍受屬下以功抵過的上位者,所以在南疆戰亂未發生之前,得知了盧準竟是罪魁禍首的同時,喬珺雲不禁要多想一些——盧準這個名字,可以說前世盛傳朝中有內奸的時候,也沒有傳到過她的耳中。那麼,只有可能是某一方人將此事壓制了下來。
董國輝雖然是平南將軍很有權力,但對於太后來說還是不夠看的,想要瞞下盧準的通敵線索絕對是不可能的。所以......可太后或皇上有什麼理由壓下此事呢?
喬珺雲不解,暗想前世還有許多關竅是她不清楚的,之前是被平靜的日子矇住了腦子,竟忘記了前世將近發生的一場戰爭。
說來倒也並不是喬珺雲不重視此事,而是前世她身處在後宮之中。對於此場戰爭的瞭解,也不過是每每傳來的捷報罷了。並沒有跟平民百姓經歷過緊張的南犯,每日裡錦衣玉食安然和樂的生活的她,對於這場戰爭,不可不說是有些茫然的......
自當日得知盧準叛國通南,距離南疆來犯不遠的時候開始。喬珺雲就日夜寢食難安。
她對於戰爭開始具體日期已經記不清楚,只能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恆王,看看對方能否拿出來什麼得用的舉措。對於董國輝,她並沒有好感,如今有了他手下人的把柄,不好好利用一番,又怎麼能對得起這次難得的機會呢?
恆王曾與喬珺雲說過,雖然他暗地裡拉攏了不少文臣,但對於武將這一部分,卻是很難插手。好不容易掌握的那一小股兵力,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朝廷派出去打仗。如果死了的話,恆王對於武力這一塊兒,可就是兩眼摸瞎了。
但南疆犯上在即,如果能利用這次戰爭,讓恆王的手下找到機會上位,那自然也能分得一部分兵力——好事情憑什麼全讓董國輝佔着,他馭下不嚴難不成不應該承擔一份責任嗎?
不管喬珺雲心中如何想,一時半刻之間卻是無法立即實現的。
這不,太后這日又尋了一個機會,將喬珺雲召進了宮中。因爲最近入宮的幾次,都習慣性的帶着綠兒和梓兒,喬珺雲索性就讓彩香和彩果兩個留在府上學習管家,由同樣留下來的慧芳教導她們兩個。
等入了養性殿,喬珺雲驚訝的發現溫儒明正與太后坐在一起,母子兩個氣氛融洽的閒聊着。太后雖然聽了通報聲,但卻也沒太將喬珺雲當成一回事兒。
即便是喬珺雲請了安,被她免禮之後,也忽視着對方,只顧着與好不容易能停留一會的溫儒明說話,“皇上,雖然您日理萬機是爲了黎民百姓。但是您這段時間太過操累,看着瘦了許多,還請您好好休息,保重身體纔是啊!”
“母后說的是,朕日後會注意一些作息的。”眼眶略顯凹陷的溫儒明,溫和的應承了下來。對於許久沒有深談,前段時間精心照料着他的太后,他也是心生不少感慨,願意親近的。
再說溫儒明知曉太后最近在冷落喬珺雲,心中自然不敢苟同。在順着太后的心意,晾了喬珺雲一小會兒之後,就友善道:“雲兒怎地不坐下,皇舅好久沒有見到你,你似乎長高了不少啊!”說着,視線不由得往她左右站着的丫鬟臉上掃去,眼神閃了閃,打哈哈道:“這兩個丫鬟朕好像沒有見過,以往跟着雲兒你的兩個小丫頭哪去了,莫不是犯了錯攆走了?”
喬珺雲對於溫儒明的解圍,顯得既感激又侷促,福身道:“皇舅說笑了,不過是一個多月未見,雲兒吃得再好睡得再好,那也不至於竄的多麼快啊!至於彩香和彩果,她們兩個最近也長大了,所以我就讓她們留在府裡,跟着慧芳姑姑學着管家,日後也好爲我分憂。”
“好!雲兒不愧是長大了不少,竟然已經開始爲以後做打算。”溫儒明似乎話中有話,只是眼神卻不經意的流連在綠兒和梓兒兩個人的身上,似乎很感興趣。
太后自然發現了溫儒明的眼神稍顯深邃,心思打了個轉,再看向綠兒和梓兒的時候,就帶了一絲的審視之意,凌厲的讓梓兒和綠兒心都提了起來,還以爲哪裡做得不好,惹到了太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