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兒還沒想到要如何開解呢,兩三句話就被喬珺雲說破了小心思,嚇得屁滾‘尿’流的跪在了地上,膝行上前就要去抓喬珺雲的衣服:“郡主,奴婢一時鬼‘迷’了心竅,纔會騙了她們的銀子的!”
喬珺雲一把甩開朵兒伸過來的手,悶哼了一聲後退了一步被霏霏幾個扶住,氣憤道:“還裝!什麼叫做鬼‘迷’心竅?你手上戴着的鐲子還有戒指,哪裡是十兩銀子能換來的。除非你除了霏霏她們之外,還跟其他人借了銀子!你能以自己的弟弟作伐子,宣稱他生病了四處借錢來自己‘亂’‘花’,你還有沒有點兒良心了!有你這樣詛咒親人來謀取利益的姐姐,本郡主可真爲你弟弟難過!”
翠玲跟進來,神情詫異卻恰到好處的來了一句:“郡主,朵兒她家裡就她一個孩子,而且她平日裡也不跟家裡人聯繫啊,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這下可好,朵兒轉過去恨恨的瞪了翠玲一眼,不等她再想法子開口辯解,就聽見喬珺雲磨着牙齒道:“好啊!竟然能自己虛構出一個弟弟來,你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說,是不是你偷取了霏霏和蘇蘇兩姐妹的財物?你把秋歌藏到哪裡去了?趕快‘交’代,說不定本郡主還能留你一條小命!”
“什麼偷取?沒有啊,奴婢只是跟她們還有秋歌一共借了十兩銀子,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借過了!”朵兒茫然又焦急的道:“秋歌怎麼了?奴婢一天都沒有見到過她了,難道是她不見了嗎?”
“你!”喬珺雲見朵兒兀自狡辯,揚起巴掌就想要扇她,卻忽然間看到朵兒表情猙獰的對着她一齜牙。朵兒的手擡了起來看似想要遮擋自己不捱打,但喬珺雲卻明顯的看到了一些淺‘色’的粉末向着自己飄來。她當機立斷的往後一倒,捂着‘胸’口的手隱隱開始‘抽’搐,緊閉着雙眼和嘴‘脣’身子不停地顫抖了起來。嘴裡還在若有似無的道:“你、你對本郡主做、做了什麼......”
彩香呆了呆,見喬珺雲‘抽’搐起來才反應過來,一把將朵兒推倒在地。跟彩果幾個扶着郡主就往‘牀’上去擡,頭也不回的大喊道:“來人啊!將朵兒抓起來,看看她身上是不是藏着什麼東西!”
翠玲反應可真是快,第一時間衝過去摁住了在地上掙扎着想要起來的朵兒。嘴裡還在道:“你手裡攥着什麼東西?快鬆開手讓我看看,你幹什麼?你嘴裡是不是有東西,快吐出來!”
喬珺雲躺在‘牀’上一聽到這兒,記恨之‘色’在眼中一掃而過,‘抽’搐的身體放鬆了一些,對着彩香使了個眼神道:“還不快去看看!不能讓她死了,本郡主還要審問她後面是不是有別的人呢!”
聞言,彩香只能鬆開喬珺雲還在顫抖的身子,向着那邊被翠玲遮擋住了身體的朵兒走去。別看蘇蘇一向安靜得很,但實際上心思卻敏銳地很。聽到翠玲的喊叫聲覺得不對勁兒。離得又比較近,較比彩香都先一步走到翠玲的身邊。她也是個‘性’格直接的,一把就抱住了翠玲的腰往後拽,嘴裡在沉穩的喊道:“彩香姐,你快點兒摁住朵兒。她好像在吞食什麼東西。”
翠玲措不及防的被拉扯來,心中一涼看向了朵兒,見到她已經雙手掐着自己脖子面‘色’通紅,反而不甚明顯的鬆了口氣。只要‘藥’進了朵兒的嘴裡,就不怕她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了。
可是,事情總不可能一如翠玲期待的那樣發展。只見蘇蘇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上前一把就掐住了朵兒的下巴。另一隻手將她的嘴‘脣’和牙齒撐開,捏着她的下頜骨就道:“快點兒吐出來!”
喉嚨裡的東西本來就不是朵兒想要吃的,原本嚇得不知所措掐着自己的喉嚨擔心嚥了下去。現在有了蘇蘇的幫忙,她立刻就翻身對着地面乾嘔了幾聲,硬是將由於太硬了而只化開了一點兒的毒‘藥’丸給吐了出來。只聽輕輕地啪嗒一聲,一顆黑‘色’的‘藥’丸掉落在地面上的一灘涎水上。因爲朵兒嘔的太用力,可能是喉嚨破了,還有些血絲,‘挺’滲人的。
喬珺雲適時的漸漸停止了‘抽’搐,彩果明晃晃的鬆了口氣。給喬珺雲擦了擦汗水,一旁的霏霏也是捂着‘胸’口直唸叨:“阿彌陀佛,老天爺保佑,幸好郡主沒有事。沒發病就好、沒發病就好...”
朵兒的哭聲卻募的響了起來:“嗚嗚,救命啊,毒‘藥’在我嘴裡面化開了好多。我是不是要死了啊......”也不知怎的視線落在了偷偷往後退的翠玲身上,眼珠上漸漸浮現出紅血絲,她像是恨不得要吃了翠玲似地一字一頓道:“我要跟你拼了!你這個賤人,你竟然餵我吃毒‘藥’!我要殺了你!你還我命來!”
“啪!”彩香給了扭動着要從地上爬起來的朵兒一巴掌,打得朵兒一愣的同時,冷冷的說道:“既然你知道吃了毒‘藥’,還不趕緊催吐?我看你臉‘色’都開始發黑了.......”
還不等朵兒迴應,一陣窒息感忽然傳來,她先是捂住了自己的喉嚨,隨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彎下腰就用手指催吐,乾嘔的聲音不停地響起,但問題是,她根本就什麼都吐不出來。
見此,蘇蘇就從桌子上提來了水壺,示意彩香摁住了朵兒讓她大張開嘴,手一擡高水壺裡面的涼茶就準確的傾入了朵兒的口中。朵兒剛開始還掙扎了幾下,但很快就儘量順從的讓彩香抓着自己。等到一整壺的涼茶灌入了朵兒的口中之後,蘇蘇將朵兒摁着再次彎下了腰,也不嫌髒的就將手伸進了朵兒的口中,戳着她的嗓子眼幫她催吐。
原本朵兒是腹中空空什麼也吐不出來,現在肚子裡面灌滿了茶水,還是剛剛喝下去的,在蘇蘇幫忙催吐之下一刺‘激’,就控制不了的大聲嘔吐了起來:“嘔、嘔......”
喬珺雲躺在不知是秋歌還是霏霏兩姐妹的‘牀’上,從表面上來看已經完全的平復下來,沒有立即再次犯病的徵兆。聽着耳邊的嘔吐聲,她臉上的憤怒之‘色’漸濃,不顧衆人阻攔讓霏霏扶着自己坐了起來之後。冷冷的看着還在拼命嘔吐茶水試圖將剛纔吃進去毒‘藥’吐出來的朵兒。見她沒事了,彩香‘露’出驚喜之‘色’,心裡卻是在暗暗
直到小半刻鐘後,神經過敏的朵兒在吐完了茶水之後又撕心裂肺的乾嘔了一會兒。看到地上的水漬中出現了血‘色’,這才放心的癱在了地上。因爲習慣‘性’,她還是嘔了兩聲才平復了下來。
喬珺雲也不等她平復下來,打破了一直以來的沉默,一開口就是針對她和翠玲的:“你們兩個到底想幹什麼!之前朵兒試圖給本郡主下毒,現在翠玲你又想殺人滅口......你們是一夥的?”
翠玲好歹有了之前那麼一段空檔時間思考,雖然已經被蘇蘇叫進來的丫鬟們壓制住了,但還是頗爲冷靜地懺悔道:“回郡主的話,奴婢剛纔上前想要幫忙制服住朵兒。卻見她動作極快的往自己嘴裡塞了個東西,奴婢大驚以爲她是見事情敗‘露’要了結自己的‘性’命。因此。奴婢與朵兒之間發生了爭執。也是奴婢剛纔太過慌張,竟是忘記了要幫朵兒催吐,還請郡主責罰。”
此話一出,剛纔沒親眼看到情況,只不過是進來幫忙壓制住翠玲的丫鬟們頓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平時翠玲的好‘性’子與好人緣在此時顯‘露’無疑。讓丫鬟們將注意力都轉到了試圖自殺的朵兒身上,根本就沒有懷疑一向冷靜的翠玲爲什麼會這種小錯,乃至於要讓她們將翠玲給壓制起來。
“咳咳、咳咳咳!”朵兒劇烈的咳嗽着,眼看着壓着翠玲肩膀的手快要鬆開了,她就邊咳嗽邊‘激’憤的說道:“你們別相信她的話,她是在騙你們!剛纔的毒‘藥’明明就是她塞到我的嘴裡的!”
“說!你跟翠玲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足以讓她如此膽大妄爲到哪怕是在本郡主面前就對你下殺手?還有翠玲!那毒‘藥’難道是你一直藏在身上的嗎?你究竟包藏着何樣的禍心!”喬珺雲的短短几句話。就將朵兒和翠玲給歸爲一路了。制住了翠玲的丫鬟們也發現了情況不是那麼美好,下意識的加重了手下的動作,捏的翠玲一時不查的悶哼出聲。
朵兒眼看着小命都差點丟了,恨不得將翠玲生吞活剝了,再沒有什麼顧忌的大聲喊道:“郡主!奴婢該死,收了翠玲給的好處做了壞事!可這一切都是她指使奴婢的。她不但指使着奴婢偷取了庫房中一個積壓了很久的‘花’瓶,還給了奴婢剛剛朝您潑的那種粉末,說是能夠刺‘激’您復發癇症。至於奴婢的弟弟,奴婢雖然沒有弟弟,但是卻有爹孃和妹妹。都被翠玲抓起來要挾奴婢!其實說起來奴婢也‘挺’無辜的,要不是家人被她給抓住還有生命危險的話,奴婢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膽敢害您的啊......啊!”
朵兒試圖將自己歸類爲無辜被迫立場的‘坦白’無疑是不成功的,未等喬珺雲出聲駁斥她這番糊‘弄’孩子的言論,朵兒自己就突然的慘叫了一聲,捂着肚子一臉怨恨的瞪着翠玲道:“你這個賤人,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讓我做的,事情暴‘露’了你還想讓我做替罪羊是不是?你現在給我下了毒,要是我死了的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快把解‘藥’給我,解‘藥’呢!”
面臨這種情況,翠玲竟然絲毫不慌‘亂’膽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竟然突兀的長嘆了一聲。讓衆人‘摸’不着頭腦的時候,忽而懊悔道:“郡主,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說謊了。那顆‘藥’丸的確不是朵兒自己吃下去的,而是奴婢硬塞到她的嘴裡的......”
朵兒一愣,真沒想到翠玲竟然就這麼承認了,但很快就狂喜的喊道:“你看你看,郡主你們快看!翠玲她承認了!她纔是幕後真兇,郡主您處罰她吧!奴婢已經知錯了,看在奴婢將事情都坦白出來的份上,您就饒了奴婢一條賤命吧!奴婢家裡還有爹孃妹妹要照顧,求得郡主饒了奴婢一命,以後奴婢會用心當差再也不會被這起子包藏了禍心的賤人給‘蒙’蔽了!郡主,求求您了!”
朵兒一個人喊叫着,無人接茬就像是一場獨角戲。朵兒喊了半天沒有得到迴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做了什麼,身子微微發抖。難掩奢望的擡起頭,卻在觸及喬珺雲冰冷的目光之後癱倒了。
哪怕是朵兒徹底的安靜下來,跟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喬珺雲也沒有跟她說話。她只是凝視着翠玲。眼中有着無法掩飾的失望,“朵兒說的是真的嗎?你爲什麼想要殺了她,難道真是因爲你跟她是一夥的,而你爲了避免牽連到自己才決定滅口的嗎?你的背後究竟是什麼人,你在本郡主的府上呆了好幾年,難道就一直在蟄伏嗎!”
翠玲反而‘露’出驚愕的表情,無助的搖了搖頭道:“不不不、奴婢怎麼可能跟朵兒是一夥的,想要害您‘性’命呢。奴婢的主子可是隻有您一個,從來沒有任何背主的想法啊!還有,剛纔朵兒嘴裡的‘藥’丸的確是奴婢給她塞進去的。可那根本不是毒‘藥’啊!奴婢之前之所以說謊稱那是朵兒畏罪自殺,也不過是一時之間後悔動作莽撞,將通便的‘藥’丸直接一整顆全都塞到了朵兒的嘴裡。奴婢也是擔心她真的出事......現在奴婢想明白了,而且朵兒也沒有事情,奴婢只不過是想讓她嚐嚐苦頭。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有嚥下那顆‘藥’丸啊!”
“你、你還敢狡辯!啊!我的肚子好痛,我一定是要死了,郡主您一定要讓翠玲給奴婢償命啊!”朵兒只覺得腹部的痛楚越來越強,甚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往下墜。朵兒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見翠玲還要將髒水潑到自己頭上,她卻將自己洗的一乾二淨,就直接放任自己滿地打滾。想要在死前拖着翠玲下地獄了。
可是,朵兒卻發現喬珺雲的面上顯‘露’出了一絲猶豫。她頓時就怒了,郡主竟然寧願相信翠玲的三言兩語謊話,卻不願意相信她的坦白,悲憤之下索‘性’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郡主!您不要相信翠玲,她就是個大騙子!您不是問秋歌去哪裡了嗎。就在早上所有人都不在院子裡的時候,奴婢拿着十兩銀子來想要還給秋歌和霏霏她們,卻正好看到了翠玲在屋子裡大肆翻找,而秋歌被她打暈了丟在地上!因爲當時奴婢還以爲跟翠玲是一夥的,沒敢多留就要離開。翠玲可能是擔心奴婢說出來。還給了奴婢一根金簪子,奴婢回屋藏在了首飾盒底層,郡主您要是不相信的話就去看一看,再讓人去翠玲的屋子裡翻找一下,肯定能找到屋子裡丟了的所有的東西!還有秋歌,說不定她現在就被翠玲給綁在了她的房間裡,想着找機會殺了或者給運出去呢!”
翠玲一臉被冤枉的無辜憤怒,也言辭鑿鑿的道:“郡主!奴婢根本沒有做過的事情,奴婢絕不會承認幫別人背黑鍋的!奴婢問心無愧,不過朵兒說的跟真的一樣,還是請您派人去將奴婢的屋子翻個徹底,還給奴婢一個公道吧!要是有人能在奴婢的屋子裡發現了贓物,無需您處置,奴婢就願意以死明志一證清白!”
“你們......”喬珺雲擡起手來摁住‘胸’口,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着。最後,定在了翠玲堅定的臉上,啓口道:“去,彩香你親自帶人去找,翠玲和朵兒的屋子都不能放過,任何有疑點的東西都帶回來給本郡主看!”說着,她也撐着‘牀’鋪下了地,好在之前匆忙間沒有脫鞋,她起身就走:“走,去正堂!這件事情不容縱容,將所有的丫鬟都叫過去,本郡主得好好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規矩了。要不是本郡主警惕的話,那種‘藥’粉說不定就害得本郡主復發癇症,此刻已經癱在‘牀’上起不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喬珺雲正好走到了朵兒的身邊,她略停了一會兒,冷冷的將朵兒的身體從上到下的掃了一遍,厭惡道:“還敢奢求本郡主原諒你?你怎麼不想想你爲了一己‘私’‘欲’而收了好處的時候,是否曾考慮過謀害本郡主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呢?無論是成功的後果,亦或者失敗了的結果,都不是你一個小丫鬟能夠承受的!不自量力,背棄主子謀害主子!你還想要留命?哼!”
朵兒幾乎是已經絕望了,但是當她發現郡主拔‘腿’就要離開之後,卻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也不敢去抱喬珺雲的大‘腿’,只是扯着嗓子大聲嚎叫道:“奴婢該死。奴婢知道錯了!但奴婢的確是被‘逼’迫的啊!哪怕是您真的要懲罰奴婢,奴婢還是得斗膽求您一句,求求您救救奴婢的爹孃和妹妹吧!她們何其無辜,不過是因爲翠玲要‘逼’迫奴婢。就被抓住還要被威脅‘性’命......”
喬珺雲注意到了,朵兒說了懲罰二字而並非處死,再加上朵兒剛纔還跟個潑‘婦’似地攀咬翠玲,現在卻又試圖擡出自己家人被挾持的事實,哪怕她真的是擔心家人,但在這個時候開口卻一定是抱着想讓喬珺雲心軟改口 的想法。
朵兒說完,就覺得腹中一直強忍着的疼痛減輕了,但隨即而來的感覺卻讓她羞憤難當,顧不得郡主還沒離開呢,就大聲道:“快、快帶我去茅房!我肚子痛......”
衆人總算是確定翠玲之前給朵兒喂下去的是通便‘藥’丸了。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了不少,但也有人好奇那麼大又功效特殊的一顆‘藥’丸,爲什麼會被翠玲隨身攜帶了。而且,朵兒明明沒有將‘藥’丸全都吃下去,還都催吐出來了。怎麼還見效這麼的快呢?
喬珺雲擡起的腳步微微一頓,很快就又擡起腳快步向前走去,只是留下了一句讓朵兒放鬆的話:“去讓曹‘侍’衛帶人查查,看看朵兒的家人是不是真的被看管起來了。”
朵兒昨天晚上還回了家一趟,如前幾次一樣沒有看到家人的身影。因此,她聽到這句話就以爲能真的揭穿翠玲的真面目,卻不成想之後給她打來的打擊卻讓她差點瘋了......
事情並沒有出乎喬珺雲的預料。彩香回來後稟報翠玲的屋子裡很工整,沒有任何不屬於她的東西。可是朵兒卻不同了,除卻數額不多應該是平日裡積攢下來的碎銀子之外,盒子裡琳琅滿目的首飾讓彩香也不得不感嘆她真會享受。當然,安穩享受它們的前提卻得是那些東西並非是其他人失竊的。那些珠寶釵飾,有得是以前丫鬟們報備失竊卻一直沒有找到的。其他的正是本屬於秋歌、霏霏以及蘇蘇的首飾金銀!
朵兒正沉浸在震驚中,恍然間明白這是翠玲早就佈置了後手,將自己真的摘得乾乾淨淨的時候。帶人去找她家人的曹奧歸來,讓舒‘春’帶來了一個更讓她不可思議乃至與憤怒的消息。
只見舒‘春’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見郡主氣‘色’還可以。才站在朵兒身邊陳述道:“啓稟郡主,曹奧帶人回來了,而且也找到了朵兒的爹孃和妹妹,她們都安然無恙。”
“不可能!”朵兒‘激’動地喊道:“昨天晚上我還回家了呢,我爹孃和妹妹根本不在家,翠玲也是騙我說偷了‘花’瓶就能放了她們的。等我回家沒看到爹孃和妹妹,失落傷心的回來之後,翠玲纔將剛纔奴婢往郡主您臉上撒的‘藥’粉給了奴婢,威脅奴婢必須照做不然就立即取了奴婢家人的‘性’命!郡主,一定是有人假冒了奴婢的爹孃,想要‘蒙’騙您‘混’過去啊!”
剛開始朵兒氣得口不擇言,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太過冒失,試圖挽回一下局面,甚至更加堅定了要讓翠玲這個過河拆橋的賤人給自己陪葬的想法——事到如今,她也不認爲自己還能活了。
可是,接下來舒‘春’的話,乃至於親眼證實了之後,朵兒的心簡直都在滴血,自己給自己擬定的陪葬名單中又多了好幾個人——爹、娘、還有她的好妹妹。
喬珺雲只是給了舒‘春’一個眼‘色’,舒‘春’就繼續闡述道:“是這樣的,曹奧他們之所以這麼快就回來,也是幸運的遇到了想要來郡主府找朵兒的親人。朵兒的妹妹以前來過所以認識曹奧,就直接說明了最近三個月來,朵兒一直沒有給家裡哪怕一文錢的補貼,朵兒的爹孃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沒法乾重活。而朵兒的妹妹薇兒每日要做很多的家務活,只能在空閒時間做些繡活拿去繡坊換錢,實在是撐不下去了。而薇兒是個懂事的姑娘,知道朵兒在郡主府裡過得雖然好,但也沒有能力幫助家裡改善一下生活,所以就帶着爹孃想來郡主府求求情。再讓朵兒幫着說說話,看看能不能留在郡主府裡,爲郡主您效力,也能讓家裡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舒‘春’說這話的時候明明是平聲直抒。但是卻讓人有一種在譏諷的感覺。而朵兒已經完全呆了,什麼叫做她三個月都沒有給家裡貼補銀錢?什麼叫做沒有能力幫家裡改善生活?難道她以前遞出去的那些錢都買了‘肉’包子打狗去了嗎?她明明在這個月中的時候纔給家裡遞了二兩銀子,那可是郡主給的賞錢!要不是家裡條件不好,就跟一個無底‘洞’一樣。妹妹總是一臉可憐兮兮的來找她要錢的話,憑着每月的月錢和得來的打賞,她自然不用爲錢發愁,不會做出爲了幾百兩銀子,或者幾樣像樣的金首飾而一時糊塗做出陷害郡主的這種事情。
的確是陷害,朵兒並不懂翠玲囑咐自己偷了‘花’瓶還換了是爲的什麼,但這頂多算是陷害而已。至於之前所說能導致喬珺雲癇症復發的粉末,卻根本是她爲了拖翠玲下水而‘亂’說的。
朵兒越想越覺得委屈,她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已經錯到了底不能回頭。她是真心希望能讓郡主出手救了自己的家人。哪怕她們就跟蜱蟲一樣的吸血,但到底還是她的血脈至親。可只要一深想,想起過年郡主賞賜的金簪子她捨不得戴,薇兒在聽說了之後,立即委屈的表達了爹孃已經半個月沒吃‘肉’。家裡的房子已經漏了很久,急需修繕,還有一筆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外債急需還。而她手裡沒有現銀,忍痛給了薇兒銀簪子第二天她卻來說簪子是鍍銀的時候,朵兒甚至還埋怨過殿中省的人貪墨,昧下了她的純銀首飾。
可再如何心裡不高興,在薇兒的再三催促下。她也只能拿了那根金簪子,讓薇兒拿去換錢。因爲朵兒機靈,她拿到的那根金簪上面甚至還有幾塊細碎的寶石鑲嵌成了一朵‘花’樣,一定很值錢。朵兒心中明白金簪的價值,讓薇兒換錢之後,留下二兩銀子急用。將剩下的給自己送回來之後,當天晚上甚至都沒有睡好。
但朵兒在半個月之後,再次看到自己的親妹妹薇兒的時候,卻等來她一句家裡需要錢的地方太多,換來的二百兩銀子竟然都給‘花’光了之後。難免心涼,認爲家人根本就沒有爲自己着想。而且,在一次與其他姐妹出去逛街,最後卻看到自己的親妹妹穿着新做的裙子,戴着那根她做夢都在想念的金簪出入一家脂粉鋪子的時候,她對家人的感情是真真的被磨滅的不剩下什麼了。
從那之後,面對上面一副乖巧樣子討要銀子的薇兒,朵兒是儘量的打周旋,但爲了避免其他人誤以爲自己太過冷心不顧家裡,還是沒有少給家裡銀錢。
到了這一刻,朵兒心中悲切不已,枉她臨死之前還想着她們,她們倒是好,枉爲自己的親生爹孃和妹妹,竟然敢如此的指控!正因爲明明爲家裡付出了無數,現在聽聞她們竟然指責自己不孝的三月沒貼補家裡的時候,就只想要大聲冷笑了。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甚至連一抹自嘲的笑容都沒有勾勒出來,就聽到近在身後的討伐,怒火騰的一下就燃了起來——
只聽朵兒的好妹妹傷心的哭泣着:“給雲寧郡主請安,能見得雲寧郡主一面真是民‘女’與爹孃的福氣。本來像是民‘女’一家這樣的庶民,是不應該出現在您的面前髒了您的眼睛的。可是......嗚嗚嗚,民‘女’的姐姐朵兒實在是太過分了。她哪怕是不給家裡補貼,民‘女’也能多熬些苦工多做一些繡活贍養爹孃。但是前幾日民‘女’身患風寒,家裡沒錢給民‘女’請大夫,孃親沒辦法只能上‘門’來找姐姐。姐姐她卻......她卻一口咬定了自己沒有錢,還讓說出了不認爹孃和民‘女’這樣的狠話來......也虧得民‘女’命大硬是‘挺’了過來,民‘女’自然沒有怨恨姐姐,只是想着不能讓姐姐一個人辛苦......”
薇兒看似痛哭流涕,實際上卻是將事情說得清清楚楚,給親姐姐朵兒扣了一頂不孝不悌的帽子之後,就顫顫巍巍的擡起了頭,讓自己的正臉被雲寧郡主看得清楚。
薇兒長着一張‘精’致的小臉,皮膚雖然不算太細膩,但勝在白皙,而且一雙眉目猶如含情帶怯,還沒施展功力就能勾走人的心魂兒似地。但她卻跟只格外膽小的兔子一樣,弱弱的看了喬珺雲一眼就跟被嚇到了一樣,飛快地垂下了視線但卻沒有低下臉,輕聲道:“民‘女’雖然不如郡主府上的丫鬟姐姐們厲害,什麼都會做。但是民‘女’在家經常做活,不但會‘女’紅還會做家務,民‘女’還識得幾個字.......民‘女’不敢奢求別的,只求能進得郡主府貼身服‘侍’郡主,民‘女’一定用心學習,只求郡主能容得民‘女’這個小願望,讓民‘女’能爲改善家裡的條件給做出些貢獻,不讓爹孃再起早貪黑的出去做苦力了。民‘女’很聽話的,無論郡主讓民‘女’做什麼,民‘女’都會照做不誤的。”她的聲音較比之前軟糯,很是乖順,但改變的太快反而讓人覺得違和。
喬珺雲也是覺得這個薇兒演戲太假而且太不會裝了。之前明明還在控訴朵兒有多麼的不孝,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開始推銷自己了。
她往薇兒的身後瞄了一眼,沒看到‘門’口還站着其他陌生人,看來薇兒的爹孃沒有跟進來。
喬珺雲還未開口就覺得有些渴,接過茶水喝了兩口之後,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掩藏不好忐忑期待神‘色’的薇兒,嗤笑道:“貢獻?你可真了不起,爲了讓家裡人過的好一些,寧願主動賣/身爲奴,你可真是善良啊!”‘善良’二字,被喬珺雲咬的格外清晰,就連自信滿滿的薇兒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喬珺雲這話一出,在屋內的丫鬟們幾乎全都變了臉‘色’。她們是什麼人?是郡主府的丫鬟,但往前追溯卻是宮‘女’司等待隨意調遣的宮‘女’,是一條賤命被握在主子手裡,隨意打殺的下等宮‘女’。
但是再往前追溯一些呢?
世事無常,哪怕包括綠兒這個貼身丫鬟,乃至於九兒這些普通丫鬟,無不是家裡太過窮困,家裡人爲了另一個孩子(大多是男孩),而將她們賣進了宮‘女’司,僅僅爲了幾兩白銀就可以從某種角度來說葬送了她們的一生。當然,也不乏家中沒有親人,求到其他親人那裡,卻被狠心發賣的——她們進入宮‘女’司的時候哪怕頂多才七八歲,但社會的貴族平民乃至於奴才這種劃分,還是讓她們自打出生起就明白其中的區別。自願賣身?這種說法根本就不存在這些兒時苦命,但期盼着能過上安穩自在日子的姑娘們的生命中。
所以,薇兒在這些丫鬟面前主動提起要賣身爲奴的時候,就引起了一些心思敏/感的人的不滿。等到喬珺雲這麼一說,意指明明看起來就是另有企圖爲了富貴而來的薇兒,竟然口稱着自己的善良,頓時都出奇的憤怒了——當年剛進宮‘女’司的時候,大家都是受過苦的,也幾乎都是煎熬了一段日子纔出來的,正因如此才能在一起幾乎沒有嫌隙的相處,甚至能夠理解彼此的想法。
可是你一個不知好歹的關係戶(意指犯了謀害郡主大罪的朵兒),竟然還妄圖一躍龍‘門’,直接就蹦進郡主府享福?做夢去吧!
一看你那雙不安分的媚眼就知道,你肯定是打着勾搭郡主的主意想要享福而來的!
也不知是哪個沉不住氣的,直接就鄙夷道:“呸,不要臉的賤蹄子,咱們郡主是你能妄想攀附的嗎!”
薇兒也是個厲害的,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得罪了人,不顧現在正是審問她姐姐的時候,兩行清淚就毫無預兆的從眼眶之中滑落了下來,看起來委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