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在捧着托盤的秀姑身後站着的宮女,忽然暴起衝了出來,在圍觀衆人陷入各種複雜思緒的時候,放出了藏在了袖子中的匕首,對準背對着她的溫儒明的心口處就刺了過去。
因溫儒明與皇后正雙雙面對太后說話,二人皆是沒能看見身後的危險,只是聽到幾個覷見這一幕者下意識發出的抽氣聲,正覺着不好的時候,就看見蘊潔公主與太后幾人不約而同的瞪大了雙眼,蘊潔公主更是向着他們跑來,大喊道:“有刺客!父皇母后小心!”
“什麼?!”溫儒明話出口的同時,反應迅敏的就要向旁邊躲去。不曾想忽然被人抓住了手難以動彈,正以爲是被刺客鉗制住了時,一股大力將他拽到了一邊,耳邊傳來皇后的焦急聲:“皇上小心!”
原來是皇后危機時刻拉了他一把,溫儒明的心中浮現起這個想法,與此同時另一側響起破風聲,轉過頭看去不禁頭皮發麻,刺客宮女手中握着的匕首,正好落在他本來要躲避到的位置。
來不及鬆口氣,他就大喝道:“大膽刺客!來人,將她拿下!”
話音剛落,站在不遠處的侍衛們就趕到了,合力將刺客宮女制服。
這宮女絲毫不懼,即便匕首已經被下了,還是一臉兇狠的道:“你這個殘暴的昏君,今日我殺不得你,總有一日會有人殺了你的!”
“護駕護駕!”
“大膽逆賊,快殺了她!”
“保護皇上啊!”
呆怔中的妃嬪們也反應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大呼小叫着,不約而同的硬着頭皮涌向了溫儒明。表現着自己的擔憂與關心。
而那些站的稍遠些的大臣們,表情不一的跟着呼喊着‘護駕’,尤其以這次舉行宮宴前負責排查皇宮的武官最爲不安。
“住口!謀逆亂黨還敢胡言亂語,還不快將她的嘴給封上!”太后腿腳發軟的往前走了兩步,厲聲呵斥着。
皇后的眼神閃了閃。滿是擔憂的道:“皇上,如果她是宮裡的宮女,絕對是不可能弄到匕首這類的兇器。皇上小心,說不定她還有同黨啊!”
溫儒明沉重的點了點頭,懷疑的目光在周遭一閃而過,冰冷充滿質疑的視線使得那些想要靠近他的妃嬪們都不由得一頓腳步。心生寒意。
“父皇.......”蘊潔公主見二人逃過一劫,委實鬆了口氣,往回退了兩步,並榮蘭公主一起拉着太后走了過來,眼淚婆娑的。
太后跟溫儒明一樣犯了疑心病。四處的尋摸着是否還有隱藏起來的刺客。不經意的半回頭一次,正好撞見她宮裡一個大齡宮女快速從懷裡掏出了一把閃着冷光的匕首,直衝着她而來!
“啊!還有刺客!快抓住她!”要命的瞬息之間,太后根本顧不得想這個跟在她身邊也有三四年的宮女怎麼回事逆賊刺客,腳下匆忙的就想要逃避開。
卻不想,慧萍剛纔因爲些小事兒離開一趟,慧芳被她派回去取鳳印和宮冊了,全然不在身邊。半拉半攙扶着她的。是兩個小豆丁公主,這麼一左右逃避,不小心的就踩到了溫榮蘭的腳。
溫榮蘭年紀纔多大。本就被這刺殺一幕嚇到了,現在又被狠狠地踩了一腳,就哇的一聲大哭出聲,反而又驚惶了太后。
溫儒明也注意到太后身後的異樣,連聲呼喝侍衛們上前去保護太后。卻不想,被榮蘭哭聲嚇到的太后腳步一個踉蹌。踩到了自己的裙角,連連往前跌跌撞撞了好幾步。
這可好。本來與溫儒明之間七八步的距離又拉近了,不足兩步之距。溫蘊潔沒跟上。因爲只顧着去扶被太后一不小心踢倒的溫榮蘭去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個有異動要刺殺太后的宮女及時被撲上去的歐明德制服,又救了太后一命。
你以爲這就完了嗎?當然不可能,溫儒明和太后不受點兒傷,怎麼對得起今日不約而同忍不住出手的幕後指使者呢。
所以,就在溫儒明長出一口氣,孝順的上前親手扶住太后的時候,真正的危機纔來臨。只見之前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自刺殺發生後挪到了溫儒明身邊呈保護狀的劉硯,忽然露出兇相,將這兩日才隨身攜帶的拂塵上面的毛頭拔掉,露出其中隱藏着的鐵質銳利劍尖。
趁着溫儒明略彎腰攙扶太后的空當,劉硯趁着他有些鬆解,猛的一把就將劍尖從後背刺入了溫儒明的身體之內,正是其心口左右的位置。
溫儒明一時不查,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覺得後心口處一陣劇痛,連輕微的動下胳膊都感覺疼得要死。還有些迷茫怎麼沒有丁點發現就被刺殺了呢,忽然有些溼熱的液體減在了他的側臉上,轉過頭去,就看到用手中沾着他的血液的劍尖自刎了的劉硯,一臉的解脫痛快,以及讓人不解的期待野望。
“皇上!!!啊!”太后正面看見劉硯自刎,聽得有人在叫皇上受傷了,正值溫儒明轉過身去看劉硯,得以見得那身龍袍後面被大量的鮮血浸溼,失聲尖叫後,兩眼一翻就昏厥了過去。
“天啊!劉硯,他竟然是刺客!快來人啊,皇上受傷了,還有太后娘娘也昏過去了!”皇后整個人都不好了,明明說好只是封后不是嗎,怎麼接二連三的有人刺殺,而且皇上還中招了呢?
要不是她不信邪的話,都得以爲是自己給克的了,這還得了!
喬珺雲一直被擠在稍後的位置,見溫儒明被刺傷時,正擔心他就這麼輕鬆的死了呢,撞見劉硯自刎而亡的一幕,險些發出質疑之聲。
好在清澄及時出現,在她耳邊道:“宴席開始之前,常秀敏給他傳了消息,說是行動呢。我追過去一看,聽了下常秀敏的心聲,才知道她騙劉硯說他還可再重生一回,正好能變回以前喬俊彥的那具身體,且拿出有力證據。除此之外,還施展了美人計,讓劉硯以爲她對他死心塌地,等他換上了原來的模子,率領以前收攏起來的餘黨,趁着溫儒明被刺殺大亂之際,衝進皇宮、坐上龍椅——自立爲王!”
喬珺雲聽了,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立了,心中追問道:“她說的都是假的吧?”
“廢話,當然是假的!這就是劉硯的最後一條命了,常秀敏藉此機會除掉他不說,還幫了恆王,只等恆王登基就接她入宮。恆王連皇后之位都許給她了,在今年三月份就勾搭上恆王了。哼,這女人狠毒得很呢。你知道嗎.......”清澄的眼中帶了絲戲謔之意,“她還心裡暗想呢,等恆王登基之後,就慫恿恆王將你送去南疆和親,無緣無故的很是仇視你呢。”
“無緣無故”四字,被清澄咬的格外重,喬珺雲自然聽出來了。隱蔽的橫了清澄一眼,喬珺雲沒時間多耽誤,匆匆忙忙從人羣中擠了過去,去往還在流血的溫儒明與昏厥過去的太后身邊.......
過了一個時辰,溫儒明才悠悠轉醒。還未睜開眼,就察覺到自己是趴在鬆軟的牀鋪上的。當睜開眼後,看到他趴在明黃色的龍枕上面,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感油然而生。
“皇上的龍體如何?”皇后對御醫的擔憂詢問聲響起,卻也沒能讓溫儒明發散的思緒回籠。他不住的回想着劉硯的死狀,不解與背叛的痛恨感瀰漫在心頭,不懂爲何劉硯要先刺殺他,然後自刎。
恍恍惚惚的自以爲好一會兒,才猛然間想起,劉硯被他壓在這張龍牀上時,曾被他不經意覷見的厭惡晦暗眼神。
難道是因爲這個?
可是,劉硯能侍寢於他,根本就是天大的恩典,他哪裡來的資格怨恨?
溫儒明越想越恨,就要翻身起來命人將劉硯鞭屍一百遍。不曾想一不小心牽動傷口好不容易在藥物作用下止痛不少的傷口,倒抽了口涼氣:“嘶.......”
聽御醫隱晦表示皇上怕是要不好了,正心中悲涼的皇后,聽到聲音立馬來到牀邊,輕聲地問道:“皇上!您醒了?”隱隱的還有種啜泣的感覺。
溫儒明咬了咬牙,低啞道:“嗯。朕的傷勢如何?母后之前昏倒,可醒了?還有劉硯那個下賤奴才,他到底死沒死乾淨?”
“太后娘娘還沒有醒,在偏殿,雲寧郡主跟在牀邊伺候呢。劉硯死了,屍體被侍衛拉出去鞭屍,現在好似還沒有停呢,至於您的身體.......”就在皇后將要違心的安撫他身體並無大礙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片哀嚎之聲:“太后娘娘!”
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進了養心殿正殿,錢江一臉驚惶的奔跑進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皇上!太后娘娘昇天了!”
趴在牀上的溫儒明身子徒的一僵,聲音好似都乾啞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太、太后娘娘她、她永登極樂了,御醫說她老人家是驚嚇過度、年紀又大了,所以纔會.......”錢江低下了頭,身子微微發顫,爲了避諱而低頭遮擋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