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冷嬌嬌就大着膽子在仁‘花’柏‘花’開口之前,搶先道:“郡主說笑了,若是她們兩姐妹能有更好的出處,我自然是要放她們離開的。說來她們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若非暫時沒有更好安置的去處,我也不會讓她們跟在我的身邊忙忙碌碌的。”
喬珺雲撇了撇嘴,算是認同了冷嬌嬌的這個回答,“你倒是寬容大方,不過也是,如果她們兩個的出身非同一般,想也知道她們不可能繼續留在你身邊,你早點說了也算是賣了她們倆一個人情哈。”
冷嬌嬌虛以爲蛇的笑着,心裡卻是再次叫罵了起來,你喬珺雲有必要每次都把大家心底都明白的事情點出來嗎!
溫儒明輕咳了一聲,喬珺雲立即收斂了神‘色’,斂目垂頭。
“除了那條巷子之外,你們可還知道你們的爹孃身份或者一些信息情況?或者是將你們擄去別莊的那家主戶,你知曉他的具體容貌特徵之類的嗎?”溫儒明試探着問,對於姐妹‘花’他心裡還是有些勾搭搭的。
仁‘花’與柏‘花’互相對視了一眼,思凝了一番才道:“老爺主家的樣子,奴婢們已經配合官府說出來了。至於奴婢們爹孃......不清楚,只是那一次偶然聽到管家提及的,貌似說是姜夫人。老爺是爲了一個姜夫人而將奴婢們掠走的......”
“姓姜?”雖然聽音調已經確定,但溫儒明還是重複了一遍。
“對,聽管家當時的語調,就是這個羌頭姜,而不是蔣。”仁‘花’較爲篤定的說道。
“姜......”溫儒明不經意的搖了搖頭,試圖向太后詢問:“母后,您可知道命‘婦’中有哪個姜夫人嗎?”
太后強壓下心中的驚疑,維持着面上的不確定道:“哀家也不清楚,沒聽說朝中哪個位高權重的大人姓姜。可能是什麼小官吧。哀家還真沒見過姓姜的命‘婦’,而且也不定就是官員之妻啊,會不會是什麼富商之家?”
一聽這話,柏‘花’就頗爲篤定的搖頭道:“回太后娘娘的話。當時管家唸叨了一句姜夫人以前與老爺算是青梅竹馬,老爺纔會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幫她一把的。還說若非姜夫人嫁給了個很有本事的臣子,說不定就是老爺的正妻了。”
“真的?”太后好似不相信,反問了一句,眼中隱隱有憤怒之‘色’。
柏‘花’也察覺到太后好像不高興,身子微微顫了一下,才點頭道:“嗯,奴婢當時就是這樣聽到的。”
溫儒明敏銳地察覺到太后的情緒有些奇怪,卻沒有當場點破,反而是點頭道:“這也算是個突破點。你們放心。母后,要是您不介意的話,就讓她們兩個先留在宮中,您觀察觀察,朕也好趁着這段時間排查一下姓姜的官員。再從那柳樹巷子好好尋找,說不定還有人記得當年住在那裡的主僕三人,畢竟孿生姐妹還是較爲難見的。”
太后心中一動,猶豫了片刻,還是因爲‘私’心而點了點頭。她是看出來溫儒明看上仁‘花’柏‘花’兩姐妹了,如果她的猜測都是對的,那麼趁着這段時間與二人維持好了關係。對她和霍家絕對是有利無害的。
故此,太后就還算溫和道:“那好吧,看來你們兩個也是朝廷命官遺留在外的‘女’兒,哀家照顧你們一段時間也耽誤不妨,可憐見得。不過,既然入了哀家的養‘性’殿就得遵守規矩。哀家也衷心希望你們沒有任何的危險,不然.......”
一聽太后開口,這簡直就是給了二人登天的機會,仁‘花’柏‘花’當即不約而同的叩拜了起來,口中念念道:“多謝太后娘娘爲奴婢們查明親事!您的大恩大德奴婢們永生不忘、定當傾盡一切報答!”
“好了好了。你們應該多謝皇上纔是。”太后淡然的笑道。
“是,還要多謝皇上!皇上仁慈、一代明君!”
恆王笑出聲來,壞了氣氛的取笑道:“你們兩個的嘴一到了母后的面前怎麼就如此能說了呢!現在嬌嬌纔是你們的主子啊,你們......”
冷嬌嬌看恆王的話要壞事,連忙打岔道:“什麼主子不主子的,當初仁‘花’柏‘花’來到妾身身邊之後,妾身就把她們的賣身契給撕了。她們兩個本來就是自由人,王爺您可不要說笑了。有更好的路當然要讓她們姐妹去走了,人往高處走,這是好事。”
恆王就是故意的,本來他已經算是跟仁‘花’柏‘花’二人搭上線了。但是旁聽了半天,才知道二人隱瞞了如此一番身世,惡劣心起,再加上他不想二人以後再與冷嬌嬌關係和睦,這才故意挑撥的。
不成想冷嬌嬌越來越成功了,直接嬌笑的說了一番話,將場面圓了回來,還給人一個識大體、本‘性’極好的印象。
溫儒明對姐妹‘花’起了心思,見冷嬌嬌如此識大體的給二人洗白了奴婢的身份,還是很滿意的。遂大手一揮豪爽道:“嬌‘侍’妾果然出乎朕的意料,如此知恩圖報。不過朕也不會讓你受了委屈的,你喜歡什麼儘管說,就算是彌補你放手身邊的兩個好姐妹了。”
早知道姐妹‘花’身份的冷嬌嬌,並不會因爲溫儒明直接讓二人的身份提爲跟她同等的姐妹而生氣,反而真心的屈膝行禮,面帶笑意道:“皇上真是說笑了。既然妾身與仁‘花’柏‘花’是姐妹,又怎麼可能收禮物呢。能看着她們過得好,妾身的心裡也覺得好過。畢竟她們無辜被拐,明明生活艱苦卻願意拯救了身處險境的妾身,是妾身的救命恩人啊。”
溫儒明越看冷嬌嬌越滿意,之前嫌棄她身世和所作所爲的不滿都消散的差不多了。最主要的是,目前看來姐妹‘花’妥妥的是那位姜大人在外養得外室所生,卻被正室發現並迫害了而已,冷嬌嬌也是外室生的,愛屋及烏倒是沒有那麼礙眼了。
再說太后,目前她雖然還有些驚奇於仁‘花’柏‘花’的存在,但是不得不說也勉強將二人看做了自己的人。對於冷嬌嬌沒有趁火打劫而是幫忙擡高了二人的名譽與地位,還是覺得甚爲滿意。
因此,即便溫儒明不再執着要打賞了。她卻笑眯了眼道:“沒想到嬌‘侍’妾如此懂事,哀家心中甚慰。來人,去將那套蝠紋金頭面取來,賞給嬌‘侍’妾。也好讓她早日爲恆王開枝散葉。”
冷嬌嬌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聽太后的話音,是不再排外她了。這,算是將她納入了皇家人的範圍吧?畢竟都親口讓她爲恆王孕育子嗣了。
看着冷嬌嬌歡天喜地卻故作嬌羞的謝恩的樣子,喬珺雲沒什麼耐心的犯了個白眼,手指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節奏。
“呵呵,起來吧。”太后將冷嬌嬌叫起,總算是有‘精’力關注一下喬珺雲了。
可喬珺雲根本沒生氣或是怎的,只是看着冷嬌嬌就覺得煩躁不安而已。
遂又客套託詞了一番,喬珺雲明晃晃的試探了一下。得到太后已經饒恕了冷嬌嬌之前的過錯,只要她完成處罰就可以之後,臉‘色’就變得難看了。
但太后心裡惦記着事情,溫儒明更是想着如何上手姐妹‘花’,恆王圍着冷嬌嬌打轉。算來算去竟是隻有紅飄輕聲的安撫着喬珺雲的情緒。
至此,喬珺雲是真的坐不下去了,索‘性’在太后將仁‘花’柏‘花’叫起聊得正歡的時候,起身告辭道:“皇祖母,我忽然想起府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出宮了。”
太后將注意力稍稍的分到了喬珺雲的身上,見她是真的要走。也就沒有挽留,而是溫和道:“那好,你出宮小心。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派人傳話,吃穿用度若是少了儘管跟殿中省的要。”
“是,多謝皇祖母,雲兒告退。”說完。喬珺雲也不跟溫儒明與恆王打招呼,帶着紅飄就徑直離開了。
看着喬珺雲的背影消失在養‘性’殿外,溫儒明破有些哭笑不得的道:“雲寧是還在記着剛纔朕沒有偏幫她的事情呢?這孩子......”
恆王還在生着喬珺雲的氣一樣,哼道:“小小脾氣就愛賭氣,連句告辭也不跟我說着。可真是被慣的太久了。”
冷嬌嬌在一旁裝作沒聽到,難得的沒有煽風點火......
喬珺雲氣沖沖的出了宮,回到郡主府的時候,剛一踏入青果就熱情地迎了上來。她一臉的不高興,揮了揮手道:“誰都別煩我!”
青果的步伐一頓,臉上依稀能看出委屈之‘色’,但還是什麼都沒說的往後退了幾步,就和其他丫鬟一樣,目送着喬珺雲領着紅飄走遠。
等到回了自己的院子裡,喬珺雲進屋就拿起桌上的茶壺,在察覺到茶壺把柄若有似無傳來的熱度之後愣了一下,隨即就毫不停頓給給自己倒了杯溫茶。
仰起頭來咕嘟咕嘟的將微燙的茶水全都倒入口中,喬珺雲才抿了下嘴道:“茶水是誰換的!”
一路匆匆跟來的舒‘春’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就回道:“奴婢不知道啊!是有問題嗎?!”
說着,聲音顯得十分嚴肅。提步走入屋內,見喬珺雲站在桌前嘴角還有着水漬,不免擔心了起來,“郡主您怎麼了?您喝了這水有問題?需要奴婢去找楚御醫來嗎?”
喬珺雲緩緩地搖了下頭,“不必。”
這時候,也聽到了喬珺雲在問什麼的青果也走進來,啪的一聲就跪下去了,低垂着頭道:“茶水是奴婢更換的,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讓郡主生氣。還請郡主點明,奴婢下次一定改。”
舒‘春’的神‘色’驚疑不定,有些懷疑青果是不是真的在茶水裡動了手腳的時候,卻聽到喬珺雲風輕雲淡的來了一句:“哦,沒什麼。只不過茶水還是熱的罷了,味道也夠濃、提神。不錯。”
青果趁熱打鐵,裝作不經意的害羞道:“郡主謬讚了,奴婢不過是每一刻半鐘就換一次茶水而已。這樣就不用擔心郡主回來後還要喝涼茶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丫鬟們臉‘色’俱是一遍——說的你多麼勤奮似地,以往郡主出‘門’她們都是估算好了時間,在得到郡主已經出宮的消息時纔開始泡茶的,每每郡主到家的時候,茶水都是溫度適宜的。你一刻半鐘換一次,你以爲太后娘娘賞賜的‘毛’尖龍井都是街邊貨嗎。‘浪’費懂不懂!
佩兒今天不在廚房,站在‘門’口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想來那四兩茶葉已經得下去一半了。”
紅飄更是看不慣青果得意的樣子,譏諷道:“還真以爲郡主誇你一句就了不起了嗎。泡茶誰不會啊,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泡的茶太濃了對郡主的身子不好,下次你還是別碰郡主的茶水了!”
喬珺雲瞥了紅飄一眼,又瞥向了擡起頭來一臉無辜的青果,故意的添了句:“行了,她也是勤快過頭了。郡主府還不差那麼點茶葉,以後多跟彩香彩果她們學一學......”
轉身坐下,喬珺雲忽然又多了句嘴:“那些茶水你都倒去哪裡了?”
青果的臉‘色’有些微妙,但還算是比沒得到郡主認同的紅飄好看點兒,說話的語氣都有些僵硬:“奴婢直接倒了......”
紅飄抓住了這一點,呵斥道:“真是奢侈!那御前‘毛’尖你知道一兩多少銀子嗎!茶葉就算了。你是不是用的山泉水泡的茶?”
青果呆呆的點了點頭,“是、是啊,她們都說郡主只喝山泉水泡的茶啊......”
紅飄怒極反笑道:“你可真是手腳大方,那山泉水不知道是挑水的人每日天微涼費了多大力氣上山挑來的,你竟然將那些泉水泡的茶直接都給倒了!咱們郡主府從沒有過這麼‘浪’費的事情發生。你倒是好,伶不仃過上好日子得意忘形了是吧?拿郡主的東西霍霍,你可真是......”
喬珺雲也皺起了眉頭,她不喜如此‘浪’費的行爲,尤其是她也嚐出來剛纔那茶水並非是普通的井水沖泡出來的,而是每日有專人頂着寒天去高山上常年流動的泉眼打上來的泉水。
每一日頂多能送來一桶,雖然喬珺雲平日裡也喝不了的讓彩香她們一起喝。但也不是能隨意被‘浪’費的。
青果聽聞如此,雖然不太理解一桶奴才打來的泉水就算再少,也算不上是珍貴,畢竟那是山上取之不盡的不是嗎?爲什麼紅飄這般指責她呢?還有郡主好像也生氣了啊。
喬珺雲將青果的不安收入了眼中,輕哼了一聲:“紅飄說的對,這山泉水所在的泉眼。可是皇家御用的。每日一桶,皇祖母也不過是這個份例,你就隨隨便便的都給倒了......”
“郡主恕罪啊!奴婢不知道這山泉水竟是太后娘娘賞給您的,還請您饒恕奴婢吧,奴婢知道了以後就不會再犯了!”青果嚇得蜷縮在地上求饒。凡是任何東西只要跟皇室御用沾上了關係,那就不是隨隨便便能估量價值的,那表示的可是皇家恩典啊!她不禁懊惱自己愚蠢魯莽了,在動那山泉水的時候就應該問問來歷,不過廚房裡那麼多的丫鬟也真是的,竟都任由她取用那一桶山泉水卻不告訴她,真是讓人生氣!
但事實上,中午的時候廚房裡雖然有不少人在準備晚飯的材料,但都沒有什麼閒工夫盯着青果這個還算陌生的人的。
等忙活完了準備工作,所有人都不願意在一股油煙味的廚房裡多待,郡主不在府裡她們也落得清閒,全都躲到後院的屋子裡湊熱鬧取暖,玩玩牌什麼的了。
青果後來幾次去取山泉水的時候,還暗自嘟囔過她們偷懶呢,殊不知就是她自以爲是體貼的舉動,根本沒有主動詢問別人郡主往日入宮差不多多久回來,丫鬟們也見她是第一天來的不願意搭理,就讓她犯了大錯。
說是大錯,其實也是小錯。說大說小也就是一桶山泉水的事兒,但偏偏那是太后在得知郊外某險峻的山上剛剛發現了一處泉眼之後,下令每日也要給喬珺雲送一桶來。大冬天的能聽到新鮮的山泉水,不知道多少人唸叨雲寧郡主得太后娘娘寵愛呢。
說白了,這就相當於喬珺雲的面子,她青果不以爲意的將得來不易的山泉水隨意傾倒進了泔水桶裡,要是傳了出去,都能被以訛傳訛成雲寧郡主對太后娘娘的賞賜不屑一顧!
看着青果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饒,喬珺雲的神‘色’略有些鬆動。
丫鬟們都注意着呢,只見紅飄的臉‘色’微微一變,上前一步擋住了喬珺雲落在青果身上的視線。聲音不算太大卻足以讓大家都聽清楚:“郡主,這次可以念在她不知情況行事魯莽的情況下擾了她。但是您想想,你纔是第一日將她給帶進郡主府呢,她就敢隨意的進出廚房。委實是有些太自以爲是,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
聞得此言,喬珺雲的神情一肅,認同的點了點頭,隔着紅飄發出的聲音讓青果‘腿’都軟了,“本郡主也不好太過嚴重的處罰你,免得外人誤解。不過紅飄說的很對,你不過是第一日來,就隨意出入廚房還不止一次,這讓本郡主不得不重新估計一下你的膽量......”
此話一出。就連佩兒等人都跟着跪下了,以她爲手的慚愧道:“都是奴婢的錯,想今日有些冷早早忙活完了廚房裡的事情,就帶着姐妹們一起回去打牌,沒想到竟是沒注意到青果的舉動。還請郡主恕罪。奴婢本應該守着廚房的。”
青果的嘴巴張了又合,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是認錯?她本就是一片好意,雖然帶了點兒小心機在裡面,但完全沒有惡意啊。可被郡主如此一說,就成了她完全不懂規矩,甚至隱隱有種懷疑她目的叵測的意思在其中了。
青果自然不能被懷疑,可惜她腦子不算太好使。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總算是在喬珺雲處罰她之前,腦中靈光一閃的想到了自請罪的法子,哐哐哐連磕了三個響頭才道:“郡主,奴婢自知行爲莽撞了,爲了請您饒恕。奴婢願意禁足三日禁食三日!只期盼郡主能饒了奴婢,因爲奴婢只是想要做些事情,讓您知道奴婢不是、不是什麼都不能幹只吃白飯的......”
喬珺雲倒是對青果的印象有了些改觀,她看起來比想象中的聰明一點,不過應該也是‘逼’急了吧。眉‘毛’微微一挑。點了點頭算是準允了。
青果又磕頭謝恩,總算是在喬珺雲回暖的表情之下揭過了此事。
喬珺雲示意讓人將青果帶下去關在分給她的屋子裡,三日內除了水之外什麼都不能給她。
青果面帶餘驚又難掩慶幸的被帶了出去,喬珺雲的目光順勢在屋內的丫鬟們面上掃了一圈,將衆人的神‘色’一一收入眼中,才微微頜首道:“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後你們給本郡主多注意一點,免得什麼人偷溜進了廚房,你們卻全都沒有發現。”
丫鬟們一驚,無不稱首應是。
喬珺雲‘露’出睏乏之‘色’,紅飄立即貼心的道:“郡主若是累了的話,就讓奴婢服‘侍’郡主休息吧。大家都先出去吧,有我爲郡主守着就好了。”
有了一看起來就是想要攀扯郡主的青果,衆人對於久經相處人品不錯的紅飄態度更是好了一些。頗爲信服的紛紛告退,唯獨彩香拉着彩果留了下來。
對於這二位,紅飄自然不會說什麼攆人的話。反而三人一起幫喬珺雲清洗了一下,將髮髻打散之後,才讓喬珺雲舒舒服服的坐在‘牀’上。
喬珺雲並沒有立即躺下睡得打算,這時辰不當不正,過了晌午卻將將的掐在晚飯之前,她就算是睡,頂多也是假寐一會兒而已。
對着三人點了點內室的椅子,道:“坐,本郡主要跟你們商量些事情。”自然,在此之前已經確定了屋內乃至於院子內都沒有人,對話不可能被人聽去。
“郡主請講,可是關於青果的事情?”彩香沉穩的問道,眼神亮亮的盯着喬珺雲,語氣中帶着雀躍的感覺。
喬珺雲稱是:“沒錯,就是關於她的。今日我明明入宮是去告狀的,可冷嬌嬌也是有本事,除了些算不得懲罰的小打小鬧之外。非但沒有收到什麼真正的懲處,更是將一對身爲丫鬟的孿生姐妹‘花’送到了皇祖母那裡!更讓我賭氣的是,皇祖母竟然分外關心那兩個據說身世非凡的臭丫鬟,連我要出宮的時候都不如往日裡的不捨,隨便說兩句就放我走了,你們說氣不氣人?!”
紅飄不清楚那對姐妹‘花’到底有什麼本事,但憑藉着二人的口中言語以及冷嬌嬌的捧着嘮,想也知道她們的身份真有些不一般。她是在樂坊裡面長大的,最善於琢磨人的神態代表的含義。
之前溫儒明看見仁‘花’柏‘花’的目光雖然不算‘露’骨。但還是一眼被紅飄看穿,確定了他對她們姐妹有意思。
再觀郡主這幅賭氣的模樣,以及之前在馬車上對她說的話,雖不能‘洞’察卻也能猜到一二分了。
不出所料。喬珺雲在得到彩香彩果的迴應之後,又咬牙切齒的道:“派人盯着點兒,或者派人去柳樹巷子好好問問,約莫七八年之前那裡是不是真的住了一對孿生姐妹,看看能不能套出仁‘花’柏‘花’爹孃的身份。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目前在朝爲官的臣子中有幾個姓姜的!不管是姜還是蔣,都給本郡主列出來!”
彩果猛的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脆生生的應道:“是!奴婢馬上就去讓‘侍’衛們去查。郡主還有其他的吩咐嗎?”
喬珺雲‘摸’着下巴想了想,忽而想到什麼眼神蹭的冒光,賊兮兮的笑道:“嘿嘿。再查查錢家的情況,之前錢大人對冷嬌嬌那般的卑顏屈膝一定是有所想求得,讓人注意從錢家出來的下人,要是派去王府的更要多加註意,說不定就是成青蓮不得不按照錢大人的吩咐。給冷嬌嬌遞消息希望得到幫助呢。”
對於自家郡主的好奇心,彩香與彩果都十分明白。故沒有繼續多問,點了點頭就要紛紛往外走。
“誒,你們等等,坐下咱們繼續好好聊聊,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不簡單,冷嬌嬌對於仁‘花’柏‘花’的態度太過親密好相處了。不像是將她們當成了丫鬟,而像是與她身份能平起平坐的姐妹一般。”喬珺雲又開始絮叨起種種疑點,實際上不過是將知道的真相分析一些出來,好看看彩香彩果能有什麼樣見解的。
彩香二人依言坐下,因爲還不清楚事情具體經過,所以只是認真地聽着。
反倒是今日唯一跟進宮的紅飄開口道:“郡主。既然仁‘花’和柏‘花’是嬌‘侍’妾的救命恩人,那麼不管嬌‘侍’妾是怎麼樣的人,對待二人十分親近信任倒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您說的也對,嬌‘侍’妾不像是那種大方到能親眼看着丫鬟要藉着自己變鳳凰的人,而且她不用皇上乃至於太后娘娘提醒。就已經主動的給二人洗白,將二人的丫鬟身份說成了是盡心照顧她,連賣身契都早早就撕了,也太殷切了一些,像是早就打好了主意一樣呢。”
“沒錯!你也發現了啊。”喬珺雲的神情頗爲嚴肅,“我看,說不定冷嬌嬌早就知道了她們姐妹的身世問題,故意賣好討好。我覺得她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說不定已經算計好了能得到什麼好處呢。還有,你發沒發現皇舅看着仁‘花’柏‘花’的眼神有些......”
紅飄的瞳孔微微一縮,擡起頭來直視喬珺雲片刻,纔有些無奈道:“原來郡主也看出來了啊。的確,仁‘花’柏‘花’很能吸引住男人的視線,即便是皇上看來也沒能免俗呢。”
“郡主......”彩香帶着絲猶疑不定開口了,“仁‘花’柏‘花’,就是據說之前救了嬌‘侍’妾的人嗎?其實奴婢心中一直存着疑‘惑’的,很明顯嬌‘侍’妾就是在王爺娶側妃那日自己跑出去的,人證物證俱全呢。怎麼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後,就成了被人擄走的呢?而且她所說的被擄走,除卻了仁‘花’柏‘花’兩個忽然出現的丫鬟之外,並沒有其他人能作證。據說將她擄去關押的別莊主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別莊都是空的,怎麼看都像是設了一個局。”
彩香重重的點頭,十分贊同彩香的觀點,“奴婢覺得彩香說的特別對,很有可能仁‘花’柏‘花’就是冷嬌嬌偶爾發現的,興許還是故意假裝被掠走,然後引得仁‘花’柏‘花’相救,留在身邊的呢。”
紅飄則是提出了疑點,“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我覺得仁‘花’柏‘花’不太可能是被冷嬌嬌算計的來的。反而是她們早就熟知這一切,爲了證明身世才合夥的。”
“爲什麼呢?”彩香化爲好奇寶寶,有些沒想通。
紅飄很有耐心的說着自己的猜測,“你們想啊,如果仁‘花’柏‘花’對自己的身世與冷嬌嬌的目的都一無所知的話,在冷嬌嬌撕了她們的賣身契還讓她們跟在身邊,很是關心的照顧下。不可能不會覺得蹊蹺。而且今日在宮中,她二人是親口說出身世待得查詢,嬌‘侍’妾在一旁趁熱打火的起鬨,一看起來就是一夥的......”
見彩香彩果都陷入了沉思。紅飄又道:“總而言之,你們說的‘挺’對的,仁‘花’柏‘花’的來歷肯定有問題,而嬌‘侍’妾口口聲聲稱自己被掠走的情況,也一定有貓膩。”
喬珺雲旁聽了半天,對三人的表現還是‘挺’滿意的。畢竟慢慢來嘛,能一下子就敢肯定孿生姐妹‘花’是與冷嬌嬌一夥的,就足以說明她們能夠冷靜的看清誰是獲利最大的了。
而想了一下,喬珺雲還是補充道:“其實,這其中除了冷嬌嬌的幫忙之外。大皇舅很可能也是樂見其成的。我覺得,仁‘花’柏‘花’的身份一定不一般。最主要的是,我發現皇祖母的態度很是微妙,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激’動,看向二人的目光都是熾熱的。若非我知道皇祖母沒有喜好美‘色’的癖好。還得以爲......”
紅飄微微‘抽’了一下嘴角,從沒見過有人敢如此背後埋汰太后娘娘的,還是晚輩關係。
而彩香的眼睛卻猛的一亮,差點竄了起來,壓抑着‘激’動的聲音略顯低沉:“郡主,可能不需要派人去找姜大人了!奴婢想起來了,朝中有一個已經隱退的老臣姓姜。地位頗爲有權勢,就是目前家‘門’口也是經常有人拜訪的呢。”
“隱退的老臣?”喬珺雲皺了皺鼻子,有些嫌棄道:“不太可能吧,多大歲數的老臣啊?仁‘花’柏‘花’貌似才十六歲吧......”
“咳咳,這個奴婢也不敢說準,如果是十六年前的話。那位大人應該還不到五十歲?”彩香抓着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位姜大人您應該也知道的,他現在之所以能在下朝後還有絡繹不絕的人上‘門’送禮,就是因爲他生了一個好‘女’兒,霍振德的正妻霍姜氏啊!”
被彩香一提醒,紅飄心裡也轉過來味兒了。對啊。現在幾乎要入土的姜老大人在二十來年前應該還箭步如梭呢, 養個外室什麼的倒是有足夠的‘精’力哈。
喬珺雲自然知道仁‘花’柏‘花’是誰的‘女’兒,只要一想到霍振德的‘女’兒被按到了老丈人的身上,就覺得分外好笑。
喬珺雲也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她自然不可能不清楚霍夫人本姓什麼,畢竟上輩子她們沒有少‘交’鋒呢。所以,就故作驚訝道:“對啊,幸虧有你提醒我,不然我都差點忘了。竟是隻在目前在朝的大臣裡面合計,忘了當年頗有威望的姜大人呢。嗯......這樣一來,那位姜夫人就是他的夫人了吧。不過,據仁‘花’她們說,派人將她們擄走的那家老爺也就是四十出頭的模樣,跟姜老‘婦’人的年紀對不上,也不可能是兒時的青梅竹馬啊。”
喬珺雲像是小聲的嘟囔着,但實際上卻是將蹊蹺之處給點了出來。
原本以爲找到真相的紅飄一怔,這才察覺到姜老‘婦’人的確不可能是那位老爺的青梅竹馬,那麼不是她會是誰呢?
此時,卻聽彩果阿的叫了一聲,眼神閃爍着道:“奴婢有一個想法!就目前咱們知道的姓姜的大臣來說,只有這一家。雖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即便隨了夫姓,可不還是姓姜嗎!就是不知道這麼猜測準不準確。”
喬珺雲抿着嘴輕笑了一下,故意戲‘弄’她道:“應該不對,因爲仁‘花’她們說那一家的管家稱呼那‘女’人爲姜夫人,應該還是說嫁了個姓姜的男人吧。”
“啊......”彩果沒轍了,抓耳撓腮的想不明白了。
彩香卻是注意到了喬珺雲笑的戲謔,看她絲毫不着急的樣子,隱隱有所覺,試探道:“郡主,您覺得是不是霍姜氏啊?如果是的話,那仁‘花’柏‘花’豈不就是霍振德的‘女’兒了?那可是、那可是要大富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