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安靜的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墨煜琰與顧凌霄相對而坐,靜默不語,唯有眼神交匯時迸發出的火星,飛濺四射。
好半響,顧凌霄才道:“你猜的沒錯,酒店發生的一切是衝着顧繁所來,所以呢?你待如何?”
“查,殺!”
墨煜琰薄脣微抿,聲音若萬年不化的冰川,那寒冷刺骨的風霜都能將一個活生生的寸寸冰凍。
所有窺覬顧繁生命的人,都該死。
顧凌霄低低的笑出了聲,顧凌霄比起那些迂腐的軍人可合他胃口多了,當初華夏抗戰勝利後竟然實行優待俘虜的政策,要他說,當初侵入華夏的人都該直接用機槍突突死,若當初威懾的徹底,如今那些戰敗者就不敢在與華夏叫板了。
自詡善良,何其愚蠢。
他的笑聲漸漸放大,到後來,竟有幾分暢快之意,“好,你可比你父輩祖輩要強的多了,我回Y國的這些日子,顧繁就交給你了。”
墨煜琰嘴角微揚,順杆就爬,“放心吧岳父。”
顧凌霄嘴角的笑頓時就垮了下來,想都沒想的就抓起了時茶几上的茶盞朝着墨煜琰扔了過去,“給老子滾。”
墨煜琰側身一翻,輕而易舉的躲過了襲來的茶盞,只是被飛濺而出的茶水染了衣袖,面對氣急敗壞的顧凌霄,墨煜琰愉悅的揚起嘴角,“好的,岳父大人。”
說着,大步向前,身形氣韻皆是沉穩,但腳下的步子卻邁的極大極快,好沒等顧凌霄導過氣來,他人就已經走出房間站在酒店走廊之中了。
墨煜琰眼角的笑沉了下來,昨日的火災竟又是衝着顧繁來的,顧凌霄在這個時候回Y國,看來事情與Y國黑手黨脫不開關係,竟敢在他華夏興風作浪,那他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屋內,顧凌霄垂眸不語,哪裡還有半分羞怒之意,若他的寶貝終究要踏上他走過的路,墨煜琰將是她最好的避風港,沒有人比墨家,比他,更能鎮住暗中那些寄生的臭蟲。
墨煜琰,他如今所展現的一切,不過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
王安妮陪在顧繁身邊,纏着她給自己將盜墓筆記後面的內容,顧繁知她是小孩心性,便是從了她。
與看書不同,顧繁在前世曾經與專業的配音演員學習過發聲與情緒渲染,盜墓筆記從她嘴裡說出來,便更加的恐怖與驚悚,別說是王安妮,就連顧寒也聽的入了迷,誰都沒有發現走進來的墨煜琰,第一個發現他的,還是顧繁。
見顧繁停了下來目光望向一處,王安妮與顧寒亦是轉過頭來,看到墨煜琰,墨煜琰叫了聲阿姨,王安妮笑着對墨煜琰點了點頭,隨後起身,對一旁的顧寒道:“來,陪我出去逛逛,我啊,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顧寒看了一眼顧繁與墨煜琰,心知顧雲還在客廳守着,便點頭答應,收拾了攤在桌上的東西,恭敬的跟隨着王安妮走了出去。
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顧繁看着墨煜琰,墨煜琰亦是看着顧繁,不知道是衝動了哪根神經,二人竟同時笑出了聲。
“阿姨跟我母親很像,難怪會成爲閨中密友。”墨煜琰笑着說。
顧繁笑道:“這樣挺好。”
她母親能夠被父親這般護着永遠保持小女孩的心態,很好,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卻永遠無法得到的。
墨煜琰走過顧繁面前坐下,星眸直直對着顧繁的眸子,“我也可以的。”
他可以比她父親做得更好。
顧繁擡起手,撫摸着墨煜琰的臉,語中帶笑,卻是超脫於以往淡然姿態的傲然張狂,“我不願做依附喬木的絲羅,亦不願做託付玉樹的蒹葭,我只想與你並肩,而並非只能躲在你的羽翼下。”
顧繁說的認真,即便再活一世,她也沒有要依附他人而活的心思,也許是上輩子的記憶太深,顧繁只知道,只有真正是自己的東西,纔不會輕易逝去。而唯一能真正屬於自己的,就只有努力得來的事業與金錢。
她前世年幼便失去了父母,那次,她就知道,你以爲永遠不會離開的人,總是會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猝然離開。
抓不住,更留不得。
縱然她這一世,父母健在,生活無憂,愛情美滿,但她亦不敢將自己完完全全的託付出去,她,已經怕了。
墨煜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深處閃爍的冰晶與流轉而過光淬,他不知道她心裡到底隱藏着什麼,也不想逼她坦誠,有些事終究是心口上的傷疤,每剝開一次,便傷一分。
他知道她心裡有他,知道她心裡認定了他,這,便已足矣。
墨煜琰給了顧繁最大的包容,每次他對着顧繁,嘴角微揚劃開一抹笑容的時候,都帶着濃濃的溫柔與寵溺,墨煜琰擡起手撫摸着顧繁的垂在肩頭的青絲,輕聲說道:“只要你想。”
只要是顧繁想要的,想得到的,墨煜琰都會給她,縱然沒有,他也會拼盡一切讓它成爲有。
何況,只是與他並肩而立。
顧繁是感動的,感動於墨煜琰看出端倪卻絕口不提,他給了她足夠的信任與包容,顧繁時常在想,她何其有幸,也許前輩子她所受到的一切,都只是爲了這輩子能夠遇見他。
而顧繁不知道的是,於墨煜琰而言,顧繁便是這輩子上天給他的最珍貴的寶物。
“煜琰。”顧繁突然低聲喚他。
墨煜琰嗯了聲,靜靜的等待着她餘下的話。
“網上的事情…。”
顧繁沒有說完,朱脣就被一隻大手封了上,墨煜琰知道她想說什麼,但他們二人之間,並不需要抱歉這樣的話,他並不在乎網上的人說他什麼,他在乎的一直以來都是她。
“不過是流言蜚語,影響不到我。”如果他的市長之位能被這些流言蜚語影響,那麼便是他的無能了。
這些從來就不是問題,倒是顧繁的紅脣嬌豔若櫻桃的嫩脣,墨煜琰透過掌心處傳來的觸感都能將她的脣形描繪勾勒,只覺得手心傳來一陣酥麻瘙癢,這股癢勁兒順着手心的紋理鑽入皮下,鑽進血肉,鑽到那骨髓,最終停留在那心間上,讓他這心,癢的難受。
墨煜琰抽回自己手的那一刻,換了自己的脣吻住了顧繁的脣,他輕車熟路用舌尖撬開了顧繁的素齒,大舌長驅直入,直搗黃龍,捲起避無可避的小舌。
空氣中瀰漫着一絲香甜的味道,曖昧的氣息流動蔓延,更是伴隨着脣齒交纏在一起盪出的嗚咽聲。
這聲音,讓那高掛在空中的太陽都羞紅了臉,躲進了雲層之中。
顧繁被吻得天旋地轉,不知道怎麼的就被他壓在了身下,直到肩頭的肌膚感到了一絲涼意,顧繁這才恍然的睜大了雙眼,她猝然低頭,自己已是衣襟半敞。
墨煜琰正伏在身上,微涼的脣如蜻蜓點水般吻着顧繁修長白皙的脖子。
被他吻的地方,就像是起了疹子一般,竟難以抑制的癢了起來,並且伴隨着點點酥麻。
顧繁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都軟了下來,好似那肌肉骨骼都不是自己的了,神經末梢更是拒絕聽從大腦的指令,動都不肯動一下子。
這番任君採摘的模樣,實在是太過誘人。
墨煜琰低聲咒罵了句該死,猛地吻住了顧繁的脣,這個吻激烈而霸道,直吻得顧繁喘不上氣來。
墨煜琰擡起頭來,臉上帶着羞惱之色,看顧繁的目光就像是再看一個無法入口的獵物。
顧繁眨了眨眼,噗呲的笑出了聲。
墨煜琰這個氣啊,若非他此時多有不便,非得將她翻過來打她的屁股不可,看他這幅模樣,她倒還真是笑得出來。
墨煜琰點了點顧繁的額頭,從她的身上一躍而起,轉身進了浴室,不多時,顧繁就聽見了水流流淌以及拍打肌膚的聲音。
浴室內,墨煜琰看着鏡子中目光泛紅的自己,水龍頭依舊嘩嘩作響,他臉上還懸掛着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小水珠,垂在額頭的青絲溼漉漉貼在面上,盡是狼狽。只是鏡中的人嘴角卻掛着幸福而滿足的笑容,算算日子,這丫頭的快十八歲了吧!
…。
網上,爲顧繁鳴不平的人越來越多,偶爾的幾聲指責根本就掀不起任何波瀾,就像是小石頭被拋入無邊的大海。
京都醫院,王瑤珍面色慘白。
她是在尚卿的口中得知了謝勳的死訊,她抓着尚卿的手,五官扭曲而猙獰,“顧繁呢,顧繁死了沒有?”
尚卿微微一愣,便道:“無耐,昨天京都影視基地大火,死了十五人,她索性命大,倒是跑了出來。”
王瑤珍抓着尚卿的手猝然加大了力道,她如瘋了般的質問道:“她爲什麼沒死,怎麼會沒死!”
顧繁沒死,謝勳竟然死了,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尚卿眉頭微皺,被她握着的手越發疼痛,但他面上卻沒有任何厭惡,只是道:“瑤珍,你冷靜一點。”
尚卿的眸很黑,在陽光下,卻透着一絲不同於黑色詭異的光芒,王瑤珍卻似是被雷擊中,愣在了原地,這讓趕到病房想要給王瑤珍打鎮定劑的護士停下了腳步。
男人整個人若青山綠竹,風雅溫潤,護士不禁紅了臉頰,心裡卻涌起一股子酸味,這個完美而優秀的男人,怎麼對一個小丫頭這般上心,看她這幅模樣,哪裡配與男人被描繪在同一副畫作之中。
王瑤珍之所以停了下來,是因爲她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歇斯底里的自己,那麼的狼狽,那麼的醜陋,她怎麼會將自己的這一面展現在男人面前?
王瑤珍下意識的垂下眼,她的手還握在男人的手上,用力之大,竟然將他的手都攥紅了,王瑤珍連忙鬆開自己的手,跌坐在了病牀之上,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眸,“對,對不起。”
尚卿不在乎的笑了笑,“沒有關係。”
隨後他問道:“怎麼,你與顧繁有仇嗎?怎麼聽着似是想讓她死一般?”
王瑤珍亂了心神,只得慌張的辯解道:“沒,沒有。”
她怎麼會將自己曾買兇殺害顧繁的事情透露給他聽,這樣渾身散發着陽光般溫和氣息的男人,眼裡怎麼容得下這般醜陋的事情。
尚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陰沉,不帶笑意,但他的嘴角卻是扶着一抹微笑,見王瑤珍不願意提及,他也沒有再問,只是感嘆道:“說起來昨晚上那場火也着實的有些詭異,火燒起來了竟然沒有觸動酒店的煙感探測器?既沒有火警預示,也沒有降水滅火,就這麼將整棟酒店都給燒了,而奇怪的是,消防車來的道上竟然遇到了車禍,最後還是T市派來的消防隊滅了火,要不是這樣,酒店裡的十五人可能也不會都死了。”
昨天晚上的火災,是人禍!?
王瑤珍聽完尚卿的話,眼底閃過一陣精芒,那也就是說,昨天的那場火災難道是她僱傭的殺手所爲,所以,那十五個人的死都是因爲顧繁,都是因爲她。
王瑤珍突然想要放聲大笑:勳哥哥,顧繁害死了你,我便讓她身敗名裂,至此你我再無糾葛,我也要再次追尋我的幸福了。
她這般想着,擡頭看了一眼一直用關切目光注視着自己的尚卿。這個男人,便是她日後的幸福!
…。
酒店中的災難到底是誰都不願看到的意外,討伐顧繁的聲音在繁星與輪迴粉絲的聲聲質問下慢慢的弱了下來,而後,本意平靜下來的網絡,再次沸騰了起來。
但這次,大家吐槽多過議論。
“啊哈哈哈,我也是醉了,竟然說公主殿下與輪迴是一個人,寫這篇文章的人腦子被驢踢了嗎?竟然這麼的搞笑,腦洞不要開的太大。”
“女神今年纔多大,才十七八歲,能寫出像天龍八部與射鵰英雄傳這麼用詞考究,框架宏偉,一字一句都透着深意的小說嗎?不是看不起女神,縱然是三四十歲的文學大家,也不一定敢說自己能寫出這樣的小說,樓主這文章,未免有些太譁衆取寵了吧!”
“樓主既然說顧繁就是輪迴,那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沒有證據就別瞎BB,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腦殘呢。”
“樓主,你是把大家都當成傻子了嗎?你以爲你說什麼我們就會信什麼?哈哈哈,你也未免太過天真了吧?”
“誰信啊,說顧繁是輪迴,怎麼不說顧繁是英國的卡美琳(英國著名詩人)呢?”
人人吐槽,倒是熱鬧。
網吧,一身着便裝,梳馬尾的女子看着網上的留言評論,瞪着雙眼,幾乎是咬牙切齒,她說的明明是實話,怎麼就沒有人相信呢?
“鈴~”
這時,女人的電話響了起來,她劃開電話,略有些尖銳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這就是你所說的爆料?剩下的錢我看你是不想要了。”
“別…”
她話沒說完,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女人憤恨的將手機攥在手中,望着電腦屏幕的眼睛散發着陰毒的目光。
她手指敲打着簡單,寫道:“我說的是不是實情,問一問顧繁就一清二楚了。”
這就好像是你說一個人都透了東西,偏生要指着那個人的鼻子讓那個人自己承認,這不是鬧呢嗎?
起鬨諷刺的聲音不絕於耳,倒是沒閒的蛋疼的人,真的跑到顧繁的微博下詢問。
顧繁抱着電腦,並未避諱墨煜琰,在微博上寫道:“對,我就是輪迴,怎麼,不可以嗎?”
衆人初看時微微一愣,只覺得腦子有些發懵,但再看時,卻都笑出了聲,暗道顧繁真是可愛,竟然還順着那人說話。
天地良心,顧繁說的可是真話,不過相信之人,屈指可數。
“你是輪迴?”墨煜琰倒是吃了一驚,曾幾何時,他還因爲輪迴這個人吃過飛醋呢,要輪迴真的是顧繁本人,他這醋吃的倒是相當的冤枉。
顧繁抱着電腦,轉頭看他,眨巴了下眼睛,認真的回答道:“對啊,我就是輪迴,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你?”顧繁是真的忘了。
墨煜琰嘴角微抽,擡起的手在拍到她額頭的時候改成了撫摸,這個傢伙,明明從未與自己提及,竟還一副十分無辜的模樣。
見墨煜琰微沉的面色,顧繁就知道自己是沒有像他提及的了,不由得燦燦一笑,可憐兮兮的道:“那我現在說也不晚啊。”那副模樣,就像是一隻被人欺負了的小動物,墨煜琰的心都被她萌萌的小眼神融化了,哪裡還會計較她說與沒說,不禁嘆了口氣,“你啊!”他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墨煜琰只是覺得,這個丫頭着實讓他驚喜,她到底還有什麼才能沒有展示出來?簡直就像是塵封在地下的隗寶,他所看到的,不過是滄海一粟。
墨煜琰突然有一種想要將她藏起來的衝動,她的鋒芒她的優點她的一切一切,都只給他一個人看,那該有多好。
不過心知顧繁是嚮往蔚藍天空的雄鷹,墨煜琰又怎麼會折斷了她的翅膀,將她困在自己的身邊。
終歸只是想想罷了。
沈玉看見顧繁的微博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看到她微博下的評論,這幫人,簡直是聽不出真假話,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顧繁就是輪迴的事情,他也是不會相信的。
因爲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
顧繁看到微博下的回覆,亦是聳了聳肩,不是她不承認,是她承認了以後真的沒有人相信啊!
顧繁覺得吧,在這件事上沒有說謊的必要,爲了讓日後她以輪迴的身份出現衆人不會太過的難以接受,顧繁又點開網頁登陸了輪迴的微博,在微博上寫道:“我真是顧繁。”
輪迴的粉絲可比顧繁的粉絲流氓多了,說的話也十分沒溜。
“輪迴,你竟然也有幽默細胞,真是難得。”
“輪迴,你一糙老爺們裝什麼小姑娘,你要是顧繁,老子就是M國總統!”
“怎麼的,你還想吧自己的把給切了不成?”
“輪迴,你也是夠了,女神說自己是輪迴也就罷了,你竟然還跟着起鬨架央,我也是醉醉的了。”
“輪迴,你他媽也好意思,你就算去T國做個變性手術,再去H國做個整容手術,你都變不成公主那樣,你就歇歇吧,昨天公主出事悟空傳沒更我們就忍了,今天你丫的必須更新悟空傳,要不然我就帶着一把刀,那你真的切了,你信不信!”
好傢伙,都開始威脅上了。
看到整容與變性,顧繁倒是樂了,她要是變性了,那輪迴就真變成男的了。
其實這也不怪網友粉絲們不相信,實在是輪迴給他們的印象太流氓太霸道了,別說是女子,就連一般的男人的臉都不一定能夠配得上輪迴這性子,說他是顧繁,這不是鬧呢嗎?
龍翔雜誌社總編費南向看到顧繁與輪迴的微博以及下面粉絲們的回答,不禁嘴角,就連眼角都開始抽搐了,他頓時有些頭疼,這幫傢伙要是真的不信,難道顧繁還會找一個人扮演輪迴?顯然不會,以後啊,還真不知道會弄出什麼幺蛾子呢。
真是…
費南向無奈的搖了搖頭。
事情鬧翻沸沸揚揚,那女子在發表文章之前,一定沒有想過如今的局面。
她本來想先是指出顧繁就是輪迴的事實,然後在指出顧繁所寫的書並非出自她手而是找人代筆,以此搞臭顧繁的名聲,可事情的發展與她料想的完全不同,怎麼會是這樣?
她沒有辦好事情,那剩下的尾款是不是就不會打給她了?
她這麼一想,不由得有些心慌,連忙撥打了那人的電話,但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她一遍一遍的打。
京都某小區一套居民屋內,手機悅耳的鈴聲飄蕩在空中,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同一首歌:慾念無罪。
而屋內,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網吧裡的女子終究是失去了耐性,罵罵咧咧的掛斷了電話,隨後在前臺結了錢,走出了網吧。
此時,正是下午時分,天色漸弱,卻沒有徹底的黑下來。網吧斜對面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女子走過馬路,漫步在鋪着青石板磚的路上,她喜歡走在陰涼處,而陰涼處,正靠近車旁。
路上行人不多,大多行色匆匆,誰也不會在意身邊的人,更不會在意,女子爲何暈倒在男人懷中,又是爲何被放進車裡帶走的。
一切都是那麼的光明正大,發生在青天白日,卻依舊沒有理會。
看,生命賤如螻蟻。
京都有錢人多,別墅也不少,可最值錢的卻是前門外大街上那一棟棟四合院。
其中一棟,最爲打眼,兩座大獅子一左一右的充當着門神,雕廊畫柱的門面上掛着一個大大的牌匾——竹閣。
這裡是京都十分有名的餐廳,而這四合院,可是當初八旗子弟皇親貴胄裡,正黃旗鈕鈷祿家的親王所有,佔地面積足有數十畝,裝潢的典雅中透着尊貴,菜色更是一等一的好,只是這竹閣背後的老闆是誰,卻是個沒人知道的辛密。
竹閣好是好,但就是貴,最便宜的一道菜也要一千,不過別看菜色看着與外面的沒有什麼不同,但卻是在細節中透着心思,同樣是一盤炒豆芽,這裡的做法卻是要剔除豆芽裡的芯,塞進魚翅翻炒,但不說材料,就說這費的功夫,都值了這盤菜的價錢。
京都有錢人多,一擲千金來吃頓飯的人更是不在少數,這纔不到四點,竹閣大多數的桌都被老顧客訂出去了,你要是不提前訂座,這一到四點,可就沒有地了。
哦,對了,竹閣還有一個最大的特色,就是迎賓的小姐都穿着古時候宮女的衣服,見了客人就公主,阿哥的喊着。從大門到竹閣用餐的地方,要穿過一個園子,園子裡,百花齊放,假山池水猶如仙境,那小拱橋與遠處的亭臺樓閣,真是讓人有一種恍然回到古時候的錯覺,便更覺得自己被叫做公主阿哥是理所應當的。
不過,進了竹閣,衆人可就要回到了現實,但竹閣服務員卻是一等一的美人帥哥,不禁笑容甜美,那張嘴更是能說會道,男顧客看美女,女顧客看帥哥,又享受了美食,又一飽了眼福。
這個時間,竹閣已經上客人了,從上到下都忙碌了起來,而與上面的忙碌不同,只是隔了一到地面,下面卻是決然不同的一副光景。
竹閣的地下室,雖然並不陰暗與潮溼,卻透着一絲腐朽的味道,牆壁上斑駁的痕跡似是對面世人的警告。
地下室的牆角,擺放的鐵架子上,彎道,鎖鏈,電鋸,鞭子,所有刑法之物應有盡有,在昏暗的燈光下,透着一絲詭譎與冷冽。
顧冷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嘴裡嚼着泡泡糖,餘光毫無色調的看着躺在地上被綁住手腳,遮住眼睛的二人,嘴裡發出一聲呲笑。
雖然這二人所做的事不過爾爾,但膽敢在背後算計公主,她們就要爲此付出代價。
尤其是這個傢伙,竟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簡直是不知死活。
公主殿下竟然說饒了她們的命,簡直是太過仁慈了。
顧冷可是懂得一句話:別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唔,饒了她們的命倒是可以,似乎,生不如死才更能讓他們記住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而這時,地下室的門被人從外打開,顧凌霄走了進來。
顧冷瞬間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右手頂住左胸,恭敬的對着顧凌霄行了一個大禮,顧凌霄點了點頭,微眯的鳳眸掃了一眼昏迷的二人,眼底寒光乍現。
顧冷順勢站到顧凌霄身後。
誰能想到,屹立在京都多年的竹閣,竟然是這讓他們避之不及的顧凌霄的產業。
“將人潑醒。”顧凌霄冷聲道。
一盆水潑下去,董小云二人猛地一顫,神識回覆的那一刻,束縛着身體的繩索與眼前的黑暗讓他們陷入了無邊的恐慌之中。
嘴巴上封着膠帶讓她們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驚慌失措的嗚咽聲。
顧凌霄沒有再開口,而是看了顧冷一眼,顧冷會意的一步上前,猛地撕下了二人嘴上的膠帶。
撕拉一聲,帶起強烈的疼痛,董小云二人吃痛的叫出了聲。
“你們是誰,到底想幹什麼?”新月雜誌社的前臺小姐哪裡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因爲恐懼,她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哆哆嗦嗦的就像是風中的浮萍。
董小云沒有開口,要說害怕她當然是害怕,但總歸,對方是將她綁來而沒有直接就殺死,應該不是想要了她的命,只要不要她的命,多少錢她父親都願意支付。
比起身邊姑娘的恐慌,董小云卻是要鎮定的多,“你們是什麼人?是想要錢?”
只是她顫慄的身軀還是出賣了她此時此刻真正的情緒。
顧凌霄倒是看了董小云一眼,經歷綁架與深處在未知的危險之中,她能壓下心頭的恐懼,倒是難得。
“錢?”
因爲被矇住眼睛,耳朵要好使幾分,董小云清楚的聽到了這聲音中不屑與嘲諷,她的心咯噔一聲,差點停止了跳動,對方竟然不是想要錢?那麼對方想要什麼?
只有用錢能解決的事情,纔是好解決的事情。
這下子,董小云再也無法鎮定了,她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你們要是不要錢,你們要什麼?想用我威脅我父親?呵,沒用的,我只是一個女兒,你們綁錯了對象,我哥哥纔是我父親的心頭寶。”
很好,爲了自己活命,倒是不惜出賣自己的哥哥。她倒是聰明,如果他們真的是爲了他的父親,一定會轉而綁架她的哥哥,她死,不如一起死,或是綁了她哥哥,她沒準還能撿回一條命。
不過可惜的是,她父親算是個什麼東西。
董小云來自M國,父親不過是個銀行家,家裡就算是與當地的青幫有些交情,也不過是個小人物罷了。
呵,本來她可以活,但現在,她是活不了了。
顧凌霄不會留下這樣一個虎視眈眈在暗處伺機陷害他女兒的人,更何況,這個人還如此的狠辣,董小云,必須死!
顧凌霄眼底寒光畢露,沒有理會董小云的話,而是問道:“你與顧繁過不去,是因爲墨煜琰?”
董小云面色微僵,就連身體都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所以說,她今天被綁來至此,是因爲顧繁?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什麼顧繁,什麼墨煜琰?”董小云矢口否認。
顧凌霄冷笑了聲,她不必回答,從她言辭與微動作顧凌霄就已經看出了端倪,既然證明了她不是被人指使,那麼顧凌霄就沒有什麼好問的了。
“顧繁?你們是顧繁的人?你們難道不知道綁架是犯法的嗎?顧繁,顧繁你出來,你個賤人,你最好不要讓我出去,否則我一定將你的真面目公之於衆。”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着,恐懼讓她的聲音異常的尖銳與刺耳。
董小云暗自咬牙,這個蠢貨,自己要是想死也能不要連累她,顧繁是奉公守法的公民不錯,但別忘了,她父親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人。董小云以爲天高皇帝遠,就算是顧繁的父親在有本事也不可能將手伸到京都,卻不想,她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Y國隻手遮天的公爵大人,她曾無意中聽父親提及過,此時的Y國,就連當年叱吒風雲的黑手黨,都要仰仗他的鼻息而活,這樣一個人,別說是她父親,就算是青幫的幫主,也決然不敢得罪。
他的手裡,人命不過是個數量詞,他不在乎死在自己手裡的人是誰,有多少,更不在乎,一條人命是否無辜。
她必須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不知情,反正她所用的電腦是白雪的,一切便都推給她就好了。
“挑斷了她的手腳筋,毒啞了嗓子,將人送去精神病院。”顧凌霄冷酷嗜血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地下室中。
顧冷道了聲是,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前臺小姐的頭髮,手中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柳葉刀,一刀割斷了她的手筋。
“啊~”
歇斯力竭的慘叫聲讓人頭皮發麻,董小云距離的近,那撲鼻而來的血腥味竟濃郁到讓人隱隱作嘔,她整個人如同被冰封凍結,肌肉骨骼都僵在了一起,未有恐懼,在心中瘋狂滋長,最終填埋了她的整個驅殼。
血是鮮紅的顏色,地面是灰暗的水泥地。
刺耳的聲音惹得顧凌霄微微皺眉,顧冷察覺到顧凌霄的不喜,沒有選擇挑斷她另外一手的手筋,而是一把鉗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舌頭拽了出來,手起刀落。
一截粉嫩色肉落在了地上。
這巨大的疼痛,讓女子險些眼前一黑的昏迷過去,鮮血充斥在她的口腔之中,就連她發出的嗚咽聲都被鮮血掩蓋。
女子不正常的聲音讓董小云再也忍受不住的低聲抽泣了起來,她知道,那人的舌頭被割下來了。
不過是在網上發佈不實的言論而已,怎麼會遭到這樣的嚴厲的酷刑?
而董小云現在最後悔的便是,她竟然爲了一個與自己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而與顧繁作對。
她不該,她不該啊!
只是此時,後悔爲時已晚。
“交給你了。”顧凌霄將一切都交給了顧冷,皮鞋踩踏着地面的聲音噠噠作響,最後的關門聲,關掉了董小云最後的一起希望。
她叫着喊着,卻終究,只是徒勞。
青幫不會爲了一個董小云找他的麻煩,但顧凌霄還是不想留下隱患,命人刪除了董小云針對顧繁的一切痕跡,更讓人蔘照董小云日記本里的字寫了一封留言,讓阿瓊易容成了董小云的樣子,拿着她的護照出了境。
他遵照顧繁的意思留下了那個人的命,本來,不用將她的手腳筋挑斷毒啞這麼惡毒,但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
王瑤珍被劉樺從醫院帶回了家,聽說王瑤珍是路上昏迷被人送過去了醫院,王崇遠叫了王家御用的大夫給王瑤珍看了看,說是心緒不寧,血壓偏低,倒是沒有什麼大礙。
王家的小公主找到了,無數人鬆了一口氣,王明朗卻是深深的看了王瑤珍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真是隻是意外昏迷?他總覺得,瑤珍不太對勁兒。
“找出那個送瑤珍去醫院的男子。”回去的路上,王明朗將車子停在了一邊,劃開電話吩咐了下去,他要親自問問,瑤珍是否真的是昏迷了一天一夜,而且只是因爲低血糖這點小事。
電話那邊,傳來了聲恭敬的回答:“是!”
王家,王明朗不參政卻經商,他若不從商界退出,那麼王家培養的就該是王瑤珍日後的丈夫,所以王瑤珍的婚姻,永遠不可能爲之自由,除非,她喜歡上的人對王家有力。
若不如此,王家老爺子百年歸老後,王家便只有王崇遠一人支撐,在世家子弟裡,人丁未免太過稀薄。
當然,要是王瑤珍想要自由的婚姻,倒是可以讓老爺子原諒王安妮,有顧凌霄在,即便王家日後無人蔘政,也沒有任何一個世家敢動王家分毫。
在普通人眼裡,富商就是天;在富商眼裡,豪門世家纔是天;但在豪門世家眼中,只有絕對的武力與勢力,才能成爲天。
沒有一個人懷疑顧凌霄的武力與勢力,若墨煜琰能夠與顧凌霄生在同一個時代,他們或許可以看到雙雄爭霸的一幕。
只是可惜了…。
王瑤珍藉着身體不適的接口遣走了所有人,然後爬起身坐在電腦子面前。
影視基地發生的火災不是意外,而是因爲顧繁,她,就讓所有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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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速表示,而更可能只有300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