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叫玉皇大帝也沒有用 局長紅顏 青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失了態,馬上抹了一把眼淚,對劉其明說:“小劉,委曲你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你放心去就是了。”
劉其明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看着馬書記,馬書記也看着他,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這時張亮也出來了,他看見馬書記就在眼前,他沒有哭泣,而是直接走到了馬書記與劉其明的跟前,對馬書記說:“老兄,這個時候你來看我送我,我知道自己沒有跟錯弟兄,我死而無憾,麻煩你盡力關照一下我的家人,我的孩子。”
那邊囚車開了過來,張本金等幾個押解的民警稍稍靠邊站了一點,馬玉新抓住張亮戴着銬子的手,用盡全身力量與他握着:“小張,你放心,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的家人就是我的親人,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你安心去吧,要積極配合把問題查清楚,爭取政府寬大處理,你們兩位都要保重啊。”
馬玉新的眼睛盯着張亮,張亮心裡一堵,不知是哭還是笑着大聲說:“老兄啊,你要救我一命啦。”
馬書記點頭說:“你放心去者吧,我不會忘記的!”
林文龍也說:“你們配合把案子查清楚,爭取立功,應該不會判得那麼重的。”
馬書記不再說什麼,他與張亮抓住的手也鬆了,那邊囚車門已打開,林文龍說了一句走吧,劉其明與張亮走了過去,老老實實上了囚車。車門咣噹一聲關了。
張本金他們幾個押解的、辦案的警員也上了車,林文龍揮了揮手,囚車開動了,他們去了東源市。看着劉其明他們去了東源後,馬玉新問林文龍:“林局長,依你看,張亮會判死刑嗎?”
林文龍搖了搖頭說:“大概在死刑與死緩的樣子吧。我也說不準,要等法院判決下來才知最後結果。”
馬玉新說:“走吧,今天這個事麻煩你了。”
他上了車,林文龍也上了車,他們這才離開了看守所,直往金苑大酒店而來。
這時還不到早上八點鐘,明遠達書記已經起來了。馬玉新已完全沒有了見劉其明時的悲慼,他來到了大酒店的餐廳,笑容滿面,親自與服務小姐商議早點,然後打電話給明書記,熱情地邀請他們下來吃早飯。
不論怎麼看,他的表現都十分的輕鬆,顯得心情舒暢,絕對沒有揹着那些你死我活的案件在心裡。
林文龍在一旁觀查馬書記,對他變色龍一樣的適應能力大爲震撼,他認爲這也許就是歷練吧,政治能讓人變得心狠手辣,真的就如馬書記一樣,他對自己的一切都運籌帷幄啊。林文龍有了一份矛盾,案子真的與馬書記有關麼?難道與他無關?
自己要不要徹底把問題弄清楚呢?我弄得清楚嗎?這背後的那些盤根錯節的關係怎麼才能水落石出?這次儲少良的倒臺,可以看得出來,對馬玉新根本沒有影響,劉其明的倒臺對他的打擊也不大。情況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結局呢?
林文龍不敢有一個肯定的判斷,他想到了1.23槍案,是不是與他們也有關呢?那麼多隻槍支,怎麼一下全失蹤了?他倒希望有人把它拿出來用一下,那怕他們用它去殺一個人,那纔會有新的線索出現。
明書記、陳廳長、鄭總隊長他們下來了,大家就坐在這金碧輝煌的大廳裡,吃起了早飯。
林局長在局機關食堂是吃了兩個包子出來的,這時他只喝了點稀飯,吃了一個雞蛋,然後就是等着大家吃。桌子上有面有粉,有包子有糕點,內容十分豐富,明遠達邊吃邊對在坐的人說:“我吃過早飯就回去了,省裡有個重要會議要我趕快回去,馬書記,你們市委要大力支持老城市的打黑除惡工作,現在儲少良的案子已經初步揭開,他們搞黃賭毒,真是罄竹難書呢。老百姓對他們敢怒不敢言,他們就在你們市委政府的眼皮底下,強迫婦女賣淫,不從的打死打殘打傷,關黑牢。
這次從天地地牢裡解救出來的十來個女子,有些都不成人樣了,這些人比法西斯還要黑暗啦。這哪裡是我們統治的天下,簡直比舊社會都不如!
這是我們一級黨委政府的失職啊。你們一個是市委書記,今後要多支持我們公安政法部門的工作,一個是市公安局長,守土有責、除惡務盡啊。”
馬玉新聽了明書記的講話,當即表示:“明書記,你放心,我吃了早飯回去,馬上招開市委市政府領導人會議,讓公檢法司、國安監獄的領導統統參加。
我想請陳廳長或鄭總隊長,專門給我們講一講儲少良家族案子上的事,吸取深刻教訓。湖天同志可以做證,我們市委對公安政法工作,一貫是全力支持的。
以後,我們將進一步的加大對政法工作的支持力度,維護好一方安寧。請明書記放心,請省委放心,老城市發生的一切大大小小的案件,我們將全力以赴進行查處。老城市爲鞏固黨的執政地位,一定不會給上級添任何麻煩的。”
明遠達點着頭說:“馬書記,你有這個決心和認識就很好,你們是得好好研究一下社會治安工作了,我期待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陳副廳長說:“我要帶儲少良與明書記一起走,秋成同志還要在你們這裡呆幾天,你們讓他去講講629窩案也好,發人深醒啦。”
馬書記說:“好的,我們一定讓鄭總給大家上一課。”
飯吃完了,明遠達說:“你們就不要送了,這麼多事等到着他們去辦,我這就走了。”
他與馬玉新、鄭秋成、林文龍握了握手,大家一起下了樓。司機見領導下來了,便把車門打開,明遠達、陳萬能分別上了他們的坐騎,一路開出了金苑大酒店。
馬書記看着明遠達他們的車走後,對鄭秋成與林文龍說:“鄭總,林局長,儲少良的案子辦得差不多了麼?”
鄭總說:“已經差不多了。”
馬書記問:“倒底是個什麼情況?”
鄭秋成有點驚訝地看着他說:“馬書記,在昨天的晚飯桌上,我不是向大家做了一次簡介嗎?”
馬書記說:“我當時與明書記在說事,沒有聽清楚,這樣吧,我請你今天上午跟我們市委政府在家的領導,講一講這個案件。時間上安排得過來嗎?”
鄭總說:“時間上沒關係,你安排就是了。”
馬書記高興地說:“好,開會的時候我再通知你。”
馬書記十分堅定果斷地做了決定,然後佈置他的工作去了。馬書記走了,鄭總與林文龍在一起就這次掃黑工作,再次進行了交流,他對林局長說:“據我們的線人反映,儲少紅並沒有外逃,他就藏在老城市裡,她是我們這次行動抓捕的重點對象之一,我們要下功夫將她捉拿歸案才行。
儲少良對自己的罪行一點也不肯承認,他兒子已不在了,儲少紅如果長期不歸案,那些核心問題就無法弄清楚,我們也將無法真正結案。
我們認爲儲少良不只是保護傘的問題,他絕對是直接的組織者、指揮者。但他們是怎麼運作的,光有他們手下的供述,肯定是分不清責任的。你把追逃工作重點佈置一下吧。”
林局長說好的,與鄭總分手後去了市公安局。
馬書記相信劉其明與張亮靠得住,自己不會有事,他不再擔心會有什麼不測,於是大刀闊斧對老城市的黨組織,與各級政府進行了反黑反腐敗整頓。
第一場戲,就是讓鄭秋成給在家的幾大家領導、政法部門的各長,講述儲氏家族的犯罪實事。
到了上午十點鐘,市委第三會議室裡,坐了齊刷刷的50多位市黨政部門的領導,鄭秋成在馬書記做了簡明扼要的發言後,對大家講了儲少良案件的一些情況:“我們這次行動,共抓獲其團伙成員76人;查封、凍結儲氏家族的現金1點45個億,查封價值10億元人民幣的房屋、公司、酒樓、地產多處;解救失足婦女達1128名;偵破了一批殺人、綁架、故意傷、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等案件。
長期以來,儲少良涉嫌爲天地、富豪大酒店、海天大酒店等多個性質組織團伙,充當保護傘。包庇、縱容性質組織進行組織、容留、強迫婦女賣淫等犯罪活動,進行綁架、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故意傷害及殺人犯罪活動。”
“儲氏家族開設的天地,就是一個典型的淫窩,這次解救的一千多名婦女,有的已從業十來年,有的才被騙來幾天,他們對所有招來的女子先進行殘酷的洗腦教育,讓她們服從管理,從事賣淫賣笑活動。
有因不堪毆打、威逼等虐待,從被關押的樓上縱身跳下,造成下半身癱瘓、甚至死亡的案件。也有因不從接客、被打殘而怕事情敗露被查處,一直被關押至今的非法拘禁、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的案件。他們對於這些小姐的管理,完全施行法西斯專政,不準單獨外出,不準用手機,不準交朋友,不準藏錢,身份證、存摺都被收繳統一保管……”
黃建明被一陣電話聲吵醒,他爬起來看了一眼時間,發覺已到了上午九點半,自己睡過頭了。
電話是自己的秘書小李打來的,他伸了個懶腰,不慌不忙地問道:“小李,有什麼事麼?”
小李老老實實地說:“黃書記,馬書記讓你過來,參加全市黨政領導人會議。”
他當即罵了一句:“的,這個時候又開什麼吊會議?”
小李趕緊說:“聽說是請省公安廳的領導,通報儲少良的案子。”
黃建明聽他這樣說,心裡一緊,腦子就清醒了,說了句我知道了。便關了手機,推了一邊依然死睡的嚴小姐,說道:“起來吧,我要開會去了。”
女人卻說:“又不是我去開會,我還要睡一會兒。”
黃建明看看沒有了儲少紅,出來看看客廳裡也沒有她的影子,他問道:“阿紅是什麼時候走的?”
女人說:“我怎麼知道?她不在了麼?”
黃建明又罵道:“的像個幽靈!走也不跟老子說一聲。哎,我還想讓這個傢伙籤個協議,要她把公司讓給你經營的,她這一走,又不知要拖多久的時間了。”
女人卻說:“我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發財,這段時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我腦子太亂了,休息一下也好。”
他說:“寶貝呀,也只能這樣了,我這就走了,你自己去外面吃飯吧。”
黃建明去洗了把臉,拉了一泡老糞,便讓司機到花花公子門口接了他,一溜煙來到了市委三會議室。
正好碰上馬玉新在清人,黃建明有模有樣地坐到了最前排的位置上。
馬玉新傳達了明遠達的指示:“現在儲少良的案子已經初步揭開,真是觸目驚心啦,作爲一名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他卻大搞黃賭毒,更是罄竹難書。老百姓對他們敢怒不敢言,明遠達同志批評我們說,他們就在你們市委市政府的眼皮底下,強迫婦女賣淫,不從的打死打殘打傷,關黑牢。
這次從天地地牢裡,解救出來的十來個女子,大都不成人樣了,這些人比法西斯還要黑暗啦。這哪裡是我們統治的天下,簡直比舊社會不如!同志們啊,這是我們一級黨委政府的失職啊。
我們現在就請省公安廳刑偵總隊長鄭秋成同志,給我們上一堂防腐拒變的警示課!讓我們聽聽儲少良他們,在我們眼皮底下做了些什麼?”他把社會治安問題提升到了維護黨的執政地位、人心向背的大是大非高度來加以闡述,讓大家心裡產生了強烈的震動。
馬玉新突然宣佈讓鄭總做報告,大家鼓起了熱烈的掌聲。
鄭總先說了這次行動的戰果,接下來他說起了個案:“大家還記得今年3月初,發生在向陽路9號的曾家滅門案吧,東方紅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老總曾立祥,以及他的老婆、兒子、岳母全部被擊破頭顱,慘死在家中。曾家唯一倖存下來的,只有正在上大學的女兒曾麗美一個人。這個案子就是儲少良的兒子儲海天、外甥劉澤遠幾個人乾的。他們爲了競爭開發區的那幾塊地皮,竟然痛下殺手,製造了慘無人道的滅門案!”
鄭秋成停頓了一下,看了一下在坐的各位領導,接着說道:“他們爲了弄錢,不擇手段,十分兇殘。爲了強迫婦女賣淫,他們不惜將人打殘、打死、關變型。這次我們查封了天地,發現一個叫張其鳳的女子因不堪毆打、威逼等虐待,從被關押的二樓窗口縱身跳下,造成了下半身癱瘓的重傷案件,查出了一個叫李米的女孩不堪凌辱,也從那裡跳樓摔死的致人死亡案件。
還有馮麗、馬豔等十餘人因不從接客、被打殘而怕事情敗露,一直被關押至今的非法拘禁案件、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的案件。張其鳳、馬豔這些人被解救後,生活已完全不能自理,由於長期關押在陰暗的黑屋子內,她們的身體已完全變形。他們這是在坐我們領導下的儲家黑牢啊!”
他長嘆了一口氣,臺下的人有的眼溼了,有的搖起了頭,鴉雀無聲。
“儲少良、儲少紅開辦的天地,招聘了大量的外來務工女子,和進城打工妹做小姐,他們讓那些相貌平常的小姐全部整了容。他們可沒有那麼好的善心,整容費絕對從她們的鐘點費里扣回,按二八或三七分成,老闆拿八,小姐得二。
拿三成的是表現極其好的,甚至主動監督彙報其他小姐思想的那一部分人。他們不但控制小姐的人身自由,還用藥物控制小姐的經期……”
鄭總看着大家心痛地說:“我與一個叫麗麗的,在天地做過兩年小姐的女大學畢業生,談了她在天地的全部生活。她後來給我們寫了一份——對天地強迫、組織婦女賣淫的控訴與揭發材料。
據她反映,天地裡面的所有小姐,都不能用紙張、筆墨來記錄自己的鐘點數、接客人數,更別說用手機了。自己接了多少客人,做了多少活,全憑前臺登記。
而利益也就全憑前臺結算了,管理部的那些傢伙特嚴特歹毒,要求所有的小姐在完工走出房間的同時,一定要把包含套子在內的垃圾袋,帶拿出來,用於洗身子的水盆等雜物歸位擺放好。
萬一房間遺留任何東西,哪怕是客人的一個煙盒子、一張小紙片,每發現一次都要扣掉當事小姐的50元。由於被查到犯規,不少小姐常常做了多單生意,還要倒貼錢給天地。”
有人在臺下發出了唏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