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鑑寶師都羣情激奮,對陸離的行爲難以理解。
而陸離聽到衆人對他的罵聲,他只是平靜的搖了搖頭。
“無知真可怕。”
“誰跟你們說印章和提詩對就一定是真跡?”
這不是說胡話呢麼?
印章和提詩對了還不一定是真跡?
那光譜檢測這種權威檢測總可以證明這幅畫是明代的了吧?
再加上提詩和印章,這不肯定就是唐寅的畫作麼!
他們都以爲陸離現在是瘋了,開始滿口胡話了。
“呵呵,這是一件半贗品,這東西造假的方法可以說是頂尖了。”
半贗品?衆人都很不解,誰也沒有在書畫上面聽說過還有半贗品這種東西。
什麼意思?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那光譜檢測不可能測不出來啊!
唯有唐澤和唐武臉上一緊,面色更加難看了。
“你少在哪危言聳聽,什麼半贗品不半贗品的!你倒是說說他怎麼就是贗品了!”
唐澤虛張聲勢的喊道。
陸離說的一點都沒錯,這確實是半贗品!
他能說道這步已經大大的出乎他的所料了。
可就算陸離蒙對了,他也可以確定陸離肯定沒有驗證的方法。
這東西要是真那麼好判定,那袁成這個書畫界的天花板人物就不會鑑定錯了。
陸離瞥了他一眼,輕笑道。
“喬鑫,你把我查到的資料放到大屏幕上。”
喬鑫當然不會拒絕,聽話的接過陸離的手機,將他搜到的幾幅圖放大投影到大屏幕上。
“《松溪仿隱圖》,《錢塘景物圖》,《對竹圖》這都算是唐寅山水畫的代表作了。”
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陸離所說的三幅唐寅真跡已經被放大展出了。
這些都是已經出世的唐寅畫作。
鑑寶臺上的鑑寶師都在仔細的對比這三幅畫和《步溪圖》之間的區別。
可是無論是從畫風來看,還是從筆鋒紙張來看都與《步溪圖》十分的想象,這更加讓所有人都覺得,這幅《步溪圖》就是唐寅的真跡。
“小子,你把這三幅畫調出來是直接認輸了麼?就這畫風你敢說《步溪圖》不是唐寅的真跡?”
“要我說你就直接服軟,跟唐少爺說點好話,說不定他能讓你少賠償點呢。”
袁成闔着眼,毫不留情的譏諷道。
“呵,就你的水平也配當書畫界的天花板?還古董級別的人物?還是別來獻醜了。”
“連唐寅這種畫家都沒有研究透,還敢在這信口開河?”
陸離冷哼一聲,根本懶得理會這種只會叫喚的狗。
反正他叫喚對自己也沒有影響。
要是真有影響的話,那他不介意打狗!
袁成被陸離的輕哼嚇了一跳,陸離身上散發着一股寒意,雖然不深但也足以讓他心驚。
而陸離已經繼續他的講解了。
“何爲畫風,一筆一畫一個習慣,筆觸走筆頗爲講究。”
“唐寅這位畫家,最爲注重習慣和講究,從特定的紙張上就能看的出來。”
“對他而言但凡有一些細微的地方和他的走筆不同,他都會重新作畫。”
“喬鑫,先把三幅圖的樹葉部分抓取放大。”
“好嘞,陸哥。”喬鑫點點頭,馬上將大屏幕上的三幅高清山水畫進行放大。
一放大,許多人都是一愣。
每一片樹葉畫的都是如此的生動形象,不像其他畫師不注重細節,隨手提筆便將樹葉畫出來。
由此看來,也不怪唐寅會被稱作江南四大才子,就這畫風簡直見了鬼了。
“好,看到唐寅真跡山水畫中的樹葉了吧,那你們再來看看《步溪圖》中的樹葉。”
攝影師聞言馬上扛着攝影機來到缺失了一個角的畫作前,將焦距放大,其中的樹葉也出現在觀衆眼前。
經過喬鑫在後臺的操作,四副畫的對比畫面也同樣被掉到大屏幕上。
沒什麼問題啊,葉子的形狀都是非常的像,但雷雨喬鑫袁成都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
他們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明明樹葉的畫風都沒什麼問題,非常的一致,可他們總覺得看上去有點彆扭,但是彆扭的地方在什麼位置又說不出來。
他們都是有名的鑑寶師,這種彆扭感肯定是有原因的。
“是不是感覺這幅《步溪圖》看上去有點不對勁,但是你們又說不上來到底是那塊不對勁?”
陸離輕笑一聲問道。
雷雨喬鑫袁成聽到陸離的話都嚇了一跳,他怎麼知道自己所想!
喬鑫率先點頭說道:“是感覺不對勁,但是還說不上是哪裡不對勁。”
他眼中冒光,等待陸離一會的解釋。
因爲他敏銳的察覺到,這或許就是陸離能鑑定這幅畫爲假的理由!
雷雨和袁成倒是有些尷尬。
他們倆都是鑑定爲真的,要是真有什麼問題出來,那他們的老臉可就被打的啪啪作響了。
袁成還是年紀大見識多,他直接開口反駁道:“就算畫風有點奇怪怎麼了?我認爲這幅畫在被唐寅畫出來的時候受到了唐寅年紀的影響,衆所周知,唐寅隨着年齡的增長畫作的筆鋒和畫風都有所不同。”
“這《步溪圖》畢竟是唐寅晚年所做,和之前的作品比有些不同不是很正常麼?”
雷雨見狀也急忙附和道:“對啊,如果從樹葉上來判斷這幅畫是贗品也太過草率了,唐寅又不是機器人,總不能這四幅畫的樹葉都是一模一樣的吧。”
陸離嗤笑一聲,這幫人的嘴是真硬啊,不見棺材不落淚。
那他就滿足這幫人想要進棺材的想法。
“喬鑫,鑑寶大會肯定有筆墨紙硯吧,幫我拿一份好一點的。”
喬鑫聽了陸離的囑咐愣了一下,不過反應過來後他馬上就下臺去取陸離所說的這些東西了。
陸哥想幹嘛?難不成還想現場臨摹一下唐寅的畫作?
這怎麼可能嘛!
不是他不相信陸離,而是唐寅都死多少年了,畫作也就那麼點,畫風更是難以模仿。
就算陸離之前是不是臨摹多年,可這可是現場作畫啊,跟自己在家做畫的感覺肯定不同。
萬一臨摹的不好,豈不是讓唐澤和袁成找到藉口反擊了麼。
他很快就將陸離所需的東西放到了鑑寶臺上。
筆墨紙硯都是最上等的。
唐澤和袁成都在用看好戲的樣子看着陸離。
他們都不認爲陸離能臨摹出來。
陸離無視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
作爲超凡宗師外加有黃金瞳的描述,他不但一眼就記住了唐寅的畫作,而且對唐寅作畫的習慣更是瞭解到不行。
他手握毛筆,手臂肌肉被他控制到了極限,每一步都跟着他所想的而動,走筆如風,先是畫出樹葉的筋脈,然後便“由下而上”的畫出葉肉。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一顆仿唐寅畫風的松樹就出現在衆人眼前。
攝影師全程擡着攝像頭記錄這一切,所有人都驚呆了。
袁成也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然後表情慢慢凝重,最後不可置信。
他都沒用雷雨攙扶,踉蹌的快步走到宣紙面前,雙手一捧將新鮮出爐的畫作舉了起來。
雷雨和其他鑑寶師也都紛紛圍了過來,仔細的在宣紙上檢查。
特麼的,這要是做舊了,他們肯定以爲這就是唐寅的真跡。
一點都不誇張!
簡直做到了復刻,一模一樣的畫風,一模一樣的樹葉!
喬鑫也震驚無比,他沒想到陸離真的能臨摹的這麼完美。
簡直就是唐寅在世。
他機敏的將陸離畫的松樹臨摹畫投射到大屏幕上。
五幅畫一同對比。
任誰都能看的出來,陸離所臨摹的畫作和前面三幅畫作如出一轍。
但是唯獨和最後一幅產生了之前的那種詫異。
陸離示意袁成將他的畫紙防下來。
他再一次筆走龍蛇。
還是先畫出了樹葉的筋脈,然後“由上而下”的畫出了松樹葉的形狀,將葉肉勾勒飽滿。
又是一顆松樹成型,和陸離之前所畫的那一顆松樹十分相像,但又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就和……《步溪圖》給人的感覺一樣!
剛纔他們三人出現了這種感覺。
而這次是陸離臨摹出來的畫讓他們感覺除了這種差異。
直播間的彈幕完全炸開。
“我靠!陸離牛比啊!之前是那個沙雕在直播間說陸專家不可能模仿唐寅的畫風的?我就問你打不打臉!”
“我發誓,這麼長時間我眼睛都沒眨幾下,到底是那塊出問題了?”
“既然陸專家能畫出來,肯定能找出《步溪圖》的不對勁之處,我們只需要搬個小板凳聽陸專家裝比就可以了!”
“牛比!!!”
此時雷雨和喬鑫還處於懵逼的狀態,他們也一直看着陸離作畫的,但是愣是沒有看出來差別在哪。
就這麼硬看都沒看出來啊!
而袁成的臉色已經極爲難看了。
經過陸離的臨摹,他已經看出問題所在了。
只是他不想說。
可是不說真的就有用麼?
總會有人說出來這點差異的,況且陸離能畫出來,顯然也是看出來了。
碼的,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這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袁成還在心裡自我安慰。
可這時,喬老爺子已經走上了鑑寶臺。
他朗聲說道:“筆觸和走筆出現了問題。”
“喬老。”
“爺爺!”
“老喬……。”
陸離笑着點了點頭回應他的話說道:“確實是,唐寅作畫非常講究用紙用料,那就更不用說走筆和筆觸了,這人就是個強迫症,不過藝術家有各種怪癖不也正常麼。”
“如果你們觀察過唐寅所有的畫作就會發現,唐寅所畫每種類型的畫作都有不同的走筆。”
“山水畫樹葉一類的,唐寅都是先畫葉上經脈,然後“由下而上”的填補葉肉使其飽滿。”
“要知道有狀無形纔是山水畫的最高境界,而唐寅作爲大畫家,他從來就不會先勾勒出形狀的。”
!!!!
陸離沒給衆人驚訝和反應的時間,他指着桌子上的殘缺《步溪圖》。
“這幅步溪圖,不僅先勾勒出形狀落了下成,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是“由上而下”填補葉肉,所以從整體上來看沒什麼,但要是單看細節肯定會覺得古怪!”
陸離的一言一語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再加上他之前的臨摹示範,所有人都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就算一點都不懂鑑寶的小白,此刻聽到陸離的話也激動的握緊了拳頭,完全相信陸離說的話了。
“這波太刺激了!沒想到陸專家竟然從這麼細節的地方發現了破綻!”
“大型打臉現場出現了!你們看剛纔那個裝比的男人的,他臉色都鐵青的說不出話來了。”
“我比其他幾個副鑑寶師厲害,東西一被拿上來我就說這個是假的了,怎麼樣,果不其然吧!”
就在彈幕上瘋狂輸出的時候。
喬鑫派往的工作人員和袁成身後的年輕人一起回來了。
年輕人是跑着上鑑寶臺的,他一看這麼多人都在想說又不敢說,急的滿頭大汗。
“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
“不用擔心會被鑑寶大會的人針對,不管這小子說再多隻要光譜檢測證明這幅畫是真的,那我就還沒輸!”
袁成聽了陸離的話雖然相信了,但此刻他還是死鴨子嘴硬,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鑑定結果出了問題。
至於他爲什麼能這麼確定光譜檢測肯定沒有問題,那是因爲他之前用過光譜檢測測試過這副畫。
《步溪圖》乃是真跡!
年輕人聽了他的話還是唯唯諾諾的不敢吱聲。
頭上的汗已經越流越多了,整個後背都已經溼透了。
袁成通過他的狀態心裡突然萌生了一種不好的想法。
而這時,陪着年輕人一起去的工作人員也趕了回來。
他一邊跑着這一邊喊道:“假……假的!”
“這《步溪圖》的一角,經檢測是假的!”
他手裡還拿着檢測報告。
袁成將檢測報告奪過來仔仔細細的在上面看了好幾遍。
越看情緒越崩潰。
“怎麼會?怎麼會呢?”
“我靠我靠我靠!這次是石錘了!”喬鑫激動的小聲喊道。
“不可能!”唐澤黑着臉怒吼喊道。
“肯定是你們的人做了什麼手腳,我之前用光譜檢測都沒有問題,怎麼一到你們這檢測就出問題了!”
“你們人可也跟着去了。”陸離淡淡的說道。
唐澤仍然不依不饒,“放屁!什麼我們的人,那是袁成的人!”
“袁成是鑑寶師,你們也是鑑寶師,誰知道你們鑑寶師之間有什麼勾當。”
“說不定你們坐扣故意給出一個假的鑑定結果,不想賠償我價值幾十億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