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孤城奮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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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天鎮縣城上空開始出現了日軍飛機,城裡馬上響起了淒厲的防空警報聲。一些人沒見過飛機,好奇地瞧着會飛的大鳥,一個勁兒在大街上看熱鬧,這時,正好張培梅路過,馬上喊這些人躲避。這些人見一個矮小的老軍人喊他們,漫不經心,根本不當回事,張培梅火了。大聲吼道:“想死嗎?快藏起來。”

話還未說完,飛機已飛臨上空,翅膀一抖,從機翼下就掉出幾顆炸彈來,“轟轟轟”幾聲,馬上就在縣城東北方向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於此同時,隱蔽在天鎮雲金店附近的十幾挺高射機槍開火了。天鎮人從沒見過這般威力巨大的炸彈,被嚇蒙了,好多人不知該咋辦,只是呆呆地站在當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張培梅緊隨着炸彈的落腳點,一路上狂奔,後面,緊跟着貼身侍衛趙岐功。到了周牌樓巷一帶,見一些民房被炸着火,濃煙中,有幾個人受傷倒地,還有幾個哭着衝向着火的民房,想來,裡面還有人。張培梅顧不得自己,一閃身,就衝進了民房。趙岐功沒想到張總監會衝進去,也顧不上什麼危險,一個健步就衝了進去。大火濃煙中不辨東西,灼熱的氣浪烤着救人的每一個人。趙岐功隱約看見前面一個矮小的人,知道一定是張總監,側耳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小孩的哭聲,又聽見一個老人的呻吟聲,急忙循聲尋找。在一個倒塌的竈臺旁,發現一個老人,這時,張培梅已扶起老人往外走,可老人死活不走,扭着身子向後望去。趙岐功一見,知道老人是擔心小孩的安危,就大聲對老人說:“大爺,我救你的孩子,你趕快隨張總監出去。”老人這纔在張培梅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大火夾雜着濃煙,刺激得眼睜不開,趙岐功閉住氣,忍着煙熏火燎,好不容易在炕的一角找到了一個年約五歲的孩子,也顧不得什麼,一把抓在手裡,往懷裡一抱,馬上就往外走,剛走了不遠,只聽一聲“咔嚓”聲,大梁在大火中掉了下來,在這危急關頭,趙岐功騰出右手,運起神功,猛然往上一推,大梁在趙岐功的奮力推動下,在空中一滯,趁着這寶貴的時間,趙岐功一閃而過,帶着孩子朝着火光小的地方連竄帶蹦,三下兩下就衝出了房子。

在外面的衆人好一會兒不見趙岐功出來,有點擔心,正在焦急時,猛然見一個年輕的士兵懷裡抱着一個孩子出來,都驚爲神人。這時,孩子的爺爺,也就是剛纔被張培梅救出的大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哆嗦着嘴脣,說不出話來。孩子的父母也緊跟着跪倒在地,說:“謝謝長官救命之恩,謝謝長官救命之恩。”

圍觀的鄰居親眼見兩位晉綏軍在大火中救人,十分感動,紛紛稱頌,說真是天鎮之福。

正在衆人嚷嚷鬧鬧時,楊勝武帶着其他執法隊員到了。楊勝武見張總監一臉煙燻痕跡,頭上的頭髮有些已被燒得焦黃,有些內疚,說:“屬下沒盡到責任。”

張培梅一擺手,說:“不是你的責任,用不着自責,趕快組織人救火。”

位於城西門路南雲金店附近有一個高射機槍連,當初,放在這兒是爲了不連累天鎮民居。這兒有一片開闊地,萬一日軍飛機來了,高射機槍對日機射擊,日軍也不會波及到民房。此時,399團的高射機槍猛烈地朝着日機射擊。日軍飛機沒想到小小的天鎮城裡會有防空武器,一架飛機不小心被打得屁股冒煙,歪歪斜斜地飛向城外,過了一會兒,才傳來沉悶的爆炸聲。其餘飛機見一架被打得落地爆炸,惱羞成怒,圍着十幾挺高深射機槍猛烈地掃射扔彈,頓時,機槍陣地一片火光。一個小時後,日機扔完了炸彈才悻悻地飛走了。經此一戰,399團高射機槍損失三挺,陣亡十幾人。炸彈還炸死天鎮5人,燒燬民房十餘間。從此,天鎮人對日機飛機有了一個恐怖的印象,再也不敢站在大街上看熱鬧了。

這天下午,399團團長張敬俊接到了61軍軍長李服膺的電話,內容是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要堅守7天。接到電話的張團長馬上召集各軍事主管,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

“諸位,軍座把堅守天鎮的重任交給了我們團,這是軍座對我們的信任,也是對我們的考驗。有些情況我也不必隱瞞大家,軍座在電話裡明確告訴我,說400團堅守的盤山主陣地現在已經失去聯繫,弟兄們打得非常艱難,死傷也非常慘重,話語裡透着不樂觀,看那意思,萬一盤山主陣地丟失,後面的戲就看我們了,我可是在軍座面前打了保證的,有什麼趁早說出來。“張敬俊鷹一樣的眼看着看着底下的一干弟兄們。

“團長,弟兄們早就想跟鬼子幹一仗了,說到打鬼子,弟兄們沒一個孬種。”

“堅守羅家山陣地的高寶存營長能以區區一個營的兵力打得鬼子不能前進一步,我們一個團如果打不好,傳出去讓人笑話。”

“團長,我們不是閻長官的定襄、五臺派,我們是山東、晉南、河南人,好好打一仗,讓閻長官看看,不只他定襄、五臺人能打仗,我們別的地方人一樣能打鬼子。”

……

張敬俊看着手下的一幫弟兄們羣情振奮,心裡十分開心,這說明,在國破家亡的關鍵時刻,有這麼一羣懷揣對鬼子仇恨的軍人不怕死,在天鎮這個地方忠於職守,爲山西,爲全國的抗戰默默做着自己應有的貢獻。

張敬俊,山東菏澤人,早年畢業於山西學兵團,畢業後,分配到晉綏軍,從排長、連長、營長,一直到擔任61軍399團的團長,在閻錫山惟定襄、五臺人爲親信的圈子裡,能有一立足之地,可見其帶兵有長人之處。

整個天鎮城還保留着明31年修築的雛形,多少年來基本沒啥大的變化,可見天鎮在歲月的長河裡矗立在邊塞,在蒙古人、韃靼人、滿族人的侵蝕下仍然頑強地保持着原有的風貌。天鎮城有四個城門,分別是東西南北,其城牆高大厚實,頂端有5米左右,可跑馬走車,這爲399團孤城奮戰提供了堅實的基礎。

張敬俊把三個營分別放在四個城門,重點在東門,因爲日軍進攻的方向是從西向東,而後,手裡有一個連的預備隊,放在團指揮部附近,指揮部在東北街大*場的幾間房子裡。指揮部附近挖了三條大壕,壕深約3米,東西長11米,南北寬2米,三條壕互相溝通,用於防空,預備隊就在防空壕裡。另外,團裡的一個山炮連放在離指揮部不遠的地方,平射炮全部放在城牆上,用於向遠處的日軍射擊。

城裡不斷傳來外圍陣地不支的消息,局勢越來越不容樂觀。第三天,101師指揮部也撤走了。城裡只剩下了399團和張培梅的執法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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