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國殤_第一百三十五章(二)

作爲閃擊戰的鼻祖,作爲一個在軍事上以一國之力肆虐歐洲大陸的戰爭狂人,希特勒的這份評論,在國際上引起了高度的重視。

而這種國際上的重視,在國內,尤其是國軍,特別是身處濟南的國軍來說,更是化爲了一種狂熱的崇拜。

在楚盡忠手底下當兵,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榮耀,一種至高的榮譽。

同時,所有人也在期待,楚盡忠會如何指揮這場戰鬥。

這場戰爭並不簡單,對楚盡忠來說,更是一場艱鉅的考驗。

誠然,現在國軍的戰鬥力高漲,有了楚盡忠做他們的統帥,他們的士氣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但關鍵問題是,士氣不能說明一切。

李宗仁知道這次楚盡忠來濟南找日本人的麻煩是一場硬仗,即便他本來的用意只是過來對黑旗軍進行接應,但是他依舊帶足了裝備糧草軍械,這也是唯一讓楚盡忠放心的地方。

國軍的裝備,平心而論,比日軍是差,但也極其有限。國軍一向都是美式或德式的裝備,即便這些裝備都並非這些國家一線部隊的裝備,但和日軍相比,相差也不是太遠。

在楚盡忠看來,國軍之所以戰鬥力如此低下,一個主要原因便是國軍內派系林立,關係複雜。軍力往往代表着各個派系之間的實力。

所以,愛惜羽毛是國軍一向的傳統,故而,不戰而逃也成了國軍的優良傳統。

原因無他,只是爲了保持自己的有生力量。

但是現在,在楚盡忠的率領下,這些國軍全部都忘了自己曾經的傳統,黑旗軍的戰績,像是一針興奮劑一般刺激着他們的心靈——黑旗軍幾乎全滅,但是——黑旗軍也完成了自己的永生。

這種說法看似很矛盾,但實際上……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國軍只有番號,而黑旗軍有魂魄。

在榮譽的驅使下,這些國軍,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與此同時,城外的日軍也在集結。

大戰一觸即發,濟南城內外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楚盡忠爲了最大化提升自己的戰鬥力,將十萬國軍軍隊,分成了不同的“戰隊”。

錢櫃、教授、獵鷹、黑影、寶塔、魑魅、劍魚。七個死神小隊的成員很幸運地在上一次的戰鬥中存活了下來,加上被楚盡忠破格新收入進來的盧坤,這八個人分別被安排了一支萬人隊,這些人都由他們自由訓練。

楚盡忠知道,這幾個人的實力雖然毋庸置疑,但是實力高並不代表能成爲一個好的教官。

只是城外大軍壓境,這讓楚盡忠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只能相信他們的能力。

至於特招盧坤的原因,那是因爲楚盡忠發現盧坤絕對是一個水準以上的指揮官,尤其擅長防守作戰。

這並沒有經過實踐的檢驗,但是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檢驗了,在日軍即將攻城的關鍵時刻,楚盡忠知道自己的用人一定要大膽才行。

這種局勢、這種戰鬥,越是畏畏縮縮,那便越沒有勝利的可能。

這是楚盡忠唯一的獲勝的機會。

楚盡忠表面上不動聲色地維持着每日的訓練,同時將濟南城佈置得如同鐵桶一般。甚至楚盡忠在城外連續設置了三條防禦工事,三條防線並非是現下國際流行的那種層疊模式,而是一種環環相扣的交錯形式防禦圈。

在國際上,這是第一次出現如此結構的防禦工事,但是,當那些國際的軍事專家經過分析之後,竟然驚喜的發現,這種樣式的防禦,可以最大化火力輸出,類似於古代的菱形城牆的功能,如果日軍要主動進攻,那麼他們不管從哪個方向進攻,都會三面受敵。

而日軍也在不斷地調整着自己的狀態,楚盡忠明白,只要濟南城的防禦出現一點點漏洞,幾萬日軍就會立刻趁虛而入,絕對不會給她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這樣不行……”楚盡忠眉頭緊鎖,而這個時候,錢櫃(小金)走了過來:“大帥,是……委員長的電話。”

楚盡忠微微一愣。

他走到電話間,接起電話。

那頭傳來了*的聲音:“盡忠,濟南一事,我已盡數悉知。黑旗軍之英勇無畏,當爲我輩楷模!”

“寫委員長誇獎。”楚盡忠的語氣不鹹不淡,和以前不一樣,他現在對老蔣的依賴並沒有那麼高,反而老蔣需要藉助他來提升政府正面的抗日形象。

所以,楚盡忠一點也不急,他知道老蔣是那種做事極其堅定的人,他想要說什麼,自己只要聽着就好。

如果太急迫,反而會陷入被動。

果然,聽到了楚盡忠的態度,老蔣那邊傳來了一陣笑聲,說道:“既然盡忠你決定在濟南誓死,那麼我黨必然全力支持。我知道現在指揮權在你的手上,如果你能頂得住兩個星期,那麼就會有二十萬國軍支援濟南!”

老將的話斬釘截鐵,楚盡忠聽到之後,卻只能深深沉默。

兩個星期?

說着好像很簡單,但是濟南城並非城高池深的險固之地,現在日軍並非打不過他們,而是日軍現在沒有找到好的機會。

另外就是因爲,現在的日軍很是顧忌楚盡忠這個名號,他們並不知道楚盡忠的部隊到底有多少戰鬥力。

當然,他們知道其實守城的是國軍,但是他們不敢冒險。

因爲楚盡忠是一個善於創造奇蹟的將領。

兩萬土匪軍隊,攻城戰,打垮了八萬的日軍……如果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那麼說出去,誰信?

楚盡忠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影響力現在已經提升到瞭如此的地步。

在楚盡忠看來,他最多也就是受到日軍的重視罷了。

誰會想到日軍對他居然忌憚到了如此地步?

楚盡忠卻是不知道,他當初帶着兩萬土匪都能創造奇蹟,現在他的手下可是十萬正規軍!

那麼,如果楚盡忠一發飆,豈不是可以直面四十萬日軍?

在如此恐怖的戰果之下,極其謹慎的日軍濟南會戰總指揮官,阪田信助,陷入了一種非常矛盾的心理之中……

阪田信助在城外的營地中,看着不遠處城門外不斷進行着各種操練的中國士兵,他是非常想下令全軍攻城的。

但是,楚盡忠這個名字讓他猶豫了。

十幾天之前的濟南會戰,幾乎所有的軍事家、將領都會研究,而他們得出的結論讓阪田信助有些絕望。

楚盡忠在戰前的大膽戰略謀劃,以及在戰鬥之中的指揮,都屬於頂級水準。

而那場看似不可能的勝利,也絕非僥倖。

在得知那一戰的經過之後,幾乎所有人的結論都是……

楚盡忠是這一場戰爭的勝負手,他首先是一個出色的戰略家,膽大而心細。同時,在突襲行動之中,他會時時刻刻根據戰場上瞬息萬變的形勢,做出讓人難以置信地正確判斷。

他甚至可以精準的算出在某一個地形上、在某一個地點對付多少日軍需要投入多少兵力!

他將自己的所有底牌最大化地利用了起來。

同時,他更是開創了特戰隊與正規部隊協同作戰的先例,對日軍造成了最大的損失。

楚盡忠的能力,阪田信助自愧不如。

所以,儘管十五萬日軍已經集結完畢,儘管他們每天都要消耗巨量的補給,阪田信助還是不敢輕啓戰端。

贏了還好說,如果輸了呢?

原來的濟南城最高日軍指揮官已經自裁謝罪,他並不像重蹈覆轍。

但是,他也知道,楚盡忠的確是在練兵!十萬國軍的戰鬥力,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提升着!

越往後,越不能打,越不敢打,越沒法打!

阪田信助遲遲不敢開戰的消息,也在日本國內引起了一番風波,日本國內的輿論將阪田信助稱爲“懦夫”,並且指責阪田信助有有投敵的嫌疑。

雖然日本軍部還沒有對他表示不滿,但是阪田信助知道,他必須有所行動了!

如果再遲疑,那麼真的……他就只能當一個替罪羊了。

在此背景下,阪田信助召開了戰前動員會議。

鈴木五郎將軍在會議一開始便指着阪田信助無能,板恆徵四郎將軍更是直言:“如果阪田君不願意承擔責任,那麼我願意率領五萬日軍出擊,如果失敗,我玉碎於天皇的面前!”

阪田信助苦笑一聲,這事情一趟接着一趟,簡直就把他逼近了絕路。

不過,他還是固執己見,說道:“濟南城裡,是連希特勒都讚賞有加的楚盡忠!他有化腐朽爲神奇的本領,我並非怕死,作爲一個帝國武士,我的生命早就被忘在了腦後,只是,你們想象,如果我們大日本帝國再次損失五萬人以上,可能連關東都會不穩!”

日軍軍力不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中國太大,日本太小。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中國人不抵抗讓他們佔領中國,那些小日本都湊不出人來。

“阪田君,你說的很有道理,那麼你準備怎麼做呢?”板恆徵四郎並沒有固執己見,他知道阪田信助是日本軍部有名的少壯派,同時也是日本國內出名的智將。如果說風格,他到時和那個楚盡忠有些類似。

戰爭利益最大化!

在對軍隊的指揮上,阪田信助並不弱於楚盡忠,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知道楚盡忠究竟有多難對付。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努力尋找楚盡忠的行軍調度上的哪怕一個最微小的破綻,這樣他便可以趁虛而入,佔據優勢。

畢竟日本人的戰鬥力,還是強於中國的軍隊。

但是,就這麼一絲微弱的破綻,楚盡忠都沒有。

楚盡忠的練兵與調度,就彷彿不是在軍陣前,而是一種藝術。兩軍的對壘,也彷彿是兩個棋道高手在棋盤上博弈。

兩人都想掌握那個關鍵的“勢”,在得勢之前,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這是一場後發制人的局,先動的人必然是被動的人。

阪田信助微微眯起了眼睛,說道:“濟南的關鍵,全在於一個人。”

“楚盡忠。”板恆徵四郎立刻說道。

這一點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如果駐守濟南的郭軍將領不是楚盡忠而是其他人,事情根本就不會這麼麻煩。

普通的民衆看不出其中的關鍵,這些軍方的高級將領卻心中有數。

“是啊,楚盡忠。”阪田信助附和點頭,說道:“這個人,深不可測。練兵方面他的能力我就不說了,這是有目共睹的。能將一羣山賊訓練成悍不畏死的精銳,他練兵的能力和鼓舞士氣的能力,都是頂尖的。戰鬥指揮,這方面我可以說他絕對不在我之下。戰略上,他更是有成爲一帶名將的潛質;至於個人武力,據說這個人的槍法已達到出神入化的水準。”

敲了敲桌子,阪田信助總結道:“這是一個極其可怕的敵人。”

軍帳內的日軍將領紛紛點頭,沒有仔細想的時候,她們還覺得這是場簡單的戰鬥,但在阪田信助仔細分析之後,他們才發現他們面對的敵人竟然如此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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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着阪田信助,他們知道阪田信助的性格,既然他已經這麼說了,那麼一定是找到了應對的辦法。

果然,阪田信助自信地一笑,說道:“濟南的守軍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爲楚盡忠的存在!同樣,楚盡忠也是他們的弱點所在!”

“弱點?”

“是的,只要沒有了楚盡忠,不管多少國軍,濟南城對我們來說,都是……吹彈可破!”

聽到這裡,一衆日軍的將領紛紛發出了輕鬆地笑聲。

是啊,濟南之所以是一塊硬骨頭,那完全是因爲楚盡忠一個人!

如果沒有了楚盡忠,那麼濟南城的守軍,就全部都沒有了意義。

但是,如何將楚盡忠除掉呢?

日軍將領再次看向了他們的主帥。

阪田信助輕笑,說道:“我記得,我們軍中有一個劍道九段的高手武士!那麼我們就直接進行斬首!”

“斬首?”

“對,楚盡忠不但是屬於他自己的,還是屬於中國的!他是國民黨擡出的一塊招牌,一方面,他會受到很多保護,另一方面,也會失去很多自由。”阪田信助一邊說一邊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到最後,他完全變成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說道:“也就是說,我們如果派出一個劍道高手去挑戰賭鬥,那麼他無法拒絕。”

“好主意!”

“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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