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財硬被王福拉着坐下,又殷勤地給他倒上了一杯酒,連筷子都給遞到了手上。
“三少爺,先吃點菜,這道酒糟魚可是道好菜。”
王福一副典型的奴才嘴臉,躬着腰,站在他身邊待候着。
“我說王管家,你有事就說,我還急着回去,沒時間在這耗着。”
王有財的心早就回到了自己那個小窩裡,回到了家裡面那個讓他愛不釋手的可人兒身上。雖然摸不準死鬼老頭派這個鬼精鬼精的管家過來做什麼,但他還是能夠猜測到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三少爺,老爺說這次多虧了你,才把龍望霸這隻老王八給治了,否則說不準他還會打咱傢什麼主意。”
王福的說辭和上次送錢來沒什麼大的區別,聽得他有些不耐煩,起身又要走。
“三少爺,三少爺……”
王有財再次被按在了椅子上,家裡這個管家的精明他心知肚明,說不定以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他的幫助,所以王有財雖然很厭煩,但是他卻沒有表露在臉上。
“三少爺,”強留下他以後,王福也坐了下來,從進包廂到現在,還是頭次落坐,看到他對眼前這桌酒菜絲毫不感興趣,便沒有再去相勸。“老爺今天讓我來您,一是想託您找關係去買點武器……”
“找錯人了,我一個小翻譯,去哪給他買武器去。”
王有財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老爺說,就沒有三少爺您辦不到的事情,只要您買到一個營的裝備,他給雙份價錢,一份付賣家,一份給你留下來在縣城置點產業。”
“呦呵,老不死的改性子啦,突發善心呀這是。”
一聽到有錢拿,王有財眉開眼笑,甚至還調侃了一句。
“哪裡,老爺其實一直都很關心三少爺你……”
“得了吧,王管家,我尊稱你一聲王叔,麻煩你以後不要用這些話來噁心我。”
王福的話又被他打斷,一提起家裡的那個死鬼老頭,王有財就生氣,他接着說道:“你當我不知道嗎,老不死的如若不是有事相求,巴不得一輩子都看不見我。”
“……”
俗話說得好,清官難斷家務事,王福如此精明,自然不願牽涉其中。他對王有財的這番抱怨也是無言以對,只得苦苦相勸。
“三少爺,你畢竟也是王家的人,現今這個世道,你若不幫襯着一點,王家倒了以後,別人會怎麼說您。”
聽到了這些話,王有財沒有像先前那般牴觸,端起了面前的小酒杯,一飲而盡,說道:“你回去告訴老不死的,一個營的國軍裝備,用不了一個月就能弄來,讓他把錢準備好。”
“那是,那是,老爺聽到後肯定很高興。”
王福喜上眉梢,緊跟着又說道:“三少爺,老爺還說了,谷麻子欺人太甚,平白繳了咱佛子嶺民團一個營的械,讓您想想辦法,在皇軍面前多說說,最後是能讓他們出兵,把扁擔寨給剷平掉。”
“你當太君這麼好糊弄?說去打就去打?”
王有財有些生氣,龍望霸之所以被整死,還不是自己抓着他這個小辮子,然後利用王福的連環計把這個不可一世的傢伙給收拾了。這纔多久,居然會想到讓自己去做這件事情。
“三少爺別誤會,老爺沒讓現在就去,只是想請你把這件事記在心裡。畢竟谷麻子劫了咱一批這麼大的財物,還繳了咱們民團一個營的裝備,要是這個仇不報,豈不讓世人笑話咱王家沒人。”
“那是他王得貴的事情,和我沒半毛錢關係。”
王有財惱火這主僕二人算計自己,沒好氣地回答。
“三少爺……”
王福還要再勸說,他本來就清楚,要想王有財去做這件事,用親情關係作說辭肯定行不通。若想讓這個敗家子去幫忙,除了給錢就別無他法。
“王叔,你也一大把年紀了,不要成天跟着王得貴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了,小心折壽。”
王有財說完這句話後,便沒有再理會尷尬的管家王福,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
扁擔石組建一連、二連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楊樹鋪的衆兄弟也都盼着組起隊伍,可孫玉民整天只抱着小初九到處逛蕩,要麼就是去建房工地,要麼就是去粥廠看看,就是不把組建部隊的事放在心上,這可把傻熊給急壞了。
他不敢自己和孫玉民說,慫恿小玉英去講,可這丫頭理都不理。
其實孫玉民心裡早就在盤算着,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
那天操控九二式重機槍時,從瞄準儀上突然聯想到特種兵,自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思索着如何組建這樣一支小分隊。
特戰分隊可不是說組建就能組建的,首先得有訓練教材,有訓練教官,還得有特製的武器裝備,最主要的是得有能經受住嚴苛集訓的人選。
日常事物有劉文智能幫手,這種事情誰都幫不到,只能是自己來動手。
連着十餘日的熬夜伏案,他總算是寫了一份基礎訓練大綱。裡面詳細地列明瞭三個月強化集訓的內容,每一天的每一個時段是訓練什麼課目,每一個課目需要完成的內容,每個內容都限制了完成的時間和必須達到的程度。
接下來他需要準備訓練場地,這種事情讓傻熊來做是最爲合適的,剛好他每天都在叫着閒的無聊。
小山子找到傻熊時,他正在建房工地上挑磚。聽到說孫玉民找他,連忙將一擔磚扔到地上,飛快地跑去孫玉民住的新屋。
“老大,你找我?”
傻熊滿頭大汗,身上也都是灰塵,看的孫玉民不禁皺起眉頭,他從洗漱架上取下了自己的毛巾,甩了過去,說道:“先去洗洗,再來見我。”
“老大,不用了,等你說完事我再回去洗。”傻熊雖然接過了毛巾,但是卻沒有挪步,一邊回答着話,一邊往孫玉民的牀上瞧,還問道:“小初九呢,睡着了吧?”
“丫頭抱出去玩了。”
孫玉民不明白他怎麼會問起小初九,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哦,那就好,那就好。”
傻熊肯定不會把自己特別害怕小初九的糗事說出來,那次雙手捧着這個小傢伙時,生怕她從雙手中間漏出去,護到胸前卻捱了這個小傢伙一泡尿。這還不算,只要聽到小孩的哭聲,他的頭就像要爆炸一樣,只得趕快逃離。
“什麼哪就好?”孫玉民自然不會知道他是在害怕小初九,不解地問道。
“沒事,沒事。老大,你說吧,叫我來做什麼?”
“鐵膽,我想做一個訓練場,還想建兩間營房,最好是能在偏僻一點的地方,你有什麼辦法或者是好的推薦嗎?”
“訓練場?”傻熊疑問道:“東平不是已經帶人在做了嗎?不光訓練場,他還在打算村子後頭靠近山披的那一塊建了幾排營房,還修了一個不小的操場。”
“那是他用的,我也需要做一個這樣的地方。”
孫玉民沒有把話對傻熊挑明,但是他又急需人手來做這件事,只得敷衍着說道:“鐵膽,這件事情不能讓太多人知道,選的地方也要夠隱蔽,給我找到這樣的地方,然告訴我,這就是你這三天的任務,至於怎麼樣建設,我會親自去指導你。”
傻熊並不是真的傻,雖然不懂老大這是幹嘛,但出於對孫玉民的絕對信任和服從,他毫不猶豫地就點頭答應道:“這事就交給我吧,這幾天我啥都不幹,就去找這樣子的地方。”
“還有,你幫我把小周叫來,這些天都沒怎麼看到他,在忙着做什麼呢?”
孫玉民何嘗不知道他和王豔茹天天膩在一起,只是他不好意思去打攪人家小兩口,可現在要組建特戰小隊,唯一能擔當教官的大概只有自己和他了。自己不好去說,只能是讓傻熊去做這個擋箭牌。
“行,老大,我現在就去。”
傻熊屁顛屁顛地去了,孫玉民搖了搖頭又笑了笑,自嘲地說道:“我居然也淪落到出這樣的招數,讓別人來替我……唉!”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轉身往臥室走去,卻看到了小丫頭抱着初九從牀後面轉了出來。
“老實交待,你要鐵蛋找一個這樣的地方做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每當小玉英用審問的目光看着他時,孫玉民都有種心慌的感覺。這個妮子的所作所爲,完全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來判斷,就像現在,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抱着小初九進到臥室去的,也不知道她爲什麼要躲起來聽自己和傻熊的對話。
“能做什麼,自然是訓練士兵用的。”
孫玉民並沒有打算瞞着這個小妮子,直接就告訴了她。
“拉倒吧,兩間營房,能住得了幾個兵,吹牛都不打草稿。”
小丫頭並不信,說話的聲音大了些,睡在她懷裡的初九可能被吵到,嘴巴努動了幾下,手和頭也跟着動了幾下。小玉英發現了懷中小傢伙的動靜,趕緊搖動了起來,嘴裡還哼着孫玉民聽不懂的歌謠,待小傢伙安靜了一些,又輕輕地在她的小臉蛋上吻了一下。
看到小丫頭熟練的動作和手法,孫玉民有點心虛,小初九如果不是有着她幫忙帶着,光靠陳萊一個人,肯定是搞不定的,而自己除了閒暇時刻逗逗,陪小初九玩玩,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做過,哪怕是幫着洗一塊尿片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