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機場建設貪污案

成都,這裡是四川的省會,在國民政府遷都重慶後,這裡也連同着逐漸發展了起來。航空委員會在6月改組成空軍司令部後,仍然將辦公地點設置在這裡。

今天何俊才從重慶趕來,跟黃光銳一道將一份厚厚的文件遞交到空軍總司令周至柔的手中。原來何俊才從南充返回後,立即動用自己手裡的情報資源——空軍參謀部情報處來調查機場建設貪污案。

情報處原本有三個組,第一組負責跟空軍相關的外部情報收集,潛伏在敵佔區的間諜就歸屬他們;第二組負責偵破敵人內部的間諜;第三組是電訊組,內部叫中國密室,負責從各監聽站收集到的電訊的破譯工作。何俊才同時兼任了參謀部副職,並分管情報處,所以他直接命令第二組來負責此事。

原本負責偵破內部間諜的第二組做這件事情並不專業,但是何俊才並不希望這件事情跟中統和軍統發生關聯,而是希望依靠空軍的力量獨立查明此事。好在現在國民黨內部腐敗嚴重,貪污行賄工作做得非常露骨,一點都不隱藏。所以沒過幾天就將情況基本查明。

拿到這些報告後,何俊才首先向自己的上司——裝備部部長黃光銳做了彙報,因爲何俊才還兼任着裝備部副部長的職位,嚴格地說,這件事情也屬於他失察。黃光銳雖然知道自己的一幫手下不靠譜,特別是裝備部還負責設備、武器的採購和建設,手中權職更大,但他沒有想到這些手下如此囂張,自己也是非常憤怒,兩人決定先將此事跟總司令彙報後定奪。

周至柔一言不發地看完了整個材料,擡起頭對坐在對面的兩員干將說:“材料我看完了,這件事情你們裝備部怎麼看?”

“機場的建設影響到抗戰的全局,速度和質量對我們空軍會有直接的影響,前期我們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來修築全川的各處戰備機場,沒有想到出現這樣的情況,我想要嚴格處理。”黃光銳說。

“此事不僅跟空軍內部有關,還涉及地方官員。爲了避免此事發生,我建議嚴格處理空軍內部涉案人員,並向國民政府建議,嚴處地方官員。”何俊才補充到。經過調查,何俊才牽出一個完整的貪污腐壞鏈條,來自後世的他被這觸目驚心的報告所震驚。專款從裝備部撥出後,先就在建設處被通過其他名義佔用了一半,這些錢大多數到了建設處處長和其親屬的腰包。然後這些錢播給四川省政府的時候,再被挪用了一半。最終到南充縣的時候,只剩下四分之一,剩下的這些大部分貢獻給了一干政府官員充當辛苦費,所以徵地不但沒有補償不說,連勞役的費用都被大大縮減。

“唉,我們空軍建立時間尚短,居然就出現如此嚴重的腐壞情況,此事一定要嚴處。但是國民政府方面難以懲辦,這些情況上下官員均有所知,而且他們利益上聯繫在一起,我怕會影響和地方政府的關係。”周至柔嘆了一口氣說,空軍相比其他軍閥和政府廉潔許多,他並沒有料到這次出現如此大案。

“貪污腐壞之事一定要從嚴處理,否則長此以往我們將失去民衆的支持。”何俊才堅持到,他知道在抗戰的中後期,國民政府的腐壞已經影響了跟民衆的關係,這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最後的失敗。

“地方政府跟我們並不統屬,難以協調是實情。我覺得此事先處理空軍內部案件,然後再論吧。”周至柔說。

“總司令,身爲裝備部的部長,出現這樣的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自請處罰!”黃光銳站起來說,“我覺得現在裝備部的職責過大。隨着空軍的家底越來越厚實,裝備部採買、生產的設備越來越多,經手的資金也越來越多,而且裝備部還下轄多個企業的生產,這樣的話確實難以有效避免腐敗。我覺得應該要有有效的監督,並且將一部分職責從裝備部剝離出去。”黃光銳是一名非常有責任感的空軍將領,雖然自己的是裝備部的部長,但一切仍以空軍的整體發展爲重,換一個人的話,很難主動縮小自己的職權。

“言之有理,現在裝備部不但負責裝備的採購、生產、研發,還有數個海外基地的建設和生產任務,確實龐大了,一大龐大起來效率就會慢慢地下。而且內部會由於監督不明,牽制不夠而出現腐敗。”周至柔贊同地點了點頭。

“我建議將研究和生產的職能從裝備部中剝離出來,專門成立一個空軍經濟管理局來負責。同樣,幾個海外基地連同在海外的秘密資產也劃撥過去。”黃光銳對此早有準備,立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哦,如此的話,誰能負擔起這個職責呢?”周至柔問。

“眼前就有一位。何少將有海外的背景,對空軍的技術裝備有深入地見解,我覺得負責這件事情是最合適不過的。”黃光銳經過一段時間地接觸,肯定了何俊才的人品,覺得這樣重要的責任他可以承擔。

“什麼?我。不行不行,我怕難以承擔此重責。”何俊才連忙推託,其實他是覺得太麻煩,不如打仗來的痛快。

“我看行,這件事情請裝備部拿出一個意見,我去請示委員長。”周至柔也希望空軍的經濟命脈被委員長的嫡系所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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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周至柔不希望因爲此事而跟地方政府搞砸了關係,但是何俊才忘不了家鄉父老殷切的眼神,他決定獨自向蔣介石進言,處理此事並杜絕以後事情的發生。在給侍從室蔣介石的秘書長陳布雷通話後,他很快接到委員長接見的通知,畢竟現在何俊纔算得上是委員長身邊炙手可熱的紅人,要是換了其他政府或軍方人士,等上一個月也常有的事情。

“委座!”何俊才走進委員長的辦公室,向坐在沙發上微笑的蔣介石敬了一個軍禮。幾個月的軍事生涯已經部分改變了這位原浮空基地管理員的氣質。

“不錯,何少將。這幾個月空軍可是給國民政府長臉了。前幾天英國政府發來電報,感謝我們援英航空隊的幫助,據說我們的小夥子已經打下60架德國飛機了?”委員長高興地說,他來從來沒有看見過英國政府如此客氣,連丘吉爾首相也親自給他打過一次電話,讓他過足了大國領袖的癮。

“第一批援英航空隊已經打下66架德國飛機,其中有30架是轟炸機。”何俊才首先向他彙報了最新的戰況,“這是因爲英國人的飛機性能好,基本能跟德國飛機抗衡,所以我們的飛行員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什麼時候中國也能生產出自己的戰鬥機啊,這樣我們就不會再懼怕日寇的攻擊了。”委員長感嘆地說。

“很快了。我們已經購買了英國灰背隼液冷發動機的生產和改裝許可,正在洽談購買生產線的事宜。機體部分我們也在設計。預計明年初就可以拿出樣機,只要發動機一到位,馬上可以試飛。”何俊纔回答到。

“那真是太好了,空軍立了一個大功。”蔣介石高興地說。

“委員長,我想跟你彙報一件我回家省親的時候遇到的事情”何俊才一五一十地向蔣介石彙報了在機場的所見所聞。

“豈有此理,娘西皮,此事一定要嚴懲。”蔣介石操着濃重的奉化口音罵了娘,“此事,畏壘(陳布雷的字),你立即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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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機場建設貪污案在一週之內被迅速處理。空軍方面逮捕了一系列的涉案人員,包括建設處的處長。經濟管理局正式成立,接管了原來的技術處、航空研究院和各個發動機、飛機和其他附屬設備的生產工廠,當然秘密接管的還有分佈在緬甸、印度、美洲和歐洲的基地。何俊才衆望所歸地擔當了首任局長,他交卸了在裝備部的職位,保留了第四飛行團團長的職位,這隻精銳的隊伍需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情報處的力量和權利得到了進一步加強,第二組不但負責內部間諜的偵破,還負責了空軍內部各部門的監督職責。

而政府方面的處理讓何俊才感到很不滿意。雖然蔣介石表態好嚴處,但只是幾個底層的官員被處理,甚至連資金都沒有完全退回。一旦查到國民黨的高層,線索就斷了,各個部門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追查。何俊纔多方打聽,才知道這件事情跟“蔣宋孔陳”中的陳家關係很大。陳立夫和陳果夫掌握了“CC系”,其下的成員在這個幌子下瘋狂斂財,而陳家是蔣介石的恩人,陳立夫和陳果夫是陳其美的侄子,而後者是蔣介石的革命導師。而且蔣介石在上海落魄的時候,正式陳家控制的“青幫”幫助蔣介石崛起的,四一二就是青幫的流氓幫助蔣介石發起的。所以即使何俊纔給蔣介石親自通了幾次電話,蔣介石對此事仍是不痛不癢的態度。

“我們在前面打生打死,你們在後方大發國難財!”何俊才掛下電話後狠狠地說,他終於體會到蔣介石對手下的貪污腐敗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了,因爲蔣介石的江山都是在他們的輔助下打下來的,蔣介石也不敢觸動根本的利益。日本人並不是主要的威脅,蔣介石更看重自己的權利。蔣介石和何俊才的關係因爲這件事情產生了第一道裂痕。

“我會記住你們的!”何俊才決定將經濟管理局好好發展起來,培養自己的力量,只有一手抓住軍權一手抓住經濟命脈,這才能實現自己的理想。

依靠着追查回來的部分資金,何俊才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四川各處機場的建設接受過來,不再通過地方政府,而是直接由空軍進行建設。地方政府對此頗有意見,但是在何俊纔拿出的各處貪污腐壞的證據面前,地方政府擡不起頭來,此事就被強硬推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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