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麼,慢慢說!”陳際帆嘴裡雖這麼說,但他也猜到了是什麼事。
“師長,這是我們潛伏在三戰區的特工發來的消息,就在一個小時前,從雲嶺突圍的新四軍在雲嶺以南和第三戰區的部隊交上火了。”高煥捷長舒一口氣說道。
“該來的還是要來啊,”陳際帆回頭對參謀長胡云峰說,“咱們的力量還是不足以影響歷史的走向啊。”
不料胡云峰卻說:“師長,其實這是必然要來的,除非咱們有能力把他們都隔開。現在部隊何去何從,以後我們這支部隊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進行抗日,這些都是必須要明確的。”
“你說的沒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救人,能救一個算一個,至於怎麼和國民政府打交道,等回到巢縣再說。”陳際帆頭也不回,直接向劉一鴻走過去。
“陳師長,是不是我們軍部的人馬和國民黨打起來了?如果是這樣,我們得去接應他們啊。”劉一鴻還是有些慌。
“劉參謀長,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陳際帆放慢語速。
“陳師長請說。”
“我們此去救人,根據新四軍的戰鬥力,短期之內還不至於被三戰區全部吃掉,只是三戰區不同於日本鬼子,我們去了以後他們正面衝突的,因爲之前我們已經收到了軍令,說新四軍軍部不遵軍令擅自行動。所以此時我們與第三戰區翻臉不但沒有任何理由,而且也會將形勢複雜化。這一點,請您理解。”陳際帆緩緩地說。
“這,”劉一鴻沉默了,因爲陳際帆說的都是事實,三戰區不是日本鬼子,不是想開火就開火的,不過他不甘心,“陳師長,貴軍也是抗日的部隊,新四軍到底是叛軍還是還是抗日主力,您應該清楚啊,這次無論如何要請您和您的部隊幫忙,我知道這有點難爲您了,都是中國的抗日力量,能救一個是一個啊。”
“劉參謀長誤會我的意思了,救人是肯定的,只是一來我們的力量太弱,而來我們不能再和國民黨軍正面衝突,那樣非但對救人於事無補,反而會節外生枝,得利的只有日本人。”陳際帆解釋道。
“嗯,明白了,陳師長有什麼吩咐就請直說吧。”劉一鴻想通了。
“好!我要求從現在起貴部教導大隊所有成員要聽從我的統一指揮,甚至包括營救出來的新四軍小股部隊,直到你們找到組織或是有明確的命令爲止。能不能做到?”陳際帆問道。
“這個,沒問題,從現在開始,新四軍二支隊教導大隊全體成員聽從陳師長指揮。您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劉一鴻下定決心。
“好!現在集合部隊!我要講話。”
安徽省馬鞍山市南邊,一支四百多人的部隊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凜冽的寒風中,他們周圍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和被西北風吹得搖曳不止的山林,但是這支部隊仍然精神抖擻,仔細聆聽着他們長官的講話。
這樣的情形陳際帆經過太多,只有這一次的話最難講,以前所有的講話都是爲了鼓舞士氣打鬼子。而今天,他們將要作戰的對象是中國國民政府的正規軍,撇開戰鬥力不論,他們的行動將變成一個標誌,標誌着“神鷹”獨立師從此要脫離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領導,和八路軍新四軍一樣成爲表面上屬軍委會領導而實際上獨立的部隊。
所以陳際帆必須慎重,他計劃營救得手以後,無論如何都必須與第三戰區脫離接觸,然後往江蘇和上海方向作戰,只有把鬼子的注意力吸引到淞滬方向,自己這一百多號人才能脫身,渡江回到根據地。
至於對付三戰區,硬來是不行的,除了兵力懸殊太大外,自己也找不到任何動手的理由。到時候只有出面借道,以打鬼子的名義要求他們讓開一條道,再相機解救部分被圍困的新四軍。
陳際帆這次的講話很簡短,主要就是針對營救過程中的一些注意事項提醒部隊。話講完後,剩下的事情就是馬上向南、再向南。
爲了保密,部隊決定在晚上連夜行軍,計劃到第二天早上和追擊的鬼子脫離接觸。部隊從當塗縣境往南一直到蕪湖縣後,劉一鴻告訴陳際帆,再往南走就是新四軍的游擊區了,部隊可以在原先根據地的位置休整。
除了蕪湖縣,也就走出了鬼子的地盤,到了宣城。這裡是新四軍和三戰區的天下,前一兩年這裡熱鬧得很,如今卻冷冷清清。陳際帆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因爲三戰區的主力部隊都調到涇縣去了
“雷霆”中隊和教導大隊選擇一大片野生的竹林作爲休息地,陳際帆把高煥捷叫過來:“小高,接通三戰區,我要直接向顧長官發報!”
一路上陳際帆都在考慮這個問題,就是如何才能實現既解救了新四軍又不和國民黨撕破臉,最後還能順利借道去江蘇執行作戰任務。
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這幾天是既興奮又有些擔憂,興奮是當然的,只要能解決眼前的新四軍軍部,而新四軍將會就地解散,這麼大的功勞落在三戰區,顧祝同就是想不興奮都不行了。但是反過來,要是由於自己指揮失誤或是下屬懈怠,讓煮熟的鴨子飛了,那自己這個戰區長官恐怕也就做到頭了。
對前方指揮的第三十二集團軍司令上官雲相,顧祝同還是放心的,他和葉挺雖是老同學,自己也沒少拿這件事敲打他,不過上官雲相還是識時務的,大是大非還是分得清的。
顧祝同現在的精力全放在涇縣南邊這片荒山野林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當然不可能顧得上其他的什麼事,比如說周邊的日本人的動向啊,或是“神鷹”獨立師在江南的活動什麼的。
至於“神鷹”獨立師,這支部隊是蔣委員長親自過問的,輪不着他來說三道四,不過,既然他們這麼喜歡打日本人,就讓他們打去,把日本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自己這邊也少了些後顧之憂。
“報告顧長官,收到一封電報,自稱是‘神鷹’獨立師中將師長陳際帆。”一個機要員過來報告。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啊,顧祝同暗自苦笑一下。“電報說什麼?”
“陳師長要求面見顧長官,商談借道作戰的事。”
“借道?作戰?”顧祝同不禁心裡疑惑,在這節骨眼上,“神鷹”獨立師跟着添什麼亂,這時候能借道嗎,要是新四軍跑了怎麼辦,誰負這個責?
“不見!一個小小的師長也敢在我的戰區橫衝直撞,回電,就說軍務繁忙,不便見客!”顧祝同本來想直接回絕的,但想到這個“神鷹”獨立師不但抗日戰功卓著,而且深得蔣委員長賞識,他也不願意無端得罪人。
又過了一會兒,還是這個機要員又過來報告,“報告司令長官,陳師長回電,說蔣委員長曾下過命令,凡‘神鷹’獨立師對日作戰,周邊各戰區都要竭力配合,不得推諉塞責。”
顧祝同接過電報,這纔想起去年皖北戰役結束後,軍事委員會的確以蔣委員長的名義向各戰區和各集團軍下發過一到這樣的命令。只是當時第三戰區隔得遠,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現如今人家拿這個找上門來了。
“好吧,安排他們過來,他們在什麼地方?”顧祝同問。
“電報上沒說,只說他們就在附近,請長官抽點時間見上一面。”
顧祝同的臨時司令部就設在宣城,爲了圍剿新四軍,顧祝同把司令部搬到離涇縣不遠的宣城親自督戰。除了上官雲相的第三十二集團軍在包圍新四軍外,三戰區的主力幾乎雲集皖南地區,宣城有第四十師作爲預備隊兼長官部衛戍部隊。
“神鷹”獨立師師長要來宣城擺放的消息在官兵中不脛而走,這些人雖然對共產黨有仇恨,但對抗日常勝軍“神鷹”獨立師還是充滿敬意的,尤其是前幾天聽說蕪湖馬鞍上一帶的日本人被“神鷹”獨立師血洗,官兵們更是從心裡感到解氣。
陳際帆讓劉一鴻帶着教導大隊在外面休整,畢竟他們身上還穿着打有“N4A”標記的軍裝。自己帶着“雷霆”中隊全體走向宣城。
“站住!你是哪部分的?”宣城外的關卡遠遠地就喝住了“雷霆”中隊。
“國民革命軍‘神鷹’獨立師中將師長陳際帆,攜屬下同僚前來拜會第三戰區司令長官和諸位同僚,請通報!”陳際帆說完上前掏出軍官證。
哨兵仔細檢查了軍官證後,馬上莊重地敬了個禮,“長官請稍等,我們馬上通報!”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從宣城方向開來幾輛轎車在“雷霆”中隊面前停下,一隊士兵跑步上前在路邊形成警戒帶,從車上下來一位威風凜凜的上將。
陳際帆不認識他,事實上這些民國人物也許除了蔣介石、李宗仁等經常在電視上看到過以外,其他的他一個都不認識。
但是這位卻是國軍系統裡大名鼎鼎的人物---第三戰區副司令長官劉建緒上將,這位早年畢業於保定軍校,北伐干將,也是剿共的急先鋒。主持湘軍整編後,所屬部隊在淞滬會戰中打出了赫赫威名,後負責浙江防務,老蔣很賞識他,任命爲第三戰區副司令長官。
劉建緒把白手套取下,徑直走到陳際帆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才驚訝萬分地用一口湖南腔說道:“老弟莫非就是讓鬼子心驚膽寒的‘神鷹’獨立師師長?哎呀,真是年輕有爲,年輕有爲啊。”
陳際帆趕緊敬禮,因爲他的軍銜是中將,“報告將軍,國民革命軍‘神鷹’獨立師師長陳際帆率先遣部隊特來拜會第三戰區長官和同僚!”
“好了老弟,鄙人劉建緒,忝居三戰區副司令長官之職,受顧長官委託前來恭迎抗日英雄,陳老弟啊,你們打鬼子打得痛快啊,呵呵!”劉建緒一副爽朗的樣子。
“給長官敬禮!”後面“雷霆”中隊刷的一下舉起右手。
劉建緒看着這一百多號人的部隊,眼裡露出非常讚許的目光,“老弟,這些想必是貴師的精英了,南京炸機場、搗毀鬼子細菌武器研究所的英雄了?還不給老哥介紹介紹?”
“劉長官謬讚了,卑職慚愧!後面這些是卑職帶出來的小分隊,這是師參謀長胡云峰少將,這是副師長鐘鼎城少將,這是二旅旅長羅玉剛少將……”陳際帆在前面邊走邊介紹。
“天!我說嘛,今早起來喜鵲就在長官部門口喳喳叫,原來是有貴客光臨。都是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啊,”劉建緒說完往後一站,“請接受我的敬意!”
劉建緒手一舉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陳際帆正要阻止,只見劉建緒後面的衛隊也跟着齊刷刷地敬了個禮,“恭迎抗日英雄光臨!”
陳際帆和“雷霆”中隊趕緊回禮,劉建緒放下手後,說了句,“好了老弟,顧長官在司令部還等着呢,請吧。”
抗戰幾年下來,“神鷹”獨立師的威名早已聲名顯赫,各戰區上到司令長官,下到值班哨兵,無不欽佩之至,所以陳際帆和“雷霆”中隊一路上都會遇到路旁列隊的三戰區官兵的注目和敬禮。
衆人到了司令部門口,早有一箇中校參謀出門迎着陳際帆他們喊道:“總司令長官請陳師長、鍾副師長、胡參謀長、羅旅長、高處長、趙隊長和文隊長裡面敘話。”
陳際帆和胡云峰對望了一眼,胡云峰悄悄說道:“頭,咱們沒什麼秘密了,人傢什麼都知道。”
顧祝同雖爲司令長官,但“神鷹”獨立師畢竟遠來是客,所以他還是要擺擺姿態迎接一下的,禮賢下士的古風還是要做做的。
衆人在劉建緒的帶領下走進臨時長官部後,劉建緒趕緊上前,“諸位,這就是我第三戰區最高長官,顧司令長官。”
“敬禮!”陳際帆雖然不喜歡眼前這位略顯清瘦的國民黨陸軍上將,但還是依照軍人的禮節帶領屬下敬了個軍禮。
顧祝同這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這羣令日本人睡不着覺的傢伙,很年輕,年輕得讓他想起了當年黃埔軍校的那羣學生們,可是這些人甚至比那些學生更加具有職業軍人的味道,不是味道,眼前的傢伙是地地道道的軍人,而且從他戎馬多年的眼光來看,他們個個身手不凡,這是國軍手下所有校官以上的軍人所不具備的。
顧祝同想起了當初蔣委員長授命三戰區對他們一個營進行收編時的情形,可笑自己當時竟以爲他們只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想起來還是校長他老人家慧眼獨具啊。當初的一個營,現在竟然是一個比軍都龐大的獨立師了。別人打日本人是越打越弱,甚至打得被取消了番號,可是人家和日本人打了那麼多血仗,居然越打越強,人越打越多了。這一點和眼前的共產黨新四軍不同,新四軍只顧着拉人,戰鬥力除了幾支主力部隊外,其餘都是些烏合之衆。
“長官,還是請陳師長他們進去再談吧。”顧祝同的思緒被劉建緒打斷了。
“對對,你看,抗日英雄的威名連我也給鎮住了,諸位黨國功臣,請!”顧祝同很快恢復常態。
這個第三戰區的臨時長官部面積並不太大,陳際帆一行七個被領進了一間可稱作會客室的寬敞房間,勤務兵早已預備好了茶水,衆人一落座就殷勤地端了上來。
顧祝同隨手端起茶杯,將蓋沿着杯口輕輕蹭了蹭說道:“顧某能在這裡見到諸位,實乃幸事啊,諸位已是黨國將軍,尚且不懼險阻,深入敵後英勇作戰,顧某和三戰區所有官兵是敬佩之至啊。陳老弟,不知這次需要我們做點什麼啊?”
陳際帆趕緊站了起來:“不敢勞煩長官和諸位同僚,實不相瞞,我們在江南執行作戰任務,但被日本人掌握了情報,一路追了過來,爲了擺脫追兵,也爲了更好的完成作戰任務,只有上門來求顧長官。還請念在同爲抗日的份上,從防區借一條道路。”
顧祝同想了半天沒說話,真正體現了這位的表字—墨三,他端起茶碗半天才緩緩地說道:“陳老弟和諸位如此奮力殺敵之壯舉,堪爲黨國楷模。抗擊日寇嘛,是我輩軍人義不容辭之責任。只是很不巧啊,三戰區正在執行特別任務,讓道恐怕很難辦啊。”
“顧長官把話說得這麼死,難不成一點餘地也沒有了嗎?”陳際帆不卑不亢地說。
顧祝同臉上路出一絲不快,“難辦啊,陳老弟用兵歷來是天馬行空,我們這些老古董很難提前做出相應的安排啊,三戰區現在執行的任務,同樣是奉了軍事委員會的命令,實在是無法可想啊,請諸位另想別的路吧!”
“三戰區執行的任務就是指圍攻新四軍嗎?”陳際帆乾脆開門見山。
“貴軍的情報果然很準,不錯,新四軍葉挺部屢次戰場抗命,視軍令如兒戲,如今竟然打着北渡的旗號往南向三戰區友軍進攻,這等叛軍必須立即剪除之,否則,不僅軍事委員會威嚴何在?如果每支部隊都像他們這樣,目無軍紀,擅自行動,還怎麼抗戰?好了,陳老弟,看在你們是國家功臣的份上,我透露了些,這已經是違反軍紀了,希望諸位老弟能夠諒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顧長官,國共兩黨之間過去的歷史恩怨我今天不想提,我只知道,三戰區放着面前這麼多日本人不打,打起抗日的隊伍來倒是很起勁。”陳際帆索性把話攤開。
“砰!”顧祝同把茶碗重重一頓,“陳師長,請注意你的言行,軍委會的決策是你一個小小師長能夠質問的嗎?我三戰區的作戰行動是你一個師長可以懷疑的嗎?”
陳際帆絲毫不懼:“顧長官,我再重申一遍,國破如此,所有的國防力量都應該以日軍爲死敵,怎麼能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兒呢?更何況,說新四軍是叛軍,理由牽強。我是擔心啊,此時怕事不好收場哦。”
“放肆!這是蔣委員長親自簽發的命令,作爲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這還用得我告訴你嗎?”顧祝同一下子站了起來。
劉建緒在旁邊一看怎麼這兩位這麼不對口,一見面就吵,也虧陳際帆是軍委會直轄部隊,名聲在外,換做別人,就是借給他三個膽子也不敢在顧祝同面前撒潑。他趕緊勸陳際帆:“陳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們想打日本人的心情顧長官和我都能理解,可三戰區出現了抗命的叛軍,軍委會又有命令,我們是必須執行的,你要理解。”
“輝先,”顧祝同淡淡地叫住劉建緒,“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我們三戰區的事情沒有必要向別人解釋。”
陳際帆一看顧祝同不買賬,多說也無益,他知道現在對顧祝同來說,剿共纔是最大的事情,自己不光官階低,更主要的是手裡沒有實力,說話自然不頂用。他看了自己的同伴們一眼,站起來說:“既然顧長官不顧抗日大局一意孤行,那我也不想說什麼了,只是對我五萬‘神鷹’獨立師健兒來說,抗戰報國是最崇高的使命,任何人只要阻擋我軍的作戰行動,我們都會毫不猶豫予以繳械或清除,告辭了!”
“站住!”顧祝同無端被一個小小師長如此訓斥,在他的帶兵生涯中還從未有過,別人臨走還要威脅一番,他自然是十分沒面子,“我以國民革命軍第三戰區司令長官的名義命令你們,回到自己的防區!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年輕人,如果你一意孤行,妨礙軍務,以叛軍論處!”
陳際帆緩緩回頭,慢慢從嘴裡吐出幾個字:“你儘可以試試!”然後七人大步流星走出大門外。
然而陳際帆心裡卻比誰都着急,顧祝同是來講最信任的人,和他翻臉,就等於說和國民政府決裂的時間也快到了,他倒不是貪戀權勢或是那點區區軍餉,只是抗戰到了最關鍵的年頭,公然和政府決裂得利的只有日本人。
“陳老弟,請留步!”劉建緒的聲音從後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