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殺口內,聚集的周邊各縣撤進來的游擊隊,縣內的民兵積極分子,甚至是在忙完了農忙空出手來趕過來幫忙的百姓,足足七八千人!
一眼望去,人頭涌動,羣情激憤!
他們每個人都願意拼了命的來保護自己在縣內所擁有的生活!
每個人在離開家門前往這裡之時,都對自己的親人說過,讓他們照顧好家裡,不用擔心虎殺口這邊——因爲只要他們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口氣,都絕不會讓小鬼子跨過虎殺口一步!
要是能從虎殺口之外看到縣內居然聚集了這麼多人,恐怕長崗鬆井阪田等鬼子都會感到絕望——因爲這麼多人,別說每個都跟他們拼命,就算是這些人站着不動伸長了脖子給他們殺,估計都得將他們率領的鬼子僞軍給累個半死……
要是知道虎殺口聚集了七八千人根本就不是縣內能動用的全部,要不是陸燕王長天黃貴等人竭力疏散,虎殺口內隨時都能聚集起超過兩萬人馬的話,估計長崗等鬼子恐怕會被嚇到直接撤軍!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虎殺口的所有人卻在準備撤軍!
不是因爲守不住了,而是因爲王老拐帶着從定州城趕回來的兩千民兵回來了!
那些民兵不但平常的訓練參與的多,手中還擁有着更多更精良的武器,當然了,更重要的是這些民兵都參與了定州城外圍對鬼子小隊的殲滅作戰,參與了定州城的攻城血戰……
個頂個的,都已經成爲了經歷過大戰洗禮的老兵!
他們可不甘心僅僅是守住虎殺口!
所以王老拐牛逼轟轟的孫紅忠塗進軍竇文鬆杜建波等人下達了命令——不要在虎殺口上做無謂的犧牲,先放小鬼子進來,老子要關門打狗!
“瞅瞅,看把這瘸子能的!”
看着這命令,孫紅忠的鼻子都給氣歪了。
“要是他死瘸子關門打狗打不成,反被瘋狗咬了,看老子到時候怎麼說他!”
塗進軍杜建波等人也是意憤難平,對王老拐不滿到了極點。
也不能怪他們對王老拐不滿。
實在是因爲帶着游擊隊在外圍被鬼子打的落花流水,最後不得不退回虎殺口配合民兵據守,結果在鬼子大炮的狂轟濫炸之下又是傷亡慘重,拼了老命才勉強阻敵於虎殺口之外……
好麼,王老拐一句命令就要他們後撤,語氣還牛哄哄的不可一世,他們心裡能高興那纔是奇了怪了!
但不滿歸不滿不高興歸不高興,幾人在接到命令之時,依舊在第一時間安排了撤退!
王老拐的語氣雖然讓他們不爽,但他們也知道,以自己這些人的裝備已經軍事素質,即便能守住虎殺口,那也只能是全靠人命去堆,根本沒有意義!
而王老拐帶領的那些老兵,連佔據着優勢地形,還有坦克幫忙的鬼子都能擊潰,對付長崗等人率領的鬼子自然不在話下!
“小鬼子,看你們特麼能囂張多久!”
看着在虎殺口上升起的太陽旗,游擊隊員民兵們不甘的獰笑一聲,這纔跟着大隊伍轉移了下去……
“八格牙路,該死的支那豬,看你們能往哪裡逃!”
剛剛爬上虎殺口,看到正在撤離的烏泱泱的民兵游擊隊伍,長崗便是獰笑一聲,就要下令尾隨追擊!
“長崗君,不急!”
鬆井不慌不忙老神在在的道:“我軍好不容易打下了虎殺口,不但傷亡慘重更是疲憊不堪,決不能貿然追擊——以我之見,我等應該先在虎殺口駐防,穩紮穩打,方爲上策……”
“穩紮穩打?”
聽到這幾個字眼,長崗氣的是肺都炸了——這虎殺口特麼一頭在晉東支隊的老窩裡,外頭又全都是晉東支隊領導下游擊隊的地盤……
咱們現在就等於貓在人家晉東支隊的老窩你,你特麼跟老子說穩紮穩打?
穩紮穩打尼瑪個蛋啊!
鬆井給長崗一陣搶白老臉通紅,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辯駁,於是便看向了阪田。
一直跟鬆井好的就差穿同一條褲子的阪田立即哼哼道:“咱們在晉東支隊的老窩裡,穩紮穩打等於是坐困愁城是不假,但要如長崗君你所言,急於求成貿然追擊,我看也絕非良策……”
說完,阪田一臉老謀深算的表情指了指正在撤退的游擊隊民兵隊伍道:“長崗君你可瞧瞧清楚了,這些游擊隊民兵在撤退之時,進退有序,以我對張然此獠的瞭解,恐怕晉東支隊這次撤退,根本就不是被我等擊敗,而是主動撤退,就等着我們追擊呢——真要追擊,可就上了這八嘎的惡當了……”
“就是就是!”
鬆井立即附和,語重心長的對長崗道:“長崗君,雖然你的防區所面對之敵,和我們一樣也是晉東支隊領導下的游擊隊,但晉東支隊領導下的游擊隊,和晉東支隊本身,那可完全是兩支隊伍啊,別以爲你擊敗了晉東支隊領導下的游擊隊就能擊敗晉東支隊了……”
“我和阪田君,那可是真正直接和張然交過手的,這傢伙的手段,我們可比你清楚!”
最後,鬆井一臉你長崗終究還嫩的語重心長道。
哈哈哈……
聽到這話,長崗直接都給氣笑了,鄙視道:“早就聽聞龍一君說過,你二人早已被張然打破了膽,原本我還不信,但現在看來,是想不信都不行了——你二人難道已經害怕張然害怕到連帝國軍人的榮耀都能置之不顧的地步了嗎?”
這話,對於將榮耀看的比生命都還重要,動不動都要切腹自盡的日本人來說,那可是極其嚴厲的指責——就跟當衆甩人大嘴巴不說還往對方臉上噴上一口濃痰的眼中程度差不多了……
但鬆井阪田卻根本不爲所動,只是瞅着長崗哼哼道:“龍一君就是不聽我二人的忠告,才最終死在了張然的手裡——長崗君,勸你別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也步了龍一之後塵纔好……”
二人那油鹽不進,卻偏偏還要擺出一副我們是爲了你好的無恥嘴臉,直讓長崗氣的差點都要一口老血跟噴將出來,炸肺厲聲道:“即便我長崗最終真的死在張然此獠手中,那也是我長崗作爲帝國軍人之榮幸,我死而無憾——我只問二位,現在跟不跟我一起,立即出兵尾隨追擊!”
“長崗君你要追擊,我二人無法阻止……但你要追擊是你的事,反正我二人覺得立即追擊之舉,太過貿然,所以我二人雖然佩服長崗君你的勇武,但一起追擊的話,恕難從命了!”
鬆井阪田排排站,跨着兩張臉擺出一副你愛追你追你的,可想拉上老子一起追那是門都沒有的表情望着長崗……
長崗氣的渾身直哆嗦,握着指揮刀的手上青筋暴凸,就差想將二人給活劈了……
但他根本不敢這麼做!
一來二人跟他軍銜一樣,二來對方扯着害怕前方有晉東支隊的埋伏給自己當幌子掩飾自己的畏戰怯戰,讓長崗根本抓不到把柄!
一旦他動手,二人去軍部告上一狀的話,隨時都有被撤職查辦的危險!
長崗哪裡能冒這個險,最終只能咬牙切齒的道:“鬆井,阪田,我一定會向上峰投訴你們的——你們給我等着!”
“哦?”
鬆井阪田聞言嗤笑道:“那請問,長崗君你何時出兵追擊?”
長崗差點一個跟頭從虎殺口上給栽了下去,心說你們特麼不追擊,老子一個人追擊個毛啊?
這裡可是晉東支隊的老窩,但凡遇見個人都是人晉東支隊的人!
要是一起追擊,咱們還能三路人馬齊頭並進,相互照應,老子一個人率兵追擊,那不是找死?
“不敢追就不敢追唄,找那麼多借口作甚?”
鬆井阪田卻在此時嗤笑出聲道:“自己不敢追擊卻又想擁有一個勇武之名,然後賴上我二人,還說要投訴我們——長崗君你可真是好算計啊!”
“我不敢追擊?你們居然說我不敢追擊?”
面對二人自己不敢追不說還倒打一耙的無恥嘴臉,長崗真的要噴血了!
阪田鬆井二人便一臉你敢追,那你特麼倒是追啊的表情瞅着長崗……
在長崗即將被氣瘋之時,鬆井阪田終於默契的轉身,一邊走一邊哀其怒其不爭的搖頭說着不敢追還要吹牛,什麼玩意兒之類……
聲音不大,卻恰恰能讓長崗聽到……
“八格牙路,你們欺人太甚……”
長崗幾欲瘋狂,盯着二人的背影渾身直哆嗦,心說這兩個混蛋——帝國將領之中,居然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實在是帝國之最大不幸!
就在這時,傳令兵飛跑而來,大聲道:“長崗君,崗村中將親自來電——急令!”
長崗這才強壓憤怒,拿起密報一看,頓時狂笑出聲,衝着還在陰陽怪氣的說着一些拉不出屎來怪茅坑之類支那俗語來挖苦自己的鬆井阪田吼道:“站住,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看到密報上的命令,鬆井阪田二人的臉瞬間變成了苦瓜!
“鬆井,阪田,這可是崗村寧次中將閣下親自下達的命令,要讓我等立即向倉水境內推進,將所過之處變成一片焦土——我想二位不會連中將閣下的命令,都有膽子敢違抗吧?”
長崗得意的哈哈大笑,然後立即回頭召集兵馬,準備出發。
“現在怎麼辦?”
阪田哭兮兮的看着鬆井。
“支那人有云,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鬆井倒是一臉淡定,附耳對阪田道:“中將閣下有令,咱們當然不能不執行,可究竟怎麼執行,這尺度終究還是你我二人自行把握……”
“鬆井君這招,真是高明!”
聽完鬆井的話,阪田狠狠的翹起了大拇指,然後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