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沉,橘紅色的夕陽從西邊的天邊斜斜的灑向撒向黃河,把河水映成了一片橘紅色,在波光粼粼中閃閃發光。
黃河西岸的河邊上,密密麻麻的坐着一千多號人馬,但是他們很好地藉助了蘆葦的掩護,在夕陽的暮光中,只能看到一些灰色的斑點夾雜在蘆葦叢中,他們正是新兵團的士兵們。部隊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已經做好了渡河的準備,悄然抵達了黃河邊的某個渡口。
說是某個渡口,是因爲這裡根本不是渡口,而是部隊跟着那羣鬼子的屁股趕到了這裡,小鬼子從這裡逃過了黃河,趙志軒帶着新兵團準備從這裡渡河追擊鬼子,所以這裡就成了無名渡口。
因爲沒有這支鬼子的任何情報,只知道是滲透防線的小股鬼子,究竟有多少人馬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所以趙志軒發現鬼子的行蹤之後,只能緊緊咬住不放。
此刻他懶洋洋的躺在沙灘上,眯着眼睛滿意的看了看岸邊停靠的一排渡船,幾十個年輕精壯的船工正躺在自己的船上打着呼嚕,他掏出一支香菸對身邊的老船工說:“董大爺,今晚渡河就全靠你了!”
老船工董大爺別看七十多歲了,但是精神矍鑠,身體棒得跟小夥子一樣,他伸手擋住了趙志軒遞過來的香菸,晃了晃手裡的旱菸鍋:“謝謝長官,我還是抽這個,紙菸燎嗓子,沒勁兒!”
趙志軒知道董大爺生性豪爽,抽不慣紙菸,也就不再勉強了,董大爺在菸袋鍋裡填滿菸葉,美美的吸了兩口說:“長官放心,我在黃河裡漂了大半輩子,河裡的每一塊石頭我都認識,河裡撈營生的年輕娃也都服我管,只要我一聲吆喝,百八十條船還是湊的齊的!這幾十個後生,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絕對莫嘛噠,只要天色一黑,咱就起錨!”
“好,那我就替一千多號兄弟謝謝你了!”趙志軒高興的說。
董大爺瞪着眼睛說:“謝啥子,只要是打鬼子,我就是豁上這把老骨頭也值得,這羣小鬼子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可把我們禍害的不淺,打死了我們船幫的好幾個兄弟,還搶了我們好幾條船呢!只要你們多打鬼子,我們心裡就暢快!”
“大爺,小鬼子欠下的這筆血債,我一定會帶着兄弟們討回來,李文哲,傳令部隊就地休息,給我養足精神準備夜渡黃河!”
趙志軒做了精心的安排,之所以選擇夜渡黃河也是迫不得已,這羣小鬼子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極爲狡猾,上千號人馬如果在白天渡河,目標太大,容易被對岸的鬼子發現,一旦這些小鬼子發現了新兵團就會藏匿起來,我方就處於敵暗我明的被動狀態,難以達到一舉殲滅的效果。
要想把一千多號人馬神不知鬼不覺的運過黃河,只能藉助夜色的掩護才能辦到,所以趙志軒命令部隊在黃河岸邊隱藏下來,天黑之後才能開始渡河。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大家卯足了勁兒,等着太陽落山,當最後一道夕陽落下西邊的山頭,天色終於暗了下來。
可是趙志軒並沒有立即行動,太陽雖然落山了,但是天色剛黑,如果此時渡河,同樣容易暴露目標。
“長官,船工們已經準備好了,咱啥時候過河?”董大爺問道。
趙志軒從懷裡掏出一隻懷錶看了看說:“不急,再等等。”
“再等月亮就出來了?到時候過河容易被小鬼子看到!”董大爺有些着急。
連董大爺都知道的常識,身爲上校團長的趙志軒何嘗不知道,只不過他考慮的更多,趁天色剛黑立即渡河固然是個好時機,但是面臨的未知風險更多。
天色剛黑,無論對岸的老百姓還是鬼子都沒有睡覺,如果這個時候行動,既是在渡河的時候沒有被發現,那麼到了對岸也會被鬼子發現,退一步說,就是沒有被鬼子發現,也會被當地的老百姓發現,萬一走漏了風聲,小鬼子就會溜之大吉。
“董大爺,你讓船工們繼續睡覺,到了半夜再起牀!”趙志軒看着懷錶說。
董大爺先是一愣,繼而伸出大拇指說:“高,長官不愧是帶兵打仗的人,想的比我多,到了後半夜,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咱們神不知鬼不覺就上了岸,那小鬼子還在做夢咧!”
董大爺說完,就去通知船工們繼續睡覺。趙志軒讓傳令兵去把一營長武黑子,二營長吳知了叫來,商議渡河事宜。
不大一會兒,武黑子和吳知了來到了趙世軒身邊。
“團長,我們來了。”武黑子和吳知了向趙子軒行了個軍禮。
趙志軒示意二人坐下,吳知了坐下後,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皺巴巴的煙盒,摳出一支香菸遞給趙志軒,然後又伺候着點了火。
“團座,今晚就讓我們二營擔任渡河主力吧,咱們營有一挺重機槍啊,上岸就能壓住敵人的火力!”
“去球吧,就你那個身板兒跟大煙鬼一樣,跑兩步就氣喘,怎麼擔任主力?”武黑子堅決反對。
“行了,都別吵吵了。”趙志軒制止了二人的爭吵,然後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比劃着:“這裡地處偏僻,情況複雜,據船工說這裡並不是真正的渡口,而是小鬼子從這裡上的岸,然後又從這裡逃了回去。
小鬼子之所以選擇這裡,就是因爲這裡偏僻,可以避開我方守軍,對岸是啥情況我們根本不瞭解,所以我們不可以大規模渡河!”
“團座,一次渡一個營的人馬不算多呀!”吳知了說。
“不行,一個營目標太大!”趙志軒搖頭。
武黑子抓了抓腦袋說:“團長,你不會以連爲單位渡河吧?”
趙志新搖了搖頭說:“不是連,也不是班,而是排!”
“排?”武黑子和吳知了一起驚訝的看着趙志軒。
趙志軒肯定的點頭道:“對,我決定臨時組建一個特務排,先過河摸摸情況再說。”
“團座,有經驗的老兵不是當了班長就是當了連長,剩下的都是新兵蛋子,特務排怎麼組建啊?”吳知了面有難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