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團長胡茂彥說:“團長,這事兒你可得三思啊,今天要放他出鎮賣糧食,明天就有更多的人出鎮買糧食,這些糧食都會成爲鬼子的軍糧,咱們圍困鬼子的計劃就泡湯了!”
“那你說怎麼辦?”趙志軒看着胡茂彥說。
胡茂彥一咬牙說:“以我看也沒有那麼難辦,敢出城給鬼子採夠糧食的就有通敵嫌疑,以漢奸論處,直接斃了一了百了!”
胡茂彥冷冷的看了胡茂彥一眼:“話可不能這麼說,集莊鎮裡的老百姓身不由己,他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鬼子手裡,被鬼子逼着出來買糧食,咱們再不問青紅皁白,直接把他們殺了,那咱們跟鬼子有啥區別?”
“我的團長……現在可是非常時刻,咱們不能意氣用事啊,只要殺了這個人,後面就沒人敢出來買糧食了,這叫殺一儆百!”胡茂彥振振有詞的說。
“殺一儆百?他孃的你可知道殺的是老百姓啊!如果沒有老百姓的支持,咱們早就被鬼子圍剿了,還打個屁的仗?”趙志軒紅着眼睛吼道。
胡茂彥見趙志軒火了,直接罵起了娘,頓時臉紅脖子粗的說:“反正我不同意,這是原則問題,如果放任集莊鎮的老百姓出去買糧食,那就是資助日軍,這個責任我不負擔!”
趙志軒面色凝重的說:“好吧,這個責任由我來承擔,在圍困集莊鎮的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集莊鎮的老百姓該怎麼辦?如果我們真的把集莊鎮困死了,一個人也不放出來,集莊鎮的鬼子餓死了,那麼集莊鎮裡無辜老百姓也餓死了,既是殺了鬼子,我們也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副官李文哲深有感觸的說:“團長說的對呀,消滅鬼子不能不擇手段,咱們都是老百姓出身,不能不顧老百姓。”
“是啊,我們的父母都是老百姓,不顧老百姓那還是人嗎?可是怎麼才能把老百姓救出來呢!”武黑子一籌莫展的說。
趙志軒想了想說:“先放這個老百姓出去買糧食吧,鬼子已經失去了人性,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的,至於集莊鎮裡的老百姓,咱們再慢慢想辦法。”
秦鐵柱想了想說:“團長,既然無法阻擋老百姓出鎮買糧食,咱們可以動員老百姓監視鬼子,畢竟老百姓還是咱們的人,他們只是被鬼子逼的沒辦法,試想如果集莊鎮裡的老百姓都監視着小鬼子,那麼小鬼子的一舉一動我們都瞭如指掌,這樣就可以慢慢把鬼子孤立在裡面,對他們進行精神上的包圍纔是真正的包圍啊!”
“光孤立有屁用啊,講大道理誰都會,問題是怎麼消滅他們啊?”胡茂彥嗆聲道。
秦鐵柱知道這個胡副團長橫豎看自己不順眼,總想找自己的茬,他是中央軍下派的統戰官員,只知道政治正確,不但看不起游擊戰,更不知道人民戰爭的厲害。秦鐵柱懶得跟他解釋,只好笑着說:“胡副團長,只要小鬼子逃不了,早晚會被消滅的。”
“哼,早晚會被消滅?集莊鎮裡的鬼子不缺吃不缺喝,到時候鬼子的援兵來了,我看你怎麼消滅他們?”
胡茂彥冷哼一聲,掏出一支菸叼在嘴上,拿出一個精緻的打火機,咔噠一聲點燃了香菸,轉身離開了團部,作爲中央軍下派官員,本來打仗的事情他並不關心,他的任務是控制這支軍隊的政治思想,本想通過這件事情看看自己在這支軍隊的分量,沒想到卻感到了被孤立的滋味。
他感到非常鬱悶,堂堂的黃埔軍校出身,又是中央軍下派軍官,沒想到了新兵團居然沒人鳥他,他們算什麼東西?不就是一羣雜牌軍嘛!窮的跟叫花子一樣,尤其是那個秦鐵柱,跟着八路軍那些泥腿子打了幾天游擊戰,完全被赤/化了嘛!還有那個團長趙志軒,粗暴無理,居然敢對我罵娘,真是太沒教養了!
胡茂彥越想越生氣,他把抽剩的菸屁股扔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狠狠的擰了擰,然後來到團部後山的一個偏僻的大樹下,見四下無人,就輕輕扒開枯葉,裡面露出了一層浮土,扒開浮土之後裡面出現了一個小坑,坑裡放着一個油紙包裹的四方體物件。
他取出那個油紙包裹的物件,然後一層一層的打開了上邊包裹的油紙,露出了一個綠色的軍用電臺,他調試了一下電臺,正準備向上級告狀,忽然感到一個硬邦邦的物件頂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他心裡一驚,立即意識到不妙,急忙擡頭一看,一支冰冷的槍口正盯在自己的腦門,更讓他意外的是拿槍的人不是趙志軒,也不是秦鐵柱,而是團部那個沉默寡言,神情憂鬱的作戰參謀許思爲,頓時鬆了一口氣。
“口琴,你想幹什麼?把槍放下!”胡茂彥厲聲呵斥道。
“把電臺放回去!”口琴擺了一下槍口命令道。
“我是中央下派的統戰軍官,難道你想造反嗎?”胡茂彥喝問道。
口琴冷冷的盯着胡茂彥說:“我不是想造反,只是不希望你破壞抗戰大局,你最好把電臺收起來,否則我會對你不客氣。”
“破壞抗日大局?我看你在對抗中央,執行某些人的命令吧?”胡茂彥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口琴的臉,在他眼裡口琴是一個小角色,根本不用把他放在眼裡。
“我勸你最好把電臺收起來,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口琴的口氣依然很冷。
“咱們做個交易吧,你在趙志軒手下只是可有可無的作戰參謀,在雜牌軍里根本沒有出路,如果你跟了我,日後在中央軍可是前途無量啊!”胡茂彥打算收買口琴。
“自作聰明,你以爲是我趙志軒的人?告訴你,別在我跟前玩小聰明,我不會被任何人收買!”口琴的嘴角帶着一絲玩味的嘲笑,但是目光陰冷,手裡的槍口始終沒有偏離胡茂彥的腦袋。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胡茂彥睜大了眼睛,滿腹狐疑的看着口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