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一片愕然,那幾個新兵蛋子張大了嘴巴,全愣在了那裡……誰都沒想到馮老二和阿木古郎一起當了逃兵,這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不會吧,他們兩個都是主動來打鬼子的,怎麼會逃呢?”田七一臉狐疑的說。
馮老二和阿木古郎都被鬼子害得家破人亡才參軍的,他們參軍的目的就是爲了報仇,怎麼會當逃兵呢?尤其是馮老二,已經當過一次逃兵了,不可能再當一次逃兵啊!
吳知了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們沒有當逃兵的理由,可是也找不出證據來證明他們沒有當逃兵,馮老二此前不止一次的說這仗沒法打,也許他真的被鬼子的猛烈炮火嚇破了膽,那麼當了逃兵也就順理成章了,如果他們沒有當逃兵,兩個大活人又到哪裡去了?
兩個排長的突然消失,讓這個所謂的特務排一下亂了套,給這幾位新兵帶來了極大的心理衝擊,當吳知了看到田七他們臉上茫然無措的表情,開始後悔自己太冒失了,不該把這個尚未確定的消息說出來。
“師傅,馮排長不會當逃兵的,你忘了,上次我被鬼子打傷了腿,躺在地上沒法動彈,是他冒着被鬼子機槍掃射的危險救了我的命,他是一個不怕死的人,怎麼會當逃兵呢?”馬闖娃說什麼也不相信馮老二會當逃兵。
吳知了的腦海裡浮現出戰鬥場景,馮老二冒着生命危險救了馬闖娃,第一個穿過敵人火力封鎖網,幹掉了敵人的機槍手,這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能做的事情。
吳知了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草率,他本來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團長趙志軒,但是現在他覺得不能這麼做,在消息沒有證實之前報給團部,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爲複雜,根據馮老二的以往爲人,無論如何都得相信他一次。
想到這裡,吳知了一臉鄭重的說:“我剛纔太急躁了,馮排長的確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他不可能當逃兵,阿木古郎也不會當逃兵,我猜他們一定有什麼事情,或者說他們一起偷看煙盒上的美女去了,大家不要擔心,他們不在這裡由我負責,大家各就各位,嚴密監視鬼子動向。”
本來大家都不相信他們會當逃兵,聽吳知了這麼一說,大家就笑了起來,全部釋然了。
夜晚的能見度很低,從山上向對面的山下看,黑漆漆的一片,除了一些山川河流的模糊輪廓之外,什麼也看不到,鬼子住在什麼地方,有多少人馬,從什麼地方進攻,都是未知的。
“你說,鬼子會不會半夜從這裡攻上來?”猴子看着前面某個漆黑的地方神經兮兮的說。
“我哪曉得?攻上來就打唄,怕個屁啊!”田七擺弄着手裡的老套筒說。
馬闖娃說:“我還巴不得他們來呢,否則我們重機槍放在這裡不是浪費嗎?”
“你們這些新兵蛋子,沒心沒肺的,說話比放屁都容易,你們以爲團長把我調到這個山上,就是防守前面鬼子的?”吳知了插了一句。
幾位新兵蛋子一聽面面相窺,不知道馮老二什麼意思,小胖子馬闖娃擡起頭一臉不解地看吳知了:“師傅,那團長把我們調到這裡幹啥的?”
吳知了有些失望的看着馬闖說:“你娃是個豬腦子,跟我這麼久算是白跟了!”
馬闖娃被罵的暈頭轉向,吳知了見他一臉懵懂的看着自己,只好耐心的解釋說:“闖娃,你用點腦子好不好?馬克沁重機槍的有效射程在1500米左右,如果用仰角射擊三四千米之外還有殺傷力,咱們在這個位置居高臨下,無論是東面的防線還是西面的防線都不超過1500米,如果在這裡對山下的敵人正面掃射,三百米之內鬼子無法靠近,也就是說無論是東面防線,或是西面防線,甚至山下的鬼子都在這挺重機槍的有效射程內,這纔是我們到這座山上的目的!”
幾個新兵蛋子聽了吳知了的話頓時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讓吳知了協助馮老二建立第一道防線。
按說吳知了是中校營長,不應該兼任機槍手,可是馬克沁水冷重機槍不像捷克式輕機槍那麼容易操作,全團上下也只有吳知了曾經是馬克沁重機槍手出身,能夠熟練操作那挺重機槍,讓他兼任機槍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可是馮老二和阿木古郎還沒有回來,吳知了不由得暗暗着急,又摁了一鍋煙葉抽了起來。
一鍋煙還沒有抽完,忽然聽到對面的山下噼裡啪啦的響起了槍聲,吳知了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起來。
“山下有槍聲!”
“是鬼子打來了嗎?”
幾個新兵聽到山下的槍聲,頓時慌了手腳,吳知了側耳聽了聽說:“不對……不像是攻擊我們的,難道山下還有我們的友軍?”
“不可能吧,咱們的人都在戰壕貓着,友軍從哪裡來的?”田七一臉不解。
吳知了也搞不清楚,他豎着耳朵又聽了一陣,一臉疑惑地說:“全是三八大蓋的槍聲,還真不像咱們的人,難道鬼子自己幹起來了?”
“既然不是咱們的人,給他們來一梭子吧!”馬闖娃摸着機槍的手有些發癢。
吳知了一巴掌扇在馬闖娃的手上:“胡鬧,情況不明就濫開槍,找死啊!”
就在大家說話的時候,噼裡啪啦的槍聲越來越近了,就像燃放鞭炮一樣,一路從對面山下向山上移動,就像在追殺什麼一樣。
“師傅,鬼子打上來了,咱們開槍吧!”馬闖急聲道。
吳知了側耳聽了一陣說:“先等等……這槍聲有些奇怪!”
然後對這幾個新兵蛋子說:“準備戰鬥,但是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
幾個新兵一聽,手忙腳亂的拉起了槍栓,將子彈上了膛,然後將槍口對着對面山下的樹林,吳知了不慌不忙的抓起了馬克沁重機槍的把手,將機槍對準了山坡下槍聲響起的地方。
隨着槍聲越來越近,就在吳知了準備開槍的時候,忽然看到對面山下的樹林有兩個黑影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大喊道:“別開槍!別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