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陽當然知道自己在‘丁達爾’效應中看到的是什麼,他看到的不是幻象,而是自己熟知的歷史。
看到這些東西的原因,經由他自己分析,很可能是回到這個時代以後徹底釋放了內心的野性,和開始了永無休止的殺人。
對,心理問題。
殺過人的都應該知道,當你親手結束對方生命的時候,會出現一種‘罪惡感’,許朝陽就殺過人……
是的,他沒參加過戰爭,但,的確殺過人。
不過,在許朝陽的時代,那種殺人方式,叫執法,而執法的方法,名爲‘槍決’。
砰!
端着槍,將遼13式槍托卡在肩部,以貼腮瞄準方式向前突進的許朝陽,於進入被徹底炸燬的山寨後,毫不猶豫的壓低槍口解決了一個被炸斷大腿,躺在地上連‘哼唧’都有氣無力的人。
隨後他停下了腳步,拉動槍栓退出了彈殼,與此同時身後的餘明浩帶隊從二號位補向一號位,帶領着隊伍繼續搜索,當其餘三個人從他身邊經過後,許朝陽已經再次將子彈上膛,舉着槍銜接到了四號位。
他還在殺人,還在不停的給自己增壓,可許朝陽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會得到解決,就像是自己在部隊裡第一次出去執行槍決任務一樣。
許朝陽明白,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所以他在去執行槍決任務的時候,不停的告訴自己:“就當平時練習打靶就好。”
在這種情況下,許朝陽抵達了行刑現場,臨去之前,隊裡的領導還專門給他們發放了武警的衣服。
當時穿着武警衣服的許朝陽根本就不知道被執行槍決的人是誰,在其背後開槍,哪怕是開完槍了,依然沒有任何感覺的回到了車上。
可在回部隊之後的那天晚上,許朝陽說什麼也睡不着了,殺人的畫面一次又一次的在腦海之中呈現,每當困到極限,腦海深處都會傳來一聲槍響,嚇得他立馬睜開了眼睛。
後來,隊長看見了許朝陽樣子,叫來了指導員,指導員發現自己接連不斷開導了這小子三天,還沒能帶着他走出來,許朝陽依然是食不知味,這纔將事情上報後,由大隊長聯繫了法院,要來了那人的全部卷宗。
許朝陽看到卷宗上寫着,那人是一個因爲賭博輸了大筆錢財,去親妹妹家借錢,讓妹夫給趕出來的瞬間,拎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殺了人家一家四口時……
壓在胸口的這口氣纔算是徹底舒緩了過來。
他知道自己殺的是一個畜生,知道自己站在了正義的陽光裡,知道這負罪感不應該由自己承擔後,渾身上下的疲憊突然襲來。
大隊長說,他在那之後足足睡了三十六個小時,而那一刻,許朝陽正在捧着飯盆吃自己打回來的第三份飯,身邊的戰友卻連一盆都沒有吃完。
這就是我軍的心理治療方式,在引導無效的情況下,告訴你真相。
如果你能通過,那麼你就是合格的,假如你通過不了,部隊纔會去幫你找真正的心理醫生,而‘老特’的臂章,也會永遠的離你遠去。
嘡!
屈勇的又一聲槍響後,許朝陽再次回到了一號位,此時此刻的山寨裡,已經安靜的嚇人了。
許朝陽端着槍在血腥味與火藥味交織、爆熱燒焦的木材旁邊經過時,面前只剩下了一個完整的木屋,就在許朝陽瞧見木屋的窗口處有個頂着狗屁帽子的土匪正探頭探腦一瞬間……
他立即轉動了槍口瞄向了那間屋子!
他是永遠不會喊‘出來’、‘舉起手來’這種話的,因爲這是戰場,並非解救人質的現場,他只會快速扣動扳機,讓眼前的敵人失去一切反擊能力。
“別打了,我們投降!”
“投降!”
可還不等許朝陽開槍,那間屋子便傳來了呼喊聲,緊接着,房門打開了……
“都別動!”
餘明浩在二號位呼喊道:“先把槍順着門口扔出來!”
唰。
陽光下,幾條槍身斑駁痕跡嚴重的老舊漢陽造被扔了出來,許朝陽竟然在一把步槍的槍身上發現了槍管外部上的鏽。
“雙手伸直舉高、舉過頭頂,出來以後趴在地上!”
土匪們高舉雙手從屋內走了出來,一出門口按着順序趴在了地面上,害怕的臉都衝着地。
可直至這一秒許朝陽他們幾個人都不曾放鬆,繼續舉着槍口瞄向屋內。
“誰!誰還在裡邊!”
餘明浩瞅見了裡邊還有人影,可下一秒,他卻放棄了下意識的開槍動作……
一個女人,一個腦袋上插着枯黃苞米葉的女人,衣衫不整的用手捂着衣服,順着木屋門口蹭向了牆邊。
第二個還是女人,上衣都被扯成了布條,裡面棉花都漏出來的女人,披着本該大紅,如今已經黑了的花棉襖打裡面走了出來;
第三個,是個肚子很大,都快臨盆的女人。
這三個女人往出一站,屈勇這個見了娘們都走不動步的人渾身都在顫抖。
舉着槍忽然脫離了隊伍,衝着地上趴着的土匪扣動了扳機:“我X你死媽!”
砰!
一槍,第一個土匪的腦袋就被直接近距離打碎了,緊接着,剩餘的土匪起身就跑。如果投降和反抗是一個結果,誰還會老老實實趴着?
“打!”
許朝陽再沒有猶豫,衝着一個土匪的後背扣動了扳機——砰!
槍聲響起後,子彈從對方前胸穿出,盪出了一蓬血霧。
噗嗵!
屍體直接栽倒。
嘡、嘡。
又是兩聲槍響,餘明浩和劉根兒再次放倒了兩名土匪後,屈勇與許朝陽新彈已經上膛,朝着土匪的越來越小的身影,比拼起了準度。
砰!砰!
許朝陽殺的不是土匪,是烏雲蓋頂之下的惡!
他能接受老百姓不思進取的苟延殘喘,可,接受不了窮人都可憐到這個份上了,你們這羣土匪還去榨取人家僅存的唯一價值。
那幾個女人中,就沒有一個衣褶光鮮、一看就是流落風塵的,全是手背漆黑、皮膚粗糙,一瞅就是從小幹活的。
人家都這樣了,你們這羣王八艹的,還在人家身上發泄獸慾?
“大哥!”
屈勇咧着嘴回頭看向了許朝陽,那臉上的苦,遠超黃蓮。
一個習慣了花錢去女人身上尋找快樂的人都能露出這種表情時,許朝陽實在是不忍責怪自己兄弟……
他扭過了頭,走向了身旁的屍體,從屍體上拔下褲子後,衝那些女人扔了過去。
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上輩子在短視頻中聽過的那句話,假如屎開始值錢,資本會讓你失去擁有屁眼的權力,無論是用金錢還是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