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比武完畢,已是傍晚。
雖是友軍,但各自歸屬不同,劉浪帶領着獨立團在距離獨立200旅駐地八里外的一處山區駐紮下來,並依照慣例部署了各種野戰工事和明哨暗哨。
劉浪並不知道,在他走後沒多久,老李同志就將今天兩軍大比武的結果詳細記錄下來,只是還沒來得及加上自己對獨立團的評語,就見劉潭馥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臉色難看的低聲向老李彙報了起來,正待落筆的李服贗呆立半響,慨然一嘆,在記錄的最後一句寫上:中央軍劉浪獨立團戰力,超過68師。
要知道,在劉潭馥進來之前,他打算寫的可是中央軍劉浪獨立團戰力堪比68師。
這份詳細記錄兩軍大比武細節的記錄沒用多久,就已經擺上了山西太原一間官邸書房的案頭。
在一個身着暗紅色旗袍的青年女子驚訝的注視下,一雙深邃的眼睛帶着些許驚訝在屬下電傳過來的記錄上連看了好幾遍,這才放下電文,極爲少見的連說了幾句沒頭沒腦的話:“怪不得,怪不得,好厲害,真厲害。”
“大哥,何人能得你如此讚譽?”青年女子有些好奇起來。
自從她進入此處官邸服侍堂兄,尚未見大權在握的堂兄如此盛讚一個人。
“嘿嘿,五妹子,大哥說的可不是一個人,是一個團,你看看就知道了。”穿着黑色傳統長袍馬褂的五十歲許的中年人將電文遞給青年女子道。
青年女子帶着訝異,快速的在電文上瀏覽起來,看到其後,臉上的驚色俞濃,最後更是失聲驚呼道:“連續兩炮,命中十里外的兩個目標,這不可能?我晉綏軍的炮兵也達不到這個水平。”
“可那個胖子麾下的炮兵就達到了這個水平,你沒看李服贗說的,在沒聽說真實情況之前,他準備寫堪比68師,但聽過真實情況之後,直接得結論超過他68師。嘿嘿,李服贗雖然軍事指揮能力不是特別出衆,但他的忠心還是有的,絕不至於在這等大事上胡扯。
其實,就是不用他說,光看着幾輪比試,我多少也能有自己的判別,一個不過2000餘人的團,戰鬥力竟然超過你大哥我苦心經營多年晉綏軍的一個萬人以上的師,你說他們值得不值得我說聲好厲害?”中年人揹着雙手走到窗戶前看着遠處的假山,語氣雖是輕鬆,但臉色卻是微微有些凝重。
原來,劉潭馥陰沉着臉給老李同志彙報的內容是,獨立團最後的那一炮,其實並沒有打偏。只是因爲去做炮靶的步兵連燃燒劑沒有帶夠,想着誰也不可能真的三個目標都擊中,於是就在最後一個土包裡沒有埋夠分量,就算被擊中,冒起的黑煙也和炮彈爆炸時差不太多,基本可以忽略。
而那個土包,自然是屬於獨立團的了,只有去查看獨立團山炮炮彈爆炸威力的步兵們才知道,屬於獨立團的三個炮靶,全部命中。
自然,最後一局,也不是平局,依舊是68師輸了。
“你現在知道,我爲何說怪不得了吧!怪不得他們以三團之力就擊退了擁有2萬多兵力的第八師團的圍攻,工事建的再好,那也得看守陣地的是什麼人那。更何況,你恐怕還不知道,劉浪這個瘋狂的小傢伙還極有可能是第八師團在熱河北部遇襲的真正主使者。嘿嘿,好傢伙,幾千倉促成軍的農民軍擁有各類迫擊炮不說,由黑龍江撤退過來的鄧文騎兵旅在第八師團全力進攻毫無防範的當口再致命一擊,劉浪這小子的用兵,也夠狠夠絕。換成是我,可捨不得把部隊珍愈性命的炮甩給那幫農民。”中年人眯着雙眼繼續看着遠方,悠然說道。
“大哥,那這樣一支戰鬥力強悍的軍隊過境,光讓李服贗的獨立200旅看着是不是還有點兒不保險?是不是沿途再增派些部隊盯着他們,免得他們搞什麼小動作?”青年女子臉上終於動容。
誰不知道,力圖徹底統一全國的光頭大佬對山西的覬覦之心,那個戰鬥力超強的獨立團可還掛着中央軍的名號。
“不,五妹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劉胖子雖然是個悍將,但卻是個超級刺頭兒,長城之外追着第八師團的屁股猛踹,卻連擋那位的十道金牌,早已犯了那位的忌諱。否則,以他這次的驚天戰績,又怎麼可能還只是個小上校?嘿嘿,一枚青天白日勳章就給打發了,真是好大的手筆,如果換成閻老西我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的。”中年人回過身,微撇的嘴角掛滿嘲諷。
自稱閻老西的中年人,自然只能是自1911年入主山西便一直在此經營人稱山西王的老閻同志了,比劉浪的堂叔劉湘還要名副其實的一省大軍閥。說其雄踞一省都還是說差了,晉綏軍之所以是晉綏軍,那不光是晉還有綏。綏遠,距離大同800裡,日後被稱之爲內蒙首府的呼和浩特及周邊廣袤的區域,這時候亦是中國的一個省。
而中國西部的這兩個省的主人,正是這個五十許的中年人,他的名字,閻錫山字百川,中國近代史上不得不提的一個人物。
而那個被他稱爲五妹子的青年女子,也正是他的堂妹閻慧卿,號稱閻氏官邸最得他信任的人。
“大哥您是說,劉浪必然因此心生間隙,那我們能不能爭取一下,若是將這支強軍拉到我們晉綏軍。。。。。。不,就算他一個人過來,給他一個師長的職位,數年後,我山西未嘗不會有一支戰鬥力更強的獨立師。”五妹子的臉上涌出一片驚喜。
“你說的,幾乎不可能。”老閻同志卻緩緩的搖了搖頭。
只管理內宅的五妹子顯然對國內形勢並不清楚,但老閻同志心中卻是再清楚不過,他這在山西搞獨立王國的心思早已爲那位所不容,如果再把劉浪這種強悍的傢伙拉進來,無疑是扯掉了兩人之間的最後一片遮羞布。弄不好,正在千里之外圍着江西的五十萬大軍過不了多久就兵臨山西了吧!
當然,也並不是說老閻同志就真的怕了光頭大佬,中原大戰的時候又不是沒幹過,只是沒打贏而已,他不還是安穩的坐在如今這個寶座上?
最重要的是,劉浪絕不會加入山西晉綏軍。老閻同志可是看過劉浪的生平好幾次,淞滬抗戰異軍突起成爲國軍和日軍打了個平手的關鍵,長城之戰和日軍數次大戰不僅精才驚豔更是死戰不退頑強堅韌,這是一名極爲優秀的軍人。
但令老閻同志意外的是,這樣一名優秀的軍人,卻從未體現出他任何的政治傾向,他彷彿對國府不太感冒的同時,對劉家的軍閥也並不太親近,甚至他父親給他提供的300兵源,除了有二十幾個特別優秀的進入軍中,其餘大都沒能進入獨立團服役。可以說,劉家對獨立團的影響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反倒是劉浪對和日本人抗爭的中國人極爲親善,不管是第十九路軍還是第二十九軍,甚至是不願給日本人當亡國奴的北方難民,劉浪都極其友善。
彷彿,他的存在,就是要和日本人做對來的。如果非要給他貼上一個標籤,劉浪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民族主義者。這種人,心裡裝的是整個民族,絕不會輕易加入某一個政黨或者是某一個勢力。
如果劉浪聽到了老閻同志這樣一番心聲,肯定不得不感嘆,這些能在亂世中立下根基的人,都厲害啊!他可是什麼都沒說過,這位就能透過他這一年的所作所爲知道他百分之八十的心意。
只是,這位大佬終究是忽略了還在艱苦求生的那個紅色政黨,他們的崛起,是歷史的選擇,也是人民的選擇。
坐在辦公桌前的太師椅上再度看了看那封電文,思忖良久,山西大佬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雖然不可能共事,但我還是對那個小傢伙更有興趣,五妹子,電傳李服贗,讓他陪劉浪來太原,我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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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浪在清晨,即將率隊啓行的時候,被老李同志攔下告知,山西王,在太原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