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睡得很沉。
極爲少見的沉。
一個來自未來的單兵之王,在這個時空中的戰場上毫無顧忌的呼呼大睡。
是的,再無任何敵人了。
整個晉東兩萬餘日寇,被他和在這裡的數萬中國軍人一起掃蕩一空。心神鬆懈之後,就算是他的鋼筋鐵骨和比鋼絲還要堅韌的神經也有些吃不住勁了。
晉東一役,在很多人看來,打得很輕鬆。而且,貌似沒什麼難度。
先是利用舊關、娘子關、乏驢嶺等要地同日軍死抗,直到抗到日軍自己先吃不住勁兒,用上了分兵之策,再各個擊破,最終將日軍全殲。
可是,這不過是事後諸葛亮。從知道自己即將隨第22集團軍北上的那一刻開始,劉浪就開始思考着怎麼打晉東一仗。
做爲一個穿越者,他太知道這一仗中日雙方是怎麼打的了,包括最終的結局。但這並不意味着,他開了這個掛,就可以隨意將日軍肆意揉捏。這就像是打紅警,你哪怕已經點亮了所有地圖,但,就你手下那幾個兵,不管打哪兒,都會被對手用強大的實力碾壓。
最初的十天,無論劉浪怎麼戰術推演,都只能將戰鬥力在所有中國軍隊甚至算上日軍都算得上出類拔萃的獨立團當成一個救火隊員,那裡有火頭就那裡滅火。
可是,最終的結局,都只能是個輸。當108、109一個半師團從南線進攻時,整個中國軍隊的防線就會和曾經時空中一樣,徹底崩潰。那個時候,無論獨立團的戰鬥力有多麼強,也只能無奈後撤,否則,只是個覆亡之局。
異軍突起的獨立團,最多也就是能幫助娘子關防線比曾經的時空中多守半個月至二十天。這顯然不是劉浪想要的。
守,是守不住的。那就只能攻。
區區一個獨立團,滿打滿算也就4000人,守或許還沒大問題,哪怕日寇來一個步兵旅團呢?但攻出去,無疑是給日軍送菜。擁有着105重炮的第20師團不是沒了重炮的第八師團可以被他帶着炮追着打,只要一頓炮下來,他精心訓練五年之久的獨立團就得少三分之一戰鬥力。
想攻,就不能獨立團一支部隊,而必須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而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哪怕是紅色部隊和傾向於紅色部隊的第十七師呢!要知道,他們這些將領所做出的每一道軍令,都關係着成千上萬官兵的生命。可不是說就靠他劉浪在地圖上畫張大餅,人家就會同意的。
可以說,在如何聯合第386旅乃至第129師全師和第十七師這個問題上,纔是花費了劉浪最大的心力。
說服了兩個最重要的將領,劉浪又要操心一環套一環的戰術部署,任何一個環節出錯,將會導致全盤皆輸。
尤其是第十七師和日軍死扛的那五天。趙壽山中將是夜不能寐,看着自己的士兵一個個走上戰場然後又一個個被擡下戰場無比煎熬。
遠在舊關的劉浪亦是無法入眠,如果第十七師不能抗到日軍選擇分兵迂迴,晉東這一戰所有戰略將會推到重來,徹底進入絞肉機模式直到日軍南線的一個半師團進攻晉東側翼,然後防線崩潰。
第十七師不負他所託,和曾經時空一樣,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抗住了五日夜,日軍終於還是走上了和曾經時空一樣的軌道,徹底進入了劉浪給他們安排好的戰鬥模式。
但這,不過只是戰鬥的開始。接着便是一場接一場爭分奪秒,幾乎將時間精準到分的戰鬥。
直到剛纔躺到行軍牀上,劉浪這近一個半月來,每天睡眠的時間幾乎沒有超過四個小時,就是個鐵人,此時也是精疲力竭了。
枕頭下,沒有放軍刺,槍,還掛在腰間,連鞋都沒脫,在粘上行軍牀的幾秒鐘內,劉浪就迅速的入眠了。
就連美女記者溫柔的幫他擦完臉,輕聲呢喃道:“謝謝你,謝謝你寫給我的,爲何你的眼睛常含淚水,因爲,對這土地愛得深沉!我此生,從未見過有這樣一個人,像你一樣,勇敢而睿智。。。。。”
在這樣近乎是表白一樣的呢喃面前,而浪胖呢?卻打着幸福的小呼嚕。
當然了,或許這樣,纔是最正確的打開方式,否則。。。。。。
否則,美女記者如何能在下一刻更大膽呢?
美女記者的膽子明顯大得出奇。
藉着野戰帳篷窗戶外微微的火光,彷彿是爲了檢驗一下自己擦拭的乾淨不乾淨,美女記者輕輕俯下身去,在熟睡中的浪胖額頭上輕輕一吻。看着自己剛剛刻意塗抹的口紅印猶如兩瓣玫瑰印在浪胖地闊方圓的額頭上,剛剛膽大包天的美女記者沒來由的又有些小羞澀。
忙從懷裡拿出小手帕小心翼翼地在火紅的脣印上輕輕擦拭,直到沒了花瓣的形狀變成一團淡淡的紅色,這才輕輕吁了一口氣。脣瓣的印記是沒了,但那團紅色無論如何和是擦拭不去,想擦乾,那非得用大力纔可。
但顯然,那會把浪胖弄醒的。
“哼!早知道就應該不擦,讓你明天被人笑話好了。”美女記者羞紅着臉啐了一口猶自在熟睡的浪胖,繼而,有些心虛的望了望四周,不知道是幫自己還是給浪胖想好了一個理由,“如果說是戰鬥時候撞的,應該是沒人懷疑的吧!”
又想了一下,美女記者還挺細心。“過了明天,應該還有烏青,那就再抹點兒灰,就像了。”一邊自言自語着,一邊又從地上用手指沾了點灰重新抹到口紅印上。
渾然不覺得,這塊地兒,是她剛剛擦乾淨的。
直到將作案現場用黑灰塗抹均勻,左看右看覺得再也看不出任何破綻,美女大記者這才滿意的拍拍手,美滋滋地一樂,還心情上佳的衝正在熟睡的浪胖做了個鬼臉,這才輕輕的離開。
猶如一個,在廚房裡偷吃了媽媽做的餅乾的小女孩。沒有了往日的冷靜成熟,卻多了幾分俏皮可愛。
可能是,晉東前線接連大勝。又或者,某個在她眼中集才華與帥爲一體的胖子,除了臉上多了幾塊黑灰,其餘身上零件還算囫圇,讓她心情大好的緣故吧!
今天晚上的柳雪原,不太像柳雪原,但又很柳雪原。
她的內心,何嘗不是像她筆下的文字一樣,像一團熾烈燃燒的火呢?
悄悄離去的柳雪原,並不知道,在她吻上某熟睡胖子額頭的那一刻,某胖的手,在行軍牀上某個黑暗的角落猛然拽緊了被子。
是的,就算頭一次因爲極度疲憊而放鬆了警惕入睡,但最強單兵從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別人手上,在柳雪原將溼潤的毛巾放在他額頭上的時候,他依然在第一時間驚醒。
只是,來源於對警衛排的信任,他的身體沒有做出任何過激反應。鼻端傳來的熟悉幽香已經讓他知道來人是誰。在這裡,除了她,再也沒有任何一人可以通過警衛排單獨進入帳篷。尤其是在他熟睡的時候。
如果來個鏡頭特寫的話,那隻爪子的表現,猶如一隻受了精,不,是受了驚的小兔紙。有驚恐,貌似,還帶着點兒小委屈。
老婆,求原諒!俺是被迫的。某胖悄悄拽緊了被子,委屈而悲憤的在心中咆哮。
其實,只有浪胖心中或許是最清楚,這會兒,貌似他心中最大的感受,應該是糾結吧!
這個時間段,他是應該清醒呢?還是應該清醒呢?
在戰後後遺症雄性荷爾蒙熊熊分泌面前,其餘的,真的都被拋到腦後去了。對於一名戰士,在狂暴的殺戮之後,唯一能安撫他們內心的,只能是女人的溫柔。否則,他們將會在不斷的殺戮中,逐漸沉淪,直至成爲一臺失去人類情感的殺戮機器。
劉浪,能在距離絕不超過十公分,伸手一摟,就是滿懷幽香的誘惑面前,還能選擇糾結,那已經是長期訓練神經遠比常人更堅韌,以及來自於後世已經習慣性的一夫一妻制所制約罷了。換成其他任何人,或許早就不糾結了。
他敢肯定,趙二狗這廝在大勝後的這個晚上,肯定又去找他老婆去了。只是不知道小翠兒護士長這會兒有沒有時間理會這廝,想來是沒時間的。
據說,這次一營的傷員不少。老猴子的步兵三班除了他之外,另外兩個僅存的士兵也在這場狙擊戰中受了重傷,醫生至今沒敢下能否存活的論斷。
可惜,還沒等他糾結完畢。剛纔還膽大到準備逆推他的美女記者卻又立刻害羞起來,不僅拿着帶着她淡淡體香的手帕擦起了剛剛溫柔印上的口紅,更拿着地上的灰給他僞裝起“撞傷”現場來。
我去。。。。。。浪胖那一刻絕對是崩潰的。
姐,這個,你不是剛纔才費力幫我擦乾淨嗎?還有,這個,我自己會來。現在只拜託你,別擦了。
要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辛苦的抵禦是什麼?不是敵人的槍林彈雨。而是,距離自己身體不過十公分,兩坨沉甸甸的柔軟不僅晃來晃去,還幽香撲鼻,但你卻只能悲憤的拽着被子裝睡。
浪胖敢肯定,他只要一醒,這位已經很害羞的美女記者絕對逃得比兔子還快。能讓兔子跑得飛快的是什麼,是狼啊!
那,浪團座,不,是狼團座的大名,絕對在明天天亮之前傳遍這兩萬大軍。要知道,他是睡了,但兩萬大軍中的一大半卻沒睡,還在換班搬物資呢!
那特麼才叫沒吃到肉還惹一身騷呢!浪胖那會犯那個錯誤?
這真的很考驗人的意志力啊!
好不容易等到美女記者走了,劉浪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額的個親孃,這比打一個月仗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