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爭的號角已經吹響,淞滬戰役失敗後,日軍快速挺近南京,南京保衛戰,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津南某山區的小道上行進着一支無比鬆散的軍隊,人數不下百人,卻全部不按隊列,自顧自走着。像是一支剛剛打完敗仗的殘兵餘勇。時值盛夏,熱浪滾滾,雖近黃昏,烈日的餘威尚在。地面蒸騰着暑氣,卻不見一絲山風的蹤影。
戰士們頂着酷暑走在山道上,渾汗如雨。時不時有要求暫歇的呼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這是暫1師358團獨立營新編2連,稀稀拉拉的行列,衣衫不整的士兵,睡眼惺忪的長官,這些都在證明着這是一隻能打“剩”仗的軍隊。
隊伍裡一個留着小分頭,國字臉,鷹鉤鼻的少年男子格外引人注目。他身材高大,濃眉大眼,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很快他就走到隊伍的最前面去了。
這少年也似乎意識到什麼,故意放慢了腳步。有意配合着部隊的節奏。可是這支部隊的效率,他實在無力吐槽,他常常有一種鶴立雞羣的孤獨之感。
此刻他正雙眼凝視着遠方,想着心事。
“林鋒哥,你在想什麼呢?”一個才十五歲的少年張小年問道,看此人差不多隻有槍桿子高,不管見到誰都叫哥,而且是農曆小年那天出生的,所以就叫張小年。
林鋒苦笑了一下,望着遠處的天際,悠悠地說道:“I Want go home。”
“什麼意思?”張小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傻愣在一邊。他有些好奇,排裡許多人都談過自己的家,就林鋒沒有說過。“哥,你說的是你家鄉的方言嗎?你家在哪裡啊?”
“對,是方言。我的家在未來,在那遙遠的時空裡,再也回不去了。”
林鋒,男,1994年生,來自共和國的一位名副其實的特種兵戰士。那是一場天旋地轉的穿越。穿越過後,林峰陰差陽錯得來到了中華民國——1938年。
來到這炮火紛飛的年代,林鋒懷着無比豪邁的愛國熱情,準備投身到偉大的革命事業中去。但是首先卻遭遇到了溫飽問題。張峰淪落在山林之中,靠挖野菜爲生,有一次偷挖農夫家種的地薯,被當場抓獲。
農夫同情這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安排他食宿在自己家中。交換條件是:林峰需要代替他們唯一的兒子從軍入伍。原來這對老人老來得子,自然不想讓自己兒子應徵入伍。作爲報答,林鋒要頂替老人的兒子應徵入伍。林峰只能暗歎一聲農村套路深,卻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但是林峰並不沮喪,因爲他覺得自己專業剛好派上用場。中國古武,西洋拳法、軍用格鬥術、擂臺搏擊術等等都是他的強項。
有多少次,他冒着槍林彈雨在熱帶雨林中穿梭如飛,有多少次頂着酷熱在戈壁沙灘裡揮灑汗水,又有多少次冒着生命危險在懸崖峭壁之間九死一生呢?
只是這一切都在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穿越之後告一段落了。他不再是那個九死一生、命懸一線的特種兵戰士,而是一個抗日戰士。對張峰來說,這樣的角色轉換並不陌生,只是換了一個戰場而已。他懷戀的是他曾經的戰友,還有那個一笑起來就會露出小酒窩的小師妹……
一旁的張小年煞有介事地詢問道:“峰哥,聽你說過你幹過什麼特種兵?好不玩呀?刺不刺激呀?”
“好玩個屁!你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嗎?”
林峰反問,張小年搖頭,一臉囧逼。
“那特種兵到底是幹什麼的呀?”
瞧着滿臉好奇的張小年,林峰輕蔑一笑:“孩子,以你的智商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啊。”
看着林峰得意地笑着從身邊走開,張少年悶哼着說道:“有什麼了不起,就知道耍酷!”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忽然張小年上前幾步一把拉住了林峰的衣服,顫抖着說道:“王……王……癩……子……來……了。”
“靠……你大舌頭嗎?”林峰很不屑得瞥了一眼張小年,把他的手從自己衣服上拿開。
什麼人物讓張小年如此膽寒?張峰饒有興致得看着一個滿臉癩子的黑大漢火辣辣得朝這邊走來,他的後面還跟着很多小嘍羅。
王癩子是王排長的雅稱,因爲他滿臉癩子,所以大傢俬下里都叫他王癩子。這人林峰並不陌生,因爲有過不算小的過節,當時林峰只是新兵,沒有跟他一般見識。誰知道此人得寸進尺。不但處處與林峰作對,還私下毆打過很多戰士,張小年就是經常被打的一個,所以方纔見到這個凶神惡煞,嚇得雙腿發軟,連說話都不成句子了。後來兩人一起競爭排長一職,王癩子使用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方法,成功當選排長。林峰基於義憤當場拆穿了他的鬼把戲。睚眥必報的王癩子直接把林峰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時常來找茬。
“小子,你申請調去二排是怕我了吧?但是我想整你,你跑去哪個排都沒有用。今天我們是不是應該把帳算一算呢?”王癩子歪嘴裂牙笑眯眯地望着林峰。
“你在跟我說話嗎?”
林峰仍舊仰望天際,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少頃,林峰收回思緒,卻把目光落到自己的軍服上,軍服上面沾染了些許塵埃,林峰用手指輕輕撣拭着灰塵。他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過他們一眼,彷彿眼前這些人都是不需要存在的一般。
“小子,我說話你沒有聽見嗎?”
王癩子怒目相向,顯然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
林峰仍然不動聲色得笑着,這是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人才可能具備的恬淡與從容。
“王癩子是吧?小爺我今天心情不錯,不想打架,你現在說聲對不起,然後請小爺吃碗餛飩麪,小爺一高興,或許可以放你們一馬!”
林峰仍舊漫不經心得說着,然後把身上沒有弄掉的灰塵用口氣把它吹乾淨。
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餛飩麪可以吃?
“呵呵呵……”林峰一番話頓時引來衆人的一陣竊笑。
“你……你……”王癩子憋紅了臉,顯得更加醜了。
“你是不是還需要我再說一遍?”
這時候,林峰上前一步,用一對虎眼狠狠瞪着王癩子的眼睛。誰與這樣犀利的眼神對視,都會望而生畏。王癩子也不能例外,他下意識的往後倒退數步,方纔立定腳跟。壯着膽子:“我沒有錢請你吃餛飩麪,不過我有一對拳腳可以把你打得連你爸媽都認不得!”
“是嗎?我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揍過了,我也很像試試這種被人修理的滋味。”
林峰說話總是不依不饒,咄咄逼人。如果不是因爲這一身軍服,他應該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
“你找死!”
王癩子迎面就是一拳,直撲林峰的鼻樑而來。
林峰輕輕一笑,身形晃動,不避不閃,硬是用拳頭去碰拳頭!
砰……
半空中一道鮮血飄過,王癩子連連倒退,栽倒在水泥坑裡,四腳朝天,爬不起來。他的屬下慌忙去把王癩子從坑裡拉了出來。一陣陣臭味傳來,戰士們紛紛後退。
王癩子搖搖晃晃得站起身來,走不出兩步,又復摔倒。戰士們平日裡受夠他的欺凌,現在看他栽倒。也沒人去管他。有的甚至幸災樂禍哈哈大笑起來。
王癩子渾身溼透,在場地中央來回晃盪了好一陣子,方纔清醒過來。自覺討了個沒趣,大喝一聲:“小子,你給我等着,走!”
“是讓我等着吃你的餛飩麪吧?”
“哼!”
王癩子扭頭便走,嘴裡仍舊罵罵咧咧的,一行人跟在他屁股後面越行越遠……
這時張小年反而很是擔心,“峰哥,你不怕他報復你啊!俺爹孃曾經說不要得罪小人。”
“你爹孃只說了一半,當你比小人強的時候,小人也不敢來得罪你。”
望着張小年似懂非懂的表情,林峰不再說話,加快了步伐跟上部隊開赴前線。
這次作戰林峰算是很擔心的,畢竟整個部隊只訓練了一個多月,開槍的次數不過十多次,就被拉上了戰場,很明顯是當炮灰用的。從那些營長連長隨身揹着幾包行李來看,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逃跑的準備。長官們也很少來管這些大頭兵,在這些長官眼中,他們這些大頭兵都是要死的人。死了之後還能狠狠賺一筆喪葬費。
部隊在晚上的時候總算到達了所謂的防禦前線,這裡只是一座山,雖然沒有任何工事,但是勝在地勢險要,但是帶着這羣毫無鬥志的部隊,林峰不覺得能夠守得住。
而根據林峰去問連長的情況來看,鬼子已經在對面不遠的地方駐紮了,沒有進攻的意思。關鍵是這只是一箇中隊的鬼子,人數不超過200人。
林峰有點想笑,一個團一兩千人來防禦兩百人的鬼子。這個中隊肯定是前哨部隊,明天估計鬼子的後續部隊就會到了。而這個時候團裡竟然沒有決定趁機拿下這個前哨部隊,只是以部隊勞累爲藉口,讓部隊抓緊修整,等待明日的戰鬥。
臨睡前林峰叫了張小年一聲,“小年,明天就要打仗了,你知道怎麼辦嗎?”
“峰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拖部隊的後腿。”
“不,明天你要學會躲着,看見有人跑了,你就要跟着跑,最快速度的跑,脫掉軍裝,跑回家裡去。”
張小年沒想到林峰會讓自己逃跑,正想要問的時候,林峰打斷了他。“你記住我的話。”
林峰在擔心和緊張之中迷迷糊糊睡着了,卻不知什麼時候一個人使勁在晃自己,林峰立即意識到可能是鬼子夜襲,頓時神經繃緊,立即站了起來。一眼就看到了晃自己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張小年。
“小年,怎麼了,鬼子夜襲了嗎?”
沒想到張小年滿臉哭喪着搖搖頭道:“鬼子沒來,但是峰哥俺剛纔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發現你的槍不見了。”
林峰也被嚇了一跳,部隊規定的如果丟了槍那可能是要按軍法處置的,也就是槍斃。
林峰趕緊看了看自己的槍,果然不見蹤影,想都不用想肯定王癩子在背後搞的手腳,這招果然夠毒。現在自己的槍估計被埋在這山上的某個地方了,肯定是找不到了。
“峰哥,要不你跑了吧。趁現在還沒有人發現。”張小年滿是擔憂。
不過此時林峰仔細想了一下,自己的槍雖然沒了,但是鬼子有槍啊,可以去鬼子手裡弄一把來就行了,現在夜深人靜,鬼子想必也不會對這隻剛剛組建一個月的部隊有所防備,不然就不會就兩百人還大搖大擺在山下搭帳篷了。
主意已定,就得抓緊時間,不然等王癩子賊喊捉賊找上來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小年,你願意跟我去鬼子窩裡搶一把槍嗎?”
張小年一臉懵逼,完全沒想到林峰會這麼做,但是緩過神來的時候,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