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當下林峰等人不辭而別了,匆匆離開了129師的軍區駐地,路上並沒有碰到設卡攔截的士兵。
在路不止一日,重新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栗子山。呼吸着遠比城鎮自由的空氣,林峰將雙手伸直,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來,覺得渾身都神清氣爽起來。
放眼望去,都是靜悄悄的一片。栗子山也是悄然一片,有被烈火燒過的痕跡,滿目蒼夷,人去樓空!
林峰、張力、小龍、大憨四個人挨個走下山來,來到了這一片茂密的林子裡面,令林峰等人意外的是:林子裡多了一排小屋,小屋裡隱約傳出來一個老女人哭泣的聲音。
林峰按下心中狐疑,慢慢地推門進去,門框陳舊,一推之下細屑紛紛落地。一眼就望見一個阿婆對着窗戶在抹眼淚。
林峰不動聲色地靠近憂傷的阿婆,阿婆聽見動靜,非常警覺地從座椅上站立起來,看向林峰等人。
“你們是……”阿婆擡起眼皮,貓着腰,臉上佈滿斑駁皺紋,手上長滿老繭,一看就是一雙幹農活的手。
手臂沒肉,但是身子骨還算硬朗。
“老大媽,我們是八路軍啊,來到這裡保護你們這些百姓,順便就宿一宿。”林峰上來抱拳說道。
“八路軍?”老大媽忽然臉色大變,操起一把掃把,追打起林峰等人,嘴裡唸叨着:“我打的就是你們這些狗日的八路軍!”
老大媽的行爲大大出乎林峰的意料之外了,八路軍不拿羣衆一毛一線,這口碑可不是蓋的!今兒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林峰被老大媽追打地急了,只好出手,一把扯過掃把,丟過一邊,對老大媽行個禮道:“老大媽,你先消消氣,好歹說出個緣由來,爲什麼要追打八路軍呢?”
“嗚嗚……”老大媽一屁股坐地,烏泱泱大哭起來,哭得林峰等人心亂如麻。
“老大媽,你倒是說出個緣由,哭個啥勁呀!”大憨急了,看着老大媽,說道。
“我和我閨女看破紅塵以後,本來就想隱居於此深山秘林之中,相依爲命,相伴到老,誰曾想離這裡不遠那個光頭的山大王看上了我家閨女,自稱是八路軍,強行搶去了我的閨女做壓寨夫人。我……”說着,那老大媽又嗷嗷大哭起來,哭得天昏地暗,令人肝腸寸斷。
林峰聽了,感覺內心被針紮了下子,很痛很痛的,這光頭的山大王莫非就是喀山游擊隊的光頭李進不成?
林峰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眸之中閃現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轉而用平靜的語氣對老大媽說道:“老大媽,你放心,我這就去鳳凰山把你的寶貝閨女搶回來,讓你們母女團聚,相伴到老!”
“可是他手下有幾十號人,都有槍,你們……”老大媽抹乾眼淚,擔憂地看向林峰,說道。
“老大媽你放心,我們這就去把你的寶貝女兒搶回來,你就坐在這裡等待我們的好消息吧,只是不要再哭了就好。”林峰勸慰着老大媽說道。
老大媽姓金名鈴,原爲強容鎮上的居民,很年輕的時候就守了寡,後來痛感於時世渾濁,與女兒隱居於此,自建一個草屋,相伴度日。這一晃就是兩年時間過去了。
此前,李進與劉洪分道揚鑣以後,自己帶着一批人遠走他鄉,卻一路遭到土匪和僞軍的襲擊,游擊隊員被打散了一半,無處容身之下,只好又折返這栗子山重新佔山爲王,有一次在林子裡狩獵的時候,看到老大媽的女兒劉喜兒長得可人,頓生歹念將劉喜兒劫掠了,作他的壓寨夫人。但是劉喜兒死活不從,李進就將他關進山洞裡面,以絕食相要挾,逼她就範!
林峰等四人趁着天黑摸上鳳凰山來了,一路上都是涼風颼颼,星光漫天。
摸到半山腰附近,被一個站崗放哨的隊員看到了,就提着一把三八式步槍,跑了過來,喊住了林峰等人:“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林峰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慢慢得就把雙手高舉過了頭頂。
“幹什麼的!”那人問道。
“自己人。”林峰淡定答道。
“來這裡幹什麼的?”
“跟你們大王光頭李進是舊相識,就是過來敘敘舊的。”
見林峰說出了大王的名字,那人也是一驚,想必此人就是大王的舊相識不假了。
“小哥,你帶我們過去見你家大王吧。”說着林峰探手入袋,取出一塊龍洋,隨手拋給他。
那人伸手去接,眼睛都發直了,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看着掌心裡這塊金閃閃的龍洋。
“好的,我帶你們去,你們跟我來吧。”那人迫不及待得將龍洋收了起來,放進口袋之中,還不忘用手指在外面掂了一掂了,方纔放心,然後屁顛屁顛地走上山來,林峰等人都是不動聲色地跟在他的後面,依次上了鳳凰山。
到得山頂,此人先進去通報了一聲,光頭李進一聽,就從大帳中走了出來。
連邊立定,雙方互相打量凝視着對方足足有三分鐘之久的時間。
“李進,別來無恙了。”林峰微微一笑看向李進。
“你來這裡幹什麼?”李進很警覺地捏緊了手中的槍把子。
早前就已經見識過林峰的手段,此刻貿然相見,還是有些擔心林峰的先發制人,所以他才下意識得捏緊了槍柄,一旦情況突變,可以率先開槍擊倒林峰,其他人則可以不戰自潰了。
“李進,我來問你,劉喜兒可是你強搶過去做媳婦的女人?你趕緊放了她,她老媽在家裡面哭得慘兮兮的。”林峰勸道。
“林峰,這是我私人事情,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李進說道,此時的他已經拔槍在手,對準了林峰的腦袋。
“李進,你強搶民女爲什麼藉着八路軍的名號,你這樣子不是敗壞了八路軍的名聲嗎?”大憨上前一步,指責李進。
“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關你們什麼事?”
“你這是在破壞八路軍與羣衆的關係,如果被共產黨知道,第一個槍斃的就是你!我現在也不跟你多說廢話了,你最好把劉喜兒放了,自己去金大媽那裡陪個不是,我可以念在我們相識一場的情分上,放你一馬,你看怎麼樣呢?”
林峰上前一步,緊緊逼視着李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