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炮聲驟然激烈起來,灼熱的子彈不斷撕裂夜幕,不斷有人中彈撲倒在地。
王鬍子喘着粗氣,槍托抵在肩膀上,瞄準一名拼命掃射的鬼子機槍手。
“砰!”
肩頭一震,子彈已經快速地衝出了槍口,掠過虛空,打碎了鬼子機槍手的喉嚨,一股血箭飈了出來。
鬼子機槍手仰翻倒地,噴吐火舌的機槍驟然啞火,被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幾十個弟兄見勢猛然從地上彈跳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了上去。
“給我槍!”
王鬍子顧不得裝子彈,將打光了子彈的步槍扔給身後的新兵,接過了他遞過來壓滿子彈的另一支槍。
“轟隆轟隆隆……”
煙塵迭起,慘叫不斷,近百枚廉價的手榴彈被弟兄們扔了出去,一片片的爆炸將無數還在抵抗的鬼子炸翻在血泊裡。
“衝啊!”
趁着爆炸的空蕩,弟兄們一鼓作氣的突進了鬼子的陣地。
前沿殘存的幾十個打散的鬼子見到形勢不妙轉身就跑,想退到二防繼續抵抗。
“噗!”“噗!”
血花不斷迸濺,子彈穿透了鬼子兵的身軀,他們踉蹌着向前跑幾步,轟然倒地。
“啊!”
也有小鬼子並沒有當即死亡,而是痛得滿地打滾,但是噗嗤一聲,寒光閃閃的刺刀已經沒入他們的身軀。
“一排向左側展開攻擊!”
“二連繞過去,堵住鬼子的退路!”
……
激烈的槍炮聲中,二營長陳銘一個側翻滾在一土堆後邊,躲過了一串飛來的子彈,下達着簡潔短促的命令。
弟兄們一個個如狼似虎,衝進鬼子陣地的他們腳步沒有絲毫的停留,而是繼續向黑暗籠罩的縱深攻擊。
在崎嶇不平的山地裡,無數的弟兄組成的攻擊箭頭正在向鬼子兵的縱深穿插。
雖然黑咕隆咚的看不清,但是哪裡有鬼子的抵抗,他們就向哪裡撲,將一個個鬼子火力點摧毀,拔掉。
“殺死改改!”
鬼子很顯然不願意失去這一塊陣地,迅速的組織了兵力反撲。
在鬼子軍官的嚎叫聲中,幾百號殺氣騰騰的鬼子從黑暗中撲了過來。
看到迎面而來的哪一大片寒光閃閃的的刺刀,衝在前邊的王鬍子悚然一驚,順勢滾進了旁邊的灌木叢裡。
而他身後的那名新兵也有樣學樣,喘着粗氣滾進了灌木叢。
“快,給我手榴彈!”
王鬍子的手榴彈已經扔光了,焦急地對身後的新兵喊。
新兵手忙腳亂的將自己系在腰間的三枚手榴彈摘了下來遞給王鬍子。
王鬍子拉了導火索,毫不猶豫地扔向了近在咫尺的鬼子兵。
“轟隆!”“轟隆隆!”
手榴彈落在鬼子兵羣裡,頓時血肉翻飛,一大幫鬼子呈放射狀被翻滾的氣浪掀翻在血泊裡。
而爆炸的火光也讓附近的弟兄們注意到了這股反撲的鬼子,在軍官們的吆喝下,紛紛朝着這邊射擊。
“噠噠噠……”
機槍手也懶得打點殺了,直接就是一梭子,噗噗的掀起了一片血雨,當頭的十多個鬼子七倒八歪地倒了。
但是鬼子源源不斷的從黑暗中涌出來,他們各個猙獰可怖,雙眼充血,殺氣騰騰。
“弟兄們!殺!”
一名連長看到這些兇悍的小鬼子,拔出刺刀裝上了刺刀座,向上一挺,凜然不懼。
小鬼子也是震驚,沒有想到這些中國官兵竟然敢迎着刺刀衝上來,震撼的同時則是憤怒,也紛紛嚎叫了起來。
雙方嚎叫着撞在了一起,在人擠人的密集隊形中,根本無法躲避地方戳過來的刺刀。
“噗嗤!”“噗嗤!”
刺刀就像是戳進熟透的西瓜一樣,噗嗤聲不斷,也有槍托砸向了對方,骨頭的碎裂聲和慘叫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雙方的機槍手則是在側後拼命掃射着對方後半部,一串串猩紅的子彈帶起大蓬的鮮血。
黑咕隆咚的四周都是人,到處都是慘叫和泛着寒芒的刺刀,此刻沒有人有時間去分辨敵我了,看到前邊就人就奮力地用刺刀捅。
在山地打夜戰是殘酷而血腥的,混戰的雙方拼命的揮舞着刺刀扎出去,誤傷自然在所難免。
往往一名小鬼子剛把刺刀捅進一名中國官兵乾癟的身軀,馬上就有兩把刺刀扎進鬼子的胸膛。
任由小鬼子訓練有素,在這樣的混戰中同樣佔不到便宜,而中國軍隊火力弱,在這樣的夜戰中反而佔有優勢,當然這種優勢是用犧牲換來的。
鬼子的兇悍是相對的,當中國官兵們變得同樣不畏死的拼命時,雙方在混戰中的優勢就顯得不那麼明顯了。
鬼子的反撲凌厲而兇狠,但是面對陳銘指揮的弟兄們和小鬼子強悍對攻,小鬼子很快就吃不住勁了。
雙方的混戰僅僅持續了不到十分鐘,鬼子反撲的勢頭就被攻勢如虹的弟兄們倒捲了回去,鬼子被衝得七零八落。
王鬍子帶着跟着他的幾名弟兄沒有參與黑暗中的混戰,他是從無數戰役中爬出來的老兵,他知道在夜幕中混戰的兇險,恐怕有時候沒有死在鬼子手裡就被自己人誤殺了。
他明智的沒有選擇去參戰,而是帶着兩名新兵遊離在混戰戰團外圍的黑暗裡,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舌一樣,逮着落單的鬼子就往死里弄。
僅僅十多分鐘的時間,王鬍子他們就幹掉了至少六名落單的鬼子散兵。
當然也有一些經驗豐富的鬼子機槍手和老鬼子也沒有加入戰團,和王鬍子他們一樣,遊離在戰團外,瞅準時機射殺對方的人。
鬼子的反撲部隊被打散了,殘存的鬼子撐不住了,像是堤壩一樣轟然潰散進了看不見的黑暗裡。
“噠噠噠——噠噠噠——”
側翼的中國機槍手們抓到了機會,一串串子彈掃進了黑暗,將露出後背給他們的鬼子不斷撂翻在地。
鬼子已經沒有力量抵抗了,他們在逃,在跑,而不斷飛掠過去的子彈讓他們的身軀蓬起了陣陣血霧,不斷撲倒。
二營長陳銘受傷了,戰鬥時緊繃的神經沒有感覺,看到鬼子跑了,他感覺到腰部有些疼痛,伸手去摸腰間溼噠噠的,應該是鮮血。
他覺得自己應該傷的不重,掙扎着從屍堆裡站了起來,大喊着下令:“一連原地鞏固陣地,二連,三連繼續向前攻擊!”
夜幕就是最好的掩護,倘若天一亮,鬼子的飛機就會過來轟炸,再進攻就沒這麼容易了,所以進攻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