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很快就將目光從那刺眼奪目的標語上收了回來,這個民族多災多難,現在雖然貧弱不堪山河淪喪,但是有熱血呼喊的國人,有慷慨赴死的士兵,國家不會亡!
中華民族民族一定會挺起自己的脊樑,破繭重生,重新屹立於世界的東方,變得更大更強!
楊凌很快越過了寫着標語的斷牆,端着槍繼續向前偵查,目光地在殘垣斷壁和廢墟之中巡曳着,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天』『 籟小 說
鎮子很殘破很安靜,冷風捲着丟棄在地上的紙張飛舞着,街道上鋪滿了震碎的瓦礫和人們逃難是丟棄的物件。
從那些散亂丟棄的物件上可以判斷,這裡的百姓逃得很匆忙很慌亂,很多東西都來不及帶走,甚至有幾張破舊的木桌板凳橫凌亂的放在一處人家的門口,應該是想帶走卻不得不留下的。
許多人家的房子都被炸的坍塌露出了窟窿,但是殘存的大門還是緊鎖着,逃難的百姓或許是還想等戰爭結束再回來居住的。
楊凌在一棟房子前面停下了腳步,他聽到了房子之內傳出了狗叫聲,透過木門的縫隙,看到一條黑色的大狗正被拴在院子裡,狂吠着,大概是主人逃的太急而忘記了帶走。
楊凌舉起槍托砸向了木門的鎖,哐當哐當幾聲,很快鐵釦就被砸了下來,大門被打開,那條黑狗看到有生人叫得更厲害了。
老王頭進隨着楊凌邁進了院子,也看到了牆角大樹旁拴着繩子的黑狗,咧嘴一笑:“今晚有狗肉吃了。”說着就拔出了腰間的刺刀走了過去。
對於老王頭要殺百姓的狗充飢這件事情楊凌沒有阻止,人都逃了不知道何年何月纔會回來,他們現在飢腸轆轆也只能先填飽肚子再說,至於賠償問題活着再說吧,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
“都別愣着了,周圍的街道都給我仔細的摸一遍,凡是吃的都帶回來!”楊凌轉頭對麾下的那些士兵吩咐。
楊凌一聲令下他們呼啦一聲全都散開了,三五成羣地開始翻牆砸門找吃的,許多房子都被鬼子扔的航空彈將牆都炸塌了,直接順着缺口就可以進去,他們自然毫不客氣。
補充團的團副劉明也沒有阻止這些飢腸轆轆的士兵們搜刮食物的行動,在他看來上海鐵定守不住,與其以後讓日本鬼子來搜刮,不如讓他們吃飽了好打鬼子。
楊凌紛紛完畢之後挎着槍沿着破敗的街道將整個江橋鎮摸了一遍,心裡有個底,鎮子不大,僅僅只有兩橫兩豎四條街,房子高高低低層次不齊,少量的磚瓦結構,大多數都是以土構築,貧富差距很明顯。
鎮子已經空了,所有的人都逃難去了,楊凌感到很輕鬆,不用花費他們的時間去疏散轉移,倒也是一件好事情。
團副劉明沿着街道晃悠了一圈也算是對鎮子摸清了情況,他們的任務是到這裡守這個鎮子順便疏散掩護還沒撤走的百姓。
現在百姓都逃光了,他們的任務就變得輕鬆,只需要守住這個鎮子就行,這裡距離前線至少得走四五個小時,鬼子一時半會打不過來,劉明覺得這個守衛的差事不錯,沒事做還沒危險,只需要安安靜靜的待在這裡等撤離命令就行。
不過既然是守衛這裡,也得做做樣子,所以團副揮手招來了通訊兵,將防禦的位置給各個連佈置了下去,隨後就帶着臨時的十多號團部的人在靠近北邊的街道找了一處破損不嚴重的房子設立了臨時的團指揮部。
雖然補充團很小,攏共加起來只有五百多號人,這些人也都是來自各個不同的作戰單位,但是好歹劉明也是一名團副,所以將團部的架子搭了起來。
負責蒐集糧食的士兵們都66續續的回來了,除了山芋之外,還有人找到了幾塊臘肉一缸米,加上之前打死的一條狗,楊凌他們的晚飯總算是有了着落。
“報告!”補充團的通訊兵一溜小跑着奔到了楊凌的跟前敬了一個禮。
楊凌擡起了那張古銅色的臉問:“小張,什麼事?”
通訊兵指了指街道的南邊:“楊連長,團副讓你們二連去守南邊的那條街。”
江橋鎮攏共就四條街,他們補充團一個連一條街剛好,但是南邊的街靠近蘇州河,如果鬼子從河邊來,他們當其衝,不過既然是劉團副的命令,楊凌自然答應下來,指揮着二連的士兵們挪窩。
南邊的街道也殘破,整條街道橫豎不過三十多戶人家,鬼子的炸彈炸得很慘,中央的房子大多都坍塌了,即使沒有坍塌的也都變成了危房,不能宿營。
“一排去右邊那幾棟房子,將你們那挺機槍給我架在那個閣樓上。”楊凌指了指靠近蘇州河的幾棟房子說。
吩咐完一排楊凌又轉向二排長:“你們二排去前邊的路口,沿着街道防禦。”
如果有兩挺機槍的話楊凌倒可以佈置一個對角火力網,一旦鬼子從蘇州河方向來,絕對討不了好。
但是現在他們只有一挺機槍,那就只能三個徘互爲犄角防禦,機槍位則是在三角形的一個角,可以對另外兩個徘行成火力支援。
三個徘剛好位於三角形的三個點,楊凌又在彼此之間佈置了幾個散兵,一個簡單的防禦圈就成型了。
楊凌和三排待在一起,排長是老王頭,不過此刻他正抄着刀收拾那條已經**裸的大黑狗。
老王頭以前在川軍就是炊事班長,此刻雖然當了作戰排長,但是看着手下的人收拾大黑狗不利索,乾脆挽起袖子自己親自動手。
楊凌終於閒暇了下來,以往每天在槍林彈雨之中拼殺,啃餅子睡泥水戰壕一直神經高度緊繃,現在遠離戰場放鬆了,躺在木板上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
“連長,連長,醒醒,吃飯了。”叫醒楊凌的是老王頭,依然挽起袖子,晦暗的光線之中楊凌看到了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楊凌從上衣口袋裡摸出懷錶看了看,晚上八點鐘,他從硬木板上坐了起來,感覺膀子生疼。
飯菜已經做好了,一個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大鍋熱氣騰騰的冒着香氣,臘肉狗肉頓了一鍋,旁邊的鍋裡則是熬着米粥,所有人都捧着破碗和飯盒眼巴巴的望着走出屋子的楊凌,等待着開飯。
“給一排,二排送去了沒有?”
老王頭笑罵道:“他們現在已經吃上了,那幫兔崽子就像狼一樣,要不是我看着他們能把鍋都給端走咯——”
楊凌聞着香氣也是肚子餓了,大手一揮:“開飯!”
大塊的肉、香噴噴的粥,這一夜楊凌他們吃了一個熱乎乎的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