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戰爭還是和平年代,特工、間諜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從事的職業。打探情報是他們的本職工作,可身份一旦曝露,往往意味着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自從日軍悍然發動鬆滬會戰那天起,雙方的間諜跟情報人員便展開了激烈交鋒。或許這種交鋒更多都是鬥智鬥勇,可失敗的一方,往往都會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爲最大限度破壞軍統佈署在滬上的情報網絡,日軍特高課最終想出了收買跟策反的辦法。大量叛徒的出現,最終導致軍統設在滬上的情報系統,幾乎被催毀的一乾二淨。
可對日軍特高課而言,收買跟策反的這些叛徒,他們同樣不敢絕對信任。原因很簡單,誰也不敢保證,這些人當叛徒的背後,其實是有意爲之,帶着任務叛變過來的。
給予這些背叛者一定權利之餘,特高課也會通過自身的情報渠道,覈實這些背叛者的身份。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特高課在民國的軍政部門都潛伏有大量間諜。
這些間諜,有些甚至是戰爭尚未發起前便潛伏起來的,還有一些則是被特高課收買跟策反,依舊潛伏在其工作部門,替日軍收集各方面重要情報的。
不論那一種間諜,對於國民政府的破壞而言,都極其的嚴重。加上目前兩軍在前線交鋒,任何一條重要的軍事情報,往往都意味着成千上萬士兵的生命。
甚至於,一條極其重要的情報,會決定一場戰爭的最終結果!
看着深夜帶兵過來抓人的日軍特高課行動隊,做爲這些叛徒指揮官的李士羣確實非常意外。可最令他意外的,無疑還是手下竟然有個雙面間諜。
若非特高課深夜過來抓人,估計李士羣做夢都想不到,頗受其重用的劉仕興,竟然會是軍統有意安排過來的暗樁。可仔細想想,這種事情軍統做的還少嗎?
被兩名日軍押着的劉仕興很清楚,落入這些小鬼子手裡,最終的下場會是什麼。就在劉仕興試圖自殺逃跑時,身邊一名小鬼子突然道:“別亂來,老實點跟我們走!”
雖然聲音極小,可這熟悉的話卻令劉仕興瞬間動容,知道李士羣走在前面,劉仕興也是滿臉震驚般,壓抑着聲音道:“你們是?”
“別說話!老實跟着走就行!到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押着他的日軍士兵,推了他一把的同時,又繼續在其耳邊說了一句。在日軍中尉帶人離開,餘下的日軍開始對小樓展開搜索。對於這一幕,很多人都不敢吭聲。
等搜索的日軍從小樓出來,朝一名日軍少尉點頭後,這名日軍少尉看了一下手錶才道:“上了名單的,一律全部處決。將屍體搬進樓裡,而後佈設詭雷跟爆炸裝置!”
“是!”
被帶到樓下草地的一衆特工,看着這些持槍的小鬼子,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心慌。恰恰就在這時,那名少尉拿着一份文件對着一人道:“你叫徐保?”
“是的,太君!”
“殺了!”
突如其來的‘殺了’二字,令這名在小樓身份僅次於李士羣的叛徒滿臉錯愕。可沒等他尖叫,站在旁邊一名日軍士兵,很麻利的掏出匕首在其脖子上狠狠割了一刀。
面對殺人如殺雞的場面,很多叛變的特工都傻眼了。就在他們準備反抗時,站在他們身邊的日軍士兵,無一例外挺槍直刺,而後又將慘叫中的他們抹殺。
剩下幾個活口瞬間跪地求饒,那名日軍少尉也很直接的道:“從你們當叛徒那天起,就應該知道會有這樣的下場。想活命的,等下就配合我們的行動。
只要不在名單上,我們也不會對你們動手。敢反抗或者想逃,那麼你們的下場就會跟這些人一樣。若是配合的好,等我們打掃完戰場,你們都能活着。聽懂了嗎?”
“懂了!懂了!我們也是被逼的,我們從未出賣任何人,也沒殺過任何人啊!”
做爲日軍策反而組建的一支情報隊,除了需要專業的情報人員外,自然也需要相應的行動人員。這些倖存下來的,有不少都是招攬來的行動隊員。
爲了活命,這些倖存下來的行動隊員,很快告知小樓一些重要的地方。在這些房間跟密室,僞裝成日軍少尉的徐三刀,還解救了幾名被關押的諜報人員。
看到突然闖入刑訊室的徐三刀等人,遍體鱗傷的被關押人員也很錯愕的道:“你們是?”
“特別行動隊!奉命來營救你們的!先別說話,趕緊跟我們走!”
對一些傷勢恐怖,卻依舊能自行走路的人,營救隊員會給他們披上衣服,而後將他們帶出刑訊室。已經傷勢嚴重不能走的,營救隊員也會找人將他們背上。
雖然雪恥營屬於獨立武裝,可這些出身國軍的隊員,看到這些受刑人員的慘狀,也知道他們吃了多少苦。早前聽胡彪講過情報工作重要性的他們,也很佩服這些硬漢。
只是臨走時,徐三刀還是將所有受刑人員的刑訊報告一併帶走。爲確保不會救錯人,稍後他們也必須對刑訊報告進行檢查。人員救出,徐三刀隨即下令撤退。
先前殺死的背叛特工,全部被堆放在小樓的一幢房間內。倖存的行動隊員,徐三刀讓隊員紛紛打暈,而後找來繩索將其捆綁在一個房間內。
最後在小樓的幾個房間門上,還有位於地下室的刑訊室,安放了大量炸藥。一旦觸發詭雷,便會點燃堆積的炸藥。到時候,這幢小樓怕是也會垮塌。
跟着徐三刀一行走出小樓的被解救人員,看到不遠處出現的日軍巡邏隊,有些驚慌的道:“前面有鬼子!前面有鬼子!怎麼辦?怎麼辦?”
“別慌!那是自己人!跟緊,別掉隊!我們必須儘快離開!”
隨着身邊的人安撫之後,這些被解救的受刑人員,也覺得滿臉不可思議。在他們看來,這夥人膽子竟然這麼大,敢冒充日軍巡邏隊,光明正大行走在大街上。
好奇之餘,被營救出來的這些人,也終於不再吭聲。沒多久,一行人避開外圍的日軍巡邏隊,終於進入洋人控制的公共租界,並被帶進一幢位於河邊的院子內。
當這些人走進院子,看着跪在院子內的李士羣,立刻衝上前道:“叛徒,你也有今天!”
面對這些人的毆打跟辱罵,已經知道必死的李士羣,也只能一臉沮喪的笑笑。先前冒充日軍中尉的胡彪,也很直接的上前道:“別打死了!這人還有用!”
“長官,你是?”
“特別行動隊,我姓趙!奉命鋤奸!先進屋休息,稍後會有人來接你們!”
考慮到胡姓太過敏感,胡彪也跟單線聯繫的王敏誠強調過,他此刻的身份是從金陵過來協助鋤奸的特別行動隊隊長趙恭樹。而真正的趙恭樹,此刻還待在金陵城呢!
“謝謝長官!”
“不用謝!只能說,你們的運氣不錯。先進屋,我讓人替你們上藥。之後的治療,等接你們的人過來,到了真正的安全之所再說。諸位,辛苦了!”
看着突然給自己行軍禮道辛苦的胡彪,這些原以爲死定了的軍統諜報人員,都覺得感觸甚多。他們當中很多人,其實都是被出賣才導致被抓的。
關在刑訊室的這段時間,他們每天都會接受殘酷的刑訊,試圖催毀他們的心理防線,而後讓他們出賣軍統的情報,換取自己活下來的機會,最終成爲跟李士羣一樣的人。
就在他們覺得此生無望時,胡彪一行的突然出現,無疑給了他們活命的希望。現在看到胡彪一行敬禮道辛苦,他們也覺得心裡暖暖的,覺得自己堅持也並非全無回報。
正在租界休息的王敏誠,突然收到軍統深夜發來的情報,讓其帶一夥人前往一個地方時,也覺得非常困惑跟不解。可軍令如山,加上又是戴笠親自簽發的電報,他只能執行。
抵達距離胡彪一行所在小院不遠的地方,看着暗中出現的手電光圈,深夜出現的王敏誠一行也很小心謹慎的道:“接頭暗號!科長,怎麼辦?”
“發信號,接頭!”
暗號對上之後,從暗處很快鑽出兩個身穿百姓服飾的人,其中一人上前道:“請問那位是王敏誠王科長?我們是特別行動隊的!”
此話一出,王敏誠也是一臉錯愕,很快上前道:“兄弟,我就是王敏誠!”
“王科長,你好!我們趙處長就在前面,請你先過去一趟。其它人,待在原地!”
“科長,不行!怎麼能讓你一個人過去呢?”
相比王敏誠帶來的親信,多少有些不信任突然出現的所謂特別行動隊員。唯有王敏誠知道,所謂的特別行動隊,只怕是胡彪身邊的人。
那麼今晚把他叫來的人,實際上應該是胡彪。能讓戴笠親自給他發電報,足以看出胡彪跟戴笠的關係,遠比他認爲的更緊密。胡彪這個人,他不能得罪啊!
阻止手下跟隨之後,王敏誠一人走進河邊的小院子。看着跪在地上滿臉沮喪的李士羣,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的王敏誠,也覺得滿臉震驚。活抓跟暗殺,無疑前者更爲困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