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子時。北風呼呼,沙塵不斷地在寒風中翻滾。不過瞬刻之間,星光月色早已消失得無終無影。天空自然特別的黑。不知幾時,那漆黑的夜,終於因爲幾道雪亮電閃而改變。
閃光突現之一瞬間,早將那原本漆黑的夜空照得雪亮,留意的人,可以見到幾道黑色人影,一閃而過。
黑影閃過之後,在夜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那身輕功似如飛燕一般,自是讓人讚不絕口。
如果眼快,即可卻認來的是江赫夫婦。因爲,雖然有夜行衣爲掩,可江赫手裡的那柄劍,卻是無人不曉。利劍出俏,如神如鬼。想當年,江赫就是憑藉着手裡這把劍,成爲雪花教之二號人物。
早在三十年前,雪花教曾在江湖上一度壯大,一時間名楊一方。只可惜,聰明機智的雪花教主遭到不測。振教之寶《寶藏遺書》也隨之不見蹤跡。
後來經過打探,江赫知曉老教主不忍心讓雪花教在江湖上從此消失。臨終之前,將振教之寶藏到了安全之處。並繪製地圖交給了女俠郭芳。
在過去的多少年裡,江赫曾多次想找郭女俠,希望她歸還遺書,只是,每當見到郭芳,見到她那滿身正氣的時候,他又感到難於開口。
因爲江赫堅信,老教主在臨終前江遺書交與郭芳,必有深意。他憂心,如果郭女俠將遺書交與自己,而自己卻沒有把握振新雪花教,他江赫必然愧對雪花教,也愧對郭女俠。
因此在江赫看來,郭女俠的的確確,是個可信之人,而要振興雪在江湖上再度興起,當前要作的,也並非急於找回《寶藏遺書》。
重出江湖,哪怕江赫夫婦一路之上小心翼翼。但似乎他們的行蹤,依舊被人擦覺。夜色之中,幾道人影突然飛來。江赫心中自是一驚。不過眨眼之間,卻見幾人在自己身旁跪下。
爲首一人大聲說道:“我等就知道,江副教主必有一日會重出江湖。請領引我登着振雪花教吧!”
次日響午之時,江赫將衆人領入酒樓之中。半醉之時,一大刀男子突然大怒起來。卓子猛然一拍,道:“那天龍莊真乃欺人太甚,多少年來,我等一心重整雪花教,可是……”
“既然江副教主已經出山,”李江聽得興起,道,“那我等還愣着幹什麼,副教主,何時去找郭女俠,拿回《寶藏遺書》?
“現在不可,還不是·時候。”江赫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年老教主把遺書交給郭女俠,想必必有深意,如果我們現在找郭女俠取回遺書,卻無力振興雪花教,豈不違背老教主意願?豈不是給雪花教蒙羞?”
李江似乎答不上話來,良久之後終於怒道,如今天龍莊可謂欺人太甚,難道你我只能聽之任之?
“賢弟息怒,”江赫站起身來, 拍了拍對方肩膀,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凡事都要從長計議,不可心急啊!”
天龍莊,十餘年來,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只是當聽到江赫再次在江湖上出現的時候,莊主朱美龍卻暗自感到三分膽怯。
回想當年,朱美龍憑藉着自己的“獨狂劍”打遍天下。他一直認爲,雪花教周建風是自己“名揚一方”無疑是自己名揚天下之最大絆腳石。一般心機,在周建風身負內傷消失之後,朱美龍自認爲,自己的劍從此以後舉世無雙。
日復一日,隨着天龍莊的日益壯大,自然朱美龍也不把衆多雪花教弟子放在眼中。
這日向午,晴空萬里。街道兩旁,熱鬧。兩男子路過之時,見兩人正當大張旗鼓地談論着。一人道:“想天友莊已是日益壯大起來。你等雪花教弟子竟然不服?”
“不錯!”另一漢子站起身來,“當年雪花教的的確確,威震一方。只可惜雪花教之今日……”“今日雪花教怎麼樣?”江赫聽得不是滋味,上前一步大聲道。
漢子回頭認出是江赫,不由得淡淡一笑,道:“難道我說得不對嗎,既然敗了,就得甘
敗下風。既然沒那本事,就沒資格來這耍嘴皮子。”
江赫長劍在手,又哪裡忍得下這口氣,揮手一式“猛虎出山”,那對面的兩名男子又那是江赫對手?不過眨眼之功夫,早將二人擊倒在地。
只是江赫並不願就此收手,因爲他無法容忍有人在自己眼皮之下,如此藐視雪花教。
“住手!”就在他想再次出手,好好給對方一點教訓之時,突然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喊。江赫回頭,見來的是朱美龍。
在朱美龍看來,今日雪花教早已無法與他抗衡。而此刻江赫出手打傷自己左右,就向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自己的臉上。
一般交手,十幾回合不見分曉。朱美龍自知江赫功底不弱。但自己卻一心取勝。揮劍如光閃,直取江赫。
只是朱美龍並料到,此時江赫早有防範,就等對手一劍揮來。就在那劍訊猛揮來的一瞬間,江赫突然一個閃身,繼而發招,“拼!”的一聲,重擊在朱美龍的身上。
朱美龍方知道,原來“獨狂劍”也未必舉世無雙。“獨狂劍”的真正剋星是“雲天掌”。
擊敗朱美龍,江赫自是感到欣喜。並決心重振雪花教。閒暇之餘,他便將武功傳授於自己的兒子——江偉龍。
當時的江偉龍,雖然只有六七歲年紀。可卻自幼受到父母之影響,立志長大以後,也要向父親一樣,成爲一名受人敬佩的大英雄。
只是雖然敗於江赫之手,雖然身負內傷,命懸一線,可朱美龍依舊百般不甘心,他竭盡全力,追殺江赫。派出多路人手,四處圍堵。
而江赫也因此遭來殺身之禍,爲躲避天龍莊的追殺。無奈之下,江赫只得攜妻帶子,歸隱江湖。
後來朱美龍打探到教主周建風在此之前早江雪花教振教之寶《寶藏遺書》藏了起來。並繪製密圖交給郭芳。
朱美龍自不心甘,力圖阻止。不料江赫突然出現,一番交手。朱美龍更是氣惱不已。
朱美龍終於知道,即使自己暗中擊傷周建風,使其他武功盡失。他的武功也並非第一。除非,自己得到《寶藏遺書》。
在朱美龍看來,江赫在二十年後重出江湖必然有其目的。想到這裡,朱美龍不由暗自驚出一身冷汗。莫非,他知曉當年雪花教老教主的死是我朱某人所爲?
朱美龍此刻的沉思,包括他內心的那幾分恐懼。似乎卻又難以述說。
立於下方的霸門天自認爲看透了主子幾分心思,上前說道:“不就是他江赫夫妻二人嗎?就算他門有三頭六臂,那又怎樣,難道比當年周建風更勝一籌?”
朱美龍聽了此言,雖然不露聲色,只是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從主位上站了起來。在朱美龍的心中,比起當年的周建風,的的確確江赫更加有謀,有略。此人若不趁早對付,恐怕他日必爲後患。想到這裡,雖然有些膽寒,可他依舊沒有回頭,離開了大廳。
原來聽到霸門天的一般話語,雖然朱美龍心中有了不少勇氣。可又似乎毫無喜悅之色,心中的三分恐懼,卻是依舊無法消退。
再次回想起二十多年前,江赫擊打在他身上的那一掌,是那般的剛勁。或許旁人並不知曉,可他自己卻是難於忘記。
當年江赫擊打在朱美龍胸間的一掌,的的確確功力強勁。自此朱美龍渾身的功力,幾乎盡毀。爲恢復身體 朱美龍足足耗費了五個春秋。
在朱美龍想來,江赫在這個時候重出江湖,的確給他帶來了不少威脅。可是魚死網破,終有一搏。更何況,這不是報那當年一掌之仇的最好時機?又何嘗不是奪取雪花教絕世武功的最佳時機。
只是似乎他沒有想到,江赫此次重出江湖,也是爲了當年夢想。
回想當年老教主臨終之前,將《寶藏遺書》交給郭芳女俠,希望他日雪花教能得以重振。真沒想到,時過二十年,郭女俠依舊堅守着當年的承若,這不由讓江赫敬畏不已。不過與此同時,他又感到有些心焦。
因爲,他思來想去,依舊不知如何向郭女俠開口。更何況長早已知曉,藏在郭芳之處的只有半張密圖。至於另半張密圖,據他所知,則在遊俠藍任強的手中。
江湖傳言,此人來去渺無蹤影。要找到他,如同大海撈針,井底撈月。
更讓江赫感到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重出江湖,儘管不露聲色,可是日子一長,他依舊覺察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在朱美龍的視線之中。
對於江赫,雖然朱美龍心存三分畏懼。可霸門天卻一直感到口不服,心不甘。他回想當年,雪花教已是名揚一方,最終卻還是消失在江湖之上。似乎,他不理解,一個區區江赫,當年雪花教一名三號人物,何足爲懼。
這日酒樓之中,霸門天見江赫一家吃得痛快,卻似心生三分嫉妒。心頭也終於按捺不住,終於大步走近桌前,笑道:“江赫,這江湖之上自然是酒辣肉香,讓人不捨可是吃起來也容易噎着。”
終於,江赫擡頭望了霸門天一眼。
“歸引二十載,這個時候重出江湖,實在不是明智之舉。”霸門天繼而說道:“瞧你夫妻二人都一把歲數,引居江湖,安享餘生爲何不好?又何必爲這一口酒辣呢?”
霸門天真是太囂張了,江夫人突然感到,若是一再的忍讓,他日朱美龍必將愈發不把我雪花教放在眼裡。
“哈!哈!”這時江夫人不由得大笑了幾聲,道:“多管閒事的人必然命不長,霸門天。快給我站一邊去,免得到時候吃了虧不說,還讓自己難堪。”
“你找死!咱家主子怕你們,我可不怕。”霸門天一心只想展現個人威猛,那裡知道對方來路,只想揮劍劈開酒桌,讓這婦人不敢動彈,怎料劍落之時,江夫人卻猛一飛腿,“拼!”的一聲,霸門天的刀落在地上。只是江赫,卻依舊端着酒杯。
天下之大,自有公道。對面不遠處坐着的一位攜帶長劍的五旬老者見此一暮自是暗自感嘆。在他看來,這麼多年過去終於有人敢於與天龍莊爲敵了。
見到這位五旬老者,其實江湖上的人並不陌生。他卻是白雲山莊莊主白鳳忠。近二十年前,只因一場過劫。不料朱美龍逼人太甚,以至於自己的愛妻冤死血泊之中。
轉眼之間,二十年已經悄悄過去,可白鳳忠的心情卻依舊無法平息,無時無刻在懷念着愛妻。無時無刻不想着去報仇。回想起來,如同昨日,可每當想到朱美龍的“獨狂劍”他又止住了腳步。
戰勝“獨狂劍”,的的確確白鳳忠沒有把握,甚至兩層把握他也沒有。
白鳳忠想到自己肩負的重擔,白雲山莊,是當年恩師之託。明知道沒有把握,卻去硬戰,又何以面對師父?再說紅兒年紀尚小,又有誰去照料她?
原來當年江赫於朱美龍交手之時,一次巧遇,讓白鳳忠完完全全,收入眼底。雖然,朱美龍揮劍如光,毫不猶豫刺向江赫。一連數次,只是每次發出的劍,都以落空而告終。
數十回合之後,終究,朱美龍敗下陣來。
後來白鳳忠幾經打探,終於知曉,“獨狂劍”在這世間的唯一克星是江赫赫的“雲天掌”。
如今江赫終於還是重現江湖,這在白鳳忠看來 時機千載難逢。
就在白鳳忠正想之時,卻見江赫早已與數人交起手來,在白鳳忠看來,那江赫手中之劍的的確確有其獨到之處,劍飛空中卻似讓人有些摸不着頭。顯然,兩招未過 ,霸門天早以被逼後退。
白鳳忠藉機發招,顯然,他知道對方出劍絕非尋常。不過,日後與其聯手抗敵,還須知曉對方爲人如何?
白鳳忠揮出一劍,如似猛虎一般。他揮出的這一劍確實運足了渾身功力。霸門天雖是把握十足地揮劍迎上,可對方的這般功力,卻是讓他始料未及。
“拼!”的一聲,響聲自是悅耳,霸門天自是感到手心一麻,手裡已是握不住任何東西,刀,隨之掉落在地。
霸門天又怎能不知,方纔一刻白鳳忠若真出手,也許他再也不會有機會站在這裡。
後退兩步,霸門天這才立地站穩。儘管落到這般境地,可霸門天依舊是帶着憤怒與不服。只是,他不敢再度出手。
霸門天轉身離去,江赫轉身向白鳳忠致謝道:“在下江赫,方纔多蒙大俠出手。”
“哪裡,哪裡!”白鳳忠拱手笑道,“既然有緣,江兄弟又何須多禮。爲什麼不坐下來,你我喝個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