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人一隻手格住了瘋漢拿着刀的胳膊,趁着瘋漢瞬間分神的空兒,另外一隻手則去奪他手裡的菜刀。瘋漢的行動受阻,一下子變得暴躁無比,也力大無比。
只聽瘋漢“嘿”地一聲大喊使勁想扳開自己的手,高大的男人沒抓住,瘋漢的手裡的菜刀頓時一歪,砍往男人的另外一隻胳膊。
不過因爲瘋漢的手被男人死死地抓住,勢頭減緩了許多,最後只是劃破了男人的西服和襯衫,在男人的胳膊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男人的見義勇爲爲隨後聞訊趕來的附近的聯防人員贏得了時間,使之在連傷三人的情況下沒有再能夠繼續下去,隨即,瘋漢被四五個聯防人員制服並帶走,一羣人也跟着去看熱鬧去了,餘下幾個人圍着男人和舒睿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
饒是舒睿比一般的孩子聰明許多也淡定許多,此時受到這樣的驚嚇也沒了主意,揉着眼睛抽抽搭搭地小聲哭着,模樣特別招人憐惜。
男人蹲下|身,凝視着揉着眼睛哭着的舒睿,說:“小朋友,你現在怎麼辦?你爸爸媽媽呢?要不要給他們打電話?”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悅耳,傳入睿睿的耳朵時莫名地給他一種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覺,叫他漸漸地停止了哭泣,紅着眼睛說:“謝謝叔叔救了我。麻煩叔叔給我爸爸撥個電話吧,他的手機號碼是……”
男人,即高遠,原名蘇瑜勝,從西服上裝中摸出一個最新款的大屏幕手機,按照睿睿報的數字撥起了電話。
“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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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遠連着撥了幾次都是關機的電腦提示聲,舒睿哭喪着一張皺巴巴的小臉,喃喃地說:“爸爸怎麼關機了呀,他平時都是開機的……”
高遠不悅地蹙起眉頭,說:“你爸爸怎麼這樣啊,也太不負責任了,明明知道到點應該來接小孩,卻遲到這麼久,還關機……”
舒睿馬上擡起頭,兇巴巴地說:“不許你亂說我爸爸,我爸爸忙得很,每天都要加班,不是他來接我,是一位鐘點工大媽,不知道爲什麼那大媽今天沒來,哇……”說着說着舒睿又哭了起來,畢竟是不滿四歲的小孩子。
高遠看着好笑,便揉了揉舒睿頭頂軟軟的頭髮,說:“好吧,算我說錯話了,冤枉了你日理萬機的爸爸。那你媽媽呢?”
“我……沒有媽媽,只有爸爸。”
高遠心裡越發憐惜了起來,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並不是歧視單親家庭的孩子,而是單親的孩子一般父親或者母親就要忙於生計,無法得到雙親家庭那樣好的照顧,性格上也會變得陰鬱。
不過面前這個孩子倒是一點也不陰鬱,只叫人覺得乖巧聰明,於是,高遠再次蹲了下來,儘量平等地直視着孩子的眼睛,溫和地說:“可是,你現在該怎麼辦呢?我撿了你,總不能把你丟下不管。”
舒睿吸着鼻子不說話,卻靠得他更近,以身體語言表示“你確實不能丟下我不管。”
高遠無奈地說:“本來陪着你在這裡等等你爸爸也沒關係,可是,我今天要上一個節目,八點鐘必須趕到市電視臺。”
舒睿的眼裡閃出敬佩的光芒,說:“哇……原來叔叔是電影明星,難怪長得這麼帥!”
舒睿說的確實是他的真心話,眼前的叔叔比他見過的電視上的明星還要好看,而且個子好高啊。
高遠擺擺手說:“不是不是,我不是明星,我是特邀嘉賓,今天去錄一個現場訪談節目。看吧,我的衣服破了, 必須先趕回家去換衣服。”
舒睿驚叫起來,說:“呀,叔叔,你受傷了!”
高遠瞥了一眼,毫不在意地說:“對叔叔這樣的大人來說,那一點點不能算是傷,看,都沒有出血,回去抹點碘酒就行。”
舒睿歪着頭說:“那怎麼行?要包紮一下。”
說着,舒睿轉身翻起了書包,摸出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四方手帕,認真地對高遠說:“這塊手帕是爸爸給我擦鼻涕的,可是我今天很乖,一次都沒有用過,是乾淨的,就用這個給你包紮吧。”
高遠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擦鼻涕的手帕,不包紮還沒事,包紮了才容易感染好吧?
不過看着小孩兒仰起的小臉上滿是期盼的表情,高遠不知怎麼地心變得特別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於是,舒睿低下小腦袋,用白白嫩嫩的小手在高遠的胳膊上笨拙地繫好了那一條手帕,然後歪着小腦袋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成果,很有成就感地說:“包紮好了。”
呃……還好手絹是淺藍色的,要是紅色的,別人還以爲他高遠今天亂闖紅綠燈被交警逮住戴上□□章在街邊指揮交通呢。高遠拼命剋制着自己企圖一把扯下這紮在西服上顯得特別違和的手絹的想法,勉強說:“嗯,包得很好。”
小孩兒頓時眉毛彎眼睛亮脣角翹,露出一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表揚我”的笑容,叫高遠情不自禁又用大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高遠其實一直都不太喜歡孩子。記得有一次幫忙帶堂姐的五歲的兒子去迪斯尼樂園玩,那一次可把高遠整慘了,那鬼東西居然嗖忽就不見了,叫高遠瘋了一般在人堆裡翻找。找到那小子,他正笑嘻嘻地拉着一個陌生女人的手,手裡還拿着那女人買的冰淇淋吃得不亦樂乎,氣得高遠一把拉過他,將他手裡的冰激淋扔在了地上。那女人驚叫起來說:“我正說要帶他去找他爸爸媽媽呢,你是孩子什麼人啊?你怎麼這樣粗暴地對待孩子啊?”高遠頭一歪,對那小子說:“告訴她,我是你什麼人?”那小子很淡定地說:“你是我沒用的保鏢,還把我給弄丟了。”氣得高遠想拔拳頭打人。
可是,當舒睿爲高遠包紮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高遠心裡忽然涌起來一種很奇妙很熨貼的感覺,就是覺得這孩子特別乖,特別閤眼緣,和他以前認識的孩子都不一樣,似乎冥冥中和自己有某種不可言說的聯繫一般。
高遠陪着舒睿站着等了一會兒他爸爸,實在是等不得了,因爲再晚就怕錄不上節目,高遠便說:“叔叔真的要走了,不然趕不及去電視臺。那你現在怎麼辦?有幾個辦法,一個,你繼續在這裡等,等到你爸爸來接你,二個,我送你回家,三個,你要是不放心我,怕我是壞人會拐賣你,我就送你去附近的派出所,讓那裡的警察叔叔陪着你等你爸爸。”
舒睿雖然比一般的孩子聰明,但是剛纔的一場變故也叫他嚇破了膽,本能地就想依賴面前這個英俊又和善的長腿叔叔,便牽住他的衣角,說:“我想你送我回家。不過我沒有鑰匙啊,怎麼進去呢?”
高遠抱起他來,一邊走一邊說:“那沒事,我可以把你放在你家小區的門衛室。你爸爸一回小區就能看見你,你住哪個小區?”
舒睿乖巧地點頭,說:“那好吧,謝謝叔叔,我住在‘月色晚庭’。”
高遠挑挑眉,說:“難怪我們這麼有緣,我也住在‘月色晚庭’。”
舒睿驚喜地說:“真的嗎?太好了!那我以後就可以經常見到你了,救命恩人叔叔!”
救命恩人叔叔?這名稱簡直太囧了,不過這小孩兒軟軟糯糯的聲音實在好聽,高遠便說:“好吧,不過咱們以後算是鄰居了,你就喊我‘高叔叔’吧。”
舒睿笑得眼睛彎彎地,亮晶晶地,說:“叔叔你真的很高,你還姓高嗎?真是太巧了!”
高遠默然了一會兒,不過似乎沒必要告訴這丁點大的小孩子他當年因爲那一場兄弟鬩牆、手足相殘的醜聞而遠走異國,回來後爲了徹底告別往事連名字都換了的事情。
隨後,舒睿告訴了高遠自己的名字,高遠便喊他做“睿睿”。
高遠抱着舒睿上了一輛銀灰色的寶馬,將他安置在車後座上。
舒睿還是第一次坐這麼高級的轎車,心裡很新鮮,表情卻保持淡定。
高遠發動了汽車,聽見舒睿在背後說:“其實,我爸爸特別愛我,纔不會不管我。是那個鐘點工大媽不好,沒有按時來接我。你不知道,她給我家裡做飯的時候,老是偷拿我爸爸買好的豬肉塞進她自己包裡帶走,給我看見幾次了。還有,爲了節約她家的水電費,老是在我家裡洗澡,有一次把爸爸纔給我買的強生嬰兒沐浴露一下子就倒去了大半瓶……”
高遠心裡好笑,這孩子還真的很愛他的爸爸,因爲剛纔高遠的一句無心的譴責他還不舒服呢,還在爲他爸爸辯解。
想着有個這樣的孩子還真的叫人心裡溫暖啊,高遠臉上的表情又柔和了一些,說:“睿睿,要不然,你到我家裡呆一會兒吧,等着你爸爸回來。我雖然不在家,不過家裡有個很和藹的老爺爺可以陪着你。他最喜歡小孩子了,他還會做‘瓶中帆船’,你想不想試一試,在一個空酒瓶裡打開一座木製的帆船?”
舒睿驚異地睜大了眼睛,說:“想啊。可是,我爸爸一會兒回家找不到我該怎麼辦?”
高遠想了想,說:“這個好辦。我先帶你回你自己家,在門上貼一個紙條,寫清楚你去了小區的哪一個門牌號的房子裡等着,再留上我家的電話號碼,你爸爸一回家就能看見,然後就來我家尋你了。另外,我再給你爸爸的手機上留短信也說一聲吧。”
舒睿一想,這倒是比在門衛室等着更好,便說:“那好吧,高叔叔。”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肥吧,嘿嘿,補償一下大家昨天等更的辛苦,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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