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秦隱姓埋名住在這個城市很久了。
自從那一件事之後,鍾秦就被家人拋棄了。
女兒痛心疾首地說,“爸,早知道媽媽死了你會這麼變態,我就不攔着你找個老伴兒了,現在,所有人的臉都被人丟光了,”
兒子避他如瘟疫,冷酷地說,“你自己的診所倒閉了,別連累到我身上來,我纔不承認你這樣絲毫不爲子女着想的父親,”
鍾秦出獄後,就在算得上是第二故鄉的小城裡住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過着簡樸得不能再簡樸的生活。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依靠。
等着孤零零地老死的那一天。
這些都不算什麼。
鍾秦絲毫不爲所動。
他想要的,只是終有一天,人們會承認他的科研成果有點價值,不會嘲笑那只是顛覆人類倫理的可笑的、失敗的科研渣滓。
所以,若是有人問鍾秦後不後悔,鍾秦必定會毫不猶豫地說:“不後悔!沒有個人的犧牲,哪來科學的進步?”
鍾秦一直在等待着,守望着,當年的那一批患者的消息。
鍾秦相信,經歷過那樣大的變故,必定其中會有一個或是幾個人的不尋常的經歷曝光在公衆視線中,然後,經過時間的歷練,他的心血和成就會被人們肯定。
鍾秦等到了那一天。
鍾秦幾乎是眼睛都不眨地看完了那兩場記者發佈會,看完後,他失神的雙眼中泛出淚光:地傑人靈啊,在那一羣人中終於有佼佼者結成了配偶,如同他當初的設想一般最終走到了一起,還堂堂正正地面對公衆的偏見和質疑!
當夜,鍾秦喝完了一大瓶珍藏了許久的紅酒,在簡陋的小屋裡自己向自己致敬:我當初的發明創造是有益於人類的,不是什麼喪心病狂的變態之作!
此後的一個月,鍾秦都生活在這種理想得以施展的極度的幸福和亢奮構成的眩暈之中,。
至一個男人,不對,準確地說,是一個老男人的到來,打破了鍾秦自以爲是的幸福感。
男人雖老,但是,個子很高,手插在黑漆漆的大衣裡,目光陰森,身後兩個穿着黑西服的男人跟牛鬼蛇神一般一邊立一個。
這逼人的氣勢,但凡看過幾部香港古惑仔電影的人都知道是來幹嘛的吧?
鍾秦偏偏就不知道,因爲,他從小到大不玩電動不看錄像不看電影不看電視,把有限的生命都貢獻給了無限的科研中去了,現在因爲不搞科研閒來無事鍾秦會看看電視,不過,僅限於中央的幾個頻道,尤其是新聞和法制頻道,故而蘇老爺子的這一身匪氣十足,妄圖霸氣一眼就叫這科學家乖乖地把藥交出來的企圖落空了。
鍾秦只是瞄了他一眼,說:“你要不要挪個腳?當然你喜歡踩着我的貓拉便便的盤子,那就當我沒說!”
蘇老爺子連忙縮腳,可是,腳底上似乎已經踩上了某種疑似糞便的黏糊糊的固體,當即怒吼起來:“你他媽的怎麼把貓的屎盤子放門口?萬一街坊鄰居,或是小朋友踩到了怎麼辦?太沒有公德心了!”
鍾秦聳聳肩,說:“這是頂樓,只有我一個人住,除了你這樣貌似視力不太好的,好像還沒有誰主動踩上去過。”
旁邊的一個黑西服擼袖子,說:“老爺子,要不要教訓他?”
蘇老爺子眯了眯眼睛,說:“等一下,我先和他談談,要是他識相的話就算了,不識相的話再叫你們進來幫着他錘鍊一下筋骨。”
鍾秦這才後知後覺地說:“你們不是路過的,是專門來找我的?”媽呀,難道是當年的事情敗露了,終於有受害者找上門來了?
鍾秦打量着蘇老爺子,覺得不太對哦,記得當初挑選的攻方都是一水兒的三十歲以下的帥哥,怎麼會跑出個老頭兒來了?難道他是受方?媽呀,被注射了藥物的小攻眼裡只有同性,於是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連老菊花也只有將就了?
鍾秦頓時產生了想要淚牛滿面、仰天長嘯的衝動:百密一疏啊,當初設計這個藥物的時候應該同時排除女人和老男人的可能性!讓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盯着“老流氓”的名譽懷孕生子該是多麼地不人道啊,科學是應該爲人設想的,而不是禍害人的,我悔過啊啊啊啊……
這樣會不會很沒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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