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暗潮涌動的河流，帶走留在地表的贓物沉埋進太平洋的海底，一年一年。
噩夢之中我常常擔心，有一天會在黑暗中被垃圾埋葬，就此消亡。
我並不習慣連後背也有貼着海水的感覺。
砰砰砰，就好像突然出現的敲門聲，抵在後腦勺上的子彈。
我合上電腦，穿着拖鞋，慢悠悠走向門口。
芊子小姐帶着黑框眼鏡，身材纖細地昂起頭，“咦喲，果然是你。羽公子！”她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我的名字，口裡冒出一個特別的稱呼。
我露出兇相，問她日本人竟然找上門了？
我始終擔心着在這裡被人暗殺。
芊子說：“你別多想，我是島上送奶的，你要奶不要？”
我低頭看着她的胸部。
一時沒搞明白她究竟想幹什麼。
經過艱難的交涉，終於知道，芊子是島上的官方人員，爲學生提供早餐奶。
我當然不喝什麼牛奶。
“牛奶很有營養的喲。”芊子小姐，一本正經地說。
我讀書少，也不用她來告訴我這種常識，“和我沒關係，不要。”
想着紫兒和莉莉兩個小丫頭騙了我五百塊錢，我內心十分煩躁，正琢磨怎麼懲罰這倆貨。
不過芊子小姐並沒有放棄，“島上幾乎所有人都訂了早餐奶，你一個人不要的話，會很另類的。”
我想到了某個邪惡的提供牛奶的組織，感覺像是強迫所有人訂奶一樣啊，怪不得上一次碰見她，她就要和我聊聊。
肯定是聊牛奶的事情，還好當時沒和她聊，但轉念一想，當時如果和她聊了，現在就不用和她廢話，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黑着臉，堅定地說：“不要。”
芊子鍥而不捨，轉而問：“羽公子，你的防火牆叫什麼名字？”
島上的所有居民要進入島都需要經過審覈，然後分配獨立的ip，每一個人都有專屬於自己的防火強和進攻程序。
學生們的防火牆和進攻程序是考試成績的重要依據。
然後給自己的防火牆和進攻程序命名就成爲了喜聞樂見的事情。
走在島上常常能聽見，這種對話。
“我的‘倚天劍’已經染上百位少女的鮮血，馬上就可以突破升級了。”
“是嗎？有本事，來我移花宮闖闖試一下，弄不死你。”
“呵呵，移花宮很屌麼？上次被我的‘軒轅裂天戟’橫掃忘記了嗎？”
……
紫兒的防火牆就叫做“棲夢宮。”。
我剛上島，爲自己的手機和電腦系統構建了一個簡單的防火牆，我說，沒有名字，就叫防火牆。
芊子皺皺眉頭說：“趕緊起個名字，我記一下。”
我說：“那就叫一號防火牆。”
芊子搖頭嘆息說：“一號防火牆早就存在了，和你一樣懶得起名字的人很多。”
雖然現在小島上居民不過萬人，但是在這裡呆過的人，有將近十萬，每個進入島上的人都被分配過獨立ip地址，都有他們專屬的防火牆和進攻程序。
當然也有他們的專屬的倚天屠龍。
我看了芊子一眼，對這個島很無語。我說：“那就不想了，我還有點事。”
我要關門，芊子說：“唉唉唉，構建防火牆，很費腦子的，只有牛奶能提供那麼多蛋白質，你確定不來一發？”
我噴血，原來這傢伙實在採用迂迴戰術，推銷產品。
老子當年的雲蠍之劍和雲蠍之盾辣麼牛逼，也沒喝過什麼牛奶。
芊子的做法讓我想起某些國內推薦美容瘦身產品的，變相說顧客長得醜胖。
按照這個邏輯，芊子想說的也就是我智商低。
諸事不順，我對女人也早已沒什麼耐心了，啪地一聲關上了房門將芊子拒之門外。
門口，一臉無辜的芊子盯着門牌號，癡癡發愣，“這…個男人怎麼這樣？”
我坐回椅子上，重新打開電腦，很快接受到一張聯邦政府發來的表格，這張表格需要填寫我的網絡身份，其中就要求填寫防火牆和進攻程序的名字。
和芊子來得同步。
我猛然驚覺到芊子這傢伙不是普通人，在島上肯定是一個大boss級別的存在。因爲她可以獲取到聯邦政府的資料。
關於我的防火牆和進攻程序，如果貪圖便宜，我可以使用當初構建的雲蠍程序。
不過暗馨告訴我，在大西洋裡同樣有一座島嶼。安全局在那地方培養成員，每年一月，安全局和自由聯盟的學院們會有一次大戰，如果我使用雲蠍，很有可能在戰鬥之中成爲靶子，最後變成被嘲笑的對象。
雖然戰鬥主要是學生之間的，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島上的居民被‘屠殺’無法避免。
“屠殺”普通居民的數據，也是雙方戰士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情。
當然我現在只是島上的普通居民。
想了下，我給自己的防火牆命名爲“林王結界”，進攻程序則取名爲“茜欣劍”。
無論是林王結界還是茜欣劍都是從最基礎開始構建的程序，表面上看，這兩個東西比一年級生的還要差，屬於島上最低等的防火牆和進攻程序。
林王結界很快被公佈在不起眼的公示牆上，暫時還沒人關注到我。不過林王結界一直遭受到不知名程序的攻擊。
那些程序的主人大部分都是大學的學生，他們攻破的防火牆數量會作爲成績記錄在檔案之中，最後成爲衡量進攻程序強度的依據。
說到這個我彷彿能感覺到當初雲蠍之劍捏在掌心的感覺。
那時候的雲蠍之劍可是自由聯聯盟最鋒利的三把利刃，乃是進攻程序中巔峰的存在。
可惜啊，說起來，都是淚。
現在我已經無力經營茜欣劍。
有防火牆和進攻程序，當然免不了有評定防火牆和進攻程序等級的機構，在林王結界和茜欣劍的名字誕生第二天，公示牆上，林王結界和茜欣劍都被歸類爲九級程序之中。
程序的等級一共分爲九級，我的程序屬於第九級，也就是最低等的級別。
我也不在意。
畢竟這個東西只對學生管用，普通島上的居民閒的蛋疼纔會去關心程序的等級。
關於防火牆和進攻程序之類的東西，不扯那麼多。我關心的還是紫兒騙走我的五百塊錢，騙我錢也就算了，那傢伙還罵我白癡。
紫兒和莉莉從餐廳見韓國人出來以後跑大街上閒逛，然後把手機關機了。
我也懶得再看她。
就瀏覽了一下自由島上的公開信息網，暗馨讓我幫那幫學生檢查攻擊程序，我就又隨意看了一下手底下學生的資料。
對其他學生不熟，不過紫兒和莉莉這兩個人我算是記住了。
紫兒的程序叫“棲夢宮”和“風之刃”。棲夢宮已經被人輪x得不成樣子了，就不用說了，至於“風之刃”目前爲止還沒見過血。
完全沒有入侵過別人的系統，只能拿來幹看着，我本來以爲紫兒已經是班上成績最差的了。
沒想到強中更有強中手。
綜合成績最差的學生叫張小嚎。
這個張小嚎的攻擊程序叫“屠龍99號刀”，顯然屠龍刀在島上很搶手，這傢伙竟然寧願做第99號備胎，也不願意放棄屠龍的稱號。
屠龍99只有兩行代碼，明顯是爲了應付填寫報表。
至於張小嚎的防火牆“光明頂”。已經被七千多個人入侵過，張小嚎似乎破罐子破摔，從來沒有想過彌補自己的漏洞。
漢語班是島上平均成績最差的一個班，這也沒辦法，芊子沒有騙我，島上最厲害的是韓國人，其次是日本、米國，中國人來這裡似乎只是爲了移民和拿文憑。
我想到要爲國爭光，壓力山大。
然後，我決定了，星期一要重新給他們開一個班會，讓他們振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