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究還是沾了你的光了，”潘正教授十分樂呵：“用年輕人的話怎麼說來着，我這叫躺贏！”
“那是，”程旭也是笑道：“幹活嘛，就我們年輕人來，您老躺好就成。”
其實程旭心裡清楚的很，今天的事兒哪有潘正教授說的那麼簡單，肯定有些東西他沒有告訴自己，自己知道的就只是一個結果。
至於這結果之前做了多少工作，他雖然沒說，但程旭自己心裡是有數的。
潘正作爲一個老師，可能在研究方面已經無法幫助程旭太多，但是在背後，他做的這一切就足以爲“師”，在某種程度上，這甚至比教了多少東西更加的難能可貴。
“說的我好像已經老得走不動了一樣！”看程旭這幅模樣，潘正教授無語的很。
“那不能，按照現在對年齡結構的劃分，您不足六十歲，還屬於青年……”
“噗嗤……”
……
程旭跟潘正教授這邊聊得火熱，而共創樓的實驗室裡，此刻已經一篇哀嚎之聲。
看着一張張眼花繚亂的圖紙，再想想自己接下來要做的這個工作，幾個人無一不充滿了絕望。
“我的天吶，這也太難了！”有人哀嚎：“一點兒都看不懂。”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看了一會兒看覺得滋滋有味兒的，但沒過多久就連趙赫都無語凝噎了：“一團漿糊。”
就連團隊中爲一個即將畢業的大三研究生付弋東也在抓耳撓腮：“確實，單個區域看還好，但組合到一起，那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我現在頭皮都有些發麻。”
“付哥都頭皮發麻，我就更不用說了，我是一點兒都沒看明白。”
一旁的秦明瑞附和着，心裡也同時舒了一口氣，研究生那麼有經驗都沒看懂，四捨五入自己這也不算差了也就。
……
聽着幾個人在這感慨圖看不懂，子書曉涵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問題，我們的任務目標是要做什麼？”
“指令...集？”齊玉鑫很小聲的回着，中間還頓了一下。
“指令集是什麼？”子書曉涵立即反問道，不僅僅是在問齊玉鑫，也是在問在場的所有人。
“這……”
指令集他們都聽過，也知道幾種常用的指令集：SSE，X86，ARM，RISC什麼的，指令集是做什麼的，憑認知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無非就是指令集是標準化的指令形式和語義，同時也定義了CPU支持的數據類型、寄存器、硬件如何管理主內存、關鍵特性等等等很多東西。
但僅僅停留在對概念的熟知上，更深入的研究那就沒有了——在芯片設計自動化工具普及的今天，機器指令，很少有人能夠接觸到這麼底層的東西了，設計過程甚至都無需過多關注。
就算是做彙編語言編程的，他們更關注的也還是指令的使用，而不是指令的設計與規則。
“先把手頭的圖放一放，咱們第一步，還是先看看現有的二進制指令集是如何設計和工作的吧，這是基礎。”
子書曉涵的提議迅速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他們本來就看圖看的一頭懵，啃得十分吃力，現在有了一個方向——至少比蒙着頭看圖強多了。
“咱們就以RISC-V的32位整數指令集RV32I爲例，來看看她的指令類型：
“用於寄存器-寄存器操作的R類型指令，
“用於立即數和訪存load操作的I型指令，
“S型指令，B型指令……”
一羣人圍在一起，探討起了指令集的類型進而探討到了指令集機器碼的格式……
而程旭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
……
程旭從潘正教授那裡回來，已經晚上八點了，原本是直接回家的，但路過共創樓的時候看到2041實驗室還亮着燈，想着可能是幾個人還沒走，他就上來了。
他一進來，看着幾個人有條不紊的在工作，甚至都已經開始給指令集分上型了，也是大爲驚奇：“你們效率好高啊！”
“不不不，老師誤會了。”正在給幾個人分析指令機器碼的子書曉涵連忙起身：
“圖我們都沒看懂，這整理的是RISC-V的部分指令集系統，想着深入瞭解指令集的工作方式，也好開展我們後續的工作。”
“嗯，”程旭點頭笑了笑：“這我當然知道，你們如果是把圖都看完，而且都看懂了，並且開始設計荷泵芯片體系的指令集了。
“那被嚇傻的應該就是我了，怪物也沒這麼快的好吧，慢慢來，不急。
“也怪我，之前走的時候走的急，都沒顧上交代你們要先去扒現有的指令集。
“而你們能迅速的找到這個方向，並已經開始工作，證明你們是真的非常優秀。
“嗯，對了，不用叫我老師，以後你們都叫我旭哥就行。”
聽一個同齡人，還是一個眼見着比自己優秀的多的同齡人誇自己優秀，子書曉涵心裡還蠻不是滋味的。
但看他這樣子，好像還真是一個老教授對優秀學生欣賞的那種範兒，真是奇了怪了還。
“你們接着分析，我也聽聽。”
程旭在幾個人身後坐了下來，他也切實瞭解一下這幾個人對指令集的研究深入程度——事實上， 很少有人去深入研究這個的，除了一些專門研究芯片架構的實驗室。
“32位地址空間……33個32位寄存器……補碼錶示有符號數……
“數據類型和內存組織，我認爲……”
……
幾個人有條不紊的查閱着各種資料，迅速的補充着自己原本比較匱乏的指令集設計相關知識，還不時的發表着自己的看法。
程旭在後邊不住的點着頭，事實證明，自己和潘正教授挑選出來的這幾個人還是非常優秀的，在短短的時間內，迅速把指令集要做什麼給屢清楚了。
“好了，馬上都十二點，趕緊回去好好休息。”
眼看着幾個人越討論越熱烈，大有不把問題完全弄清楚不罷休的趨勢，程旭也是趕緊的把人趕走：
“這幾天，你們的任務就是吧RISC-V的這個整數指令集RV32I給研究透徹。
“研究透徹之後，我會結合那些圖告訴你們膜泵指令集的設計思路，你們之後負責把它整理出來，規範化。
“對了，還有一件事兒，2041實驗室的所有成員將自動獲得保研讀博資格，名義上跟着潘正教授。
“當然，讀不讀研讀不讀博，對你們現有的工作和計劃沒有任何影響，你們的培養計劃和工作還是在實驗室。只是三年後會多一個學歷和學位。
“白得的，應該不會有人不要吧？”最後，程旭開玩笑似的說道。
“哈哈！”幾個人更加興奮了，今天這意外收穫，還真是一個接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