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安揚沒有刻意去關心莫里斯和法總統談了什麼,但他們在機密會議室裡花了很長的時間,以至於當晚在愛麗捨宮的國宴上,法國人普遍都有點不在狀態。
就連本該淡定的總統,也是走了幾次神,得虧身邊的夫人提醒後,他才記得要跟賓客們碰杯致意。安揚露出個微笑給他,法總統也擠出笑容。
之前法國確實存在過對匿名黨擁有外星技術的設想,也有一定的支持聲音,但無論怎麼想,都感覺有一層荒誕在裡面,談及它更多是對問題無解的一種玩笑。
但今天,聽到匿名黨親口承認後,它們的世界觀徹底刷新了,忽然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渺小!高等文明就這麼看着它們,就像看待爬蟲一樣。
蟲子聽話,將會得到獎賞,蟲子反抗,很可能會遭受滅頂之災……這種觀念對他們的心理衝擊可想而知!
高等文明啊,法總統的內心久久難以平靜。也難怪匿名黨能夠擁有這麼多的超前技術,並且都逐一實現了,這對人類而言將會帶來何種改變?
但可以肯定的是,法國人已經很堅定的要抱緊匿名黨的大腿——如同中方當初的態度一樣,在過分強大的文明面前,能跪舔都是能耐。
法國沒有美國那麼強橫的力量,美國人的心態是:即便有技術差距,但只要在地球範圍內,它們同樣能毀滅一切。
這就是匿名黨仍沒有與美國現實接觸的原因,它們掌握的籌碼還不夠多,無法讓美國人高傲的頭顱低下來,接受現實。
法國不一樣,它也沒想過要這麼做,匿名黨的無所不知更是讓它們打消念頭。在強大的力量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的。
反過來,爲什麼就一定是反抗?政治家可不是無腦的憤青,他們的目的就是從無數選擇裡,找到一條對自己、對國家最有利的路線。
毫無疑問,緊跟匿名黨腳步,是目前的最佳。
最終他們的想法都通過宴會上的笑容和熱情展現出來,如果不是場合限制,他們或許還能夠來幾支助興的舞蹈。
總統多次強調了:“我們雙方的友誼會長久的保持!法方也會堅定地支持你們引領人類進步的理念!”
這是妥妥的舔了,然而衆人都掛着很光榮的笑。
莫里斯舉杯朝衆法國高官致意:“只要不違背最根本的原則,我們願意同友好國家友好互助!”
在場衆人紛紛舉杯,慶祝這個輝煌的時刻。
法國以它的種種表現和保證,贏得了匿名黨的支持。後面幾天的商務合作中,就頻頻傳來重大喜訊,比如軍事科技的合作。
又有如發電技術的合作,核聚變和超導體發電,法國將是歐洲第一個享有的,且有望讓歐洲的“超級電網”計劃成爲現實,天文數字的利益。
諸如此類的合作,砸得法國人暈乎乎的,即便是被砸倒在地後,它們臉上仍然是掛着被寵幸的甜蜜笑容。
在匿名黨的立場,商業利益是最直接的,核聚變的合資企業他們將持股40%,出技術和少部分的錢,就分割了歐洲的未來市場。
讓法國開始選擇陣營站立也是一種勝利,它們礙於北約的身份不會與聯盟關係密切,但也不會去反對聯盟。
相反它們還要進行商業合作,比如聯盟急需的航空客機,數百架上千億美金的合作,空客已經領先波音一大步,將會奪得訂單。
再有對聯盟的商業投資,貿易來往等等,匿名黨促進之下,雙邊未來可能會產生超過萬億美元的合作,足夠讓法國的經濟重新恢復活力。
當達成一件件合作的雙方握手時,紅光滿面的他們,笑容是發自心底的。
這堪稱是一場雙贏的合作。
……
但對北約來說,就不太妙了。
雖然法國不會公開有關匿名黨的任何信息,這是會面強調過的底線。但疑似大量匿名黨成員的商務訪法,卻躲不開視線。
事後傳出法總統打算要訪問聯盟兩個國家的消息,這種大環境下特立獨行的外交行爲,更是引起關注。
當然法國這種高調的與盟友不一致的行爲,也不是沒發生過,2003年北約決定攻打伊拉克時,法國就很堅決的反對。
這次同樣是在北約不斷加強對新月聯盟的警惕時,法總統竟然要決定外訪?這個決定恐怕比當年的反對戰爭更轟動。
一個國家元首的外訪,這裡面往往有着政治、利益乃至軍事的多重關係,且目的主要都是傾向於談判和合作。如果不是奔着合作,直接派個外長就行了。
法國古怪的舉動,引起了英美德的注意,近年與法國走得比較近的德總理來了電話,想要知道法方這麼做的原因。
法總統在電話裡說:“我無法完全解釋清楚,但我可以送上幾句勸告,再延續北約的觀念,不一定是正確的。前些年的難民問題還沒鬧夠嗎?如果再走老路,可能會引發惡果。”
“後果是什麼?”德總理希望他說清楚。
“抱歉,基於我們朋友的關係我只能提醒這麼多。但想想吧,中東離歐洲更近,而離美國很遠,事情壞了誰最先遭殃?”
德總理聽了這股不能解釋原因,但很真切的勸告後,也在思考起來:“難道法國人能從那邊得到更多好處?”
總理顧問分析道:“也有可能存在讓它們不敢輕舉妄動的力量,或者是利益和威脅結合了,這能更好的解釋他爲什麼要訪問聯盟。”
“或許是。”德總理思忖着,忽然擡頭:“你說我們也要不要跟法國一致?”
這個想法,就像是落入湖面的石頭,漣漪打破了平靜。
美國的情報顧問得出結論:“他們想要分裂我們的北約盟友!”
“能確定是匿名黨乾的?”沃特爾問。
顧問推論:“訪法的商業人員名單裡,就有多個我們重點確認的目標,隨後法方的態度也能證明它們達成了很多共識。”
“真見鬼!”脾氣不好的沃特爾脫口而出,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最近接連發生的事情讓她非常疲憊,國內的商業、政治危機還沒處理乾淨,國外的盟友又鬧了問題。
她原先還覺得對付的不過是一羣跳樑小醜,只能躲在暗處裝神弄鬼的蟑螂。
但看貨輪事件的慘敗,美澳關係降至冰點;美國內想要限制對方的商業,卻被反咬一口,還差點都把自己搭進去;美利堅積極的在中東扶持反聯盟的力量,但下一刻北約盟友就倒戈了。
這一大堆煩心事一股腦的過來,沃特爾的火氣控制不住:“目光短淺的傢伙!阿拉伯人即便願意聯合,但能代表永久利益嗎?不是一個種族,根基的分歧就始終存在!愚蠢啊!”
幕僚長這時說:“那我們要不要提醒一下北約的盟友們?”
“當然要。”沃特爾很肯定的話說,“東邊有俄羅斯,中東有聯盟,歐洲脆弱不堪的軍事力量,他們還真以爲能單飛不成?”
幕僚長給建議:“增強關係的辦法,要從他們對國際安全的角度出發,另外在經濟上給予一定的提醒。”
沃特爾點頭:“後續將支持歐洲更多的軍事基礎,戰機、艦艇和雷達的技術,導彈有必要也可以合作。”
“太多了吧?”
“不多。”沃特爾看得很透徹,“現在要用強大的力量來穩固盟友的心,法國人的小動作肯定讓其他人心思動搖,先打消其它人的念頭再說。”
“好的。”
“等等。”沃特爾想了想,決定道:“再通過隱蔽手段,用一些動作來提醒歐洲,中東人始終是異類,讓它們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