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揪着吧!”到最後,鄭超只能妥協,由着她扯着自己的袖子。
兩人無言的窩在一起,鄭超垂頭替她旋轉着冰袋,一點點的敷着她的眼睛,丁子君揪着他的袖子隨着他的手上下微動。
“啊呀!”敷了大概半個小時,丁子君突然尖叫出聲,一個勁兒的縮脖子,鄭超把冰袋拿開:“怎麼了?突然叫出聲,嚇我一跳。”
“嘿嘿,冰袋化了。”丁子君樂呵呵的傻笑,伸手擦了擦脖子上的水珠:“水流進脖子裡了。”
“好了,起來吧,差不多了。”鄭超把她扶起來,站起來就要走,只是剛一起身,就又踉蹌的倒在沙發上,丁子君被重重的彈起來,一個勁兒瞎高興:“哈哈哈,鄭超你怎麼的了呢?”
“……腿麻了!”
“啊哈哈哈哈!”
在丁子君滿屋子迴盪的笑聲中,鄭超跺跺腳,僵硬的邁步掙扎着進了衛生間。
一番折騰下來,時間也不早了,鄭超看了看鐘表時針堪堪的指向十二點,招呼還在沙發上貓着的丁子君睡覺:“不要窩在客廳了,回臥室睡覺吧!”
“來了。”丁子君赤着腳跑過來,站着他面前問:“你要睡哪兒?我的屋還是睡我爸媽的屋?”
還沒等鄭超說話,她又開始自問自答:“我爸媽的屋估計你會嫌棄,你不是有潔癖嗎?但是你不會嫌棄我,所以說,你還是睡我那個屋吧!”
看着她一臉純良無害的看着自己,但是眼底的狡黠卻難以遮掩,鄭超失笑,伸手彈在她腦門上:“我哪個屋都不去,我睡沙發!”
一聽他要睡沙發,丁子君立刻急了:“不能睡沙發,這兩天夜涼了,睡沙發容易感冒!”
“沒關係,我抵抗力沒那麼差的,我好歹是個男生,你老把我往你屋裡帶幹嘛!知道什麼是引狼入室嗎?說的就是你!”
“……你又不是狼,你是我男朋友啊!”丁子君小聲地嘟囔着,最後還是扁扁嘴,接受了鄭超的建議:“那我幫你取被子。”
安頓好
鄭超後,丁子君一臉不情願的返回臥室去睡覺,走到臥室門口時,她扒着門框看着沙發上的人:“晚上不許偷跑。”
“嗯,我知道。更何況大晚上的哪裡有車供我偷跑,去睡吧,晚安。”
“嗯。”
進了臥室,關上門,丁子君靠在門板上,臉上故作輕鬆的表情終於一點點的潰散,這樣的粉飾太平究竟能維持多久?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甜蜜和依賴,但是流言造成的隔閡不是不提及就會消失的。
不管他們多麼刻意的不去提起那件事情,可是橫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隔閡就像一根刺一樣,除非忍痛拔除,不然,就會一直隱隱作痛,即便微笑,都會生疼。
在黑夜裡靜靜的站了一會兒,丁子君轉身開門,出了臥室,重新來到客廳。
“鄭超,你睡了嗎?”黑暗裡,她衝着沙發上的黑影開口,沙發上的人低低的應了一聲:“沒有。”
“鄭超,我有話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我,不管結果怎樣,你都要誠實的回答我,不許騙我。”
她寧願明明白白的失去他,明明白白的心痛,也不願自欺欺人的貪戀他給的幸福。
“你是怎麼找到我家的?”
鄭超大約是沒有預料她會問這麼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頓了一下後纔回答:“問了李珊珊,她告訴我的。”
“昨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你爲什麼關機了?”
“手機沒電了,昨天一直沒時間充電。”
問完這個問題,丁子君就沉默了,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問,她之所以選擇從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問起,單純的是因爲害怕,她想要給自己一點點緩衝,給自己一點適應的時間。
先問一些不重要的,與此同時開始建設自己的心理準備,等問到關鍵問題後,她纔能有勇氣接受即將到來的結果。
“那……爲什麼我回家後你一直沒聯繫我?”
這下換鄭超沉默了,他沉默了大概有大約三分鐘,這三分鐘對於丁子君來說簡直是煎熬,她汗溼的雙
手緊緊的揪着睡衣衣襬,心跳如雷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因爲……我不敢。”
他清冷的聲音在暗夜裡響起,帶着一絲夜涼如水的清冷和落寞,丁子君驚住,下意識問道:“爲什麼?”
害怕流言就是事實嗎?還是害怕她真的背叛了他?
“因爲……我沒有保護好你。”
丁子君沒有說話,在一片黑暗裡思忖他話裡的溫暖,她的胸腔暖暖的,心底沉積的冰冷因爲他的話一點點融化,他說沒有保護好她,而不是不相信她。
“鄭超,你相信我嗎?”
緩了好久,她纔開口,這是她最不敢問的問題,卻也是她最想知道的問題,她知道,只要他信她,那麼流言自會不攻而破,但是,如果他不相信她,那麼,他們的感情便真的走到盡頭了。
她輾轉反側了好幾天,唯一在意的不過是他是否信任她,唯一害怕的卻也是這個。
鄭超沒有回答,卻是從沙發上起身,在黑暗中準確無誤的向她走來,等丁子君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落進了他溫熱的胸膛裡。
“小乖,不要這麼問我。我怎麼不相信你,我唯一相信的便是你,但是,我除了相信你以外卻再也無能爲力,在你獨自面對流言蜚語時,在你一個人難過時,我卻毫不知情,我不敢給你打電話,因爲我害怕,我害怕你會哭,害怕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
你爲了我受了那麼多委屈,我卻連安慰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本該由我承擔的壓力現在卻統統由你揹負了,我是你的男朋友,卻連保護你都做不到。
我長這麼大,頭一次覺得這麼無助,明明想要好好保護你的,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受傷而束手無策。”
他的聲音低沉微顫,語氣裡的難過和心疼一點點的鑽進丁子君的耳膜,此時的她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情,囁喏了半天,卻只是埋頭在他懷裡,低聲卻堅定的說:“鄭超,謝謝你,謝謝你相信我,只要你相信我,那就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