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既然不順路,那就送我到地鐵站吧”
“……”
不管是五年前,可是五年後的現在,不管她的心智發生了多大的改變,她依舊對他這樣撒嬌的口氣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好,就送你到地鐵站。”
轎車上,丁子君拒絕了鄭超給她當司機的要求,自己坐上駕駛座,留下一臉無奈的鄭超坐在副駕駛座上偏着頭看着窗外的風景。
五年了,她以爲自己已經忘記了,畢竟在死心之後,下定決心要忘記了他成了她唯一的目標。
在那個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她沒有任何依靠,像是被扔進了一片波濤洶涌的大海里的一葉扁舟一樣,除了隨波逐流,浮浮沉沉以外,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她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在咖啡店打工賺生活費,一個人面對生活中出現的種種問題,一個人被迫接受着上天給她的考驗。
整整三年時間,她在淚水和思念當中慢慢的駐起了一道心防,她把自己的脆弱全部關在裡面,只展露出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堅強。
從國外回來,李珊珊說她變了,像是涅槃重生一般,終於蛻變新生,成爲了更完美的她。
就連她自己都以爲,她可以放下過去的禁錮,開始全新的生活。
直到遇見他,那個被她深深埋進心底的人。
她才發現,她其實沒有任何一刻曾忘記過他,她的灑脫和放手不過是爲了自我安慰,他其實一直住在她心裡,從未遠離。
一直以來,她逃避着現實,刻意避開所有有關於他的信息,並不是因爲想要遺忘,更不是因爲不關心,只是因爲她在害怕。
她害怕他會找到一個更好的人,害怕她最後只會變成他生命裡的一個路人。
車子突然急剎車,丁子君由於慣性狠狠往前摔了一下,因爲這猛烈的一甩,她纔回過神來。
前方的一輛酒紅色的小轎車強行併線,把他們的車狠狠地別了一下,要不是她反應過來緊急剎
車,十有八九就撞上去了。
聽到身邊的人低咒一聲,似乎是罵了句髒話,丁子君忍不住笑出聲:“我還是頭一次聽到你說髒話,你以前可不說髒話。”
這本來是她一句無心的玩笑話,沒想到鄭超卻突然認真起來:“你也說了,那是以前。五年了,人不可能做到一成不變的。”
因爲這個話題,兩人再次陷入沉默,綠燈亮起,車流慢慢挪動着,鄭超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向指示燈的丁子君,指節收的越來越緊。
是啊,五年過去了,有誰能保證在這麼長的時間一點不變呢?不管是身體還是生理,人總是扛不過時間,經過時光的打磨,身上總會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在大禮堂的時候其實剛開始他並沒有認出她,直到她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扶時,他才認出來,原來,這張側臉屬於她,原來,她是丁子君。
是那個他日思夜想,思念了整整五年的人。
她變了,變得更漂亮,更成熟了,不再是扎着馬尾,梳着一排齊劉海的小姑娘,終於成長爲了一個真正的女人,她把長髮剪短至肩,變得更加知性幹練。
除此之外,她也瘦了,腰肢不盈一握,平坦的小腹上沒有一點點多餘的肉。
這次的校友會似乎只有她一個人來,他下意識的搜尋了一下,並沒有發現蘇然的身影。
五年的時間裡,他沒有一丁點有關於她的訊息,當然,並非是她消失的太徹底,而是他不敢去收集一絲一毫有關於她的消息,他生怕會聽到那個他最不願意聽到的名字,蘇然。
在她走後的第三天,蘇然也飛去了洛杉磯,走之前,蘇然只對他說了一句話,“鄭超,我會幫你照顧好丁子君。”
這一句話,打消了他所有的念想,打破了他最後一絲想要追逐她的希望,她果真是恨了他,所以寧願選擇蘇然,也不再選擇他。
她走後的好幾天裡,他都徹夜難眠,每天睜着眼看着天空一點點變亮,心中的思念超載
時,他的心防就會一點點潰散,會忍不住想要給她打電話,想要聽聽她的聲音。
那種鑽心刺骨的思念折磨的他難以忍受,他求了李珊珊無數次,才終於要到了丁子君的新手機號。
可是當號碼一個個輸上去時,他卻又膽怯了,他害怕電話那頭會聽到蘇然的聲音,他害怕蘇然接替了他的角色,而他,在她生命裡,只不過是一個過客。
他害怕她冷漠的聲音,更害怕她早已經不在乎,不管是愛還是恨,她都吝嗇給他。
因爲這個理由,他就這樣忍了五年,任思念銷魂蝕骨,他依舊不敢打聽點一點點關於她的消息。
午夜夢迴時,他總是幻想着,如果他能和她見一面的話,他一定要問她,你和蘇然在一起了嗎?如果沒有的話,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再好好的愛你!
如果真有那樣的機會的話,到時候不管她怎麼無情,怎麼決絕,他都不會再放手,哪怕是手段不光彩,他也要把她從蘇然手裡奪回來。
那樣濃厚的化不開的思念,那樣深刻到骨髓的悔恨,經年累月的積攢起來,一點點的擠壓在胸腔裡,沉重的他喘不過氣來。
習慣了沒有她的日子,也習慣了一個人的寂寞。思念漸漸變成了一種習慣,所以在真正的重新見到她時,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想問她有沒有和蘇然在一起,想問她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他,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這樣:“丁子君,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西餐吃的還順口嗎?上課還順利嗎?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有沒有被人欺負?和同學關係處的好嗎?過年的時候有沒有想家?
他想問的太多太多,卻不知道該怎樣組織語言。
“嗯,挺好的,生活學習上都很順利,畢業就進了瑞星,幾乎沒什麼挫折。”
這樣就好,丁子君,不管我過的多不好,我都希望你能過的好,只有你過的好,我纔不會那麼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