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小酒館發現新情況,可能需要您親自看看。”
“怎麼?”
“當初我們在那一家偷的槍械和舊法杖,少部分出現在小酒館後院的地下暗倉中。”克魯彌恭敬回答。
沉默者人格沉吟瞬間,聯繫紅山人阿默給出的情報,這家酒館正是尼德的據點,那麼其將部分購入的東西暗藏於此也是合情合理。也便是說,或許不用去找尼德,‘那兩件東西’很可能近在眼前。
“走!”
三人再次回到小酒館。而老大親臨監督,諸多禿鷲組織成員自然要格外賣力氣‘工作’,當然也可以直接說拷問。拷問的對象則包括丁特家族的俘虜,黑哥一夥中四個重傷被丟棄者,當然還有小酒館內的一衆工作人員和住客。
當然和大多數混亂之地的景察力量一樣,拷問期間治安屬的官員姍姍來遲的問詢情況,不僅言談舉止官僚味道十足,還對後院傳來的聲嘶力竭的慘叫聲聽而不聞。
禿鷲組織這邊亦明白‘事理’或者說‘規矩’,大筆錢財奉上,見這幾位雖然露出笑臉卻沒有離開的意思,索性直接將三箱剛從暗倉中搬出的青霧藥劑原漿送出,這才送走這幾位只有六環的‘官老爺’。
當然有新加入組織的傢伙對此憤憤不平,覺得不夠霸氣,但聽了前輩的解釋後,卻是恍然大悟。這種‘腐爛的肉塊’確實是‘食腐動物’最天然的盟友,對待他們一定要像春天般溫暖,精心培養,好等着他們腐化更多的區域,然後飽餐一頓。
招待治安屬官老爺這個小插曲過去大約半個多小時左右,綜合拷問得到的紛雜情報,一條清晰的事件線慢慢浮現。
然後大多數人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三條鹹魚是個人才啊!
且不說最開始吉爾森能在招惹瘋子人格的情況下保住一家老小性命(隨行吉爾森的男女僕從情報提供),再然後是三人上交傑肯退會費的時候恰巧土系魔法師母子鬧騰,僥倖全身而退(傑肯原室友和收款者情報提供),最後便的策劃了一起成功的黑吃黑並不留痕跡的脫身(黑哥團伙重傷嘍囉情報提供)。
當然大家還不知道三人在金麥子娛樂城的兩番表現。
而如果說這些還可以用好遠形容的話,身爲一切事件的核心,卻能夠在從昨夜開始玩消失,避開兇險的風暴漩渦眼以逃得性命,這運氣根本就是逆天了。
聊着聊着,‘抓來做組織吉祥物’的玩笑說法出現,又在沉默者人格的一聲冷哼中消失。而話題也回到正軌,那便是兩件東西的可能去向。
首先被搬空的後院地下暗倉是沒有的。餘下一是尼德隨身攜帶或是暗藏他處,不過可能性很低。二是被黑哥一夥無意間捲走。畢竟根據諸多藏在廚房與客房角落,旁觀整個過程的人質敘述,黑哥一夥走得相當匆忙,也是唯一從地下暗倉裡搬出東西的團伙。
“分兵兩路,以戰鬥小組爲單位,去追黑哥一夥。這邊留下幾個埋伏尼德三人。”沉默者人格分配完任務,又對克魯彌道:“我的時間快到了,剩下的交給你。”
“若是……其他大人問起,小的怎麼回答?”
“好好先生不用理會。若是瘋子,打岔兩句,岔不開話題就如實說。我也不能逼你去死。”
“謝大人體諒。”克魯彌躬身道謝,擡起頭時面前已經空無一人。接着以禿鷲俱樂部頭號會員的身份,開始對剛剛的命令進行細節上的補充。
而考慮到黑哥團伙已經逃走許久,有意潛藏之下必難追跡,似乎只能藉助本地幫派耳目衆多的特點,是以便將各個戰鬥小隊分派出去,說服這些雜魚。
另一方面小酒館的門臉招牌早已經炸得面目全非,前廳也近乎坍塌,根本無法修繕復原只能丟在那裡,尼德三人只要不瞎就會警覺起來。
商討一番後也只能將識得三人的幾個傢伙埋伏在小酒館周圍各個路口,以呼哨爲令,見人就抓。想來尼德三人環數不高,幾乎沒有戰鬥經驗,問題應該不大。
不等抓捕尼德三人的人手撒出去,剛走不久去追擊黑哥團伙的隊伍便傳回來好消息。從混跡附近的小幫派中打聽得知,走後院側門逃脫的黑哥一夥被當街打劫。出手的是高環土系魔法師,來歷卻是金麥子娛樂城,至少打劫者乘坐的浮空托盤上印畫着金麥子娛樂城的廣告。
克魯彌聽了卻是一個頭兩個大,事情還真是越來越麻煩,若是再這樣倒手幾次,‘那兩件東西’豈不是徹底沒法追查下去。
不過事已至此,抱怨無益。留守小酒館的幾個人一商量,還是決定先將黑哥一夥抓住並問個清楚,確認‘兩件東西’的情況後再與金麥子娛樂城交涉。畢竟那裡不僅有九環強者坐鎮,還有巴溫家族的背景,完全不是現在的禿鷲組織能撒野的地方。
計議已定,消息發出,終於得閒的克魯彌卻是將幾個經營酒館的頭目和某個氣系三環中層管事提審出來,詢問壓在心中的問題:家中近況如何。
不久之前的刑訊中,得知這家小酒館歷經二十多年還是四家合營的時候,克魯彌挑挑眉毛卻沒多說什麼。一方面衆目睽睽不好談及私事,另一方面卻是一種‘近鄉情怯’的情緒作怪,但此時終究還是按耐不住。
順便一提,那個氣系三環中層管事在幫着黑哥傳送地下暗倉物品的時候,被急於脫身的黑哥團伙催迫得非常狠,拳打腳踢沒輕沒重,若非這邊治療及時,差點一命嗚呼。
最後再說一說參與此事的最後一夥人,以土系八環老太太辛勒爲首的祖孫三人,在乘着浮空托盤前來催債的途中,心情是輕鬆愉悅的。
雖然目標中有兩個五環,可以對小孫子造成威脅。但細想安科先生的囑託,便明白這次催債完全沒有必要擺出兇相,甚至連拐彎兒抹角的威脅也不需要。只需要提醒一下並確認三人沒有‘走極端’的趨勢即可,完全沒有翻臉動手的可能。
是以當巨響傳來,祖孫三人加上司機看着百米外火光沖天濃煙滾滾的小酒館都有點懵。難不成目標三人自知還債無望,用一次轟轟烈烈的爆炸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過待看到丁特家族埋伏在外的人員與六人組毫無顧忌的開戰,立刻判斷出這不是資料中尼德三人組能夠參與的戰鬥。老太太辛勒當機立斷,吩咐司機繞路去後門看看情況。
在老太太想來,兩夥如此級別的強者恰好在目標家中戰鬥,當與尼德三人無關。若是這三個倒黴蛋不幸被捲入正面的站場核心區,自是必死無疑,人死賬消,對安科先生算是有了交代。若是見機得快,躲避至後院,則出手保護一下,多少賺得份人情,日後在金麥子娛樂城共事之中也能多三個耳目。
而當浮空托盤稍稍繞遠來到小酒館後院側門外的時候,四人看着遠處魔法強度雖低卻更爲慘烈的戰鬥,面面相覷。
司機事不關己,只等候老太太辛勒的吩咐。小孫子第一次看到如此火爆的場面,既興奮好奇又畏懼不安,見父親奶奶皺眉不語,便用自己的凝構物做了個頭盔,然後趴在窗邊只露出眼睛看個不停,心中卻在後悔沒帶來那個望遠鏡玩具。
尋思良久,老太太辛勒仔細回憶安科先生所給的目標資料中的內容,完全不記得尼德三人有這樣強悍的敵人或同伴。但這種明顯的前後包圍戰局,無疑表明進攻者的目標就是這家小酒館本身,如此想來,尼德三人恐怕與這場戰鬥有摘不乾淨的關係。
而思來想去,沒個結果,也只能嘆氣一聲,“這算是怎麼回事啊?”
“母親大人,我們怎麼辦?就這樣看着?”兒子邁圖問道,雖然帶着敬稱,但語氣卻頗爲隨意。別看他只有土系六環,但凝構物卻不同尋常,看起來彷彿污泥卻吸收攻擊於其上的魔法能量。因爲這個特製,瘋子人格當初十分看好並寬容以待試圖招納。
“還能怎麼樣?這種莫名其妙的戰鬥,本就沒有插手的立場。更何況小孫子還在這裡。”
“咦!您看,衝出來的那夥人在搬着東西。好像是錢和青霧藥劑。”兒子邁圖指着那邊,眼神中的某些神色和旁邊的小孫子差不多。“您覺得,會不會是尼德三人被逼無奈,去偷了某個幫派或家族?”
“據小的所知,這片街區普遍環數不高,混這裡的幫派中根本沒有高環魔法師。”司機插言提醒,也算是盡到一種助手的義務,以免兩位家族客卿誤判。
老太太辛勒亦眯起眼睛,仔細觀察戰局,嘴角卻是漸漸上翹:“所知太少,無法做出判斷,多猜無益。不過這兩夥人卻眼見着要兩敗俱傷,這是個大便宜啊。”
“您是想……”
“圍攻的那夥全是廢物,膽氣已喪戰意全無,很快就會讓出道路。而突圍的那夥卻是太急於出逃,攻防配合不當,傷者必多。”說到這裡頓了頓,老太太辛勒挑挑眉毛,浮空托盤內的其他人亦是驚呼一聲。
只因突圍一方中,那個黑胖的帶頭者居然拋棄重傷的同伴,只帶着幾個腿腳靈便的嘍囉向着另一邊逃跑。
此種情況,圍堵方若是趁勢追擊,完全可以擴大戰果,將逃跑的七八人再減少一半。但這一夥卻也不知得了什麼命令,收攏人員匆匆撤退,從浮空托盤便跑過的時候,可見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驚慌。
這裡不得不說一句,若是黑哥能再堅持幾分鐘,恐怕就可以帶着大部分兄弟離開了。不過惶急之間,有幾人又能如此重情重義。
“幾個受傷力盡的中環魔法師而已,我們能對付得了。”邁圖有些躍躍欲試,見母親不緊不慢的樣子,又道:“而且此事太過蹊蹺,至少也該抓幾個俘虜問清楚小酒館內的情況,尼德三人是死是活,那些錢是不是爲了還債。”
“就只有這些嗎?”老太太辛勒反問,卻顯然是存了考校的念頭。這也不怪老太太不着急,畢竟是處於不敗之地。出手與否,都可以安科先生交代。旁觀不動是本分,插手獲得更多情報,是額外的人情。
邁圖扯了扯嘴角,瞟了一動不動的司機一眼,皺眉沉吟片刻,道:“還請母親大人賜教。”
“這是戰鬥,不是遊戲,需要有值得爲之拼搏的目標。你主張插手其中的目的是什麼?滿足好奇心?”
“難道是去搶奪那些青霧藥劑和錢財?”
老太太辛勒心下暗歎兒子不開竅,一邊整理思路想出一個‘漂亮的說法’一邊擺擺手示意司機跟上突圍那一夥,“我們是巴溫家族的客卿,收人錢財,一切自然要爲巴溫家族着想。這次事件有頗多蹊蹺之處,就比如爲何在這個偏僻的街區出現諸多高環魔法師。還有尼德三人究竟如何捲入此事……”
“還不是和我的理由差不多。”兒子邁圖低聲抱怨,卻被母親大人一眼瞪得不敢再出聲。
邁圖扯了扯嘴角,瞟了一動不動的司機一眼,皺眉沉吟片刻,道:“還請母親大人賜教。”
“這是戰鬥,不是遊戲,需要有值得爲之拼搏的目標。你主張插手其中的目的是什麼?滿足好奇心?”
“難道是去搶奪那些青霧藥劑和錢財?”
老太太辛勒心下暗歎兒子不開竅,一邊整理思路想出一個‘漂亮的說法’一邊擺擺手示意司機跟上突圍那一夥,“我們是巴溫家族的客卿,收人錢財,一切自然要爲巴溫家族着想。這次事件有頗多蹊蹺之處,就比如爲何在這個偏僻的街區出現諸多高環魔法師。還有尼德三人究竟如何捲入此事……”
“還不是和我的理由差不多。”兒子邁圖低聲抱怨,卻被母親大人一眼瞪得不敢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