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賭鬥六

而在瘋子人格與克魯彌一起半生不熟的鼓搗電報譯文的時候,老太太辛勒猶豫片刻,見薩婭管事表情越來越緩和似乎已經壓下怒氣,終究還是將之拉到門外竊竊私語起來。

待薩婭聽完老太太辛勒的猜測,緩緩點點頭,再結合剛剛聽到的,二人關於電報譯文毫無顧忌的對話聊天,更是確信無疑。

既然二人找上門來的訛詐只是爲追查失物打掩護,而此時失物似乎已經有了着落。那麼辛勒邁圖母子搶劫與否已經無關緊要,這邊似乎也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太多。不若做些退讓,讓這喜怒無常的傢伙稍稍順意一些,纔好回到‘招攬合作’這件正事上並儘快得到一個結果,也省的再被舅舅數落。

想及此處,薩婭深呼吸幾口氣,不斷告誡自己這是家族的任務,不論瘋子人格說出什麼噁心人的話或是做出什麼失禮的舉動都要忍下來。一切皆等其拒絕邀請之後,再配合着家族強者一起報復回來。

恰此時,包間內也傳來瘋子人格的喚人的聲音:“客人還在這裡坐着呢,主人家怎麼每個喘氣的出來招待。”

薩婭眉毛狂抖,設想了幾個對瘋子人格刑訊逼供的場景才能維持住笑容,與老太太辛勒一起返回房間:“招待不週,還真是失禮了。”

這裡卻也不能怪責諾達的巴溫家族爲何低聲下氣。此方世界的貴族分封制度堪比鍾國曆史上的春秋時期。相比照來說,若是某個奇人在一年之內使某個夙敵國家的小片區域興旺發達起來,眼見這一切的鄰國王侯公卿會怎麼想?當這爲奇人落在自己手中的時候該怎麼辦?

傳承百年的貴族家族,基本的城府和厚黑必然是有的。所以在招攬邀請沒個明確結果之前,即使三百刀斧手就在簾子後面待命,明面上也要奉若上賓且要表現出容人的大度。另外,若談崩之後無情殘殺,也不能否定事前的誠意,這便是純粹利益考量之下展現出的矛盾側面。

“沒關係,我大人大量原諒你們了。不過一碼歸一碼,在這件搶劫案上,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先生剛剛也說了,丟失的東西已經找到,何必再糾結於這等細枝末節。”

“和你們說話真的費勁。”瘋子人格滿臉的不耐煩,彷彿在和智障交流。“我再重負一遍,一碼歸一碼!東西找到與否我不太關心,更與你們沒關係。現在我連勝了三場,當街搶劫這件事上就是你們理虧。而接下來我要討論的,也正是怎麼決絕這件事。”

平常狀態下的薩婭也不是易與之輩,試着轉移話題道:“如此說來,先生的同意我們的招攬了?畢竟即使這件事談出一個結果,若是舒舒服服生活在這裡出不去的話,豈不是毫無意義?”

“不是連勝五場就可以出去嗎?”

“剛剛先生連勝三場確實大大出乎我們的預料,表現也十分驚豔。不過,兩件事情的重要性完全不可相提並論,體力問題且不說,我們也不會再派出那些沒有生死覺悟的選手。”

“別說得好像那個大金毛和烏龜老頭子是‘送分題’一樣,讓他們聽到多傷心。”

“這樣的混號會讓他們更傷心的。”

“你是他們的老闆,我是他們的對手,豈能相提並論。”接着瘋子人格嘿嘿一笑,再次惡人先告狀且充大輩:“你這個女人說話怎麼總是喜歡打岔跑題,這可不是個好習慣,需要抓緊時間改一改,否則怎麼能讓你的那些長輩放心。現在我們回到正題,這對母子當街搶劫的問題說法已經定了,下面該怎麼辦?別扯那些能不能走出的問題。”

薩婭閉上眼睛深呼吸兩口,這才道:“我們願意將那三個箱子全數奉還。”

“你當我在乎那點垃圾?說出這種話,既是在掉你自己的身價,也是在侮辱我高尚的品德。”

“那先生的意思是?”薩婭真的有些好奇,狗嘴裡能吐出什麼東西。

“新的時代即將來臨,值此翻天覆地的變局之際,知道什麼最重要的嗎?”瘋子人格再次開始模仿電影中的人物,先是嚴肅表情半眯起眼睛盯着三人,然後猛地睜開並大聲道:“人才!”

包括克魯彌在內,在場諸人皆有點懵。對於瘋子人格前一刻還吊兒郎當,下一刻便拿着大道理當頭棒喝的轉變無法適應。

“且人之有材能者,其形何以異於人哉?惟其遇事而事治,畫策而利害得,治國而國安利,此其所以異於人也。……”

而瘋子人格也很滿意這個效果,背起手在包間內踱步,並運用完全記憶能力,將一篇關於‘人才’的古文誦讀後串講翻譯出來。最後於所有人懵逼的眼神中,自然而然且毫無阻攔地來到這位叫做邁圖的男人面前,一掌拍在對方肩膀將之固定住:

“……而我看這位兄弟就是個絕佳的實驗……咳咳,我是說人才!是以誠心招納。當然考慮到事情有先後,直接挖貴方的牆角也不大好,所以呢……”

若是薩婭看到過不久之間於娛樂城門口,瘋子人格那一身禮服的由來,或許可以猜到接下來的展開,但可惜了。

砰的一聲悶響,一拳已經悶在邁圖肚腹。而趁着這瞬間的無意識,魔法溝通能力在非有意配合的情況下降至最低,瘋子人格全力溝通氣系魔法媒介,在一個八環母親和一個七環管事在側的情況下,達成偷雞目標。

親兒子被傳送消失,老太太辛勒只是愣怔瞬間便發了瘋一樣。而早有預料的瘋子人格卻在被凝構物糾纏捆綁住之前,疾步退回克魯彌身邊並搭住其肩膀,於一陣空間波動之中消失不見。

只留下瞪大雙眼卻未鬧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薩婭管事和表情複雜眼神閃爍的老太太辛勒。實話實說,這對母子的遭遇是相當冤枉。本是好心打算幫助尼德三人擺脫困境,卻不想引火燒身。

上一次仗着體力盡復和報出後臺僥倖從魔窟逃脫。這一次卻是被瘋子人格看出其與後臺‘安科先生’的關係不過爾爾,是以冒險抓人。而另一方面,老太太也聽聞了巴溫家族欲招攬瘋子人格的消息,實在沒信心勸說九環強者出手救人。

且拯救人質這種事總是冒着風險的,至親之人雖然理智上明白不能妥協,情感上卻總寄希望於綁匪的信用,會收錢放人。

待薩婭回神,注意到老太太辛勒彷彿要腦溢血的表情,慌忙上前安慰。當然大意也無外乎許諾巴溫家族不會放過此事,見效果不佳,又理性分析瘋子人格如此大費周章,只爲一個接近目標且周圍人疏忽的機會,必是對目標有所訴求,不會損害性命。

聞聽此言,關心則亂而差點被滿腦子糟糕預想壓垮的老太太辛勒終於喘勻氣系,苦笑一下,又長嘆一聲,卻仍舊不言不語。

卻說傳送到最近藤蔓法陣的瘋子人格三人,在對試圖反抗的邁圖又補了一拳之後,休息片刻才傳送去工匠區充作新據點的小酒館,顯然突破金麥子娛樂城的空間禁制並不輕鬆。

再然後便是吩咐嘍囉小心伺候着新入手的小白鼠,同時叫醒沉默者人格,詳細閱讀供詞並再次提審尼德三條鹹魚以確認信息。畢竟在干擾之下,通過通訊盒轉譯常有錯別單詞,得到的信息十分模糊。

其實尼德三人看似開了閃避一樣走位風騷,躲過所有足以將其碾碎的大勢力的衝突。但說白了也很簡單,假設某個二十多歲且鬱郁不得志多年的人突然中了百萬彩票,在藏好錢之後會去做什麼?根本不用想,當然是出去‘浪’啊。

是以三人相互慫恿之下,以加固革命友誼爲幌子,半推半就之間選了家高檔技師館給大寶劍做了保養,吃喝洗浴等順帶的事項自不會缺。

當第二天清晨,這邊亂成一鍋粥,三人卻於溫香軟玉間醒來。雖然因宿醉而頭疼,卻還覺得不過癮的三人便仗着青壯年體力好,打算來個‘連戰連捷’。當然其中身爲男人在某些方面互別苗頭的心思也是有的。

直到天色漸黑,累得腰痠背痛腿抽筋,卻也沒將幾塊粉嫩沃土耕得如何的三頭黃牛才叫了一輛浮空托盤回到小酒館。然後看着大變樣的家門發呆,只以爲還在夢中,接着便是視野天旋地轉,被守株待兔許久的禿鷲組織成員按在地上。

幾個耳光加幾瓢冷水成爲最好的醒酒方劑,接着便是詳細的審問,和因通訊盒失效而聯絡不到瘋子人格彙報情況的無奈等待。

而當聽完整體描述,並就‘黑髮年輕女人’這一點詳細問詢的時候,沉默者人格已經判了紅山人阿默的死刑,旁觀這一切的瘋子人格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老大,這怎麼聽起來像是那個誰啊,特別是高個子女僕和那個名字的發音…

沉默者人格皺眉眯眼,沉吟片刻,簡單吐出三個字。“麻煩了。”

…這有何難?只要我們找到鱷魚領的那夥人,偷回來便是。不不不,甚至不用這麼麻煩,畢竟過往的合作還算愉快,我覺得直接開口索要就行…

“聯絡埃文,讓他用情報組織儘快找到冰蓮,我們趁着好好先生還在睡覺,親自去拜訪。”

這些話既是對禿鷲組織的吩咐,也是對瘋子人格的交代。說罷,沉默者人格便縮回靈魂深處。接掌身體的瘋子人格聳聳肩,揮揮手讓嘍囉們按命令做事,然後看着三條因爲積極配合而免去許多皮肉之苦的鹹魚,卻也覺得有抓來做組織幸運吉祥物的必要。

“相信不久之前,三位已經見過幾個熟人了。當然對你吉爾森來說,我也是熟人來着。那麼我,還有我們是誰,就不用介紹了吧。”

三人忙不迭點頭,特別是吉爾森,表情彷彿要哭出來。

“那麼恭喜三位,有兩個選擇。A是變成食物出現在接下來幾天本店供應的食品裡。B是加入禿鷲組織這個溫暖的大家庭,大家齊頭共進爲美好的明天拼搏奮鬥,幹出一番大事業。

嗯……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你們若是面無表情,我還可以理解爲驚喜過度,但是哭喪個臉,讓我很難辦啊。”

瘋子人格故意拖長音,待見到三人勉強擠出的笑臉,卻又笑着稱讚道:“真乖,當然考慮到三位曾經來交過退會費。說明這退會一事還是有一定需求的,卻也不能禁絕。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大家聚在一起是有共同的奮鬥目標,不是爲了抓閒人。

而我正好剛剛學了一招賭鬥,似乎挺有用的。所以我立下規矩,能連續打敗我三次的人,就可以離開。聽明白了吧?”

三人互望一眼,無奈點頭。

瘋子人格又轉向其餘衆人,“他們三個明白了,你們呢?”

衆人互望一眼,忙不迭點頭。

瘋子人格十分滿意,剛想再訓話幾句,卻有負責聯絡埃文的嘍囉傳回信息:冰蓮的位置找到了。

“這麼快?”

“呃,這一句,需要問問那邊嗎?”聯絡嘍囉愣愣的道。

“先告訴我在哪裡。”

“金麥子娛樂城,旅館部分。具體房間不詳。”

這次輪到瘋子人格目瞪口呆,難道剛跑出來就要回去?如此挑釁,雖然對瞬發爐石有自信,但在九環強者有意干擾之下,恐怕也要丟點零件才行。

“那羣混蛋沒搞錯吧?”

“小的這就去確認一遍。”說罷,這位聯絡嘍囉轉身離開,並在不久之後帶回更詳細的消息。

首先這一年的秋收慶典在政治方面額外被賦予堪比某國的大選的地位。最近正是秋收慶典之前的敏感時期,埃文的情報部門自然要注意金都城的風吹草動。

其次冰蓮作爲被埃文當做半個對手的存在,在特別關注的列表之中,是以來到金都城不久便被探子發現並墜上,其住在金麥子娛樂城是確信無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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