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埃文被流放在外的時候,因自身不低的水系天賦是麥剃勒家族火系魔法天賦血脈之外的偶然情況,出於種種實際的考量和某位親善長輩的指點,決定前往鱷魚領這個水系魔法戰士之鄉,走上另一條道路。
但好巧不巧的遇上了沉默者人格,走上另一條道路不假,卻也不是其預想中和春雨彷彿的流浪遊俠式的生活。
在每天半夜,與瘋子人格的交流中,於信任之外,最大的障礙就是語言。雖然埃文極短時間練就半吊子鱷魚領本地話水平,之後還是從奴隸市場挑選購買蝶噠女僕,才真正解決交流障礙問題並掀起金屬降價風潮,攪亂整個王國聯合內的工匠羣體以實現對這一階層的抄底收購。
不過此時此刻,埃文聽到春雨的抱怨卻沒有較真,非是大度或其他。只是近一年來,已經聽到太多更加刻薄的言語。
在戰勝紅山王國之後,特羅領不再與麥剃勒家族平白分享高精尖的新技術成果,於是埃文的某些遠遠近近親戚臉色已經黑到底。男人們出於貴族風度還能勉強保持沉默,女人們,特別是七大姑八大姨的這類中老年婦女,嘴巴可是從來不饒人的,公開或半公開的場合對某個‘白眼狼’大侄子大加諷刺。
具體詞彙不必詳述,總結起來便彷彿埃文已經叛出家族一樣。而看到這類情報的埃文,起初只是不在意,再由心寒變得憤怒,將那羣人的嘴臉徹底看透。
客觀來講,這件事實在難以評斷雙方的對錯,只能說是舊有掛念不適合新型社會。
首先。就彷彿鍾國社會時至今日,仍有人覺得給請託發跡的親戚給子侄於職權範圍內找份工作是理所當然的。而以此方世界傳統的封建制度家族觀念來說,在知識產權方面,‘家族成員的’當然也是‘整個家族的’,反之亦然。
兩者比照,只是程度上的不同,本質上皆是封建思想作祟。被大的社會體系暫時賦予個人的東西,真的並不是個人的,用到‘規定格子’之外的地方,罪大惡極。
特羅領卻近乎一個‘工業化的孤島’,而工業化在基礎的成本之外,還需要龐大試錯成本的,或是對內吸血農業,或是對外經濟掠奪。研發新技術的損耗在某種程度上亦可以歸類於此。
更龐大的東西且不說,特羅領諸多官辦企業,單是落到賬面上的新技術研發成本便讓埃文心疼不已,再看看那些‘白拿還嫌慢’的親戚,心理上和賬面收益上都沒法忍得。畢竟新技術若不能大筆盈利,真的血虧。這是個赤果果沒得商量的‘錢’的問題,什麼親戚情面也沒用。
但其次,若是換個角度來看。在特羅領最爲弱小,且內部也存在混亂的時候,麥剃勒家族確實出於親戚關係和風險投資兩方面考慮,給於了相當大,且難以量化的支持。
在沒有一紙契約、明文款額的情況下,一方永遠覺得不夠,一方永遠覺得多了。將最講情面的親戚關係摻雜進最無情無義的錢本投資之中,更是封建舊觀念不適應工業社會的表現。
是以,也難怪一邊大罵‘白眼狼’,另一邊難以爲繼不得不斷絕來往徹底銷了還不清的人情賬。然後繼續撕逼之下,直至撕破臉皮,並讓埃文激進的選擇暗中反捅麥剃勒家族一刀,也算是坐實了‘白眼狼’以及其他辱罵。
那麼言歸正傳。且說埃文、沉默者人格和春雨等人還算熟練的佈置完各種陷阱,並將少量嫁禍他人的誤導物散落開來,便只等大型傳送法陣傳送回信號。
大約在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倉庫內中的大型傳送法陣附屬部分閃動起光芒。而不得不說內賊這玩意真的太好用,對照着搞來的暗號本,輕鬆簡單的完成應答,並將這一邊的大型傳送法陣按照要求調試完畢。
而既然是口袋陷阱,就要以包圓爲目標。微光浮動間,傳送法陣內出現隱隱約約的人影,而兩個扮做接引下僕的傢伙雖不算是惟妙惟肖毫無破綻,但也足夠矇混或最初一批傷員。
待將第一批五人重傷員擡出法陣,接着的兩次傳送皆是輕傷,然後兩個下僕便被看出破綻,魔法戰士的耐揍屬性抗下幾下打擊,從側門跑路,只留下一衆回家的高環魔法師面面相覷,有些摸不清頭腦。
下一瞬間,槍聲響起,而這邊的凝構物壁障與加強版箭矢防護也幾乎同時。而藉着傳送法陣傳訊商量,這羣剛打完一丈的高環魔法師隊伍很快做出決斷,全員返回,並這件倉庫爲據點,聯絡麥剃勒家族求援,將偷襲而來的敵人剿滅。
而感受到大型傳送魔法陣仍舊是正向運作,而不是反向,沉默者人格對埃文點點頭,於震耳的射擊聲中以手勢比出一切順利的信號。
埃文卻仍舊皺着眉頭,示意佈設隔音結界。而見狀,暫時沒有戰鬥任務的春雨立刻靠近過來,顯然是打算旁聽。
“第四波多少人?”
“不確定,粗略感應的話,三至六人都有可能。”沉默者人格微眯雙眼,似在回憶剛剛那一瞬間對空間通道內‘重物’的感覺。
“有什麼問題嗎?”春雨問。
“負責這次行動的人不簡單,至今也沒讓我打探到具體襲擊目標。”埃文盯着不遠處的凝構物避障,頓了頓才繼續道:“而全員返回這個決斷,做的似乎太草率了些,沒有經過必要的試探,有失水準。”
“也許是那倒黴蛋死在外面了呢。而且都是你親戚,你不認識?”春雨繼續問。
“麥剃勒家族上上下下幾千口,可不是鱷魚家族、或者薩布魯家族能比。”
作爲薩布魯家族毫無疑問的繼承者,春雨翻個白眼,順便徹底將埃文劃入黑名單。不過沉默者人格卻是聽出點別的問題,要知道埃文可是執掌了麥剃勒家族的情報系統兩年之久,直至半年前纔不得不交還一個漏得和篩子一樣的空殼。
“你居然不知道此人的底細?這麼說情報系統……”
“已經被洗乾淨,而且有了一定的防禦力。”埃文眼也不轉地盯着場中的局勢,口中則還有閒心感嘆一二:“你總說任人唯親的問題很大,起初我還不信。但從我手中接管回家族情報網的傢伙,卻個連我也不得不佩服的外人。”
“介紹下。”
“有這閒工夫?別忘了阻止他們傳訊或是傳送逃跑。”埃文反問。
“氣系魔法方面你放心。”沉默者人格溝通氣系魔法媒介,感應裡全開,尋找魔法電報那種蛛絲般細微的空間通道,“只是看你有些緊張,覺得說說話也許會好一些,瘋子總是這樣幹。”
這次輪到埃文翻白眼,“斯克拉姆,最新的綽號是預言者,藍蟒王國人。有傳言是個美男子,但其實是個善於喬裝的女人。更具體的情況,你若感興趣的話,會在今後的情報文件中有詳細,現在還是準備戰鬥吧。”
對話間,又是兩次空間傳送,且第一層凝構物壁障已經被打碎,露出帶有射擊孔的第二層凝構物避障。顯然人員齊備之下,已經有了反擊打算與能力。而埃文這邊亦不再示弱,不僅火力猛然提升一個檔次,空間裂縫也招呼過去。
戰局就此進入預想中的消耗階段。一方雖略強,但剛剛經歷一場戰鬥,輕傷重傷近半,精神力與武器皆消耗大半,且聯絡手段失效。另一方雖稍弱,卻是養精蓄銳埋伏已久,武器亦是充足得和不要錢一樣。
若是如此下去,勝負自不用多說。是以只是幾分鐘過去,一方決定突圍,一方則是讓魔法戰士組成的糾纏隊伍準備就緒,並喝下興奮作用的魔癮藥劑。
隨着一聲劇烈的爆炸,黑色濃煙滾滾而起,迅速將傳送法陣附近遮掩。同時埃文卻是皺起眉頭,在空氣中抓了一把,然後舔舔手心,眉頭挑三挑。“不是預計中的毒煙型號,而且似乎是現配的,不過喝四號解毒劑應該有些作用。”
負責傳訊者立刻將此命令傳達下去。而只是喝瓶藥劑而已,早有這方面訓練的衆魔法師根本沒讓火力壓制有瞬間的減弱。
“對面有用毒高手?”沉默者人格問。
埃文點點頭,接着發佈命令。“我們也放毒氣彈。”
不過心中考慮到對方有高手,帶來的這幾樣毒氣恐怕效果有限,而決定勝敗的阻擊突圍戰在即。埃文咬咬牙,決定用一些未能配置出解藥東西。“傳送後備物品。”
“幾號?”
“七號。”
沉默者人格點頭揚手,下一瞬間,雖然箱子憑空浮現,其臉色卻是大變。
“怎麼了?”埃文疑惑問。畢竟是戰鬥中,大大小小任何問題都可能導致戰局的逆轉,實在馬虎不得。
停頓片刻,再次確認感應沒錯,沉默者人格瞟了一臉躍躍欲試看着場中的春雨,開口道:“私人問題。給我幾分鐘確認一下,並做好付出傷亡速戰速決的準備。”
埃文沒有婆媽地追問,只是點點頭,下達‘準備強攻’的命令。
而焦明這具身體的靈魂秘境之內,沉默者人格砰的一聲推開正常人格焦明塑造的地球二居室家中的環境,直接將正常人格焦明喚醒。
…出事了…
…呵呵…
揉着惺忪睡眼的正常人格焦明幸災樂禍的敷衍一笑,並盤算着開出點什麼條件討價還價。
…我留在冰蓮身上的空間印記消失了,你有沒有做下什麼隱秘的小手段…
而這正是幾息前讓沉默者人格表情大變的意外情況。雖然空間印記並不與死亡相關聯,但這種失聯的情況無疑不是好兆頭。若是處理不好,則會至少生出兩方面的變數。
首先是鱷魚領方面,丟了繼承人,是出於對這道空間印記的信任纔沒有鬧事。否則這是足以拼命的情況。
更重要的便是很可能胡亂動作甚至發瘋報復的正常人格焦明。若是刻意將有關埃文的計劃公佈出去,雖然真實內容有限,但添油加醋再配合上綠焰王國各個家族的腦補能力,也足夠讓埃文成爲衆矢之的,同時徹底攪黃沉默者人格的計劃。
另前文說過,三個人格共用一個身體,就彷彿三個人公用一臺電腦。若是時間充裕,當然可以挨個文件夾或快捷方式的去查詢,辨識。這也是沉默者人格沒將兩瓶放射性元素做下空間標記的原因。但此時情況緊急,時間有限。待翻找記憶,或挨個查證那些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空間標記,怕是什麼也晚了。
正常人格聞言先是一機靈,接着閉眼感應,然後面色古怪的問道。
…怎麼回事?你幹嘛又聯繫她…
見此反應,沉默者人格亦是安下心來。
…前因可以慢慢解釋,現在找到人才是緊要…
由於還不知道外面打成熱窯一般的情況,正常人格焦明悠閒的躺回牀,開口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而這正是幾息前讓沉默者人格表情大變的意外情況。雖然空間印記並不與死亡相關聯,但這種失聯的情況無疑不是好兆頭。若是處理不好,則會至少生出兩方面的變數。
首先是鱷魚領方面,丟了繼承人,是出於對這道空間印記的信任纔沒有鬧事。否則這是足以拼命的情況。
更重要的便是很可能胡亂動作甚至發瘋報復的正常人格焦明。若是刻意將有關埃文的計劃公佈出去,雖然真實內容有限,但添油加醋再配合上綠焰王國各個家族的腦補能力,也足夠讓埃文成爲衆矢之的,同時徹底攪黃沉默者人格的計劃。
另前文說過,三個人格共用一個身體,就彷彿三個人公用一臺電腦。若是時間充裕,當然可以挨個文件夾或快捷方式的去查詢,辨識。這也是沉默者人格沒將兩瓶放射性元素做下空間標記的原因。但此時情況緊急,時間有限。待翻找記憶,或挨個查證那些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空間標記,怕是什麼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