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婭這邊前腳出門,後腳就有侍從進入會議室,低頭輕聲報告地下異族有了消息。
奧格亞一眼掃過大書房內或坐或站的家族核心成員,選擇不去避諱,直接對侍從問道:“如何?”
“波拿普先生已經返回別院,表示想與家族詳談。”
“只他一人?”
“一共三人。”
水系氣系雙料九環,在逃跑的層面上,這簡直是一種近乎不敗的存在。如此想來若只是一人,則態度就讓人生疑,畢竟其完全可以將這裡攪得天翻地覆,這邊卻沒什麼太好的辦法。當然三個人雖然好不到哪裡去,總比‘光棍一條’有誠意。
奧格亞微微轉頭看向父親家主,也不知得了什麼暗示,轉回頭時吩咐侍從道:“請波拿普先生和翻譯到會客廳稍待。”
侍從應是退出。衆人亦明白意思,這個內部會議顯然是要結束了。果然,老家主再次出面,稍聊幾句確認衆九環沒有雜事後,便吩咐衆九環各自注意脈系家族成員和下屬,大意是不要慌亂和信謠傳謠。衆九環應是,各自起身。
“安科,你跟我們一起去見波拿普先生吧。”
這個要求預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安科先生雖然不管理與其他大勢力的結盟,但在結交與管理客卿方面的成績卻是有目共睹。安科先生稍稍愣怔便點點頭。其餘九環中,不相熟的直接離開,相熟的則投來善意的恭喜目光,這多少也算是晉升半步。
不久之後,與家主書房不遠的會議室內,異族三人,巴溫家族出於對等考慮只出四人,再加兩個翻譯。衆人圍坐在一起,比之剛剛書房內的擁擠情況好多了,但氣氛上卻沒有自家人那麼隨意。
首先是公式化地,對互相的人員損失表示歉意以及對襲擊者的譴責。然後奧格亞直接詢問波拿普先生對於日後合作的態度,現在危急時刻,浪費時間兜圈子並不明智。而波拿普先生卻並未給出明確的答覆,反而詢問可否有襲擊者的消息,並對復仇表現出極大興趣。
如此多少也算是個‘積極正向’的表態,奧格亞微微點頭,至少比翻臉好多了。轉頭去看安科先生,本想用眼神溝通意見,卻見其正盯着翻譯侍從,眉頭微皺。外人在場不便詳詢,奧格亞只是記下此事,然後順勢在復仇一事上做出‘願意帶頭’的保證。
就此算是打開話題,越聊越是融洽,幾回合的問答便徹底確定異族繼續合作的態度,並進而維持住這個重要的盟約。
正事談完,安科先生稍作猶豫叫住就要離開的異族三人。“還有另一小事,請教波拿普先生。”
“請講。”翻譯侍從轉譯。
“昨晚貴方‘請’走的那位鱷魚領少領主,請問現在可在貴方族中。”頓了頓,似乎是爲了引起對方的重視,安科先生稍稍解釋:“鱷魚領亦是一塊公爵領,在人類劃分的爵位上與我們巴溫家族相同。其少領主雖然答應的貴方的邀約,卻也不能就此消失,畢竟其人是在我們巴溫家族的地盤被請走,我們也要給鱷魚領一個交代。”
波拿普聽了翻譯的轉譯,面部肌肉做出無法看懂的變化。
“抱歉,那位鱷魚領少領主並不在我族領地之內,而是捲入那場襲擊之中。”
“原來如此,這還真是令人遺憾。”安科先生點點頭,既然對方看不懂也懶得做出悲傷的表情,只是眼神暗示奧格亞自己問完了,且有事情談。
後者會意,繼續客套送三位異族去別院,剛分開便詢問道:“安科族叔,怎麼回事?”
“帶上翻譯,回去談。”
幾分鐘後,一件佈置了隔音魔法的小書房內,安科先生示意奧格亞稍等,卻是詢問翻譯道:“剛剛波拿普先生的話有什麼問題,你似乎在遲疑。”
“回大人,是幾個變音。”
“什麼意思?”
“這只是小人的猜測,若有過錯請恕罪。”翻譯咬咬牙,下定決心。
“實話實說便不是過錯。”奧格亞暗暗歎服安科先生眼神毒辣的同時,也算給出保證。
“小的與異族接觸很多,在學習語言的時候便有察覺。異族羣體不同實力者似乎是一種十分隔絕的狀態,語言上雖然近似,卻差別很大……”
“說重點。”安科先生不耐催促。
“小的發覺高環異族皆十分‘單純直接’,說話直言不諱,甚至從不欺瞞誆騙。但剛剛,那位波拿普先生話中的幾個變音似是緊張的表現,就彷彿初次說謊的小孩子一樣。”
“能確定嗎?”安科先生追問。
“小的只能確定波拿普先生在緊張,之後皆是推測。不過能讓九環強者在友好談話中緊張,小的也想不到其他可能。”翻譯侍從知道此次機會難得,卻也不會忘記給自己留後門。
“哪幾句話有問題?”至此,奧格亞也重視起來。
“有關想要復仇的決心,還有最後有關鱷魚領少領主的部分。”
奧格亞稍稍安心,只要盟約部分不出岔子,其他皆是細枝末節。安科先生也是放開眉頭,如果只是這兩點存在問題的話,確實無礙大局。
吩咐賞賜並擺手示意翻譯侍從退下,奧格亞擺出晚輩請教的姿態對安科先生詢問道:“族叔,此事您怎麼看?”
“實在不好追究。”安科先生輕嘆一聲,給出一個結論。雙方盟約不久便出岔子,此時雙方都有修復關係的意願,若還在一些小事上刨根問題,這妥妥是逼人翻臉。
奧格亞點頭認同。“前者或許還好理解,冶煉廠中的異族多是些中低環,異族的損失比我們要輕得多。主張復仇也許只是想表明誠意,卻因習俗禮儀差異有了點誤會。但關於那位少領主,何必欺瞞?”
安科先生稍稍沉吟。首先高環魔法師的戰鬥,全屍就是笑話,所以屍體數目根本對不上。其次昨晚那番‘邀請’,看架勢和綁架也差不多。是以猜測道。“或許是困押那位少領主在其族內,不想放歸?”
“似乎這便是最合理的解釋。”奧格亞附和,目光卻已經轉開,對這件沒有預想中重要的事失去興趣,並稍稍覺得安科小題大做過於謹慎。“且等鱷魚領那邊的消息吧。若是他們沒有確認生死的手段,就如此認下來,算是幫異族個小忙。”
“明白。”安科先生回答。事定下,二人行禮分開,各自去忙其他。
一番慌亂,巴溫家族總算穩住陣腳。但這件事的另一個參與者,麥剃勒家族的一小撮人便是熱鍋上的螞蟻般。內心焦急卻又不能表露於外,這種憋悶與煎熬,大抵堪比挪用公款炒股等待開盤的瞬間,非親身體會者難以明白。
畢竟這次行動並不光彩,在家族中亦是機密,否則埃文也不會探聽不到具體。而這種隱秘行動的特點便是賠率大:贏了近乎通吃,輸掉則丟老本。
而之所以造成如此局面,正如奧格亞分析的那樣,核心便是個‘主弱枝強’。擁有強大特羅領的埃文已經成爲家主的有利競爭者,再加上其繼承順位‘詭異’的猛升,如何不讓嫡系血脈這一支心慌?
雖然就在幾天之前,現年四十五歲的火系九環的現任家主麥剃勒·斯利安,不顧族老和其他旁支的反對,直接將家主這一名頭以及爵位傳給長子,現年二十歲的七環火系魔法師阿米斯,讓其成爲麥剃勒·阿米斯。從而讓埃文的繼承順位掉落一大截。
但此舉卻並未如預期般取得效果。埃文似乎因爲奪得家主之位無望,反而徹底打算另立山頭,也便是分家。不僅與王國王室聯絡,甚至還公然去金麥子娛樂城,和老對頭巴溫家族勾搭。
若是一年前,麥剃勒·斯利安看到這種趨勢,怕是做夢也要笑醒,順便備齊美女和各種魔癮藥劑,找一衆狐朋狗友舉辦第N屆‘無遮大會’慶祝。但今時不同往日,僅剩的一些理智讓他明白,若埃文以那些‘狗屁’魔法技術爲餌,那些無情無義的親戚們怕是要乞丐一樣毫無貴族尊嚴的貼過去。
而如此一來,分家的結果很可能是,這邊只剩下一些高端戰力和空架子領地,埃文那邊獲得大量青壯力量。暫時當然只是管理運營不便這等小問題,一年半載就可以解決。
但長遠來看,待十幾年後,埃文升入八環甚至九環,兵多將廣。這邊的強者或死去,或老得不能打,卻沒有青壯年家族成員補充上來。到時候根本就是被反向侵吞的結果。魔法紀元幾百年,家族記載中,大家族分家之後,主家沒落,分支反過來佔據主導的例子並不鮮見。
終於,規律的敲門聲響起,等待有了結果。面貌與埃文頗有幾分相似的斯利安知道來者何人,對着鏡子先是整理一頭被揉亂彷彿雞窩的金髮,又整整衣衫並將眼角的魚尾紋攆開一些,這才親自開門並微笑道:“我親愛的斯克拉姆,快請進。如幸運女神一般的你,一定給我帶來了好消息。”
來人一頭紅色長髮,一聲普通女侍從打扮。面貌身材乍看起來平平無奇,但若細細端詳,卻可以從那雙眼睛感受到一種別樣的韻味。
“確實是好消息,大人。”斯克拉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只當這份已經有職場性喵騷喵擾嫌疑的熱情不存在。“偷襲我們的人已經確定身份。”
聞聽此言,斯利安再也維持不住貴族禮儀,咬牙切齒問:“是誰?我的那個好侄子埃文?”
“如您所料,不過還有兩個幫手。一是鱷魚領,一是禿鷲組織。”
“詳細說說。”
斯克拉姆並未聽令,只是手腕一翻,空間傳送一份資料並遞上。
“不能聽到您優美的聲音真是遺憾。”斯利安雖然心中焦急,接過資料的時候還是近乎本能的冒出這麼一句。接着一邊翻看一邊走回椅子坐下,只七八分鐘的功夫,便這份不薄的文件看完。而表情神色,也從咬牙切齒瞪眼睛,變得雙目通紅腮幫子肉亂抖。
“我……我%#%#!”
“還請大人息怒。”斯克拉姆語氣平淡的勸解,顯然在整理資料的時候便對如此反應有了預計。
斯利安不斷地喘着粗氣,又將資料狠狠的摔在地上並小孩子一樣猛踩幾腳,這才舒服些。但緊接着便被內心的無力感擊倒,癱坐在椅子上,良久才問道:“若是報復的話,可信的人手還有多少?”
終於,規律的敲門聲響起,等待有了結果。面貌與埃文頗有幾分相似的斯利安知道來者何人,對着鏡子先是整理一頭被揉亂彷彿雞窩的金髮,又整整衣衫並將眼角的魚尾紋攆開一些,這才親自開門並微笑道:“我親愛的斯克拉姆,快請進。如幸運女神一般的你,一定給我帶來了好消息。”
來人一頭紅色長髮,一聲普通女侍從打扮。面貌身材乍看起來平平無奇,但若細細端詳,卻可以從那雙眼睛感受到一種別樣的韻味。
“確實是好消息,大人。”斯克拉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只當這份已經有職場性喵騷喵擾嫌疑的熱情不存在。“偷襲我們的人已經確定身份。”
聞聽此言,斯利安再也維持不住貴族禮儀,咬牙切齒問:“是誰?我的那個好侄子埃文?”
“如您所料,不過還有兩個幫手。一是鱷魚領,一是禿鷲組織。”
“詳細說說。”
斯克拉姆並未聽令,只是手腕一翻,空間傳送一份資料並遞上。
“不能聽到您優美的聲音真是遺憾。”斯利安雖然心中焦急,接過資料的時候還是近乎本能的冒出這麼一句。接着一邊翻看一邊走回椅子坐下,只七八分鐘的功夫,便這份不薄的文件看完。而表情神色,也從咬牙切齒瞪眼睛,變得雙目通紅腮幫子肉亂抖。
“我……我%#%#!”
“還請大人息怒。”斯克拉姆語氣平淡的勸解,顯然在整理資料的時候便對如此反應有了預計。